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风见她越发失落,马上就道:“话不能这么说,王爷昨晚可是看了你一晚上,说明他对你很有兴趣……或许……”他看着她眨了下眼。
虞秋显然与他没想到一块,她闻言反而越发不得劲:“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他像是在有意虐我,他在看我受虐,我被冻一晚上,都染上风寒了。”
“这……”本就摸不着头脑的姜风反而有点被她给说动。
思起来,确实没有哪个男人在看到自己喜欢的姑娘睡地上挨冻,能无动于衷一晚上。可是他看王爷也不像是对虞秋没兴趣的样子,否则也不会看一晚上。
姜风想到什么,便侧眸看了看虞秋。
莫非王爷有那啥的怪癖?
虞秋觉得很冷,她又打了个喷嚏,搓了搓手掌后,接收他那透着怪异的目光,便觉得不自在,她不由移开了些距离,问道:“你在想什么?”
姜风收回思绪,用拳头抵着嘴干咳了下:“没什么。”
虞秋觉得自己是真生病了,便也没较真他到底在想了些什么与她有关的事情,只道:“我得先回去喝点药。”话语间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她抬手轻触了下有点疼的脑袋,朝姜风福了个身,便走了。
姜风起身看着她的背影,抱起胸似有所思。
虞秋还未回到小院,便遇到急急朝她走来的言颜,言颜拉着她的手就问:“你昨晚去哪里了?怎一晚未归?”
虞秋抓了下有些痒的脸,应道:“我昨晚喝高了,在后花园睡了一晚。”
言颜闻言轻点了下她的脑袋:“你哟,也不知道你到底想干嘛。”
二人回到小院,虞秋便让丫鬟去找府医开药熬药去了,然后换了身衣裳上床歇息着。缩在被窝里仍旧觉得冷的她不由叹息,第一次勾引不成倒也罢,还给自己染上了病,莫不是最后还真能将命给搭进去?
想到他对她的厌恶,她就犯愁。
感觉很不舒服的她,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后来是言颜将她唤醒的,她起身端过言颜递过来的药,看了下外头的天色,问道:“什么时辰了?”
言颜看着她一口气将药喝净后,递了颗蜜饯给她:“恰晌午,你可起来用膳?”
“嗯!”虞秋转眸看到桌上的膳食,便下了床。
用膳时,言颜见她又走神,就劝道:“行了,别想东想西,连饭都不好好吃。”
“哦!”虞秋低头快速扒拉着饭菜。
她决定了,要再去勾引堇宁王,因为她是耗不起的,只要想到娘,她就坐立不安,就算真把命搭进去,那死就死吧!
言颜见她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便无奈摇头。
虞秋吃罢便起身道:“我出去一趟。”
言颜赶紧又问:“染了风寒不好好歇着,你又要去做什么?”
虞秋微微咳了下,压下嗓间的痒感,道:“我有件大事必须得做。”勾引堇宁王,确实是天大的事。
“什么大事能有身体重要?”言颜拧起眉。
知道对方是关心自己,虞秋便过去抱了抱对方,道:“你放心吧!我马上就回来。”言罢她便出了房间,不忘再回头朝言颜挥了挥手。
言颜看了看那碗被虞秋吃干净的饭,也只能叹了口气。
虞秋本打算就这样直接去勾引堇宁王,可半路她又胆怯了,她想了下,便去找姜风,好在这次姜风不在堇宁王那里,而是在账房。她找到他就问:“我昨晚喝醉后,对王爷做了什么?”
姜风认认真真看了会账本,便抬眸看着她道:“你喝醉酒后,胆子怪大的,平时见到王爷连眼睛都不敢看,醉酒后倒是能直愣愣地看着王爷,眼睛都不带眨的,说话也比平时流畅多了。”
“这样啊!”虞秋又问,“那我可有惹事?”
姜风笑道:“没有惹事,就是差点用鞋底板打了王爷,但王爷何许人,说是江湖第一高手也不为过,哪能让你打中。”
虞秋闻言微愣,不由吞了下口水,大概是为醉酒的自己松了口气。
“那可有别的?”
“没有了,你睡得很快。”
虞秋离开账房时,觉得还是喝酒去勾引堇宁王比较好,因为确实能将胆儿壮得足足的,已达到与他正常交流的效果。但为了不误事,也不惹事,她要保持着一分清明比较好,所以得克制住自己不能再喝高了。
她便又回到小院给自己装了一壶酒,为了不喝醉,她有意少装了些。
言颜知道她有自己的事,也知道她不会多说什么,这次便只道:“别又喝多了,记得早些回来,你身子不舒服,不宜闹太过。”
“嗯!”虞秋先喝了口酒,再走出门。
这次她没有因为嘴馋而一口接着一口喝,只约莫估计着胆壮了就止住。
但留有太多清明的她终究是做不到无所顾忌,到了蓝轩的院口,她不由又顿住,止步不前。她便还是再喝了一大口酒,才红着眼睛过去进入院中。
她回头看了看院口的护卫,不解为何每次她过来,人家都不拦她?
去到门关着的书房口,她犹豫过后,便敲了下门。
未有回应,她再敲了下门。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回应,她干脆再喝了口酒,直接推门而入,但站在里头的她,又一次没看到江以湛的身影。她本打算出去问问护卫他的去处,想想还是作罢,便去到桌旁坐下等着他。
也不知是不是受风寒的影响,她明明喝得不多,却也感觉晕乎乎的,她便趴在桌上小眯起来。
她一手摸着腰间酒壶,还想喝,但忍了。
不知过去多久,江以湛终于踏入院中,身后跟着谢青儿与杨柳。杨柳见书房门是开的,便立刻快步过去踏入书房,不想却看到趴在桌上睡得脸颊红扑扑的小姑娘,一时有些怔。
这时谢青儿也先一步踏了进来,随之是江以湛。
谢青儿见到睡在王爷书房的虞秋,便拧了下眉,立刻拱手道:“属下这就将她赶走。”言罢她便要过去赶人。
自进入,目光就一直落在虞秋身上的江以湛突然出声:“不必,都出去。”
谢青儿不解:“王爷为何要纵容这位姑娘胡闹?”
江以湛似乎不喜被过问太多,脸色微沉,声音变冷:“出去!”
虞秋许是对他那透着冷漠的声音比较敏感,睡着的她突然打了个寒颤,便缓缓睁开了那双透着微醺的眼。
抬头转眸间,她见到站在那里的江以湛,便微愣。
接触到他的目光,她下意识是怕的,可想到什么的她,便赶紧取下腰间酒壶喝了口酒,随之果断地过去拉住他那手感粗粝的大手,她抬头看着他,声音柔柔的,乖乖的:“你终于来了。”
江以湛低头看了眼被她的温软所握住的手,又看向她的眼睛。
他眯了下眼:“都愣在这里做什么?”
这话是对还在发怔的杨柳与谢青儿说的,杨柳回神,便立刻拉起似难以回神的谢青儿出去。
见到多余的人走了,虞秋压下心中又生起的退缩之意,过去将门关了起来。她转过身压着门呼了口气,握住酒壶正欲再喝酒,不料抬眸就看到他又转过来身看着她。
见到他瞥了眼她的酒壶,她干干地笑了下,将酒壶放了回去。
第035章
虞秋在他的盯视下, 眼神又不由飘忽起来。
但她不允许自己误事,她衣袖下的拳头握了握, 便干脆过去再次拉住他的手, 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
她想她已经做得很明显, 他该是明白她的意思。
江以湛眸露讽刺:“又想勾引我?”
只要他别凶她,阴阳怪气就阴阳怪气, 她将自己的脸皮放厚,只细细地捕捉他的反应, 想看看他是否有一点动心。她心想着, 就算没有, 她便再接再厉。
江以湛冷哼了声, 又问:“这次是打算用鞋子打我,还是喷我口水?”
虞秋微愣,脑中突然想起“啰嗦”两个字,只是一瞬,她赶紧把脑中这些有的没的抛去, 低声道:“那是失误,我们现在,现在……”
现在怎么来着?
她又看了看他, 确定他眼里没有半点动心之色,便在歪头想了下后,道:“我在这里陪陪你吧?好不好?”
她的样子很乖, 语中仿佛含着丝丝的柔情, 任谁见了, 怕是都会觉得她是真对他有情,可江以湛仍旧无动于衷,眸中的讽刺反而越发明显,像针一样扎人。
在他的目光下,虞秋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是个笑话,差点想逃。
她握紧他的手,决定只要他不赶她走,她便粘着他。
她自觉使用美人计最重要的便是姿色,姿色她最不缺,何况以前他对她……或许真如楚惜说的,他心里残存着一点不甘,她把脸皮放厚就好。
但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人这样拉着手沉默着站了半晌后,江以湛面露了些不耐之色,他忽然低头在她的脸上吹了口热气,行为极暧昧。
这热烫的呼吸令她不由缩了缩脖子,眸色迷茫地看向他。
与他行为的暧昧相反,他的声音却极为冰冷,看她的眼神亦是如此:“这就是你的段数?一个木头人的勾引,我动不了心。”言罢他直接甩开她的手,去到桌旁坐下。
被措不及防推开的虞秋愣了愣。
他的冷漠与厌恶让她又有几乎压抑不住的退缩之意,她便赶紧取下酒壶喝了口酒,这才又有了些勇气,只是这脑袋明显更晕了些。
她见他在给自己倒茶,便赶紧过去夺过他手里的茶杯:“我来。”
这茶该是被送过来没多久,还很烫,她倒了杯茶朝他递过去,不想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手下茶杯歪了歪,那茶撒在她手上,烫得她下意识松了手,茶杯连带着热烫的茶水便直接全数落在他的大腿之上。
这热茶明显烫到两腿之间最重要的地方,江以湛便不由闭起了眼。
虞秋甩了甩脑袋,抬眸见到他被烫疼到的这一幕,便呆住,站在那里不敢动弹半分,她明明被吓住了,一张脸却红得异常。
江以湛再睁眼时,眼中寒气翻涌。
在他这仿佛透着杀意的目光下,虞秋几乎要哭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迎接她的是什么,她只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是这脑袋却不仅晕沉,还疼了起来,极为难受。
江以湛忽然握住那装着热茶的壶,起身站在她面前,他抬起茶壶,在她的头顶,似乎随时要把这热茶浇在她头上。
虞秋抬头看了眼那茶壶,便瑟瑟发起抖来。
他看着她这怕极了他用热茶浇她,却又强忍不动的模样,注意力又被她通红的脸,与带着明显酒气的眼睛引去。
他看了她半晌,终是仿若气笑了一样,呵了声,便突然将那茶壶直接狠狠地砸在地上成为碎片,热烫的茶水溅在二人身上。在她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时,他又一把取下她身上的酒壶,打开来仰头狠狠灌了口酒,随后将剩下的一点酒浇在她脸上。
他看着酒水从她的脸上滑落,问她:“清醒了么?”
虞秋的脑袋垂得更低,没有说话。
他继续狠声道:“想勾引我,清醒着来。”
这时,垂着头的虞秋眼泪突然啪嗒地流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与脸上的酒水混在一起,也与地上的茶水融在一起,她渐渐开始抽噎,瘦小的肩头一耸一耸。
江以湛微怔了下,便看着突然哭起来的她眯起了眼。
她还是没有说话,转身便打开门跑了。
江以湛看着她的背影从院口消失后,便低头看向了地上的水迹。
虞秋突然哭着从江以湛的书房跑出来,也算得上一场稀奇的风景,绕是守在院口的两名护卫也难得没有再当石头人,都转头看向她,又看着她的背影离远,表情懵懵地对视了一眼。
虞秋这一跑便是直接离开了王府,回到了常悦书院。
楚惜从月洞门走出来,抬眸见到眼睛红肿,脸蛋红得异常的虞秋,便立刻迎上来:“秋儿你这是?”
本是早已停止掉泪的虞秋便又啜泣起来。
“你……”楚惜见她如此,面露忧色,他凑近闻了闻她身上的味,见是一股酒味,便叹道,“你怎又喝酒了?”话语间,他拉起她就往里走。
不想她却一把用力甩开他的手,突然大声道:“我不想去勾引他,你换个方法,我不想去勾引他。”
楚惜难得见她这般失控,便问:“是发生了什么?”
虞秋胡乱地摇头:“我不要勾引他,他那么厌恶我,我不可能勾引到他。”
楚惜闻言欲给她拭泪,被她给推开,他便又问:“是受气了?”
虞秋抬眸看着他:“若是呢?他那么讨厌我,我却不知廉耻地偏要勾引他,连我自己都厌恶我自己,何况是他。”
楚惜道:“这才多久?你毕竟曾欺辱过他,他若要一点男人的尊严,便不会那么容易折腰。你也切勿妄自菲薄,再给你自己一点时间。”
她讨厌他如此尽心尽力劝她去勾引另外一个男人,光是听到他这话,她便更是头痛欲裂,她不由抱住自己的脑袋蹲下了身,心中的委屈更是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令她不由呜咽地哭着。
她好讨厌楚惜!
楚惜见她如此,便蹲下身将她拉入怀中,这一次,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虞秋不想被他碰,本欲推他,却是浑身使不出力,头晕目眩的感觉再一次袭来,这一次她突然失去了知觉,彻底瘫在他怀里。
楚惜只知道她喝酒了,她很难过,但未想会到这种地步。刚才他没注意到什么,现在抱了个满怀后,才意识到不对劲,便立刻抬手覆住她的额头,滚烫的感觉让他瞳孔微缩,便抱起她就快步往里走。
尹陌烨迎面走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楚惜只道:“去找大夫过来。”
尹陌烨回头看了眼他们的身影,便施用轻功迅速离去。
尹陌烨的速度很快,是直接用轻功带着大夫从楚惜的屋前落地的,大夫哪曾见识过这些,自然也受了点惊吓,缓了好一会儿才在尹陌烨的示意下踏进屋子,进入里间楚惜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