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妹妹如此神情,紫月痕心中有些无奈,“我不会给你和言络赐婚,如果你自己有那个能力让言络娶你我也不会阻止。”当然,在他看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在即将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又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却是落在了一侧的风凌依身上。
风凌依的心微微一颤,抬头看了一眼在对上那双温柔眼眸的时候又瞬间低头,脸上闪过一次红晕。
“你也不小了,在宫中与月然作伴了这么些年,朕也不能再耽搁你,应该放你出宫,如果有心仪的人不妨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风凌依身体瞬间僵直,眸光瞬间破碎,拿着锦帕的手紧紧地绞着一角。心狠狠地一疼,自始至终,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笑地风轻云淡的男子从来就没有想过将她留在宫中!
“皇兄,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凌依......”紫月然坐在椅子上,稍微抬眸就可以看见风凌依瞬间失了颜色的容颜,心有不满,还未说完就被风凌依打断。
风凌依抬头巧笑嫣然,“谢陛下,凌依正打算今年年底回家。”
“凌依!”紫月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风凌依,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风凌依并没有看她,而是抬头与紫月痕对视,许久,才听见自己冷静地近乎冷漠的声音,“不过陛下能否答应凌依一个要求?”
“你说。”紫月痕目光依旧是往日的温和,连一丝半点的改变都没有。
“以后凌依的婚事全由自己做主。”
“好。”紫月痕轻轻地应了一声。
“谢陛下!”风凌依跪在地上,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紫月痕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大步离开。
在紫月痕的身影消失之后,风凌依彻底跌坐在地上,面色一片惨然。
“凌依,你刚才为什么不将自己的心意告诉皇兄?”紫月然微嗔地开口,刚才凌依明明可以直接表明心意,然后她在一旁推波助澜,也许凌依就入宫为妃了呢!
风凌依面色惨白一笑,没有说话,温柔的眉宇之间有着无奈和苦涩。
紫皇陛下素日虽然永远是一副温润如水的表情,连语气都令人如沐春风,可是,越是这样的人,骨子里越是冷血无情。
他没有留下她的打算,表明了是真的不喜,并且没有半点上心,既然如此,她又何苦在这个时候自讨没趣呢!
再说,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
紫皇陛下是帝王,她从来没有想过独占他,只有他选妃,自己总还是有机会的,倒不如这个时候借着两人之间的情谊向他讨要一个简单的要求。
对着紫月然轻轻一笑,带着几分安抚,“没事,这件事情我自有思量!”之所以向紫皇陛下要一个条件,是因为她了解时蓼。
更或者说她和时蓼其实是同一种人,要么不争不抢,但凡是自己看上了的东西,不择手段都会得到。
也正是因为和时蓼太像了,她才会讨厌他,因为看着他,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所有的不堪都在眼前。
“你呀!就是性子太好了。”紫月然看着面前的女子,一副叹不成器的表情。
随即似乎是想到什么,尚且有些微微红肿的眼眼睛认真仔细地盯着她,眸色深了几分,叹气地开口,“其实凌依,你如果真的留在皇兄身边日后面对那些妃嫔我倒是有点担心你会被欺负。”到时候她又不在宫中,也没办法帮她。
虽然知道自家皇兄英明神武后宫应该不会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却依旧担心凌依。
风凌依眼眸沾染了暖色,笑了笑,“不会有人能欺负我的。”只要进了宫,自保的那点儿能力她还是有的。
“你就吹吧!”紫月然明显不相信,就凌依那软绵绵的性子,连对着自己府上那两个庶妹都是半点辙都没有,还能指望她和那些大家族出来的世家小姐相斗?!
风凌依但笑不语,在宫中的这几年,虽然回家的时间有限,可是却结识了月然这个最好的朋友,她一点儿都不后悔。
“凌依,要不你今天陪我一起睡觉吧?”紫月然看着风凌依,眨了眨眼。
风凌依疑惑。
“我们说些悄悄话吧,我说言络,你说我皇兄!”坐在椅子上的女子狭昵一笑,堪比百花齐齐盛开。
“好吧!”风凌依无奈之下只得答应,眼中却是一片纵容。
第二天,清晨。
秋日苍穹,朝霞炫灿。
莯流着了一身轻便的墨色锦衣,孤身坐在庭院中,面前是一个上好梨花木打磨而成的桌子,上面有一壶茶,茶杯倒扣在青花瓷盘上,莯流略显苍白的手握着一杯热茶,冒着氤氲的热气。
精致而又略显阴柔的脸依旧有着几分苍白,就像是不经常见过太阳的那种,眉目凌厉清冷,目光清凉地远方。
轻抿了一杯茶,看着一轮红日从东方缓缓升起,唇色间是说不出的妖媚淡漠。
没多久,风清持收拾好东西,从自己的昕墨阁缓步走了出来,穿着一身简便的白色衣衫,肩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看见风清持,莯流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面,顺手拿起桌子上灰色的包袱走到风清持的身边。
“阁主。”
“走吧!”说完之后便率先走在前面,莯流则是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先是去了马厩,一人挑了一匹马,然后牵着马出了行云止水。
皆是利落地翻身上马,一勒缰绳,绝尘离去。
另一处,拂雪苑。
简白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拂雪苑前停着一辆精致奢华的马车,有些诧异地挑起眉梢,心中嘀咕道:怎么?难道亦澈打算离开焱凤?
想到这里,心中一阵纳闷,不过也松了一口气。
迈开步子往里面而去,很快,就到了院子里面,看见了站在水轩旁边的亦澈和水惜音,笑着走了过去。
“亦澈,你要离开了?”简白笑着开口,声音有些轻快。
亦澈惊艳到魅惑世间的绝色容颜没有任何表情,微抬眸眼凉凉地看了来人一眼,殷红如血的唇轻启,“怎么?我离开你很开心?”就连出口的语气,都似沾染了清晨的薄雾,很凉很凉。
简白讪讪一笑,“哪能呢!”
亦澈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妖魅的眸子里面显然是不相信简白的话。
简白嘻嘻一笑,对着一侧的水惜音开口,“你们这次离开打算去哪儿?”在转头的时候眸光落在一直沉默的水惜音身上。
却发现对方的脸色有些苍白,微微皱起眉头,问,“你怎么了?”
水惜音没有说话,柔和的眼眸之间像是多了一层薄薄的透明屏障,令人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简白将目光转向那道妖红色的身影,“亦澈,水小姐怎么了?”虽然已经接受亦澈娶了水惜音,但是他从来都是唤她水小姐。
无法否认,紫翎墨对他们的影响很大,即使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他都无法将水惜音看作是青冥居的女主人。
那道在外人眼中锋锐倨傲精于权势,善于谋略的张狂女子,在他们这些朋友面前,从来是有些痞气和无赖的模样,却偏偏亦澈和未檀都护着她。
“她怀孕了!”亦澈启唇淡淡地回答,语气和往常一般,听不出任何情绪。
“怀孕?”简白一愣,盯着水惜音的肚子看了半晌,这才后知后觉地回答,“那恭喜你们了!”
水惜音身体微微一颤,没有说话。
亦澈本来就妖娆的薄唇此时勾勒出一抹惊艳的弧度,轻飘飘地回答,“如此,便承了你的恭喜。”
“那现在是打算会青冥居好好养胎?”想起外面等候的马车,再结合这里的一切,简白猜测地问。
“算是吧!”亦澈言简意赅地回答。
简白却有些不明白,瞠着眸子不解地看着双手环胸,慵慵懒懒地倚在栏杆上的那道红色身影,“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她去青冥居养胎。”亦澈看着远方的姿势不变,语气妖魅中多了一分清淡。
简白一愣,刚刚松开的眉再次皱起,有些凌厉地看着亦澈,“你不打算陪她一起去?”
一旁的水惜音淡淡地笑了笑,温雅的气质依旧如空谷独放的兰花一般,“亦澈许久不曾看过风云宴,要在这里留一些日子。”话语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芥蒂。
简白皱起的眉紧了几分,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却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亦澈没有陪同水惜音一起还是因为亦澈还要在焱凤留些时候!
“亦澈,水小姐毕竟怀孕了,这段时间你还是留在她身边吧,风云宴今年没有了以后还会再次举行的。”简白劝道。
亦澈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眸,凉凉地看了简白一眼,“怀孕这件事,以后也会有。”
简白一顿,唇角抽搐,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对方,以后确实会有,可是......这两者能混为一谈么?
“不过亦澈,我还是希望你能离开焱凤。”抛开水惜音的事情不说,他还是不希望亦澈留在焱凤,未檀算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莫名,连他自己都说不上原因。
亦澈唇角的弧度逐渐变得凌冽,“其实说白了你今天就是白未檀的说客吧!”
“不是,我......”简白动了动唇,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只能无奈地看着对方,有些气闷地开口,“算了,你们的事情我以后不管了!”
“嗯,早该这样!”
一句清清淡淡的话语差点没将简白气个半死,瞠着眼睛瞪了亦澈片刻,发现对方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之后,只能磨了磨牙槽。
怎么办?不仅牙痒痒,手也痒,好想揍人,尤其是面前这只妖孽!
“你应该离开了!”看了一眼简白,亦澈换了一个站着的姿势,却是依旧慵慵懒懒的,及至膝盖的墨发柔顺地披在身后,一阵微风初起,几缕墨发在空中轻飏,却依旧不凌乱。
简白冷哼一声,“喏,这是你要我查的资料。”从怀中掏出一卷古旧的锦帛将它丢给亦澈,没好气地开口。
“谢谢!”低沉的嗓音磁雅轻邪,还带着几分懒洋洋的魅。
被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人道谢,简白有些微微不自在,当目光落到他紧握着锦帛的手,眸光深沉了几分,带着几分谨小慎微地开口,“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这个方法了,你自己小心一些!”
“嗯!”清清凉凉地从鼻腔中压出一个音。
“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之后看了亦澈一眼,“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我说。”
“好。”
简白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直接转身大步离开。
“亦澈,那我也走了!”水惜音看了亦澈一眼,低低地开口。
“嗯。”亦澈终于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薄唇轻启,“等你快临盆的时候我会回去的。”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