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推官——涂山九尾
时间:2018-09-12 09:07:15

 
 第270章 她不是她(二更)
 
    云南这分明是在嫌弃她,嫌弃她吃相不雅,没有像一个大家闺秀那般,语莫掀唇,笑不露齿。
 
    想起那些繁文缛节,云西就腻歪得慌,她气鼓鼓的咬了一口饼,狠狠的嚼了起来。
 
    真是万恶的旧社会,万恶的男尊女卑,万恶的礼仪规矩,吃个饭喷个渣都不行。
 
    云南却似读出了云西内心的腹诽,面部表情的站起身,拂了拂衣衫,淡淡说道,“这跟男尊女卑没有任何关系,这只与你的教养仪态有关系。”
 
    云西正报复的大口吞咽着食物,听到云南如此回应,差点没噎到,赶忙打开水壶盖,猛灌了一口水。
 
    这两个人暗中较劲,却把一旁大口嚼着饼的柳捕快看得再也忍俊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满嘴的饼渣更是喷出不少。
 
    云西没好气的瞥了柳捕快一眼,欠身而起,上前就把柳捕快手中剩下的半块饼夺走了。
 
    柳捕快忙不迭叫喊,“哎,云书吏,俺还差两口就吃完啦。”
 
    云西站起身,扬着手中饼块,挑眉说道,“柳大哥你不能再吃了,你要去别人家蹭饭。”
 
    柳捕快已经彻底懵圈,“啊?去谁家?”
 
    云西笑而不语,将饼子放回油纸包,包好又塞回柳捕快怀里。自己则用水囊里的水轮换着洗干净了手,然后拎起衣服包裹,就向里间屋走去。
 
    回答柳捕快的却是云南,他拿起火棍,将火堆拆散些,头也不抬的说道:“柳捕快,你是该留些肚子,一会还要再买些礼品,去看望尊夫人的表婶。”
 
    柳捕快这会才想明白,忙拍着两只手的饼屑站起身来。
 
    云南站直了身子,朝着里间屋的门框说道:“云西,也不急这一会,你换好了衣服,我们陪着你一起进城,到了杨家附近,你再自己单独行事。”
 
    从里面传来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云西在迅速的穿脱着,“也行,不过进城之前,咱们就要分道行事,不能等到进城。”
 
    云南顿了一下,却还是回了一声好,便转身走到门前,扶着门框,向外极目远眺。
 
    门框的朱漆已经剥落殆尽,只余下些斑驳的暗红色漆点,还在无声地诉说着昔日的辉煌。
 
    院子残垣断壁外,则是一望无垠的原野田地,因冬日的寒冷,所有植被都萧瑟枯萎的趴伏在酱色的土地上。天边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正带着满心的不甘,用尽所有力气,绽放出最后一道光芒。
 
    无论太阳,还是人类,在即将堕入最后的黑暗之前,都会顽力反抗。
 
    如血余晖,如血惨烈。
 
    他静静的想。
 
    这一边的柳捕快已经麻利的从外面寻到了一个废弃的木铲,端了几锹混着残雪的冻土,将火堆完全盖灭。这边刚干完活,就见穿戴整齐的云西已经从里间屋走出来了。
 
    他的手里还端着木铲,正要再拍两下火堆,一仰头,就看到了已经换上一身粉红色锦服的云西,款款走出。
 
    哐啷一声,柳捕快双手一僵,木铲应声落地。
 
    他竟然看呆了。
 
    比起之前一身男装,头发也高高束进书吏帽中的英气女子,此时的云西婉约沉静,发型也做了简单的处理,半绾青丝,越发的衬得她画描一般的眉眼中,有说不尽的娇妍美丽。正在极目远眺的云南,听到柳捕快铁锹的动静,恍然回过头来。
 
    视线才触及那一身盈盈如云般的粉红色衣裙,他那一双眼睛,立时像是着了什么魔法般,一霎不霎的盯在了她的身上。
 
    此时的云西只穿上了那件粉红色锦缎长裙,由于怕弄脏了那件宽大而华丽的大氅,她并没有穿,而是叠了两折,搭在臂上。步履轻移间,更显得姿态婉约,步步生莲。
 
    云南不觉屏住了呼吸,眼前的女子与他记忆中的小妹,已经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明明,那眉还是以前的眉,那眼还是以前的眼,甚至那张脸也与以前一模一样,但是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分明就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女子。
 
    姿态、神情、气质,一切的一切,所有细微的表情,说话的语声,都与他记忆中人大相径庭。
 
    此时出现在眼前的,就只是一个美得让他错不开视线的女子。
 
    当女子这两个字蓦地闯进他的心间之时,一种剧烈的刺痛忽然将他彻底击穿!
 
    云南身上每一寸血脉都像是骤然结了冰,撑涨着他的血管,每一寸血管都像是凭空生出无数的针芒在刺,在扎。疼得他额头上瞬时冒出一层冷汗。
 
    他咬了咬唇,再说不出一句话。
 
 第271章 只身犯险(三更)
 
    云南瞳仁骤然一缩,立刻别过头去,迈开步子就向院中拴着马匹的大树走去。
 
    对于云南的异常,柳捕快全然没有半点察觉,就是云西,也只以为他终是不愿见自己现出女儿身的优势来,去对付杨拓。
 
    柳捕快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忙低下头来,搔着头发不好意思的说,“云书吏,您这么一身跟平常的假小子真是半点都不一样,可是把俺吓了一跳呢。”
 
    云西浅浅一笑,目光却抑制不住的坠在云南身后,“啥叫假小子啊,柳大哥,你们捕班平常就这么称呼我啊?”见云南已经上了马,她又笑着说道,“天就快黑了,柳大哥,我先走一步,后面有我换下来的书吏官服,还要劳烦大哥暂时带着。”
 
    说完云西一个闪身,快步走出了佛堂大厅。
 
    柳捕快最后又用脚狠狠踩灭了篝火堆最后几点火星,才忙不迭的跑进里间屋,里面果然有着一个扎好了包袱。
 
    柳捕快一把抄起,挎在肩上转头就快步向云南云西追去。
 
    他明明记得刚才云西说要他与云刑房一同行动,可是这会云刑房怎么自己先跑了呢?
 
    好在他追到院子里的时候,云西还在。
 
    与往常了麻利帅气不同,穿着一身精致女装的云书吏,不得已必须要撩着衣裙,很小心的才能翻上马。
 
    所以柳捕快追到院子里时,云西在马上才刚坐定。
 
    端坐在马上之后,她才撑着大氅,双手用力一甩,蓦地展开大氅,又往身后一甩,披在了肩上。
 
    “柳大哥,你先去追云刑房吧,”云西系着领下大氅水红色的缎带,回过头对他说道:“切记,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碰到云刑房,就是大哥你都不行。”
 
    “好!云书吏您放心,殷头早就嘱咐过俺啦!”柳捕快说着,一挥马鞭,朝着云南奔去的方向积极追去。
 
    望着那两人绝尘而去的背影,云西眼睛略略眯细,随后她猛的地一夹马腹,驾的一声,飞跃而出。一袭鲜艳的大氅在空中倏忽伸展,灿如云霞,随着云西矫健潇洒的身影,飘忽而去。
 
    这一路,对柳捕快来说,赶得着实有些诡异。
 
    本来他是一直追在云刑房后面,跑在云书吏前面的。但是没来由的,云刑房就减缓了速度,最后甚至停在了原地。他还以为云刑房是在等他,哪知道等他追上云刑房了,云刑房却还是没有动。
 
    而是等到云书吏追上他们,跑在了最前面时,云刑房才开始继续赶路。
 
    云书吏整张脸都被锦衣大氅的帽兜遮了大半,从他们身旁一纵而过时,根本看不清她的眉眼表情。
 
    于是接下来的路,便是云书吏骑着马,奔在最前面。
 
    尽管柳捕快平常算不得细心敏感之人,却也能感觉到云刑房身上笼罩着一层冷冽的气场,教人难以接近。
 
    好在距离这一边的城门并不远,在天色全黑之时,云书吏就率先进了城。
 
    而他与云刑房则一直注视着云书吏美丽的身影完全隐没进城门里时,云刑房才骤然加速,朝着城门疾速奔去。
 
    另一边的云西顺利进城后,按照大体的方位,终于来到了杨府漆着锃亮红漆的大门前。
 
    云西坐在马上,眯细了眼睛,细细打量着面前高大气派的杨家大门门楼。
 
    杨家大门紧紧闭着,只有檐下两只体型硕大,造型精致的灯笼,在冷风的吹拂下,微微晃动。
 
    云西不再犹豫,她拢着披风与衣裙下摆,小心的下了马,然后牵着缰绳,缓步登上门前拾阶,伸出手,扣响了冰冷坚硬的朱木大门。
 
 第272章 美色诱人(一更)
 
    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街道中,显得异常响亮。
 
    云西只敲了三声,便后撤半步,伸手拉过帽兜,戴在头上,特意往前多拽了拽,才挺直了身子站定在原地。
 
    她才一站定,从门扇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云西敛了敛神思,深吸了一口气,默然而立。面前朱红色大门应声而开,豁开一截不宽的门缝,里面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脸上一双老迈的眼睛上下转动着,打量着她。
 
    这个人,云西认识,是杨府的门房老仆役。
 
    老仆役手上拎着一个灯笼,看到门外站了一个女子,便把灯笼向前探了探,眯缝着眼睛仔细辨认着来人相貌。
 
    但显然,面对全身都裹在大氅的云西,他什么也看不清。
 
    “你是谁啊!”老门房不耐烦的嘟囔道,又将灯笼往前凑了凑。
 
    “不用看了,我是滕县刑房书吏,云西!”云西立在门前,冷着声音的说道,她抬手一揖,不卑不亢“劳烦老伯向杨典史通禀一声,就说刑房书吏应邀而来。”
 
    那老仆一听应邀而来,一双浑浊的老眼瞬间睁大了些许,手上灯笼也往回收了收。只是反应还是有些迟钝,斜着眉眼,满脸怀疑,一时迟疑着愣在原地没动弹。
 
    云西冷笑一声,扫视着老门房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本书吏是踩着时间应邀而来的,误了与杨典史的会面,这个责任是要老伯你来承担么?”
 
    听到这句话,那老门房的脖子瞬间一缩,脸上畏惧的露出些许笑模样,哈着腰道了赔笑着道了一声,“贵客稍等”,之后一个闪身就进了门。
 
    朱漆大门在云西面前再度关闭,随后里面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便知是那门房快步去通传了。
 
    云西深呼了一口气,对于此事的她来说,等待并不难熬。
 
    令人发难的是,之后进了杨府,她应该如何应对。
 
    也许是一句话,也许是一个神情,但凡稍有不慎,她可就真的就是自投罗网,以身饲虎了。
 
    所以她必须要尽快的弄清之后各种试探的极限在哪里,以及杨拓的底线软肋。
 
    如果有哪里股算出了大偏颇,那她很有可能会陷到陷阱中而无法自救。
 
    她感觉自己就像置身于悬崖之间,脚下只有一根细细的钢丝可踩的人。始终被一种紧张刺激又恐怖的氛围所笼罩。
 
    不过比起对不可控风险的忧惧,那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致命刺激,更令她觉得莫名兴奋。
 
    她与云南不同,她从来都不是手张罗网的猎人,她与她的敌人都是野兽。
 
    既然狭路相逢,那就各自亮出獠牙,去拼一拼谁更凶残,谁更狡诈!
 
    她抬起头,望着杨府大门,唇角弯出一抹诡异微笑。
 
    杨拓,我已经准备好,你呢?
 
    等不多时,随着吱扭一下声响,大门再度打开。
 
    与之前不同的是,老门房已经换了一副热情的殷勤模样,他身后还带出一个小厮,小厮自觉上前,牵过云西的马,就转而走向一旁的偏门。
 
    而那老门房自己则哈着腰客套的把云西请进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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