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天下——粟米壳
时间:2018-09-20 09:16:39

  “快告诉他,你是在跟我说话!”紫毫笔兴奋开口,一个劲的催促溪光。
  而溪光则是半点儿都不情愿,紧抿着唇不开口,她才不要告诉裴溯这个事。
  昨天这笔刚被送来,裴溯就一直用了,可见是十分得他喜欢的。这要是叫裴溯知道了这紫毫笔也并非寻常普通的物件,他不是更要……溪光越想,越是觉得心中不舒坦,她不要说。
  紫毫笔也看出了溪光的小心思,直言快语的戳破了道:“你可真是小心眼,你想独占裴六郎?”
  独占裴溯?
  溪光叫她这话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才没有!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溪光认定了她是胡言乱语,因此恶狠狠的瞪着这人,想要叫她不准再瞎说。
  “你既然不是想独占着他,为何不肯让他知道我和你一样?”紫毫笔冷笑。
  溪光一时间寻不到怼回去的借口,“我就是不愿意!”哪有这么多理由和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你想跟他说话,你自己说去!”
  而书房内,裴溯只能听见溪光忽然气嚷嚷说的这话。他低笑了一声,语气竟是少见的温软:“谁在欺负你?”
 
 
第55章 
  虽然此时还在早晨, 可外头夏日蝉已经此起彼伏的唱叫了起来。
  这就叫溪光心中更添了一分心烦意乱,她抬起眸子看上方凝视着自己的裴溯,回道:“谁都欺负不到我。”这话的语气当中显然还还了两分迁怒,倒是跟之前的娇软甜腻完全不同了, 完全是一幅要当“恶霸”的模样。
  “嗯——”, 裴溯因她这话而出声笑了两声,连连道:“没人欺负得了你。”
  此一幕就完完全全让那只挂在笔架上的“紫毫笔”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宁溪光, 继而眼神中又充满了艳羡和嫉妒。早在渝州时候,她就从寒山子的口中, 听过裴溯这人。然而, 就是这么一个高高在上不关风月之人,竟然以这种宠溺的口吻说话。而且还不是跟一个人说话, 只是跟一块“玉枕”。
  “紫毫笔”实在是觉得……这场景太过匪夷所思了。
  溪光被那热辣辣的目光注视着,哪里还能半点都不察觉。不过她是打定了主意不要理会那笔,因此便半点回应都不给。
  “紫毫笔”见求这“玉枕”是求不着了, 索性也不再软磨硬泡下去,硬气的嘲讽了起来:“你不过是块玉枕,就算是在桌案上搁着,也只是碍事。”最后,还用鼻音重重的哼了一声。
  ……溪光当即就要炸毛,这叫什么话,是在嘲讽自己没用?她怎么没用了,虽然是只玉枕的形态, 可玉枕的用处也是多得很。
  只是眼下,咳咳……溪光一时还没想到如何在裴溯办公的时候,将自己派上用场而已。
  可是,接下来的一晌午裴溯于此间书房办公时,所用之笔都是那只“紫毫”。
  这就使得“紫毫笔”耀武扬威了起来,时不时的朝着溪光夸耀:
  “啊呀,才歇了一会怎么又被拿起来了。”
  “哎,我的腰都要被裴溯抓疼了……”
  “真是的,怎么也不换个旁的笔,我难道就真这么好吗?”
  溪光气得磨起了后槽牙,“吱嘎吱嘎”的声响可不小,连着裴溯都看了她两眼。
  而那惹事的“紫毫笔”则忍不住得意大笑。
  溪光越听那笑声越是窝火,有时候她的脾气最是火爆,何况还是有人当着她的面挑衅。“裴溯!”她唤了面前正低垂着眼眸提笔写书函的男子,前一句里还满满当当的理直气壮,而紧接着的下一句语气又和软了下来:“你缺不缺镇纸?”
  裴溯的动作因着这一句话而彻底停了下来,脸上神情说不上多震惊,可眸中却透着……意外。他的确没有听错,面前的这只“玉枕”在自告奋勇要给他当镇纸。
  “裴溯,你缺不缺?”溪光急吼吼的问,不见裴溯回答,就催促了起来。
  裴溯将目光指向了桌案左上角文本上压着的一块紫檀木镇纸,“不缺。”
  溪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自然也见到了那块玉枕。不过,她可绝对不是稍受了打击,就立即气馁放弃的人。“那块不是压着东西了嘛。裴溯,我觉得你现在还需要一块。”
  至于好处,溪光早已经是想好了一大堆借口。
  玉枕若是要当镇纸,最大的问题就是块头太大。不过,就连着这点,溪光都已经想到了应对的话术。“有我镇着纸,那纸肯定纹丝不动。而且,你要是觉得累了,还可将手搁在我上头,完全还能将我是手枕一般对待。”
  瞧,她就是这样用途广泛。
  溪光唯恐裴溯再开口回绝,一脸期翼的问:“怎么样?”
  “……不怎么样。”沉默了片刻,裴溯还是毫不留情的摧毁了溪光所有的期盼。
  溪光吃了瘪,很不高兴的撇嘴,“你不试试,怎么都知道行不行?”
  偏那“紫毫笔”早被这事给笑得合不拢嘴了,“亏得你能想出这招来。”
  “哼——”这也是没办法之下的办法。谁叫她分明在此处上无甚优势,偏还要跟人怄气,自然也就只能想法子尽力而为了。
  显然,裴溯并不是那样好糊弄的人。溪光回头想一想,这想法委实也有些过头了。
  不过,恐怕连溪光自己都没有意思到,她跟裴溯说这话的时候本就带了几分侍宠的态度在其中。这时再又被一嘲,她倒是就此打住,瞬间没了响动。
  没想到,这时候裴溯居然转了口锋:“就依你之言。”
  溪光的心情可真是大落大起,“用我用我!我是最合心意的镇纸!又乖嘴又甜!”
  即便裴溯看不出这“玉枕”有任何外观上的变化,可光是这样一番话,就足以让人知道它此刻是多欢快的了。
  裴溯抬手将玉枕拿来,就放在了手边压着正写的那一张白纸。因着这玉枕……体量太大,裴溯并未将之放在手底下,而是圈在了一只手臂内侧。
  而那“紫毫笔”见了,就好像是裴溯还特地腾出了个手来圈着玉枕。
  这也太……那什么了。
  “紫毫笔”震惊意外之余,终于消停了片刻。她是万万没想到,裴六郎居然待这“玉枕”如此特别。总而言之,此番情景也让她认清楚了一件事——惹不起,惹不起!她自己肯定是干不过这“玉枕”的了。
  溪光的诉求得到满足,自然是满心的欢喜。
  这时候见刚才还叽叽呱呱个没完的“紫毫笔”没有了声响,她心中更是说不出的舒坦。以至于此刻,对裴溯十分殷勤了起来,似乎真的就要认认真真的履行着自己刚才所说的那番话了。
  “裴溯你累不累,要不你把手搁在我身上?”溪光很贴心的问。
  裴溯正凝神在写密函,“不必。”
  溪光最是知情识趣,见他忙得不暇分神,也就乖乖闭上了嘴巴。这人就在她眼前不远处,甚至溪光一抬眼就能看清楚他微垂的长睫,长睫下是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此刻,从这人的身上,好似正透着一股沉敛的气息,让她浮躁的心也跟着一并沉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从外头进来。
  周贺在离开桌案尚有几尺的地儿停下,颔首恭敬道:“公子,宁……”他的话才刚出口,猛然察觉了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将要说的话也就因此而打住。等他抬起头时,发现公子已搁下笔望着他。
  “随我来。”裴溯说着话,便站起了身朝着外面去。
  周贺迟疑了一下,当即也跟了上去。
  这就让溪光稀奇了,暗道这两人怎么说话就跟要避开着什么人一样。原先也没见裴溯如此的,难不成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咦——
  溪光皱起了眉头,刚才……刚才周贺好像是提到了一个“宁”字。总不会,周贺刚才要说的事跟宁相府有关?
  然而当即,溪光就摇了摇头,觉得这大约是自己想多了。即便是跟宁相府有关,那裴溯也没有道理要避开自己呀,难道还怕让她知道些什么不成?
  大概,就是个巧合而已。
  提到宁相府,溪光不由就想到了“宁溪光”,只消她这魂魄不回去,这位“宁家三小姐”可就一直是昏睡着的状态。两三日还好说,时日一久,恐怕是不成的,偏偏她这还一堆破事,自己也实在想不出个好法子能早些回去。
  正当溪光愁得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什么温热的东西放在了她的身上。溪光没防备,整个人都惊恐了起来,连原本应该要脱口而出的惊呼都卡在了喉咙口。
  是谁?
  谁将她从桌上抱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情郁闷至极……今天就这么短小了。
  作为补偿,周六掉落万字大更!
 
 
第56章 
  这屋内再没有旁的人进来, 溪光当即明白了过来,是后面的窗户!裴溯的桌案一侧正临着窗子,此刻正有人从外头将她举起。
  溪光因背着视线,根本看不见那人到底是谁。不过……那一双捧着她的手好似并不大。溪光下意识的要喊裴溯, 哪知下一瞬就叫人给兜在一个黑漆漆的布袋里。她在里头被颠来倒去, 头脑发晕哪还能完整说出个字来。
  过了一阵,才响起一个年幼的声响:“这里应该可以了吧?”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 溪光所在布袋被人从外头打开, 她仰头朝上只见袋口出伸进了一只肉肉的小手,试图要将她一把抓出去。
  然而, “玉枕”分量不轻, 这人试了两次都没那个力道。
  到了这会,溪光也终于知道了这人是谁。能在裴府中肆意走动, 甚至偷摸到裴溯书房外头偷了自己出来的,除了裴家这个小少爷棕哥儿还能有谁。
  说起来,溪光最开始便是因着裴棕闯入祠堂一番误打误撞下, 才从“宁溪光”身体当中回的玉枕。那时候她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便成日里的哭,倒最后还将他也吓得病了。
  “我找了你好久……”棕哥儿将布袋放在了地上,双手捧出了玉枕,一本真经的说道。他不过八岁的年纪,一身孩童稚气正浓,被余氏养得极好,又白又圆。
  溪光心想, 他找自己做什么?先前她将他吓得不轻,怎么这会却是不怕了?
  不过,溪光这会倒是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既然以前她的哭声能吓着裴棕,这就证明了他能听见自己说话!
  这让溪光纠结了起来,不知自己应不应当开口了。她要是一开口,就又将这裴棕吓着了,那余氏恐怕就真是要将自己摔了稀巴烂了。之前,溪光还打算出声朝裴溯求救的呢,这时也只能暂且将这心思歇了。
  “咦,你怎么成这样了?”棕哥儿打量“玉枕”,见这上头新伤旧伤好几处。“是不是六叔欺负你了?”
  溪光抿了抿唇沉思,好似她的这些伤还真不是裴溯造成的。
  “你别怕,我把你藏起来,让六叔以后都找不着你。”棕哥儿说这话眼神很坚定,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添了一句:“也不会让我娘再找着你。”
  ……不要!溪光内心哀嚎,她可不想要被裴棕藏到什么地方去。她眼下还指望着尽快想法子回“宁家三小姐”那体内去呢!这要是被裴棕藏起来,她大约就要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棕哥儿说完这话,便将“玉枕”放回了地上,而他侧过身捡了不远处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开始蹲着挖土。
  溪光看得一愣,再看了片刻心中腾起了个不好的念头。这……他这不是想将自己埋在这吧?
  还真是应了溪光的这念头,棕哥儿的坑越挖越大,越挖越深。甚至这期间,他还将“玉枕”双手捧着凌空在这坑上头,像是在比划大小。
  溪光内心崩溃,她可不想被埋在地底下。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有的这念头,哪有藏东西要挖坑藏的。何况这地方还十分的隐蔽,是在一片假山后,正临着一处池子。从刚才到此刻,溪光是一个人旁人都还没见到。
  急!
  溪光满心想的都是如何才能打消他的这念头,可这就势必要让自己说话了。真又是而过让她头疼的抉择!
  不管了!
  一瞬之后,溪光打定了主意,她闭着眼开始大喊:“裴溯——!裴——溯——!”声音之响亮,是她毕生从未有过的。不然还能怎么办,溪光想着与其在这跟裴棕废口舌,还不如直接了当的好。
  “裴溯,快来救命!”
  溪光闭着眼睛,自然也就没看见她这一出声,让棕哥儿惊得将手中握着的石块掉了都浑浑不知。他张着嘴看不远处的“玉枕”,脸上又里换上了一幅欣喜。“你真的会说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之前不是我做梦。”
  可这些话,全被淹没在了溪光的呼救声当中。
  棕哥儿见“玉枕”不理自己,更是挨近了捧着它晃了两下,“你别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别再叫了。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要真是把六叔给招来了,我就要倒霉了!”
  溪光半睁眼用余光斜瞄了他一眼,虽还没听声音彻底停住,可声量却是小了不少的。过了片刻,她问:“你偷我出来做什么?”
  棕哥儿好声细语的哄了好一阵才听见这“玉枕”跟自己说话,高兴得不得了。小孩子的喜怒哀乐都写在了脸上,他自然也不例外。“你是我带出祠堂的,当然就是我的东西。”
  “……”溪光对这样的说辞并不认同,她才不是谁的东西。
  “不过你放心,我把你藏在这,以后肯定会经常来看你的。这样,我娘也就不会发现你了。”棕哥儿很有信心这个主意一定行,他之前就偷偷看到过他的奶娘将宝贝得不得了的金银首饰埋在土里,有时等夜里头没有人了再挖出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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