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亦澈真的做了什么事情,未檀是真的会对他出手。
“未檀,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若是真的为了紫翎墨,又何须与末染为敌,更甚至于紫舒是间接死在了未檀的手中,他以后要怎么面对紫翎?!
白未檀眸间浮现了一抹深沉之色,声音很低很缓地开口,“简白,你知道当年子染离开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么?”
简白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这些年,未檀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说过他对紫翎墨的感情。
“从来没有那一刻,让我那般绝望过,心死如灰!”白未檀的声音,很沉,就像是沾染了浓雾,沉郁到散不开。
简白脸上的神色又深沉了几分。
“那个时候我没有守护好自己在乎的东西,现在有机会重来一次,我不想再错失!”白未檀的话,并没有说的很清楚,但是简白却听明白了。
简白眸中神色来回变换,沉默了许久之后,简白眸中波涛汹涌的神色才渐渐转为平静,敛去了一切震撼。
“未檀,我是不是也劝不住你?”又是一阵沉默,简白才声音低低地问,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他想,他大概知道了未檀想做什么。
他谋天下,不为自己,只为紫翎墨。
述月和末染之间恩怨由来已久,两个国家开战是迟早的事情,苗疆若是不参战,到时候只会是述月,末染,渝初三个国家之间的战争,紫月痕和景行止有能力但是并没有那个野心,慕容轩有那个野心但是能力不足。
所以,苗疆若是不参与进来,最后天下格局不会有任何变化。三个国家依旧会是鼎足而立,苗疆偏安一隅。
可是现在苗疆参与进来,有未檀在里面谋略算计,依着未檀的能力和想法,他想让末染一统天下。
“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白未檀的声音不轻不重,刚好在简白能听到的范围。
简白沉默了许久,才抬头目光认真地看着白未檀,“那你有想过自己以后的路么?”
对于末染来说,白未檀现在是叛国谋逆者。
“嗯。”白未檀点了点头。很早之前,他就已经给自己想好了退路。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营帐中一片死寂的沉默。
“未檀,等以后所有的事情了了,我们四个人再一起去喝酒吧!”简白忽然开口,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白未檀抬头,怔愣了许久,最终微微颔首,算是答应。
简白龇牙一笑,心中却是良多感慨,他觉得,现在无论是战局还是情形,都有些说不出来的微妙。
他是渝初的人,却可以自由出入苗疆军营,同苗疆祭司聊天谈话,未檀曾经在战场上出手相救言络,明明身份是对立的,可是,私下里的交情又似乎没有多少改变。
轻叹了一口气,同白未檀道了告辞之后便离开了苗疆军营。
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少,知道了未檀的目的。
至少,未檀还是他所认识的未檀。
现在,他应该去找亦澈了。
风清持一行人在第二天天明的时候才赶到了西海关。
因为战事,守城士兵对于出入人口排查地十分严谨,看见风清持一行人的衣饰服装不像是平凡百姓,尤其是那只大白虎,极为显目,士兵便扣下了他们。
风清持神色凉淡地看了他一眼,取出一块腰牌,“我找言络。”
守城的士兵看见腰牌,面色微微一变,有些慎重,对着风清持等人说话的语气都客气了不少,“几位请稍等一下,这两天战事吃紧,为了防止有奸细混入西海关,城主让我们加强防备,城主就在不远处,容我去秉明一番!”
风清持点点头。眉梢微不可见地挑了几分,她倒是挺好奇,这位新上任的西海关关主是谁!?
不多时,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看见为首的风清持,眼中划过一抹果然之色,勾了勾有些苍白的唇,清癯俊朗的脸上划过一抹笑意,“言夫人,好久不见啊!”
哈哈,言夫人,这个称呼还挺好玩的!只是,不知道言络那家伙是否知道风清持来了西海关,若是知道,指不定要怎么躲着她。
“纪关主,好久不见!”风清持浅笑,神色淡然。
闻言,时七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纪宁尘,脸上划过一抹凛冽的杀意。言夫人,这个称呼是不是叫地太早了!?
纪宁尘也察觉到了落在身上的杀意,眸子微微一抬,就对上了时七冰蓝色的眼眸,神色狠狠地划过惊艳,不过很快便也想明了对方为何会这样看着自己,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到风清持身上,“言夫人,你这位朋友似乎……不太友好!”没有任何避忌地说出了这句话,尤其暑假还加重了言夫人这三个字。
好歹他现在和言络算是有过命的交情,这个男子明显就是对风清持有想法,他自然要帮一帮言络。
时七的脸色更冷了,抿了抿薄唇,将目光移开。
“言络现在在哪里?”风清持声音里面有些凉意。
“言络在……”纪宁尘的话还没有说完,似是一瞬间想起了什么,他的脸色立马变了,对着风清持笑了笑,“言夫人,言络有些事情离开了西海关,我在这里有个院落,你们赶了一夜的路,不如先去休息吧!”糟糕,言络那家伙好像是打算娶暮絮鸾来着的,万一风清持知道了就完了,他得先去给言络通个风,报个信!
“无妨,我就去驿站休息!”见纪宁尘还想说些什么,风清持眼眸微微一眯,神色冷厉,“怎么?我来找言络你还有异议不成?”
纪宁尘被风清持突如其来的冷厉给震了一下,俊朗的脸上有些意外。怪不得言络放心让风清持领兵援助玉林城,从她身上的气势也能看出她不是个简单的人。
难怪言络对她死心塌地!
“没有。”回过神来,纪宁尘速度极快地掷出两个字。
风清持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越过他离开。
时七等人自然也是跟上。
一路上,时七精致无暇的容颜都有些阴郁之色,眼中情绪不多的眸子更加寡淡了几分,看着那道蓝色的身影,似乎是想说些什么,话语最终都咽了下去。
苍梧没有说话,自那声言夫人之后脸色就一直很是怪异。阁主什么时候成了言夫人?!难道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阁主不会吃亏吧?
看着时七,兰泽有些担忧。
最平静的人就数陵泓了,面无表情,眸无情绪。
风清持知道路,很快,几人就到了驿站。
那些驿站看守的人本来打算拦住风清持等人,当看见最后面的纪宁尘时,那些人脸色都变了变。
“关主!”风清持等人进去之后,那些人对着纪宁尘行礼。
“无妨,他们都是言丞相的客人。”纪宁尘声音依旧温润浅然。
“言丞相可在驿站?”眼眸一挑,问。
“在。”
“那就好。”纪宁尘双手环胸,然后难得心情很好地哼着欢快的曲子随着风清持而去。
直觉告诉他,言络要被收拾了!
言络那个家伙,这段时间压榨了他这么多天,他若是不去观赏一番都对不起自己!
第395章 在留后路
清静雅致的书房。
言络一身雪青色衣衫,神色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他面前的书案上,摆放着一张用朱砂毛笔画满了圈圈点点的地图。
盯着地图良久,言络唇角扯出了一个微薄的笑意,精致苍白的脸色却有几分疲惫。
将手中的毛笔搁置在一旁的归研上,言络缓缓起身,推开了紧闭着的雕花木床,房间里面瞬间明亮了不少,映照地言络那张精致的容颜更加苍白了,没有多少血色。
忽然,言络的眸子一紧,身体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目光落在院外湖心曲折长廊之上的那道淡蓝色的身影,削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苜云。”言络声音低低地唤了一声。
下一瞬,一道淡紫色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公子。”
“苜云,你看我的脸色,可还好?”言络看向苜云,神色与声音都不难看出那一份担忧与复杂。
苜云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外,顺着窗户而去,看到了那一道蓝色的身影,心中瞬间明白,收回目光,温柔的眸眼有一抹深沉复杂,“公子,确实有些苍白。”
“帮我捯饬一下,让我脸色好看一些。”言络吩咐道。
苜云微愣了一下,好看的眉眼添了丝狭促,但是在下一瞬间就隐了去,声音有些无奈,“公子,请坐!”这么好的公子,为什么就……活不长久呢?!
没多时,苜云取出一个镜子递到言络的面前,“公子,时间紧迫,就只能这样了!”
言络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见镜中的人脸色果然好看了不少,点了点头,“好了,你下去吧。”
“苜云告退。”说完之后苜云便离开了房间。
走到言络的院落门口,风清持停下了脚步,眯了眯眼睛,神色有些危险,也隐约有些复杂。
沉默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苍梧和兰泽也想跟着进去,一直沉着眼眸抿唇不语的时七忽然开口,“别进去!”声音很轻,很淡,却很复杂,似乎压抑着什么极为浓郁的情绪。
苍梧和兰泽齐齐地看向时七,见对方脸色不善,不由抬眸面面相觑,却也很是识趣地都没有说话。
风清持正准备敲门,房门倏然一下被打开。
言络一身青衣,身姿颀长,神色安静地站在门口。
风清持一袭简便蓝衣,容颜精致,清透的眸子落在言络身上。
“你怎么来了?”言络的语气幽幽如常。
风清持一弯唇角,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不答反问,“听说你要成亲了?”
言络身子连带着眸色一顿,怔愣了片刻,没有说话。
“要不要我这个当姑姑的送给侄子一份贺礼?顺便讨一杯酒水?”风清持继续冷声开口,话语中的讽刺丝毫不加掩饰。
言络绝美的流目有些复杂,看了一眼脸上带着怒意的风清持,抿了抿唇。他有些猜不透她来这里的目的。
见言络一直不说话,风清持扬了扬眉梢,眼眸危险地眯起,“怎么?你这婚礼我参加不得?”
言络盯着风清持看了许久,极为缓慢地吐出了一口气,轻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风清持冷肆一笑,声音像是淬了冰雪一般,除了阴冷邪肆没有任何温度,“曾经有人许给了我一场婚礼,当时我信了,可是那个人现在丢下我跑了,你说我该不该轻易放过他?”
言络默了一下,“放过不放过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再执着也无济于事!”
“可是我就是要执着,不仅执着,我还要执迷不悟。他答应了我的事情,便是死,我也不允许他违背承诺!”风清持目光没有一丝偏差地看着言络,声音冷静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