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此时赵令然还不知道。
她作为一个吸饺子器, 已经成功地将包饺子的几位大娘困在厨房出不来了。
大娘们手速翻飞,皮子擀得飞快。
很费解呀,这个饺子为什么怎么包都不够呢……
比之去年, 一共就多了三个人而已呀……亲娘嘞……
有句名言叫……
好吃不过饺子。
给鼓掌掌, 说得真是太好了呀。
“慢一点。”
顾月承将自己盘子里的饺子也拨给饿死鬼投胎的赵令然。
顾月承忽然笑了。
赵令然鼓着小脸纳闷地看着他。
顾月承笑,是因为思路拐地远了一点。
都说女子在孕期胃口都会大开, 比之平时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眼前这个家伙的食量还要翻倍的话, 那是不是要卖掉顾家的一部分家产, 才能勉强够这家伙孕期里的食量……
顾大人觉得有些苦恼, 什么时候去请教请教发家致富之道。
不过就算是真的,也值得了。
如果十个月后, 会有一个长得像赵令然, 脾气像他的乖乖小姑娘呱呱坠地的话,一切都是值得的。
有句名言叫……
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
后来生出来的那小玩意儿,长得倒是像顾月承,一看就是个斯文败类,不是……斯文书生的样子。
但那脾气比秉性是完全复刻了赵令然这小泼皮的。
周岁抓阄上, 非抓住那胭脂水粉不放, 小样儿还往自己的脸上抹得欢。
这些都是前半生顺风顺水的顾大人始料未及的。
每天都奔波在我要去打那个逆子的路上。
过年, 最有意思的就是各家串门拜年。
串门有红包拿。
虽然自从有了郁芝兰的接济之后,这家伙一下子从空口袋变成了小富婆。
但还是不妨碍这家伙欢乐地收红包。
李三金今天穿得像个年画娃娃。
他是家里的老幺,眉心还点了一个红红的点点。
现在开始, 他都不是馒头精了,他是年糕精,年糕才有那个筷子戳上去的红点点。
顾月承虽然是和李三金他们都是一辈的,年纪还没有李家大哥大呢,可是他又和李尚书官位平级,自然不能将她当做小辈来看待。
而赵令然呢,作为顾尚书的师妹,众所周知两人会完婚,他们俩自然也是一辈的。
于是……
“哈哈哈哈哈,小三金乖啊,婶婶给你包红包。”
这嚣张的声音来自赵令然这家伙。
李三金郁闷地翻着死鱼眼。
露出无望的眼白。
突然比小伙伴低了一辈,这感觉可不怎么好。
“大外甥,快接着。”这家伙还不死心地朝李三金驽驽嘴。
顾月承笑着拦住得寸进尺的赵令然。
这家伙,连大外甥都叫上了,真是不怕人恼火。
运用同一招,赵令然在右相府叫上了郁芝兰“大侄女”。
郁芝兰亲手掐她的心都有了。
当初这家伙起不来的时候费心费力照顾她简直是为哪般呀。
在赵令然下了地就到处惹设施生非的日子里,春节很快就过去了。
真正的事非,也就到来了。
这日,赵令然变出了一朵朵的花花,码起来看着解闷。
大花慌慌张张地跑来,脸色苍白。
赵令然看着很疑惑。
大花不比小朵,一向都是个稳重的女孩子,可这会儿却见她跑得急喘。
脸色苍白显然遇到了大事。
“大花大花你怎么啦?”小毛兽笑眯了眼睛举起一朵花,“给你一朵发。”
“小姐……”
看来事不小,大花流眼泪了。
赵令然少有的凶狠,正经脸,“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大花扑到赵令然面前,哽咽着,“小姐,老家那米铺老板,和咱们家二老爷来京城了。
在衙门状告老爷,就是顾大人,说他强夺□□,说您是米铺家的儿媳妇,是顾大人不守人伦夺去的。”
大花很害怕。
当官的都看重自己的清名,如果顾大人为了自己的名声,放弃小姐该这么办……
小姐再怎么看着厉害,其实也就是个天真的小姑娘呀,如何不被那米铺的给吃干净了骨头。
赵令然给大花擦干净眼泪。
“米铺那个老板,不是已经死了吗?”
赵令然记得,他们离三水镇的时候,那米铺老板的凶案就已经揭露出来了。
按理来说没有活路的。
“今日上堂告状的是寄住在米铺家的外甥,说是老板娘的娘家侄子。
他诬陷顾大人为了抢夺小姐,害死他的姑父,使得家中没有了顶梁柱。
还有人证,认证就是赵家二叔,说是小姐家里现在唯一存活在世的长辈了。
他作证,小姐自小便与米铺家的儿子定立了婚约。
还说正是因为小姐貌若天仙,顾大人才色心大起,捏造什么是受了先生所托。”
听到这里,赵令然是完全听明白了。
他们同样的招数,是想着再来一次呀。
可这一次又是图的什么呢?
“不管是图什么,先一棒子打死再说。”
正经脸,看起来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祖宗,这是人,不是老鼠呀……
云蔚终究还是低估了顾月承简在帝心的程度。
因为状告的是当朝的尚书,皇帝陛下面前的大红人。
顾月承是京兆尹的上官,这个府衙根本没有资格传他过来问话。
所以收到了状词的第一时间,京兆尹就立刻将案件卷宗亲自送到了宫中,皇帝的案前。
御书房里,皇帝翻阅着这些状词。
写得不错,看来找人润过笔。
“去,把顾尚书给朕找来。”
皇帝扔下卷宗。
顾月承匆匆来了。
皇帝头一句没问这案件的相关。
“顾卿,你那师妹,可当真是美若天仙?”
顾月承还没收到消息,听到这话心里一个咯噔。
这话什么意思?皇帝看上自家那祖宗了?
“是,师妹倾国倾城,能娶到她,是微臣三生有幸。”
皇帝嗤笑,瞧顾月承紧张的呀。自己还能跟臣子抢女人不成?
又不是昏君……
只是这女子进京之后,三天两头地出事。
不是个李尚书家那个纨绔打架了,就是被刺杀了,现在又被状告了。
“你自己看看吧。
有人状告你强抢民妻。”皇上把折子扔给顾月承。
顾月承拿起奏章,读完,依旧气定神闲。
“陛下,一年前微臣恩师出事的时候,臣于京中忙于广王案不得出,特向陛下讨了段小侯爷替臣跑了这一趟,陛下可还有印象?”
“嗯,是有这件事情,你接着说。”皇帝其实不太记得了。
顾月承也看出来,便照详尽说。
“师妹过于美貌,恩师一直担心翼护不住她,所以在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之后,给臣送来一封信,要臣照顾师妹日后。
果不其然,师妹的二叔勾连镇上富户,企图将师妹强行嫁给富户家的傻儿子,以达到自己霸占家产的目的。
幸陵乡县知县明察秋毫,这富户为了争市,杀害了人命,由此才掉的脑袋。
本就是两件事,现在却被有心之人拿来诬陷微臣。”
皇帝本来就是相信顾月承的,否则不会将他叫来,叫他自己看了。
再说了,不说本来就是一件假的事情,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国之栋梁的功劳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抹杀了吗?
皇帝叫顾月承走了。
心想顾月承这师妹真是个惹事精,累得自己心爱的臣子到处收拾烂摊子。
但待得皇帝真正查清楚赵令然这泼皮猴儿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之后,皇帝的态度就变了。
能翼护赵令然,那就是顾月承三生有幸。
亏得他对赵令然好得很,要是不好,官都给他撸了!
出了御书房,顾月承心中安定。
“将那些来京中告状的,不管老老少少,一个不少,全部下天牢!”
顾月承面色发冷。
是哪个不开眼地在暗中不要命了。
他倒要看看,第一个去看望这些刁民的是谁!
结果嘛……
啪啪打脸。
一入夜,第一个跑去看他们的,是赵令然这家伙。
这家伙积极开动智慧,丝袜套脸上什么的,太难受了,太影响呼吸了。
于是她就对着镜子把自己的脸给全涂黑了。
充分演绎什么叫身残志坚,自强不息,心比天高,皮比城墙厚。
第88章 解决(上)
月黑风高夜, 正是妖魔鬼怪出没的好时候。
皮比城墙厚君拿着毛笔, 浓浓地卷着墨往自己脸上涂呀涂, 刷呀刷。
丝毫不晓得怜惜一下自己笔下的这个,是张脸,要给人看的, 不是脚底板呐……
刷墙漆一样刷了两层, 这家伙满意地从铜镜里看见一个黑得发光的煤炭球。
不错,是个正经手艺人来着。
赵令然收拾收拾出发了。
笠叔和阿落对视一眼, 跟了上去。
今日顾大人还在宫中忙于朝务, 还没回来。
山中无老虎, 野猪出笼去。
这家伙泼皮又怕死, 无赖又怕死。
她溜出去归溜出去,但还记得自己的左肩处是有伤的。
好不容易才养回来一些, 可不不能一下子就毁掉了。
爬墙, 好歹要用上两只手,上面伸手拉,下面用脚蹬,这才能上去。
这家伙只有一只手。
笠叔和阿落看得,十分揪心。
以后谁敢说他们家小姐不求上进, 是个只知道闯祸的小纨绔, 就叫他们看看他们家小姐有多卖力地爬墙!
这是一般纨绔能有的精神吗?
这都得是顶尖的纨绔!
顾家墙头传来凄厉的嘶吼……
在被家里侍卫发现之前, 阿落和笠叔一人一边,将赵令然给拎走了。
来京城状告顾月承的,都被下了大狱。
大狱是允许探望的, 不过那都是白日里。
现在天色已黑,大牢里禁止探望了。
当初赵崇死的时候,亲口跟赵令然说的,不再找麻烦的话,就放过她二叔。
如今这不怕死的又来找茬,赵令然觉得可以切吧切吧剁了。
这件事情虽然明面上看着是冲着顾月承来的,告他贪图美色,强夺□□。
但实际上却是冲着赵令然来的,因为这诬告本身就经不起推敲。
当初米铺老板的案子在陵乡县里都是有案底的。
做件事情的人,估计本来就打着污了赵令然名声的意图,甚至即使这件事情已经全部解开了,可顾月承为了避嫌,直接将赵令然送走,也是有可能的。
这些事情,赵令然那个浆糊脑袋是不可能想明白的。
她只是野兽本能地察觉到了有恶意而已。
野外生存,最重要的就是在你的对手对你下手之前,先咔嚓咬断它的脖子。
赵令然虽然是个三脚猫功夫的家伙,还受着伤,但笠叔和阿落是货真价实的武林高手,拎着赵令然轻而易举地就进去了。
顾月承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后面操控这件事情。
虽说无关痛痒,但这也是癞□□趴在脚底板上,不伤人却咬人。
这件案子虽说不能伤及分毫,可好赖也是桃色八卦,被不知内幕的人流传着,无论对于赵令然的名声还是顾尚书的名声来说,都是一件坏事儿。
所以他派人守在了两家人关押的地方。
等来等去却等到了赵令然这黑毛煤球蛋。
顾月承的人虽说没见过赵令然,但看见阿落跟着,便也知道这黑里俏的煤球蛋是谁了。
天牢里的狱卒,每隔十个牢房的大间才有一个负责的侍卫。
笠叔和阿落轻轻松松解决了几个侍卫。
“小姐。”
突然从暗地里窜出来两名侍卫,吓得赵令然这毛兽一个哆嗦。
差点摔个狗吃屎。
赵令然板起脸,“你们下走,我要自己来。”
“这……”顾大人的命令还在那儿摆着呢。
这家伙哼哼唧唧。
顾大人碍着其中一家是赵家的亲戚,不好意思动手,她可没这个障碍。
赵令然小手凛然一挥,“给我一点时间,明天保证解决。”
“保证!”
赵令然说得正气凛然,好比包公再世。
因为那张大黑脸……
“是,属下离您十步开外等着。”
顾月承的人还是退开了。
天牢里是昏暗的。
地上还黏黏糊糊的,不知道是血还是别的。
阿落提来一盏灯。
照亮了面前牢房里的人。
赵家二叔和米铺一家都在一间牢房里。
赵令然涂了大黑脸,可赵家二叔认得笠叔。
一年前在葬礼上,正是笠叔带回了京里的人,将他的如意算盘给打得粉碎。
别说是灯光昏暗了,就算是化成灰,赵家二叔也认得笠叔,时隔一年见了,依旧是恨得牙痒痒了。
自然,那他跟着的,自然就是赵令然了。
赵老二怎么也想不到,他明明是跟着贵人来京城享福的,说事成了以后,给一千两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