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秘书，有什么话你就赶紧直接说，看你那个样子，我都替你难受。”
江小荞把报告合上，放到一边，心里本能的认为还没，主要说的话肯定和这份报告有关系。
韩富龙硬着头皮开口了。
这种话他不说，恐怕别人也不会跟新上任所长说。
“江所长，您的这份经费报告恐怕上面不会批，咱们研究所一年的经费总额是5000万，咱们这里最多不过是三四级省会城市，军事研究所的经费按照咱们这里的标准批下来，一年也就是五千万，今天现在已经是马上要年底，五千万的额度最多剩下不到五百万，您就算是现在把这份报告递上去。
上面的领导恐怕也得给您压过了过年以后，资金才能到位，现在11月底，下一个资金批复额度的时间大约在二月底。你要不要看看压缩一下研究金额，大不了剩下的经费金额您全都占了。要不然上面也不会批。”韩富龙绝对是好心，他是怕新任所长不知道内情，冒贸然把这个递上去。
递上去倒是没什么大事儿，但是一旦压下来就是大事儿了，一压就被压了三个月，就在底下人的眼里恐怕足以证明她的权利受到严重威胁，本来刚来人心就不稳，现在这样一来恐怕更没人和新来的所长打好关系。
明摆着新任所长没有关系，被人家这么打脸，傻子都能猜测江小荞的背后实力不够强悍。
韩富龙是好心怕以后江小荞的工作更难开展。
江小荞这才明白，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条条框框，可是四百万的确是不够自己这个项目运作，第一次资金不到位，下一次追加很容易被人认为是挖国家的墙角，这更严重。
其次就是威信严重受损，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认为，一个研究所所长连起码的资金问题都捋不顺，四百万和一千万那可是差多了去了，到时候风言风语还不一定怎么说，的确是个问题。
“韩秘书，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情况，我会好好考虑一下！”
韩富龙腼腆的笑了笑，自己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对于他这个秘书来说，谁做所长都无所谓，她这个秘书也是临时送秘书科抽调上来的，原来的秘书已经跟着原来的所长高升走了，因为新来的所长不被人们看好，所以才有了他的机会。
他不是任何人的派别，大概才是他在这里的缘故吧。
仅仅不过两天，他已经对眼前的这个新上任所长有了长足的了解！起码在他的认知里，不觉得江小荞是可以小瞧的人，人家心思聪慧，大智若愚，看起来温和不刺激，很好说话，实际上随时蛰伏着等待抓到你的弱点反击。
光是今天开会的几个主任那种难看的脸色铩羽而归，他就知道！这一仗，所长是稳居赢的一方面，以后的后续那些手段恐怕人家也做了后手，真是不知死活，要是江小荞真得就是个绣花枕头，他们这么折腾，韩秘书也就不管，可是明明看着人家这一出一出手段高明还想着出难题，这不是作死是什么啊。
他能做的就是在其位谋其政，他干好他的秘书的工作就好，决策的事情当然是领导交代什么，他干什么。
这样绝对不会走错路，谁也不能说他做得不对。
当然他还要承认的是，他私心里也觉得看好这个新来的所长，绝的说不定自己也有些大有可为的机会，升职是谁不想要的结果呢。
第122章 这就是一个烂摊子
几天后，江小荞就专门拜调取军事工程研究所的附属单位，这些都是研究所的下属单位，当然也是依托研究生的科研项目应运而生的单位，但是仅仅是附属单位，不属于部队编制，这里的职工说白了是安置了不少部队家属，重要的企业和江小荞那个时代的部队完全不一样，起码她那个时代的部队和企业是分家的，没有部队掺和企业经营这一说，这应该是这里独有的吧。
不过有利有弊，有利的就是这些附属企业每年需要向研究所缴纳研究经费，这一部分经费是财政拨款之外的大块，说白了是研究所的小金库，弊就是因为这十几家单位！除了一两家属于盈利企业之外！剩下的都属于需要研究所补贴范围。
也就是不仅不盈利！还要研究所贴钱发工资，成为了研究所得负累。
江小荞看到这一大笔单位资源，开始时头疼，因为就算是年底的这四百万拿出来，也不够这些加起来的所有企业发工资，这个年关难过不说！自己的经费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因为昨晚上她特意去拜访了司令员。
这样的事情需要一个上面的领导认可，只要司令员想要这辆军用越野车面世，就需要看看上面的意思。
可惜在张司令员家里坐了半天，她最后的结果就是得出结论，张司令员这个老狐狸，人家基本方针只有一个，要钱，你等等拨款下来，研究项目，你是研究所领导，当然当仁不让的你要负责，这是上面的死命令，必须完成。
也就是标准的耍赖，要钱没有，还要你必需做事。
江小荞真的想干脆她也耍横，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可是这不是解决问题的真正办法，钱，才是所有的源头，她刚刚走马上任，全研究所的人都在看着她，等着看她的笑话，谁让她是空降来的，你不拿出点实力来，谁能信服。
这些下属单位更是严重问题，现在这种负担随时会爆发成严重的问题，马上要过年，不解决这个问题，工人们没钱过年，到时候不堵着研究所的大门要钱，江小荞跟你姓。
他奶奶的，江小荞简直要爆粗口。
张司令员简直就是神经病，这种关头把一个这样的担子扔给她，这哪里是要她搞科研，还比如说是让她自负盈亏搞经济建设呢，这哪里是科研单位应该有的风气和作风，她可是正正经经的科研人员，现在却要面对这种磨人的问题。
死老头，你这是玩我啊。
江小荞想要骂人，真的很想骂人，而且脸上明显就是这种表情，吓得韩富龙看见江小荞就想绕道走，能不进办公室，绝对不到江小荞一米范围之内。
她的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两天之后。
终于看着手头的清单有了一丝欣慰，天无绝人之路，她绝对不是一个迎难而上的人！，可是也不是一个软骨头，既然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不好好把这出戏唱好，她都对不起自己双学士得博士学位，也对不起自己上辈子的辉煌，不就是钱吗？
既然上面不给，下面没有，那就自负盈亏吧。
江小荞直接带着韩富龙和这几天来唯一一位向她表达出配合精神的主任刘园主任，这位主任就是主管下属军工企业的领导，在他这里简直是要愁眉不展，工资已经拖欠了好几月的，工人们都还快要吃了他。
有人给他递了消息，肖现在研究所账面上还有四百多万，要是不拿走，恐怕新任的所长就要用于研究经费，到时候恐怕念帝工人们的工资都没有。
为了自己家里不被人扔石头，砖头，刘园只能硬着头皮，跑到江小荞办公室里来讨好，哭穷，外加隔着哀兵政策，就为了一个事情，要钱。
江小荞现在就是带着这两个人下单位调查，也算是微服私访。
结果就是一家一家看下来几乎是不容乐观。
两家盈利的企业，一家是电冰箱厂，一家是摩托车车，这两家生产的都是现在时新的电器，火热的受欢迎程度，不亚于以后的电影明星，几乎是车间里还没生产出来，已经有人排队拿货，妥妥的供不应求。
而剩下的十家单位有些勉勉强强算是不饿死，最惨的两家是一家已经停产，库房里是生产出来的一大批零配件，是摩托车上的，但是因为规格不合格整批全部报废，这样的资金被压在库房里，无力开展后续的生产，钢铁厂基本上不借结清前面的欠款，人家不给赊材料。
另外一家是生产农用拖拉机的厂，居然因为老旧型号跟不上现在的最新产品，被人家基础市场，虽然还在营业，可是销售科卖出去的产品几乎要是个位数计算。
当然这个个位数可是按照年来算的，这样虽然不停产，比起停产风险还大。
江小荞当即勒令停产，这样生产下去，库房塞满了，实际上是不产生任何效益。
这不是作死啊。
别说盈利，外债累累。
这样的外债高达两千万，库房里的货物就价值五千万，可是卖不出去啊。
这几个厂子多亏都是机械类别的厂子，要不然江小荞估计也是要抓瞎。
但是只要和机械扯上关系，她还能想想办法。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库房里的存货卖出去，变现资金，才能谈后续发展。
这些企业现在已经是压在研究所身上的大山，要是不挪开，研究所也是迟早要完蛋，这样的国家补贴多少经费也不够用。
怪不得人家资金紧张不会拨付给你们，就这样的烂摊子简直可以用满目苍夷来形容，一个个厂子就是巨大的坑洞，需要巨大的资金填补上。
怪不得张司令员咬死了没钱，只是把一个烂摊子交给她这样的小丫头，张司令员还是不是人啊。
她就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怕这些外债啊。
这能压死人。
江小荞真的想把这烂摊子扔到张司令员脸上，拍着桌子说老娘不干了。
可是也知道，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自从自己送上那张军用越野车设计图，她就被高度关注，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第123章 病房谈话
江小荞画了草图，让刘园来取，这是专门为拖拉机厂设计的，既然这些发动机是专门为了拖拉机农用设备使用，她只能物尽其用，严格嘱咐了刘园一遍，亲自视察了车间的改良工作。
才算是满意的离开，下一站当然是摩托车配件厂，这厂子工人重新开工，不过工作不是继续生产心得零件，却是改良原来的配件，按照江小荞的图纸严格把关，流水线在江小荞要求下，进行了改良。
工人们不知道为什么！就知道这是新上任领导的要求，可是兴致都不高！这些不是新活儿，几乎是返工，这样的工作可想而知最后的工资还是没找落。
所有人都在看着安静的水波下的暗流。
张达明住在医院的高级干部病房里，老伴儿正在给他削苹果！不禁埋怨他，“眼看着天气这么冷，你非要住院！这个时候都要快过年了，家里都要忙死了，你说你和人家一个姑娘置什么气。你都多大的人？你看看你这出息！”王钊满肚子的怨气，家里孙子还要她带着，因为张达明住院，就是人前也不得不做做样子。
结果就变成她两头跑，这寒冬腊月能不受罪！
张达明拿着报纸再看新闻，“行啦，知道你辛苦啦。我不是也不愿意看这一个丫头压在我头上，你还不让出了这口气，我会憋出病来的。你放心，最多也就是再有十天，我肯定出院，这个丫头我要她求着我回去，我总要她知道知道这个研究所到底是谁的天下。”
王钊没办法，这个老头子就是个一辈子为了升官的迷，看看这天不随人愿，立刻就让他不舒服上来，这就给人家找麻烦。
也难怪，本来张达明这一次是妥妥的研究所所长的不二人选，张达明自己也是志得意满，只等着闲现任所长任期一满，就能调走，到时候张达明就是顺理成章的下一任所长。
谁知道所长居然任期没满就升职走人，这个职位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抢走了，张达明能服气才怪。
最近研究所的事情他每天都有人来报告，看着江小荞已经接管了所有的事物，实际上可不是这样，底下的真正手段还没使出来呢。
江小荞江所长等着吧，还有好戏上场呢。
王主任一推门进来！就看到张副所长两口子正在闲话。
笑着把手里的香蕉递过去，意思一下也要意思。
张达明一看王德光，倒是笑了，闷了一天终于来了人给他解闷。
急忙招招手，“德光，你来啦，下一次别拿东西，破费这个没必要，我闷得慌就等你的好消息呢！”报纸也不看了。
王钊笑着给王德光到了一杯茶，然后说是回去做饭，就走了，把房间留给老头子和王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