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雷劫,可把师傅气惨了,让我搜罗东西给她放回去呢。”赵雪槐想到早上齐芸的黑脸,脸上带笑地调侃着。
“那些东西可是她的宝贝,早年间她更讲究。这是你,要是换了别人砸了她东西还能活到见到今天的太阳?”郑濂说着一挥手,“那不可能!”
“倒不至于,师傅脾气挺好的。”赵雪槐维护着齐芸的面子。
不过这话说出来郑濂也不信,他扒拉着翻开了本子,撕下一页纸给赵雪槐:“这上面的是修房子那人的联系方式,你师父那个是古院子,得请这些特定的人才能修。别的人就是随便给修好了,也会被你师傅嫌弃,当初头回修这院子就是找的这些人。”
“好,谢谢郑叔。麻烦你了!”赵雪槐接过那张纸,道了谢。
郑濂看着她,又嘿嘿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大侄女啊,你看协会这忙得很,有个单麻烦你帮忙做了成吗?”
“行啊,郑叔不用客气。”对于郑濂,有过泽市两趟,赵雪槐感觉自己于对方也算不上生疏。虽然认识不久,但对方当时维护自己的情谊,她还是记得的。
“还是上回那个郑昭,这家伙给钱挺大方。明年协会打算修个新的食堂,他投资了一把。”郑濂想起郑昭给的钱,脸上笑呵呵。
“你师父哪儿,感觉也不方便过去。要不你在这等着,我把人给你叫出来,或者我们这边开车送你过去?”郑濂询问道。
“坐我们的车直接过去吧。”对方来了还要再折腾回去,赵雪槐选简单的。而且有专人包送,回头再去请人也方便。说到底,没车还是有妨碍不方便,赵雪槐动起了买车的心。
特殊协会的普通人多,术师就比较少,所以仅有的几个人活就忙不过来。郑濂手里说是管着整个省的门派,但其实主要对上杂事多,下面的门派不受严谨管束。这年头,钱不好挣啊……
……
接电话的时候,郑昭还在片场的休息室,忙着新戏。上一回的《李清婉》动静闹得挺大,赵家还来闹事说他拍摄不实的历史。
郑昭一本鉴定过的《李清婉小传》砸在了赵家人脸上,还被市里文化局点名表扬。
可接到特殊协会打来的电话,在片场说一不二的郑昭也只有配合的份。高兴地答应可以后,郑昭火速定了地方,再给这回托自己找人的乔文秀打电话。
“大明星,人我找着了。你赶紧去和白楼,我定了二楼的包厢,你去了报我名字。”
乔文秀今年二十八,早几年就大红大紫,去年息影还引得不少人感伤。可乔文秀不在意,她息影后嫁了自己喜欢的人,小日子美得很。
可没成想,没美上多久,婚姻就出了意外。乔文秀听着郑昭的话,也是点点头,答应道:“我马上过去,不过你给我请的人是谁啊?哪位大师?”
“说了你也不知道,但是绝对厉害得让你吃惊!”郑昭想着赵雪槐的本事,那是拍着胸脯打包票。
乔文秀听了放心,小心地看了一眼门外,安心地挂断电话,借口和小姐妹喝茶要去和白楼当着她丈夫鲁朝的面出门去。
一出了门,乔文秀捂着胸口喘了几下气,然后擦擦额角的汗才坐车离开。出门不过十来步的路,就出了一头的汗,乔文秀擦着汗觉得心惊不已。
不过没事儿,等找到大师解决了那对狗男女才是正事。等事情去了,想必她也能好好睡觉了身子也能好了,乔文秀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笑看向窗外。
开车的是乔文秀在圈里混的时候就请了的司机,关系熟稔。见乔文秀高兴,对方也笑着道:“太太就是要多出门啊,这样心情才好,最近这一阵,您除了去您妹妹哪可哪都没去。偏偏您妹妹还不在,让您白操心。”
乔文秀收了笑:“别和我提她,你专心开车吧。”
赵雪槐和乔文秀的车都在了路上,唯有郑昭这个中间人出发遇到了问题。
郑昭在片场外面被人堵着了,当头的是赵成安的大孙子。
对方气冲冲地控诉郑昭:“你个没良心的制片,亏得我们家把宅子借给你,你居然把我爷爷拍成负心人!”
说到这个郑昭才气,他也指着对方的鼻子,吼道:“你们家老爷子自己做了什么事,难道心里没有数!那本旦皇的小传我可是拿到多宝阁去鉴定了的,是几十年前的东西!还是旦皇自己的笔迹!”
“人家旦皇自己写的你们还不认?你们家的脸面要不要,不要就自己撕了,别在这儿挡着老子的路!”郑昭伸手用力,把赵家的恶心人推开,推完人还嫌弃脏一样拍了拍手。
片场的人也是看了直乐。
“旦皇自己给自己写的小传,还不比传言真!哈哈,这赵家的人真是不要脸,幸好我们郑制片拍电影敢拍,才让大家见识到这家人的嘴脸!”
“就是,那个东西多宝阁和博物馆都鉴定过。不然《李清婉》可就不能上映了,由着这赵家继续骗大家……”
“我看这些年的传言,也和这赵家人有关。他们以前还顶着李清婉的后人名头出来荒呢……”
郑昭的态度,还有片场人嘲笑的嘴脸,把赵家来的人臊得不行。
赵成安的大孙子落寞地走出人群,咬牙道:“我不信,爷爷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啊!他一直记着那个女人呢!”
倒是他一边的女孩儿摆了摆手:“我下回不来了,你自己来吧。”
“赵晚晚,你难道也要看着爷爷名声臭掉吗?那个破电影放了后,我们家生意不知道差了多少。”
“可爷爷确实是和奶奶在一块了啊,没有和李清婉在一起,他没做到自己当初说的话。”
“那个时候明明可以纳妾!又不是现在。”赵成安大孙子反驳道,“当时那些什么伟|人,还不是纳妾了!”
“人家的事是人家的,我觉得爷爷就是错了,你自己去吧。”小女孩生气地皱着眉,一溜烟跑开。
赵成安的大孙子生气地独自回家,可回到家里,又面对另一波烦恼,那些上门退单的人挤满了宅子。
明明人满似海挤着岸,这老宅子却无端显出几分落寞和陈旧。
倒是博物馆中,赵雪槐后来捐出去挂着的《李清婉》画像,上面美人依旧笑得嫣然。
第71章
和白楼是茶楼,专供下午茶,还捎带着卖些美味的茶点。
在路上被赵家人耽搁了一阵,郑昭紧赶慢赶,才赶在赵雪槐到的前一步到了楼里不至于失礼。
两人遇上,郑昭自然客气地引路带着赵雪槐往包厢去。
看店的店员看着赵雪槐的背影心里咋舌:这是那号人物?郑家近来大红的郑昭也这么客气……
自从上一部电影大红,又引出一段往事一位奇女子,郑昭在昆市内可是大出了风头。
到了楼上,两人进入竹帘挡开的包厢,撩动帘子就看到里面坐着的美人。
那美人自然是乔文秀,她在电影圈里红了几年,容貌上佳,清纯的气质让人想要护着疼惜。郑昭就躲不过这样的美色,费劲巴拉地想要帮忙。
看着乔文秀清瘦不少的脸,郑昭也是心里一钝,有些心疼。
但美人已嫁为人妻,关心太多反倒是害人。郑昭拂去心里心思,给乔文秀介绍起赵雪槐。
“赵大师,那是乔文秀,就是托我找赵大师您的人。”
“这是赵大师,本事非凡,上回唐宅的事就多赖赵大师出手!”
郑昭简单带过乔文秀,重点介绍了两句赵雪槐的本事,好让乔文秀知道他找的人不是一般人。
乔文秀站起身,礼貌地道:“赵大师好!今天要麻烦您了。”
“好说。”赵雪槐坐下,眼睛扫过郑昭和乔文秀两人,最后落在乔文秀姣好的脸上:“今日这位女士是为了……”
“是我要托大师算一个事。”乔文秀看懂她意思,苦恼地说出自己的事。
“这事还得从我妹妹说起。我和我妹妹是双胞胎,但和我妹妹长得并不像,小时候家里穷就把我送给了姑姑一家做女儿。姑姑家没有孩子,两个人在城里过日子,而我们家在乡下。等我妹妹上大学,也来了城里。”
乔文秀脸上露出几分苦意:“从我妹妹来城里后,姑姑常叫她来家里吃饭,平常也让我多照顾她。说都是一家人,只是和我肯定更亲些,毕竟我和姑姑姑父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是妹妹后来知道我和她是双胞胎,心里就有些过不去,一直找我闹腾,要东要西不说,有时候回到家里,还会吵当初为什么不把她送给姑姑一家。”
“我妹妹和我闹别扭,一闹好多年,直到去年我嫁人才好了些。”
“见她脾气好了,我还以为她知道我的好了。没成想!我前阵子在我丈夫鲁朝衣服上发现了她的口红!”乔文秀说到这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不同于她妹妹不知情,她是从小就知道自己被送了出去,姑姑没瞒过她。
谁羡慕谁不说,一个得了好的物质,另一个却是在父母关爱下长大的。想到父母送出去的是自己,乔文秀心里也有嫉妒和痛苦。
郑昭也听说过这段往事,皱着眉问:“口红什么的,你不会弄错了吧?你妹妹不像是那种人,虽然挺物质,但平常也挺维护你啊。”
乔文秀妹妹叫王文清,乔文秀是跟了姑父的姓。王文清长相普通,性格尖锐,就喜欢要些贵的东西,港台来的口红香水,外国来的流行衣裳。郑昭以前和乔文秀合作时见过她好几回,每回王文清去片场都是在吵架,要不蛮横地找乔文秀要东西,要不和乔文秀合不来的女星互撕。
说是王文清又找乔文秀要东西郑昭信,抢男人这个郑昭还真觉得有几分可疑。
可女人间的事,不是轻易能误会的。
乔文秀想着眼眶都有点发红:“那只口红的味道外面根本没有卖的,是我自己用家里种的花做的!那个味道,分明就是我做的那只口红,还明晃晃地印在鲁朝的衣领上,恶心人!”
赵雪槐倒是信口红这事,她很理解地放下了茶杯,对着泫然欲泣的乔美人说道:“你继续说。”
赵大师这么说了,郑昭也不敢再打岔,只是眉头皱得死紧。
乔文秀这才又道:“刚刚说到我发现我妹妹和我老公可能有一腿,那件事后我没说话,渐渐冷淡了我老公,犹豫着要不要离婚,鲁朝一直在给我解释。又接着没过几天,我妹妹就带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师,跑到我家当着我婆婆公公的面,说我命中带煞、克夫。”
听到这里郑昭也信了,如果不是带有别的企图,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郑昭想着王文清这个人,眼里闪现出彻底失望的神色。
赵雪槐面色淡淡,她上辈子不知道见过多少这种家务八卦事。或者为家财,或者为自以为是的真爱,或者脑子一时进水,总之各种原因一言难尽。
“我妹妹带着那个大师说完我克夫,我婆婆和公公把人直接赶了出去。我气啊,两个不怎么见面的老人家都比我的亲妹妹强!”乔文秀咬着牙,清隽的脸庞气得狰狞。
喘着气平缓了一会情绪,乔文秀接着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从哪天起我妹妹就不见了,没回家,也没回我给她买的房子,不知道在哪偷偷和那个男人苟合。”
“那个男人也是经常半夜里出去,但是我的车子跟不上,我请的人也找不到他的踪迹,根本找不到他和我妹妹那个蠢货在的地方!他以为瞒得极好,可我细心留意又怎么会错过真相!”乔文秀吸了口气,“这回找上大师,就是想请您帮我算算他们在哪里?我好抓个现成的,把我家那蠢货妹妹绑了扔回去,再和男人离婚!让他净身出户!”
郑昭听了气极:“到了这个地步,那个男人还护着王文清!他到底长了眼睛没有?难道眼睛是瞎的吗?”
作为一个男人,如果给女人打分,郑昭心里能给乔文秀打九分,王文清那种是脾气性格差的一分。一个九分的女人和一个一分的女人,傻子也知道怎么选啊!
乔文秀哭着抹了把眼泪,骂道:“男的都没有好东西!”
郑昭拍桌子的动作顿了一下,被一杆子成功打死在岸头上,断了想趁机而上的心。他心想算了,乔文秀这种女人也就脸能打九分,脾气和脑子也只能给一分,综合来说还是不适合他。
“算对方和你妹妹在的地方倒是可以,什么时候能捉奸……不好算。”赵雪槐说着,看向乔文秀过于白皙的脸,“而且,目前保住你的命最重要。”
乔文秀的脸美则美矣,大眼睛似含情带意,小嘴抹了口红樱桃儿似的,但是淡淡的生机不断在身边消失,明显的不正常,肩头头顶三盏魂灯更是暗淡不已。若是不来找赵雪槐,只怕过几日就要芳魂消逝,佳人不在。
乔文秀和郑昭都是听得一呆。
郑昭反应更快两分,惊道:“保命?文秀身上怎么了?”
乔文秀也是呆呆地,她快速地回想着自己这差不多半个月来的身体症状。
想了一遍后,她慌张地看着赵雪槐,目露惧色:“大师!我这些日子每天都觉得没力气,走上几步路就觉得像要死了一样,还有早上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我最近还每天吃得很多,但是怎么吃都饿,像没吃一样……”
说到后面,乔文秀的声音有了几分颤抖,居然有人在谋算她的性命。拿了东西不说,还妄想把她害死!
想到那个几乎很明显的凶手答案,乔文秀觉得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文秀!”
郑昭喊了一声,立马过去把人扶住。
“赵大师!你看看文秀怎么了!”
郑昭手上扶着人,着急地看向赵雪槐。
赵雪槐虽一言未语,但已经走到乔文秀身边,做起了救人之举。
和白楼的上等茶水被倒了三杯,三杯一行摆开在茶桌上,茶杯中茶叶轻轻晃动。
“这是气极魂魄离身之状!”赵雪槐吩咐道:“你把她扶正,我先接她的魂魄回来。”
乔文秀眼睛一睁一闭间,肩上三盏魂火已经灭了两盏,余下一盏在艰难地燃烧着。
三盏魂灯尽数灭了,就是乔文秀身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