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丫扑哧一声就笑了，“小顾啊！你这词用得特别精准。
老太太可不是双重标准嘛！
反正，她是老人，是前辈，是你曹姑父的娘，所以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给儿子，媳妇下药，让他们不能生孩子是应该的。
打骂儿子，媳妇也是应该的。
不带孙子是应该的。
……
倒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不听话不应该，顶嘴不应该，不赡养不应该……
反正，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
可我就是想不通了。
你老人家扑过来打曹刚，不小心把跌断了腿，怎么就是我们家曹刚得到错了？
我们家曹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还是我们家曹刚不该离你那么远？
哦！我懂了！
我们家曹刚从根子上就不该活下来，站在你面前。
你压根就不想看到我们两口子，是吧！
既然这样，要我们给什么医药费，给什么养老钱？”
☆、第370章 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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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痕迹
????R?B?I??N*N c??? ?y?; ???[e'?.?? ? ?~???\???U?????+???和顾梓鑫的话成功的勾起了毛小丫的回忆，开始从自己记事开始，娓娓道来。
毛小丫说起了自己和毛大志小时候的趣事儿，也说起了毛大志和毛豆豆母亲的爱情，顺便还会说说毛豆豆小时候的趣事儿。
那些往事，并不都是高兴甜蜜的，也有晦暗的时候，可毛小丫绘声绘色的说起来，那些苦涩却都变成了有趣，让人忍不住发笑。
听着毛小丫叽叽喳喳的声音，听着长辈那时候的爱情，听着毛豆豆的大白鹅替她报仇的趣事儿，一行人的脚步仿佛都轻盈了起来。
短短的一截山路，不一会儿就到了。
春节期间，大青山少不了前来祭祖的人，道路两旁的痕迹自是少不了。
可毛豆豆父母面前的墓地，却干干净净，干净得很让顾梓鑫揪心。
这是被人为的掩盖过痕迹。
顾梓鑫抿了抿嘴，并没有提起，只是默默地把这事儿记在了心底，准备认认真真的查一查。
自家小媳妇的安危，绝对是做老公必须负责的范畴，还得是重中之重。
顾梓鑫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了。
祭祀用品一字排开，香、烛、纸钱……等全部都燃烧起来，空气变得浑浊不堪，呼吸不由自主的变了样子，毛小丫这才开始自己的絮叨。
神叨叨的模样特别像十里八村最有名的蒋神婆，嘴里说的却都是活人最常挂在嘴边的话。
絮叨的内容，也不过是一家的近况。
当然，最主要的任务还是把家庭新成员顾梓鑫同志，介绍给他们。
这一番固定的礼节，还得重复两遍。
从毛大柱到毛大志，再到毛豆豆亲娘刘玉的墓前，一样的词，毛小丫不厌其烦的说了三遍。
当移师到刘玉墓前的时候，顾梓鑫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
刘玉的墓，比毛大柱和毛大志的都赶紧，墓前一根杂草都没有，墓碑明显还有人刻意的擦过，干净的很特别。
顾梓鑫似乎摸到了一点边，拉了拉毛豆豆的衣服，小声问道：“你娘娘家还有人吗？”
毛豆豆联系顾梓鑫前前后后说的话，看了看刘玉一尘不染的墓碑，眼睛眯了眯。
“我有个小舅舅，叫刘大成。
我爹牺牲的时候，领导过来解决问题，我们家啥都没有提，我姥姥却借机把他送去当了兵……”
毛豆豆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无比沉重的事实。
顾梓鑫心里就是一酸，大掌不由自主的抚上了毛豆豆的脑袋，“我就是随口问问。”
毛豆豆扯了扯嘴角，“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
至少，人家还挺有良心，比我这个亲闺女尽职尽责。”
顾梓鑫揉了揉毛豆豆的脑袋，笑笑不说话。
他的小姑娘，就是这样的嘴硬心软，尤其是对自己的亲人，在乎的人，近乎没有底线。
她和他一样，都是缺爱的人呢！
如果，偷偷摸摸的掩盖痕迹的，是哪个毛豆豆嘴里，素昧平生的小舅舅，顾梓鑫看在毛豆豆的面上，定会放他一马。
毕竟，人家还是心怀愧疚，尽力弥补了的，不是吗？
顾梓鑫按下翻腾的心思，跟在毛小丫身后，做着自己应尽的礼数，一丝不苟。
他们赋予了毛豆豆生命，值得他心怀敬畏。
毛小丫身体并不是很好，从刘玉墓前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蹲的太久，忍不住晃了晃。
毛豆豆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就在毛豆豆动身的时候，顾梓鑫敏锐的察觉到不远处的竹林里面，有什么晃动了一下。
顾梓鑫的鹰眼扫过竹林，挑了挑眉。
看来，传说中的小舅舅要出现了？
他没有准备礼物，会不会有些不礼貌？
顾梓鑫瞥了一眼毫无所觉的姑侄俩，干脆利索的收拾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笑着走了过去。
“姑姑还好吧！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毛小丫想了想，指着不远处的大青石，笑道：“在哪边坐一会儿吧！
咱们家人丁稀少，除了你爹娘和你爷爷，也没什么地儿可去。
时间还早，多坐一会儿也使得。
你爹娘这坟地，还是你娘自己选的呢！
你爹骨灰回来的时候，你娘伤伤心心的哭了一场以后，指着这块地，说要把你爹葬在这儿。
说她身体不好，这儿离家近，她能时不时的过来看看你爹。
要是远了，她就走不动了。”
毛豆豆第一次听到这段往事，忍不住听入了迷，忍不住追问道：“后来呢！”
毛小丫指着自己坐的大青石笑道：“后来啊！
后来你爷爷就把你爹埋在了这儿，还在这儿放了一块大青石。”
再后来，她爷爷还把他娘也埋在了这儿，紧挨着她爹。
姑侄俩说着话，没有注意到其他。
顾梓鑫却明显感觉到，竹林里面那个身影，因为毛小丫的话，顿了顿。
毛小丫继续跟毛豆豆讲着那些往事儿，“别看你爹娘相亲结的婚，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可是感情是真的好！
你娘身体不好，却偏偏喜欢高处的风景。
你爹一有空，就背着你娘上大青山。
也就你爷爷脾气好，由得他们。
要是换了曹刚家的老太婆，还不知道会说啥呢！
……”
毛小丫继续讲着古，顾梓鑫却隐隐约约的听到水滴落地的声音。
下雨了吗？
顾梓鑫抬头看看天。
头顶的天空，很蓝，很清澈，白云稀稀拉拉的点缀其中，哪有半点下雨的样子。
顾梓鑫顿时心软了一些些，或许，他下次来的时候，应该多准备一份礼物的。
有些感情，做不得假！
顾梓鑫不再刻意的关注那个身影，静静地站在一旁，侯着休息的姑侄俩。
两个人坐在大青石上，肆无忌惮的聊着天，微风拂过他们的发梢，带走了几丝回忆。
回忆是该拿出来晾晾的，不管是否愉快。
说不定，就能成全了别人的人生呢！
咱们顾爷，是个喜欢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当然，顾爷也不喜欢记日记。
毕竟，把做好事写进日记这么闷骚的事情，有一个男人做，就够了！
顾梓鑫并不希望自己以这种方式，被所有人记住。
☆、第372章 舅舅
等姑侄俩休息够了，顾梓鑫这才牵着毛豆豆的手，一步步往山脚走去。
看着三个人消失在大青山的山脚，竹林里面的人影才走了出来。
他静等着香烛纸钱燃烧殆尽，然后用泥土盖住，又一点点用白酒擦拭过了刘玉的墓碑，这才喃喃的说道：“姐，豆豆都结婚了呢！
那个男孩子看起来还不错，也是一个当兵的。
那小子眼睛可毒了，我藏那么严实，都被他发现了。
这下子，你是不是该放心了？
……”
山风吹过大青山，也把这些话吹得支离破碎。
那人仿佛没感觉似的，继续絮絮叨叨，直到炊烟袅袅升起，这才拎着白酒和一块毛巾，抄着小路离开。
时间一晃而过，当年那个小姑娘都已经结婚了啊！
说好的不打扰，可我还是忍不住呢！
想要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想看看你的夫君长什么样子！
……
刘大成的脚步，有些沉重。
直到临近刘家村，直到看到家里的炊烟，直到孩子们扑了上来，对着刘大成叽叽喳喳，刘大成的脸上，才多了一丝笑意。
看到刘大成手里的玩意儿，刘老太太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对着小儿子说道：“回来了啊！”
刘大成点了点头，小声解释道：“今天，豆豆回门！”
听到豆豆两个字，刘老太太如遭雷击。
一切，都是她造的孽啊！
刘老太太点了点头，“是该去看看！”
说完，顿了好久，才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那孩子，还好吧！”
刘大成挨着刘老太太坐下，把自己听到了只言片语汇总起来，小声的说道：“夫家姓顾，京城的，在当兵，多少是个干部。
那孩子我看过，一米八几的个子，长得端正，浓眉大眼的，配得上咱们豆豆。
她姑姑挺喜欢那孩子，在她爹娘跟前说了不少好话。
……”
刘大成一点点的讲着，说不清是在安慰刘老太太，还是在安慰自己。
刘大成家的本来准备叫他们吃饭，听到母子俩的对话，脚步顿了顿。
她知道自家男人的心病。
饭晚一点吃没关系，话让他们娘俩好好说完吧！
谁还没个遗憾咋的！
又不是风花雪月的事儿，她不吃醋的。
到底，是她们一家欠了这个早逝的大姑子家的。
刘大成家里不平静，毛豆豆那头也平静不起来。
目送着毛小丫进屋，毛豆豆拉着顾梓鑫的手，小声问道：“怎么突然问起我娘的娘家来了？
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
顾梓鑫点点头，把墓地的异状，竹林里面影影倬倬的人影，都说了一遍。
毛豆豆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因为我外婆把我小舅舅送去部队的事儿，毛家和刘家闹得很不愉快。尤其是爷爷，很不理解……”
顾梓鑫揉了揉毛豆豆的脑袋，笑了笑，“我懂的，这事儿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不会乱说的。”
毛豆豆点了点头，拉着顾梓鑫进了屋子。
毛豆豆只有五天假，顾梓鑫假期也没有定数，曹刚的假期也快要结束了。
毛小丫张罗着吃过了午饭，就开始给一家子收拾行李。
至于她，被方翠翠绊住了脚，却是走不了的！
反正，她的工作在哪儿都能进行，毛小丫干脆的把曹旭和曹晖托付给了毛豆豆，自己留下来，准备跟方翠翠抗到底了。
对于毛小丫的决定，毛豆豆和顾梓鑫没有任何意见，曹刚嗫嚅了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辛苦你了！”
毛小丫拍了拍曹刚的手，知道曹刚对方翠翠微弱的期望，又一次被方翠翠了，而且毁得彻底。
明明知道事情真相会很残酷，看还是会忍不住期待，毛小丫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劝曹刚了！
小孩子特别敏锐，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赶紧的围了上来。
兄弟俩拉着毛小丫的衣袖，不停的说着话。
“娘，你什么时候才回京城啊！”
“娘，我会想你的！”
“娘，爹和姐姐一天到晚就知道加班，你得早点来京城，管管他们！”
“娘，你不在的时候，我想吃回锅肉了咋整？”
……
被两孩子围着，你一言我一语的，毛小丫很快就把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事儿丢到了一边，拉着儿子的手，安慰起儿子来。
比起那些糟心事儿，儿子可重要多了！
曹刚看着围成一团的母子仨，心软成一团。
上帝关上一扇门，却给他开了一扇窗。
他没有了父母亲情，却还有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孩子。
他并不是一无所有！
顾梓鑫看着曹刚眼神的变化，叹了一口气。
这位姑父什么都好，就是优柔寡断了一些。
不过，曹刚真能当机立断的割舍亲情，他又该不放心了。
人啊！真是最麻烦不过的动物了！
想起麻烦，顾梓鑫脑子里面又闪过竹林里面的那个深意的。
离开之前，他得探探毛豆豆这位舅舅的底儿。
顾梓鑫眼睛眯了眯，借口还车给乔志强，捏着车钥匙出了门。
事实上，他也真的还车去了。
不过，在还车的路上做点事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对吧！
布置好一切，顾梓鑫坐着出租车回到了曹刚家，一个人扛起了所有的负重。
对于顾爷这份自觉，和这样坚强的体魄，毛豆豆无疑是满意的。
第一次体会到了结婚的实用性！
所有的行李扔上后备箱，毛豆豆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坐在后排，顾梓鑫笑了笑坐上前排，曹刚揉了揉太阳穴，自觉的去坐公交车。
毛豆豆承认，她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顾梓鑫对着毛豆豆宠溺的笑了笑：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
这一切，都没有逃出毛小丫的眼睛。
看着大家伙给她出气，看着曹刚吃瘪无处说，毛豆豆心里那一点点不痛快总算是烟消云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