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白望着对方,目光和语气皆是沉重,一字一句地开口,“可是你和亦澈,没有人过得去!”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两人从不相见!
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白未檀目光幽深莫测地看着面前的简白,最后凉凉地笑了笑,“很多事情,不知道反而更好!”
简白没有说话,而是灌了一口酒,眼神闷闷地看着白未檀,嘟囔道:“真是讨厌你这种讳莫如深的模样!”
白未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酒作陪。
“我还是喜欢以前我们四人经常在一起的时候!”将杯中的就饮尽,简白神色怀念地幽幽说道。
紫翎墨在朝中是冷傲深沉,不近人情的威严模样,和他们这些朋友相处在一起却是很自然,甚至自带着几分痞邪之气,不仅不令人讨厌,反而那种动作和表情在他们看来反而别有优雅。
白未檀清冷的眼眸浮现一丝波动,也凭自添了些怀念。
夜风从半开的轩窗拂入,带着沾染了雾气的凉意。
白未檀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已经醉了的简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从一旁的屏风之上取下一件披风,搭在简白的身上。
“楼姒,楼姒!”简白伏在桌子上,轻声喃着。
白未檀目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便看着窗外漆黑无垠的夜色,有些微微失神。
一觉睡到晚上,等莯流醒来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房间里面也只点了一盏灯,有几分幽暗。
听见自屏风外传来的清浅均匀的呼吸声,莯流心微微一紧,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将衣服穿好便轻着步子走了出来,果然看见了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的风清持。
眸子微微一黯,取过一件墨色外衫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手中的书卷小心地抽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将墨色的衣衫轻轻地搭在她的身上。
在灯光之下,目光认真而又复杂地盯着睡着的风清持,心中有些微微的悸动!
素来清冽的眸光染了几分异色,温温柔柔的,就这样安静地看着风清持。
如果能只是他和阁主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风清持睡觉向来浅眠,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似乎要醒过来。
莯流见状连忙别开眼,眼中温柔的神色瞬间敛去,恢复如常。
缓缓睁开清冷幽深的凤眸,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莯流,狭长的凤目中带着几分刚刚睡醒的惺忪,站起身,身上的墨色衣衫便掉落在地上。
风清持微愣了一下,从地上捡起衣衫,对着莯流笑了笑,“谢谢!”
莯流有些局促,“阁主,我去让他们送些吃的过来!”说完之后飞快地走了出去。
没多久,莯流就一脸为难地走进了房间,看了一眼神色悠闲的风清持,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将目光从手中的书卷移开,看了一眼莯流,轻声问。
“已经没有房间了。”他的那间房间已经被损坏成了那个样子,自然是住不得人的,而阁主的床刚才又被他自己睡了,他本来是想再去订一间上房给阁主的。
风清持倒是不以为意,手中地书翻了一页,动作优雅而又矜贵,就如同一只高贵而又慵懒的狐狸一般,“没事,在房间里面打地铺就可以了。”
倒是刚走进房间的莯流,闻言身体顿时一滞,目光有些古怪地看着风清持,见她依旧在,脸上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默了一下,缓缓开口,“阁主在房间里休息,我在外面守着。”
阁主毕竟是女子,和男子在一间房间里面待了一晚上对她的名声不好。
风清持微微皱眉,将手中的书卷背着拿,“额……为什么?”现在已经是深秋,守在房间外面还是有些冷的,而且,为什么要守在外面?!
以前上战场的时候曾经是和那些战士们睡在一起,所以风清持对这些事情并没有很在意,此时便有些不理解莯流的想法。
莯流目光无奈而又复杂地看了风清持一眼,动了动唇,低低地溢出几个字,“阁主,男女授受不亲。”
“噗!”风清持闻言笑了,安慰道:“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的。”
莯流白皙的容颜微微一红,唇角也抽搐了几下,看着风清持的眼眸更为古怪,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缓缓开口,甚至带了几分强调的意思,“阁主,是对您名声有损。”他是男子,自然是没什么,可是阁主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
而且,为什么是对他做些什么?!莯流心中更是古怪。
“放心,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再者,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她自己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为什么要在意别人说些什么。
“可是……”莯流还是觉得不妥。
毕竟除了男女有别,他们之间还有主仆关系!
“没有可是,就在屏风外面打地铺吧,不过事先说好,我睡床!”望着莯流,风清持淡淡地说道。
莯流半晌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终于还是保持了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轻叩房门,“客官,您们要的饭菜!”
莯流将门打开,那些小二将菜品都上全了之后又非常快速地离开。
两人用膳的时候都没有说话。
“阁主,那我将床单被套换一下吧!”一切都处理好之后,风清持依旧窝在椅子上,莯流看了对方一眼,缓缓开口。
阁主的性格虽然算不上有洁癖,但是也从来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下午他又在对方床上睡了一下午。
风清持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个哈欠,“不用了,就这样吧!”说完直接进了屏风后面。
莯流在原地微微一愣,然后从柜子里抱出两床杯子,一床铺在地上,另一床放在上面。
风清持透着屏风可以看见莯流的身影,见他熟练而又自然地做着铺床叠被的事情,不仅缓缓开口,“莯流,看来你挺宜家的嘛!”淡淡的一句话,有着掩饰不住的夸奖。
会下厨,会处理家务,能管理好医馆,还会武功,人长得好看,性子也好,风清持忽然觉得,莯流简直太厉害了!
莯流白皙的脸微微一红,心中暗自庆幸幸好隔着一个屏风她看不见。
“阁主,那我熄灯了?”莯流出声询问。
“嗯。”风清持似乎确实有些困倦,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声音都轻了些。
莯流灭了灯之后,借着微薄的月色躺进了被子里面。
他下午睡了一下午,现在本来就不是很困,此刻听着屏风之后传来的清浅平稳的呼吸声,就更加睡不着了。
所以,莯流是睁着眼睛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一夜至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用完早膳之后便启程离开。
风清持没有说她消失了一天到底是去了哪里,莯流也没有问。
帝京,焱凤。
一个颇为华贵的别苑。
“叩叩……”菱花在外面轻敲了几下门,缓缓问道:“小姐,时显少爷来了,小姐要见么?”
房间里面,风云依看着镜中依旧有些鼻青脸肿的容颜,杏眸瞬间被阴狠怨毒所代替,垂在身下的手紧握成拳,听见菱花询问的声音阴狠地回答,“不见,让他先回去!”
“是。”说完之后便去了前苑。
看着坐在椅子上面色之间隐隐有些不耐烦的时显,菱花缓缓上前,“时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小姐身体还没好,怕过了病气给您,所以不愿相见。”
“没事,我可以去看看云依。”时显有些担忧地开口,当然,眼中还是有掩饰不住的怀疑。
“时公子……”菱花的表情有些为难,却依旧是拦在时显的身前。
时显眸子微微一沉,冷声问:“你家小姐是不是在骗我?”对于风云依,他现在看上了她,有兴趣同她玩玩,但是有时候欲擒故纵用多了也就不好了。
“时公子,菱花怎敢骗你,小姐在帝京举目无亲,除了公子再没有相熟的人,又怎么会欺瞒公子呢?”
时显冷哼一声,“我可没有忘记当初她是在我四哥的别院中。”
菱花淡淡一笑,“时公子应该知道,时蓼公子一直喜欢我们三小姐,知道四小姐与凌依小姐是姐妹便将她接到别苑以此来讨好三小姐,现在知道三小姐和四小姐关系并不好,别说帮小姐了,不故意为难她就已经很不错了!”
时显看着菱花,心中倒也觉得对方说的话在理。他那个四哥,眼中除了一个风凌依再容不下别人,只是追了对方整整三年都没有得手,还真是窝囊!
见时显的神色有些松动,菱花继续开口,“所以公子现在是小姐在帝京唯一的倚仗,小姐又怎么会骗你呢?再者,公子自然是不同凡响,又对小姐这么好,小姐也不会骗你。”
听着奉承的话,时显神色顿时就舒畅了很多,笑着开口,“既然这样,那我就先离开了,你要好好照顾你家小姐,需要什么直接同这里管事的嬷嬷说就行。”
“谢公子。”菱花福身。
面色带笑地看着时显离开了别苑,在下一刻,菱花的眸色就冷了下来,微微带着几分不屑。其实她是不赞成小姐用自己来利用时显,甚至劝过小姐听三小姐的话回安阳城,可是小姐不愿意。
轻叹了一口气,在转身朝风云依房间而去的时候脑海中忽然浮现那天尹洛溪离开时对她说过的话。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小姐对她有恩,如果不是小姐救了她,她早就已经死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弃小姐于不顾。
眸色坚定了一些,正打算离去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菱花。”
菱花一惊,顺着声音望去,当看见一身素衣白裳的风凌依,菱花瞬间就愣住了,有些惊愕地后退两步,“三……三小姐,你怎么来了?”
三小姐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菱花,云依在那里?”风凌依淡淡地看着对方,语气温和不犀利,可是却让人难以反抗。
菱花犹豫了一下,在看见对方温和眼眸的时候,终于是缓缓开口,“三小姐,请跟奴婢来。”
风凌依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凌,淡淡开口,“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之后就跟着菱花而去。
“小姐,三小姐来了。”菱花看着紧闭的房门,然后又看了一眼风凌依,缓缓开口。
“咔擦”,里面传出一声尖锐的布料撕裂的声音,风云依眸子一滞,似是难以置信,“你说谁来了?”
还未待菱花答复,风凌依依旧轻轻淡淡地开口,“云依,是我。”
里面的风云依彻底愣住,许久,声音中才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三姐,你怎么来了?”
“我如果不来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风凌依淡淡地开口,明明是很温和的声音,可是却让风云依和菱花都打了个冷颤。
风云依似乎是笑了笑,“三姐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打算等安定了之后再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