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窃玉——青木源
时间:2018-09-13 08:37:17

  慕容叡就在她身后,脑袋后就是他壮实的胸膛。
  “你是做好决定,要去洛阳了吧?”明姝缓缓的吸气,等清明在脑海里积蓄多了之后,她靠在他身上轻声道。
  慕容叡捏起她的一缕黑发,听她发问,手上的动作顿了下,过了好会他笑道,“果然还是阿蕊聪明。”
  她只是了解他而已。
  “那小子委实可恨。”慕容叡抓住她的一缕头发在手里把玩,“所以,我去洛阳会会他。”
  说着,他往下一瞟,见明姝睁着那双黑白的眼睛看他。
  “怎么,你也和他们一样,觉得我会有事?”
  明姝摇摇头,“我了解你,你既然敢去,那就一定有万全之策。”
  她翻了身,指尖在氤氲的肌肤上游弋,“我说的没错吧?”
  慕容叡低头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看,果然聪明。”
  “好好带着孩子在晋阳等我回来,我这一去估摸着两三个月就回来了。”
  现在不是当初,拖家带口的。长生是个见不着母亲就要发脾气的,要是让他见不到母亲,指不定这个府邸都能被他掀翻了。
  明姝嗯了一声,慕容叡的手掌在她的背脊上摩挲,老茧摩挲在细嫩的肌肤上。
  “我发誓,我一定能活着,好手好脚的回来。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
  明姝抬眼,“说的那么好听。”她眨眼,“那好,你现在把自己脑袋上的发丝好好数数,回来的时候再和我说一次。”
  慕容叡垮下脸,“你、你还来真的。”
  这满头头发,要数到甚么时候才行?
  明姝伸手拉住他的长发扯了扯,“你说呢?”
  她故意仰起头,略带挑衅。
  慕容叡仔细想了想,一把和狼似得压下来,胸口戴的那枚狼牙和她戴的撞在一块,“那还是让你没有力气想这个好了。”
  果然一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是别想他会真的做到。
  明姝咬住他肩膀的时候想道。
  慕容叡回洛阳之事定了下来,临走的时候他让刘洛出去一趟,暂时不要跟着他。
  慕容叡浩浩荡荡的走了,长生站在门口,看着慕容叡在马上的背影,一直一行人都已经走远,好半会他回头,“阿娘,阿叔甚么时候……”回来?
  以前见着面的时候,恨不得不见他。但是真的得知阿叔要出远门,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点不舍。
  长生别扭的很,明姝看着好笑的很,“阿娘也没问,到时候事情办妥了,就回来了。”
  这话明姝说给长生听,也说给自己听。听了之后,心头就能安稳一些。
  “不过,长生你不是一直不喜欢阿叔么?”
  “哪、哪里!”长生挥舞了双臂,“阿叔是长辈,我才不会呢!”
  这段时间都是慕容叡在看着他,哪怕他不肯让这个阿叔顶替了阿爷的位置,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阿叔才是当之无愧的强者。
  但凡是活物都有慕强的天性,哪怕他不愿意承认,心里也不由得仰慕这位叔父。
  长生的老底都被明姝给捅翻了,偏生捅了他老底的还是他的阿娘,就算有火气也没地方撒,他看了看后面的元景业,元景业脸上被养的有肉了点,但是到了现在,个头都还没有他高,看着一脸的小可怜,有火气都不好往他身上撒。
  长生仇大苦深的跑了回去,拿起自己的木剑,开始练习刀术。
  *
  事情顺利的出乎意料。
  胡文殊以为,照着慕容叡那个老奸巨猾的性子,不管怎么着都要拖一拖。谁知道他竟然答应的这么干脆。
  这一下倒是把他原先准备好的招数全部打乱。
  他预料中慕容叡不是什么束手就擒的人,必然会不愿意来。只要他不肯来,那么他就会有各种办法来对付他。
  反正现在小皇帝就在他手上,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慕容叡来了,而且没有多少犹豫,那么之前准备下来基本上都用不了了。
  慕容叡回了并州,犹如猛虎返归深山,不可和之前同日而语。要怎么对付他,还真要在心里仔细斟酌。
  “大将军。”家仆轻手轻脚进来,“长公主那边请你过去。”
  “……我没空。”
  “长公主那边说,长公主诊断出有孕了。请大将军……”
  “你耳朵是聋的吗?”胡文殊不耐烦道,“她有孕就有孕了,我过去还能怎么样。”
  女人怀孕在他眼里根本不稀奇,就算不是长乐公主,也会有其他女人给他生儿育女。他不愁没有子嗣。
  现在的事可比长乐公主肚子里头那个不知是男是女,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养大的肉重要多了。
  慕容叡于一月半之后抵达洛阳。
  洛阳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地方,到了现在还是如此,现在的洛阳缟素还未撤去。在繁华中隐隐透出一股行将就木的死气。
  慕容叡到洛阳休整了两日,而后进宫拜见新帝。新帝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子,连话都还没能说完全,那些场面上的套话都说的磕磕碰碰,听到耳朵里头都忍不住想笑。
  他没有明面上能拿住的把柄,而且现在的他可不是当初刚回到洛阳那时候,身上有个名头。从小皇帝那儿下来,在宫城的铜驼街去见胡文殊。
  宫城分成内外两部分,外城是皇帝和百官处置政务的地方。外城里有一条铜驼街,铜驼街两旁都是衙署。
  他见到了胡文殊,胡文殊见他像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挚友一般,在署房之内就和他促膝长谈。
  真正能谈的不能直接说出口,所有的试探都成了话语里的机锋。
  慕容叡不喜欢这种说话,但话语里滴水不漏,把胡文殊的试探一一挡了回去。
  嘴皮子磨了个把时辰,却什么也没得到。
  “我和慕容府君是旧交,以前阿兄还在的时候,为了避嫌,和府君交往不多。现在倒还来得及。不知府君可否赏脸到寒舍上小酌几杯?”
  “国丧期间喝酒没事么?”慕容叡冷不防道,他抬眼,眼里有几分探究,“外面关于大将军可有不好的说辞。”
  “甚么?”
  “是关于先帝的。”慕容叡笑笑。
  纸包不住火,宫里上下的眼睛太多,说死人能闭嘴,但能上上下下杀了那么多人?关于少帝的死因,早就有人传了出去。
  胡文殊的面皮抽搐了下,“只是小酌,没有其他的。”
  “府君似乎对我有偏见。”
  “偏见算不上。”慕容叡道。
  当夜慕容叡还是去胡文殊的府上坐了下,毕竟堂堂大将军都这么说了,他要是真的不去未免太不给面子。
  但也仅仅是做了个模样就走了。连半点客气都没有。
  胡文殊送走慕容叡,脸拉了下来。
  这天下,有野心的人数不胜数,尤其此刻皇室式微,野心勃勃之人就格外多,现在慕容叡对他来言是最大的阻碍,必须除掉。
  慕容叡已经回了洛阳,既然来了就没有必要放他回去。明面上慕容叡的把柄不多,如果真的要抓,也只有个和长嫂私通的名头。
  私通长嫂,罔顾人伦。这个罪名听起来似乎很大,但是其实真正追究起来,完全不够用。汉人觉得这个是天大的罪名,但是鲜卑认谁会在乎?
  这个罪名只是在清算的时候,多加一条,好证实替天行道罢了。
  胡文殊想了好会,他冷笑了两下。用正大光明的办法来对付慕容叡,恐怕要费上不少时日。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
  恐怕到那个时候,慕容叡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他不能轻举妄动的时候了。
  “去查探一下,慕容叡这次回来带了多少人。”胡文殊下定决心,回首吩咐下去。
  慕容叡回去之后,就受到了明姝的来信。
  他们有快骑专门负责送信,慕容叡拆了信看。信是明姝亲手写的,她的字迹娟秀婉转,看在眼里赏心悦目,信中说了几句晋阳这几日的气候,还说了马厩里又多了几只小马驹,长生和新玩伴围着马驹打转。
  她说长生这孩子越长越大了,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要学射箭了。
  而最好的师傅非他莫属。
  这话看得他浑身舒畅,又暗笑不已。
  阿蕊是想他了,绝对是想他了。
  晋阳里怎么可能没有有实力的射手,只是拿这话提醒他早些回去而已。
  他仔细的把这封信折叠起来,放在心口的位置,来一封信不容易,每一封他都要珍惜的收起来。
  洛阳里慕容叡并没有多少势力,当初胡菩提行事霸道,慕容叡自忖实力还不足以和胡菩提相提并论,所以任由胡菩提施为。
  胡菩提死了之后,他之前创下的势力一股脑的都被胡文殊接收。
  慕容叡这段时间除了进宫见太后和小皇帝之外,基本上哪儿都没去。
  胡文殊似乎看不下去他那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再次请他上门做客。这次比起上次的清汤寡水,多了不少男人喜欢的东西。
  除却美酒,还有妖娆的舞姬为他们献舞。
  舞姬们衣着清凉,浑身上下就穿着一条长裙,裙子系到胸口,在丝绦间露出诱人的丘壑。
  慕容叡看了一眼,就知道胡文殊恐怕也懒得在他面前懒得装了。
  他施施然坐下来,干脆喝酒看舞。
  胡文殊的用度比起皇宫里,也丝毫不逊色,通体玉白的酒杯里倒上猩红的葡萄酒,芳香醉人。慕容叡持起酒杯,看了一眼周围。
  周围的家仆几乎个个都五大十粗。他不是那种没有眼光的文人,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久了,哪怕隔着衣服,都能分辨出人的体格来。
  那些人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可是个个都是孔武有力。
  “请。”胡文殊持起酒杯道。
  既然来明的不行,那就只有来阴的了。手段无所谓高低贵贱,只分有用的,和无用的。只要慕容叡一死,那么不管之前他的势力有多强大,都会化为乌有。
  他已经在四面埋伏下了刀斧手,只等慕容叡松懈下来,那么就可以置他于死地。
  慕容叡扬眉,对胡文殊一敬。
  慕容叡此次前来,所带的侍卫不多。甚至他自己就在腰后佩戴了一把刀,似乎是真的信了他的话。
  几壶酒下去,慕容叡似乎露出了醉态。
  胡文殊两眼紧紧盯住他,不敢放松半点,他扬起手,示意刀斧手准备。
  慕容叡含笑的眼睛看过来,目光流沔,那目光笑意盈盈,又讥讽十足。似乎早已经察觉他的计划。
  胡文殊心中一怔,然后很快平静下来,心里冷笑。
  就算现在慕容叡有天大的本事,现在他在自己的地方上,还能有什么作为!
  他缓缓伸手,就要把手里的杯子丢掷在地。
  摔杯为号。
  杯子落地,那些埋伏在周围的刀斧手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抽刀就要砍过来。
  慕容叡反手抽刀,寒光之间已经割开了一个刀斧手的喉咙。见了血,在场人心底的嗜血被挑发出来。
  “杀!”胡文殊撕下伪装,冷笑下令。他当然知道慕容叡武艺过人,但是再过人,还能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
  “大将军,”有人惊慌失措闯进来,“不好了大将军,有人打进来了。”
  话语间,黑暗里似乎有浓厚的血腥散开。
  慕容叡微笑,“怎么样,还要打下去吗?”
 
 
第152章 搞事
  电光火石之间, 慕容叡的刀上又染了血。殷红的血沿着刀斧手的脖颈流淌下来。
  胡文殊面色难看。他紧紧盯住慕容叡, 目光阴鸷, 如同一条蛇。
  慕容叡来洛阳的时候,所带的兵马并不多。这也就是为甚么他下定决心痛下杀手的原因。
  隐隐约约,那些厮杀和人临死之前的惨叫在夜色中传来。而且声音已经往这边逼近。
  “你现在放手,还尤时未晚。”慕容叡的声音继续传来。
  宽敞的屋子里, 灯火不知不觉间灭掉了几盏,昏暗的光线下,胡文殊的脸色格外狰狞可怖, 他两眼阴鸷。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两边都已经撕破了脸,不如一条道走到黑。
  “……”胡文殊冷笑抬手,下令杀了慕容叡。
  就算打过来如何,他要是把人杀了, 到时候给慕容叡捏造一个企图刺杀他的罪名, 一了百了。
  还能反过来,把他的余党给收拾了。
  慕容叡一挑眉头, 也不大怒。刀斧手得了胡文殊的命令, 一拥而上,就要置慕容叡于死地。
  寒光闪过,几个靠的近的刀斧手,咽喉间喷涌出鲜血。
  虽说都是干些杀人的活,但是真的见着同伴横死,趋利避害的本性一时间占据了头脑, 剩下来的那些人统统往后退了好几步。
  胡文殊见状,直接让外面的人扑上去。
  此刻破空的尖啸直接顶在了柱子上。
  外面的人已经杀了进来,胡文殊府邸上有家兵镇守,也不知那些人是如何攻进来的。
  慕容叡趁乱连杀好几个人,纵身一跃,腾挪上了屋顶。
  夜色浓黑,慕容叡今日穿了一身黑袍,火光能照到的地方有限,他在光芒中对胡文殊一笑,直接整个人都融入到夜色里。
  胡文殊下令人张弓射杀,但只听到空中有箭矢的簌簌之声。
  慕容叡练出来的本事在这个时候迅速发挥,兰洳带着马在一处僻静的地方等他,见着慕容叡来,一把拉他上马,兰洳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忍不住蹙眉,“怎么,受伤了?”
  “跑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蹭破点皮。”慕容叡擦了一下伤口,“走吧。”
  兰洳口里叱喝一声,驰马就奔。
  慕容叡带来的那些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有时候人不在多,够用就行。
  正说着,大道那边传来急促而慌乱的马蹄声。慕容叡突然露出个诡异至极的笑,“虽然晚了点,但终于还是来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外面晦暗的衢道,“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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