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推官——涂山九尾
时间:2018-09-12 09:07:15

 
    殷三雨一直认真的听着云西的分析,听到这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之前也怕其他追兵看到那三个杀手的尸体,还会继续搜捕咱们。所以我就将那三只扛到树林最茂密处,几棵大树的树冠上。”
 
    他冷笑了一声,“我还扒了他们深色的外衣,只留下白色衬衣里,盖上脑袋头发。任凭贼人如何精明,一时也找不着。反正那三只,两个死于我的暗器,一个被我用弓弦勒死,尸体都没流什么血,正合这个障眼法。”
 
    “三雨兄果然是三雨兄!”云西朝着殷三雨的背影,真心实意的夸赞。
 
    “不过,”殷三雨抬起头,望着前方沉吟着说道:“老贼赵千泽的身上,还是有太多疑点,总觉得有哪里被咱们忽略了。”
 
    “这一点,我与三雨兄有同感。”云西点点头,又道,“不过眼下仍是非常时期,这个地方赵千泽他们也来过,咱们不宜久留。”
 
    殷三雨摸了摸手上棉衣,冰水的潮气已经尽数被烘干,一笑说道:“正好衣服也烤干了,姑娘你穿上,咱们就离开这里。”
 
    说着,他身子没动,只是反手一背,就将棉衣放在身后溪水边。
 
    云西沉了一口气,起身从洞口游出,刚到殷三雨身后,就见殷三雨站起了身,似乎要朝树林深处走去。
 
    云西立刻唤道:“三雨兄,你现在只穿了一身外套单衣,这样离开火堆会被冻坏的。”
 
    殷三雨停了步子,一笑说道:“姑娘不必担心,正好之前又扒掉杀手身上衣服,还有靴子。怕人发现,那些衣服叫我塞到枯叶堆了。这时正好能拍上用场。”
 
    云西看着殷三雨长发上冻结的冰霜,不觉有些心疼,“三雨兄,藏衣服的地点你告诉我。我穿上衣服去取,你一身的冰水,赶紧进温泉洗洗。日后的任务更艰巨。咱们三个,就只有你一人会武,你可不能生病。”
 
    说完云西哗啦一下站起身,拿起殷三雨为她烘干的汗巾,几下擦干了身子,之后迅速将衣服穿好。只是一双光着的脚丫才在地上分外的冻脚。她不由得往火堆旁凑了凑。
 
    “我都穿好衣服啦,三雨兄你脱下鞋借我用一下。”云西整理着衣衫说道。
 
    闻言,殷三雨这才转过身,瞧着长发披散,身着大号棉衣棉裤,光着脚丫的云西,不仅脸一红,赶紧移开了视线。
 
    “云···云姑娘,”殷三雨忽然就有些结巴,低头解释道:“我身子结识,这点子冰水还打不垮,在萨尔浒时,啥样的冷,啥样的饿,三雨都挨过。这点经历算不得什么。”
 
    “三雨兄,这次必须听我的。”云西的语气很坚决,不容别人质疑半分。
 
    殷三雨的头低得更低了,“我是说之前——”
 
    云西这才意识到殷三雨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而殷三雨之前不仅看了她裸露的身体,更是给她穿衣,还抱着她到处跑。
 
    她明白他的对自己的心意。
 
    她相信,如果潆儿姐的事情没有发生,如果他没有被下药,没有发生那不堪的一幕,以殷三雨的脾性,此时他定然已经向自己求婚了。
 
    他之所以没有坦率如前,是因为现在的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殷三雨顿了半晌,才皱着眉头,艰难说道:“云姑娘,三雨知道,三雨没有资格说这些,但是只要姑娘愿意,我愿倾尽所有,为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负责。”
 
    云西俯下身,坐在火堆旁,解开湿透了的长发,一缕缕的凑近到篝火旁烤着,掩饰着心中的不安。
 
    “三雨兄,你说的是哪里的话,云西不同于一般女子,见过的男女裸尸也不知有多少。三雨兄这是为了救我,生死关头,还在意男女大防什么的虚礼,岂不太可笑了。你我之间,根本没有负责不负责一说,只有救命之恩。”
 
    殷三雨转过脸,望着云西苦涩一笑,说道:“其实,三雨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他忽然敛了笑容,目光也变得黯淡起来,“不过三雨始终有一句想问,不问出口,三雨如鲠在喉。”
 
    云西抬起头,殷三雨肃然的神态,竟令她一时间有些心虚。
 
    她没有接茬,而是转移了话题,“三雨兄,你先告诉我藏衣服的地方吧,你头发都冻冰了,必须马上下水。”
 
    殷三雨下意识的摸了摸披散的头发,果然已是被冻得硬邦邦的一片。
 
    这会儿他才意识到,云西说的是正确的。
 
    因为他的身体一直就没停过颤抖,头也晕眩,如果他再逞强下去,恐怕还没走出林子,就先会摔倒在地。反倒会成为云西的累赘。
 
    他终于拔起脚,抬步向小溪走去,经过云西时,双脚却又不由自主的停下,“云姑娘——”
 
    “嗯?”云西恍然抬头。
 
    殷三雨望着前面水雾缭绕温泉,眸色暗了几暗,“你不愿接受我,并不是因为姑娘瞧不起三雨,也不是因为与知县大人有婚约在身。”
 
    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从云西心头升起,她转了脸,随手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柴。
 
    她张了张嘴,想要再将话题引开,但是嘴巴就像是黏了胶水,不知道如何说才好。最终只能发出一声尴尬的干笑。
 
    殷三雨唇角微动,自嘲般的笑了一下,眉梢眼底却尽是失意的落寞。
 
    他俯身脱下脚底一双靴子,放在她手边,声音低沉而苦涩,“只是因为云刑房,对么?”
 
    这一句话仿若平地惊雷,瞬间劈中云西。
 
    她猛然抬头,眼中映出篝火红亮的颜色,脸色却是煞白一片。
 
    殷三雨低下头,涩然一笑,“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三雨以前只是有些奇怪,直到今早,云姑娘与云刑房双双——”
 
    他顿了一下,似乎要说的话十分难以启齿。
 
    最终他还是选择跳过这一部分,“今天早上,你们兄妹的动静实在是不小。”
 
    像是有一吨的TNT在云西的脑子里轰然爆炸。
 
    炸得云西登时一片空白。
 
    红眸云南当时的行为与其说是壁咚,更不如说是门咚!
 
    就隔了一层薄薄的门板,客厅里的殷三雨听不到才怪了!
 
 第347章 不伦之恋(一更)
 
    云西机械的侧过脸,机械得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脖子,不断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
 
    “三雨兄···”云西已经语无伦次起来,她勉强挤出一丝干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看着云西平日一张从未占过下风的利口,如今结结巴巴,整个人也是彻底崩溃的模样,殷三雨嘴角笑容更加苦涩。
 
    云西本想要转过身,可是身后却传来一阵衣衫布料摩擦的沙沙声。
 
    云西这才想起,殷三雨该是要下水,她立刻收住了视线,不想逾越半分。
 
    殷三雨很快进入温泉池,他身子一挺,整个人往水里一钻,一个跃身就游进了泉眼洞。
 
    听到哗哗作响的流水声,云西这才松了口气,两只手往身后伸去,摸索着殷三雨脱给她的靴子。
 
    很快,她就摸到了靴子,可是她的心情,却在指尖碰到冰凉的靴子那一刻,跌到了最低谷。
 
    “云姑娘,你把三雨当朋友吗?” 殷三雨从温泉中探出头,抬手抹去脸上水珠,望着云西背影,缓声问道。
 
    “当然!云西一直把三雨兄当做最好的兄弟,朋友。”云西脊背瞬间挺直,回答得十分肯定。
 
    “知己朋友,当肝胆相照,”殷三雨道,“三雨也将云刑房与云姑娘当做自己的知己至交,生死都可相托,肝胆都能互剖,自然也能够理解你们的选择。”
 
    云西一惊抬头。
 
    她没有想到,殷三雨竟然能够说出这番话。
 
    在他与世人的眼中,自己与云南就该是一对孪生亲兄妹,而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应该是遭受世人唾弃的不伦之恋。
 
    当然,虽然真情况,云西早已不是云南的妹妹,而这段感情目前还处于云西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暗恋阶段。
 
    但是无论如何,对于一个正儿八经,如假包换的古代明朝人殷三雨,光是不伦两个字的名头,就应该足以让他唾弃,厌恶的不是吗?
 
    “三雨兄,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们兄妹二人之间,有什么不伦之恋?我们可是双生兄妹!”云西已经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旧社会规矩全都忘到脑后,她转过身子,望着水中殷三雨,眼底都是震惊。
 
    “双生兄妹?”殷三雨望着汩汩波动的水面,喃喃的重复着云西的话,眼底寒白一片,嘴巴也不自觉的张开,“这样想想,的确有些吓人。”他伸出手,慢慢捂上嘴,表情僵硬而纠结。
 
    “你这是什么表情,太浮夸矫做了吧?”望着殷三雨夸张的表情,云西瞬间就黑了脸。
 
    殷三雨抬眸,望着云西一脸的不悦,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不知怎的,在我眼中,姑娘根本就不像是个什么仪态万千的世家之女。无论从哪看,你跟贵族架势十足的云刑房,一点也不像双生兄妹。”
 
    “呦,那三雨兄你眼中的世家之女就是该是什么样的?”云西也还了一个夸张十足的不屑表情,脸却不自觉的别过,掩饰着眉梢抑制不住的跳动。
 
    殷三雨潜意识下的洞察力,真的准确到可怕。
 
    “世家之女的样子?”水中的殷三雨皱了眉,捏着下巴,似乎在苦苦思索。
 
    终于他双眼一亮,猛地抬起头,看着云西微微一笑,“三雨虽然说不好世家之女应该是什么样,但可以肯定的是,定然不会像姑娘这般,直视一个入水的男人,还能做到面色不红,心不跳。”
 
    云西怔了一下,糟糕,刚才一着急,不知不觉的竟代入了现代人的视角。
 
    但是事已至此,再强装出什么恍然大悟的娇羞也是为时晚矣。
 
    脑子里电光火石一般的略过多种行为方案后,云西最终选择挑挑眉梢,没事人一般的耸耸肩膀,转回身,俯身继续穿靴子。
 
    殷三雨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他忽然在池底看到了许多小石子,颜色各异,各个都跟鸽子蛋般大小,圆圆乎乎的十分可爱。
 
    他没有任何犹豫,低头潜进水中,抓了一大捧鹅卵石在手中。
 
    “就是因为觉得我们不像兄妹,所以三雨兄才认为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有异常?”穿好靴子,云西顿了一下,才缓缓直起身子,“你难道不觉得,兄妹之恋,是一件遭世人唾弃的事吗?”
 
    殷三雨一个挺身,抬头跃出水面,仰起脸,望着天上那一轮惨白的日头,双眼微眯,“难道在姑娘心中,三雨会是个拘泥成法,不重人情的老夫子吗?”
 
    感受着脚底又大又空旷的靴子,云西不觉弯眸一笑,“也是呢,比起三雨兄,云南才更像是个在乎世俗旧规,名誉节操的老夫子。”
 
    可是说到一半,她脸上笑容愈发苦涩,“不过,云西冒犯的忌讳可不是一般的世俗旧规,不光是云南,就是我自己,其实也很难迈过这最后一道底线。”
 
    “对于未来,姑娘是如何打算的呢?”
 
    “未来?”云西转了头,目光沉了几沉。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明明无论做事还是断案,她都能提前做出十几步算计,怎么到了云南身上,哪怕是多看出一步,她都做不到呢?
 
    殷三雨眼波微动,偷偷看了一眼云西,却又立刻收回视线,“会不会是遭逢大难,这世间只剩下云刑房与姑娘相互依靠,姑娘一时间错会了自己对兄长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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