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可这两个字刚刚出口,她便觉得眼前一花,这个英俊公爵居然不顾她的意愿,低念了几句,使她顿时化作一道光影,冲向高高的吊桥外。
而他的速度更快,飞快地冲在她的前方,举起绿光长剑,竭尽全力,为她斩尽挡路哀嚎哭泣的亡灵。
绿光幻影所到之处,亡灵无不痛哭奔逃,公主的光影紧随着他,迅速地穿过吊桥,直抵森林的入口。
就在那个瞬间,亡灵们追上了他的这团光影,将他团团围住,举起可怖的黑色双手,向他扑了过去……
“温伽顿……”她哭倒在了森林边,他为送她出去,耗尽大半体力,如今还要与被囚禁三百多年满怀怨气的亡灵们恶斗,可说是凶多吉少。
绝望中,她闭上了双眼。
可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传来一阵清亮的鸟鸣,清亮中带着悦耳的鸣叫,隐约中蕴含着希望与阳光。
她抬头看向天空,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
一只庞大的雪白巨鸟带着一个绝美白衣少女从空中疾驰而来,尖声鸣叫着,宽大翅膀卷起阵阵大风。
她最讨厌的那个女人竟然顺利归来!
白衣美女的手中还握有一柄巨大的发着光的金色弓箭,拉紧弓弦,猛然一松后,一支颀长的金箭飞快射入试图推倒城堡的一个绿眼怪兽的眼睛。
绿眼怪兽捂住眼睛痛苦大声哀嚎起来,其他绿眼怪兽则抬脸看向天空,伸出双手,齐齐吼叫,似乎要将白衣美女抓住,将她撕成碎片。
但白衣美女毫不畏惧地拉动第二支金色长箭,又听得嗖地一声,第二支金色长箭直直地另一个绿眼怪兽的眼睛飞去。
那个绿眼怪兽由于身子庞大,移动不便,竟避无可避,直直地受了这一箭,也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其他绿眼怪兽被激怒了,全都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着白衣美女的方向前去,举手狂舞,朝向天空,竟似要把她抓住。
白衣美女飞快地再次瞄准目标,将一颗红色珠子放置箭头顶端,卯足全身力,然后直直地射向了尖顶城堡最高处的钟楼。
钟楼旁空无一人,金色长箭笔直射入了那只娇小玲珑的七彩小钟,就在相碰的那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声响惊天动地,犹如彩虹一般绚丽的光芒顿时大放光彩,几乎照亮了半片暗色天空。
强光之下,亡灵们惊惧无比,恐怖哀嚎,痛哭惨叫声更大。
能量小的亡灵开始集体逃向护城河,竟争先恐后地躲入那深深的血色河流底部。
一群准备围攻而上的灰色邪鸟也惊惶地四处纷逃,无数根灰色羽毛落如雨下。
还有部分巨鼠离开了城堡外墙,开始向森林逃去。
形势开始逆转,城堡内的人们喜出望外。
白衣美女从胸口扯下一条彩色宝石项链,默念几句咒语,扯碎了项链,彩色的宝石顿时在空中四分五裂,向各方向飞去。
光芒四射,比那太阳的光还要强烈,整座城堡仿佛被一道巨大的七色彩虹所笼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就在这一瞬,白衣美女骑坐着雪白巨鸟以极快的速度飞到了尖顶城堡的顶端,再次低声念了几句,整座城堡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连根拔起,仿佛长了一双翅膀般,一点一点地,竟整体缓慢地飞向天空。
在七色彩虹光芒的笼罩下,黑色尖顶城堡一直飞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停下,悬在暗色沉沉的半空中。
此时城堡原来所在的地面猛然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轰隆隆的巨响,就像地震一般,黄色泥土开始翻滚,就像剥洋葱似的,一层一层的土地翻开,直至翻得不能再翻,一股红色的光柱突然直冲而上,同时发出巨大的蜂鸣声。
原本密布的乌云开始散去,邪鸟们恐惧地叫着群体逃走,绿眼怪兽、巨鼠们也目露惊恐,忙不迭地往森林深处或地底深处逃去。
这便是守护森暗之城几百年的红色能量,必须借助光明之星的宝石能量,并以嫡系继承人的身体为媒介,才能被激活,在关键时刻能散发出庞大的力量,迅速修补被破坏的王国结界,并向结界注入新的力量,形成新的牢不可破的守卫能力。
红色光柱仿佛如凝固般延伸至高高天空,并直直地矗立着。
就这样,一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了……
白衣美女倾尽全部力量,让红色光柱持续的时间更久一些,自己的脸色却惨白得近似雪色,嘴唇的血色也已褪尽,呈现出一种泛着乌紫的深青色。
莫约一炷香时间,她的体力将要耗尽,才缓缓收敛力量,红色光柱渐渐变暗,黑色尖顶城堡开始慢慢地落下,直至落回原地。
最后,她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让仅余的一点彩虹之光围绕了城堡好几圈,加固了城堡落地后的地基,才终于停了下来。
一口鲜红的血从她的胸腔无法克制地喷了出来,染红了白色衣裙,撒下大大小小的血花。
太阳这时已从乌云后冒出了头,万丈光芒射向整座岛屿,乌云迅速地消散在空中。
胜利终于尘埃落定。
雪白巨鸟带着已晕死过去的她,尖鸣着飞向了黑色尖顶城堡。
第17章 回到过去
很久很久以前,几乎所有森暗之国皇族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森暗之王在创建王国时用尽全力覆住了护城河的亡灵力量,形成一层保护结界,才得保王国五百年平安。然而在这五百年内,这种结界会逐渐衰弱,直至五百年后,结界会严重受损,亡灵群聚而起,将整座森暗王国搅得天翻地覆。
五百年来,所有森暗之国的王或女王无不在寻找解决方法,但一直收效甚微。甚至森暗之国还曾对外封闭三百年,为的就是秘密修补结界,但不知为何结界的漏洞仍在不断扩大。一旦被外来部落或其他王国知晓,森暗之国随时可能被吞噬。
当心美从昏迷中醒来时,王国的保护结界已经摇摇欲坠,森里的魔兽与巨鸟已经在蠢蠢欲动,时不时会攻击王国的子民。
一天午夜,心美无意中从城堡顶层的图书馆的地板下发现了一本封尘多年的黑色封皮的硬皮书,里面提到了光明之星。此物极为昂贵,曾深藏海底深处很多很多年,而森暗之国也曾深藏海底多年,因此具有某种共性,或许具有修复破损结界力量,但也只能保十年。
但不管怎样,能保十年也不错。心美便派出森暗之国所有密探秘密寻访光明之星的下落。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两年后得到了光明之星原来藏在深海之国卡特兰的消息。
或许光明之星对卡特兰无足轻重,但对森暗之国却至关重要。
当心美出发前往卡特兰时,魔兽与巨鸟在森暗之国已近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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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一路这么顺利就拿到光明之星呢?我故意把阿答那留在了身边,就是要让她身边没有可用之人。”
薇妮公主的眼中射出嫉恨的光芒。
“公主,”躺在床上养伤的温伽顿竭力安慰着,“你别着急,待我的伤口愈合,我会帮你的。”
“你能帮我什么?”薇妮公主的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待你做了她的丈夫,只会越来越偏向她,恐怕还会与她一起联手对付我。”
温伽顿叹息着,强撑起身体,忍住伤口裂开时的疼痛,艰难地握住她的一只手,“公主,我只属于你。”
太阳渐渐西沉,原本炽烈的阳光渐渐变幻为柔和的橘红色光芒,洒落在这间宽阔美丽的银紫色房间,移到床边热情拥吻的两人身上。
金色光线再次缓缓地移动,一点一点地移动着,慢慢投射到一位正在床上沉睡的绝色美女略带惨白的脸上,与她均匀的鼻息声融为一体,无意中闯入了一个旧时光的梦境。
“姐姐,我们今晚又没有吃的了吗?”一个脆生生的小男孩的声音出现在昏暗的小屋里。
太阳最后一丝橘红光亮从小屋子里消失,两根红色的蜡烛刚刚点燃。
“怎么会?”她浅笑盈盈,蹲下半个身,用指头刮了刮他柔嫩的小脸,“我今天给你做了瘦肉粥哦。”
“真的吗?”六岁的他舔了舔小舌头,“姐姐做得一定很好吃。”
“那当然。”她笑着将炉子上的黑灰色小锅端在了桌子上,揭开了盖子,“你看看。”
昏黄的烛火光芒下,小锅里的散发出喷香的气味,浓郁的米香夹杂着肉香,飘荡而出,将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子就勾了出来。
小男孩兴奋得双眼发光,三下两下就吃完,或者说是喝完,脸上满是米粒,她笑出了声,忙用手帕为他擦净。
她的一小碗也已吃完,他看着她空空的小碗,忽然问道:“姐姐,你不饿吗?每次只吃一小碗。”
“还好,”她正为他擦净小嘴,解释着,“我下午时吃了点别的东西,一些客人有时会送点茶点给我。”
其实茶点并不多,仅只一小块手指般大小的牛奶蛋糕,或者几块饼干。她原本想着留给他,后来想起他所在的学堂也供茶点,就干脆自己吃了,然后晚上再留多点晚饭给他。
他才六岁,又长得瘦瘦小小,一想到会因挨饿长成皮包骨的模样,她就于心不忍。自己虽然也才十二岁,但好歹是个大孩子了,稍微饿点也没有关系。
“姐姐,”他睁着一双婴儿般纯净的眼睛,问她,“是不是因为我你才吃这么少?”
“怎么说呢,”她含笑着说道,“我们那里把这个叫减肥,吃得太多就会长胖,长胖就会不漂亮了。”
他的表情充满迷惑,显然听不大懂。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大婶家识字了。”她催着他睡觉,他撇撇嘴,不情愿地去了内间睡觉。
收养他后,她把他送到一个邻居大婶家里学习识字。邻居大婶早年曾在皇宫做侍女,识得一些字,后因双腿受伤从皇宫出来,便在家中开办了一个小学堂,专教附近孩子们识字,还包下午的茶点。
他去小学堂的第一天就哭着回来,说有人欺负他,不但把他挤在角落里,还抢他的茶点,甚至还动手打了他。看到他的胳膊青一块紫一块,以及额头上的淤青,她火冒三丈,第二天就带着他去小学堂去算账。
“当”地一响,她将一柄小刀用力插在桌子上,厉声说她只有这一个弟弟,要是谁再敢打他,就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了,她也会帮他讨回来。
她的眼睛瞪得老圆,声音锋利有力,孩子们都被吓着了。
这事过后,再无人敢欺负他,但他仍不喜欢去小学堂,他压根儿就坐不住,几乎没学会几个字。她想到一个办法,“小弟,这样吧,你把每天学到的东西教给我如何?你来当我的老师。”
他有些不情愿,“这样我会很累的,姐姐。”
她皱眉看着他,这个小男孩明明出身贫困,又无父母,却一身懒散习惯,似乎好逸恶劳惯了,这可不行!
“你必须得教我,因为你若不教我的话,就没人教我了。”她强硬地道。
他见她一副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模样,只得勉强点了点头。
自那以后,他似乎才在小学堂里能坐住了,至少能听得进邻居大婶每天在讲什么了。回到两人的昏暗小屋里后,他便在烛光下一个字一个字地教给她,并费力地回想邻居大婶讲了些什么。
那时她以为是这个小男孩天资不够聪颖,因此学习起来非常吃力,心中便不免多了几分怜悯与疼爱。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个王国的男孩子心智成熟较晚,直到变身以后,思维能力、学习能力、逻辑能力、情商能力等多种能力便会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呈几十倍,甚至几百倍地增长。
所以到了后来,他的各项能力远远超越了她。
也许是到了那时,她才真正地重新认识了他,并被那个脱胎换骨的他深深吸引,不再将他看作弟弟。
但他仍然唤她姐姐,一如继往地,“姐姐,我希望我们是一辈子的姐弟,永远这样子,好吗?”
她那时正在为他倒水,透明的水晶玻璃壶在夕阳的余辉下,透出一种心醉神迷的美丽,似乎将连里面的透明液体都映照得炫目迷人。
她的手指狠狠地颤动了一下,滚烫的热水倾泻在了她的指尖,如火烧般的疼痛传遍整只手掌。她低呼出声,蓦地收回手指。
“怎么烫着了?”他忙拿起她的变得通红的手指,放进嘴里,温软的舌尖轻轻地触摸着、环绕卷吻着她受伤的指头。
这里的世袭皇族有种特殊的能力,轻微的烫伤、划伤的伤口都能被他们的唾液治疗愈合。
感受到他的柔软舌头温柔地亲吻着、细细轻舔她的手指,一抹红晕渐渐浮现在她略嫌苍白的脸庞。她的身体微不可见地颤抖着,微妙心潮一点一点暗涌,仿佛就要涌起澎湃的浪潮。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将她的手指拿出,笑道:“好了,没事了。”
她涨红着脸,收回了手指,装作若无其事地再去为他倒水。
“不用了,姐姐,我现在要外出了。”他制止了她,房间角落里的两个侍女此时上前,为他披上长长的白色披风。
直到他走出那扇宽大的银色房门,她都没有从适才的心潮中走出。
“裴诺尔,裴诺尔……”她低低地、喃喃着叫着他的名字,即使是睡梦中,她的心里都仍有他的影子。
一双娇嫩的小手原本刚要抚上她滚烫如火的额头,却因突然听清了她在低念什么,蓦地把手收了回去,不敢置信、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娜塔妮亚,你怎么还没有把冰袋放到殿下的额头上,”艾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把殿下叫醒吧,到吃药时间了。”
娜塔妮亚仍震在软椅上,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艾纱端着托盘径直走了过来,放在了六根柱的宽大红色软床旁边的红木纹方桌上。
“哦,没什么。”娜塔妮亚回过神,连忙拿起面前的冰袋,放在了已经生病躺床十来天的女王的额头上。
第18章 突然造访
似是感觉到了冰凉,女王微微侧了下身子,艾纱见状连忙在她耳边低唤,“殿下,该醒来吃药了。”
这十来天里,女王的病情时好时坏,有时高热,有时又能迅速退烧,整个人处于迷糊昏沉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