可是打量着面前这个足足比自己低出一个头的小孩子,云西嘴角就忍不住的抽搐。
她可没有光源氏养成计划的恋童癖好。
就在云西胡天海地,走神的功夫,符生良已经大方的应承下来,“只要公子有兴趣,便可旁观一二。”
云西瞬间睁大了眼睛,靠,就真的这样让她猜中了?
以这两个小屁孩的年纪,是绝不可能当上什么高官大官的,当今皇帝更是已经做了47年的糟老头,那么,能教符生良答应他们无礼要求的原因,就是两个孩子是皇子龙孙!
抱大腿!
这三个字就是云西此时唯一的心声!
她两眼星星,满心欢喜的开始暗自筹谋着抱大腿的宏伟计划!
白衣少年向着符生良拱手谢道:“德约在此谢过知县大人了。”他抬起头,晶亮的冤眼睛看看云西,又往往云南,“那么,咱们先从哪一处开始?”
符生良抬手摆向云西,介绍般的开口,“就从刑房开始吧,这两位刑房虽然年轻,但身负世家绝学。就在前天,就是这两位,接连破了大盗尧光白的诡计,并将他活捉擒拿。”
少年眼中瞬时放出好奇的雀跃光芒,“就是之前叫南镇抚司捉了半年多都没捉到的那个尧光白。”
符生良点点头,“正是,此时已叫南镇抚司韩千户押送回京了。”
“韩熙可,韩千户?”少年惊讶出口。
云西不觉在心里给符生良点了个大大的赞。
瞅瞅人家这个这个抱大腿的技术是如何高超!
不显山不露水的,只夸赞了属下,却将无上的荣耀与鲜明的印象深深的烙进了“大腿”的脑子里。
一句话,就达到了别人十万两银子达不到的高度和水平,真是绝了!
不过通过少年对京城南镇抚司千户级别的长官都直呼名讳,这就更加坐实了他皇室贵胄的身份。
“以这么高的本领,推断这个凶案应该更是不在划下了吧。”白衣少年兴奋的望着云西。
“公子此言差矣,”云西煞有介事的掩唇轻咳了一声,再抬头,已是一张无比正经的严肃脸,“这个案子背后的复杂凶险,恐怕不差于盗九天尧光白案。”
听闻此言,众人连同着符生良都向她投来了错愕的目光。
尧光白一案的复杂凶险,牵连人数,伤亡级别,别说放在滕县,就是放眼整个山东,甚至全国来说,都将会是首屈一指的奇案。
这样一件看似平常的小小杀人案,怎么可能能跟尧光白案相提并论?
“云书吏,你没说错吧?这个案子要是跟尧光白一样复杂重要,那咱们滕县的天,岂不是又要给翻个个儿啦?”何捕快第一个惊问出声。
云西并没马上解释,而是将自己记录证言的小本本交给云南,问道:“云刑房,之前这位公子说,看那死尸的姿势很像是从被官道上行驶过的车子上,抛下来的,具体情况又如何呢?”
云南一边翻看着那个小册子,一边认真说道:“徐仵作仔细查验过,尸体被抛在这片草地上时已经僵死多时,尸身的右肩,右半边头脸与尸身下的草地有都有磕撞的痕迹,而且力度很大。如果是人抬到这里抛下,不会有那么重的磕痕。所以从行驶中的马车上抛下这一说法,是靠得住的。”
云西这才转向众人,目光灼灼的分析道:“云西之所以说这桩案子复杂,第一个疑点就在这里。大家可以想一想,一般人抛尸弃尸是为了什么?”
“那还用想,”何捕快不以为然的吹了吹胡子,“毁尸灭迹,掩藏证据,把尸体扔得里凶手远远的,消减自己的嫌疑呗。”
云西眉梢一挑,“何捕快说的没错,以上那些目的就是一般凶案抛尸的理由。但是这一桩凶案,凶手抛尸的目的,却不是其中任何一条。”
“此话怎讲?”白衣少年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既然凶手都已经驾着马车来抛尸了,那么为了毁尸灭迹,掩藏证据,一般人都会寻找一些深山老林,枯井冰河之类的不易被别人发觉的地方。”
云西弯下腰,连根揪下一把枯草,用手掌比划着,耷拉着叶子的枯草,却连一个手掌的高度都没有。“抛尸者不仅没有选择这些更隐蔽的地方,反而选择扔在官道旁全是伏地枯草的地方。经过行人一眼就望得到。虽说冬日出行的人少,但是一天内总还是有一两辆车马,三五个行人经过。所以,抛尸者的目的不是毁尸灭迹,掩藏证据。而是就要让人发现,早早通知官府。”
云西这一番分析出口,众人无不惊愕。
不藏尸体,反而用尸体直接叫板官府,这该是怎样一伙丧心病狂的罪犯才做得出来的可怕事情?
难道真的是第二个以挑战官府,专一跟官吏作对的尧光白?
符生良迟疑的开口问道:“就没有可能是抛尸者心虚仓促,没想那么多,随便选地抛尸的?”
云西伸手一指前方一片影影绰绰的黑色密林,“前面不远处就是鲜有人行的老林,从这里驾着马车过去不过一、二里路的距离,就是步行过去也轻松极了。再不远处还有结了冰的大河,冰面上有着不少被钓鱼的人凿开,只结了一层薄冰的窟窿,一眼就可望到。要知道,即便是再丧心病狂的杀手,处理尸体时的心情肯定也不会和随便扔只死猫死狗一般轻松。怎么样,都会想要扔得隐蔽一些。所以没想那么所而随便选个抛尸地的假设是站不住脚的。”
众人都跟着点点头,无疑,云西这番推论很站得住脚的。
“至于第二个疑点,就要从尸身上寻找了。”说完,云西朝着云南点了点头,示意他接下第二棒。
云南默契上前,说道:“尸身上的伤也很不寻常,不仅周身淤青,还有很多鞭痕,甚至···”
说到这里,云南忽然顿了一下,凤眸微动,淡淡扫了白衣公子一眼,显然是顾忌他年纪太轻,听不得污秽之事,斟酌了一下词句,才继续说道,“甚至极为特殊,显然不是一般仇杀,或是凶杀。”
符生良虽然年轻,毕竟也是进官场有些时日,什么污秽阴暗的事情也听过不少,见云南迟疑,已然猜到了大半。
老衙役何捕头也是久经风浪,云南一点,他就明白了。
而拥有新时代新世纪浑社会经验的云西更是不在划下,一下就听了个透亮。
白衣少年皱眉思索着,刚要发问,却听旁边马车车厢铜铃一阵响动,紧接着,云西看到,之前那名青年又从两块车帘缝中钻出头来。
第198章 我爱上你(二更)
他白皙的小脸几乎皱在了一起,望着少年,嘟嘴撒娇道:“五弟,咱们还不走啊,要是不能再回去看蓬莱阁,我想先回洗个热水澡了。”
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就走,大哥你赶紧进去吧,小心受寒。”
“马上走?!”青年男子双眼登时一亮,随即用力的点点头,“嗯,我就这进去。”
说完果真就缩回了头。
白衣少年向着符生良、云西、云南一拱手,颇为遗憾的说道:“今夜真是涨了不少见识,有缘日后定然还要向诸位学习。今日,本公子就先行回京了,诸位,告辞。”
云西暗暗呼了一口气,今夜的小考试这就算结束了。
符生良也向白衣少年见了礼,与一众人等便目送着少年上了马车,在四个骑士护卫下,车马辚辚的渐渐消失在了黑色的远方。
之后众人抬尸的抬尸,赶车的赶车,也踏上了回滕县的归途。
当夜将尸首运到了停尸房,众人才一一分散,各自洗漱休息。
次日清晨又是一阵忙碌,云西本想着下午放衙,就梳洗干净的去邓家找潆儿姐吃完饭,却不料徐仵作又发现了一些新的异状,出于谨慎,晌午过后,她就被云南带着又跑了一次抛尸现场,想要趁着天亮再找点什么可能的证据,以便分析出真正的凶案现场。
这一拖拉,回到县衙时,夜又都深了。想着自己一身尸气,云西也不愿在深夜再去麻烦潆儿姐,就跟着云南、小六一起回了衙门住宿。
这边忙忙碌碌,另一边却是美食珍馐,觥筹交错。
杨拓的大宴终于开场。
云西跟小六在衙门清冷的食堂里,就着昏黄的烛光,一边啃着大馒头,一边打着趣。
“还说让你蹭饭时候不要多说,要多吃呢,这么一忙,就只能跟我来吃两馒头啦。”云西撕开馒头,在里面夹些咸菜,腌肉干,还有一个煎蛋,一口一口的撕扯着,嚼得津津有味。
小六也照样学样的咬了一大口,双眼立刻放出光来,“云西姐···这叫···什么吃法···真好吃。”他嘟囔嘟囔含混不清的问着。
云西仰头喝了杯水,冲她眨了眨眼,“含宝宝。”
“这么奇怪的名字?” 小六也喝了杯水,也顾不得疑问了,又咬了一口馒头,笑得异常满足,“大鱼大肉就让殷头好好去吃吧,咱们在这吃含宝宝也挺好。”
云西点点头,“嗯,就让你家殷头去那好好搅和吧,咱们系咱们的。”
·······
滕县县城,与县衙遥遥相对的另一端,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聚丰楼。
远远近近都是鼎沸的人声,有划拳的,有起哄的,还有杯盘之间相互撞击,相互摩擦的喧闹声响。
我坐在二层最主位的一张桌子前,小口小口的啜饮着甘洌的美酒,醉眼惺忪。
奚岱伦带着一众兵房的兄弟,正在晃晃的烛光下激烈猜拳。
是他们出手太快,还是我已经喝醉了?
为什么他们挥动着的手都带重影?
我揉了揉眼睛,鼻子却忽然一痒。
“啊欠!”
“殷头,您怎么了?着凉了?”坐在我身旁的胡勐,一边用嘴撕扯油腻腻的鸡腿,一边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我。
我抹了抹鼻子,转脸向地上啐了一口,“呸,也不知道是哪个小人在骂我。”
不是我矫情,实在是今夜打得喷嚏真的有点多。
胡勐咧着他那张沾面油脂的大嘴嘿嘿一笑,拱过身子,用手肘点了点我的胳膊,“没准是哪家的小娘子在念着您哪。”
我抬手就勺了他后脑勺一下,没好气的笑骂道:“灌两碗马尿,就开始胡嘞嘞。”
这时,圆桌上又端上来一盆主菜,正是那日在杨府吃过的八仙过海闹罗汉。
胡勐顿时来了精神,大手一撇,扔掉啃得一半的鸡腿,抄起筷子就开始抢菜,吃得那叫一个山呼海啸。
望着那盆熟悉的主菜,我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因为那一日,她在杨府吃这道菜时的场景忽然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不知怎的,心里忽然一沉,刚才还满满当当的食欲,现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
难道,我这个滕县多年来的最硬的硬汉,最强的高手,就这样,被她花一般灿烂的笑颜给瞬间收服了?
“三雨兄!”
她清脆的呼喊一声声萦绕在耳畔,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