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那个黑女巫说过的话,“裙子长度只到膝盖,在我们这里连娼妓都不敢这样穿……”
她想出门,但不敢穿上这条裙子直接出门。
将一块陈旧的紫色窗帘碎布缝在长裙边缘,修修补补之后,看起来奇奇怪怪,但好歹长度快到脚踝,而且这条紫色碎花长裙也很旧了,与那块陈旧的紫色窗帘布相比,颜色对比还不至于太突兀。
修改完毕后,她穿在身上,对着镜子上下打量,感觉还不算太糟。
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推开经年失修的漆皮剥落的破损大门,她第一次跨出了城堡。
被强烈的夏日阳光差点刺得睁不开眼。
高低不平的山坡,干躁的黄土,几棵光秃秃的老树,一群黑色乌鸦嚣张地沙哑叫着飞过,不远处还有两条潺潺流动的小河。
四周围一个人也没看见。
走了莫约一个时辰,才能隐约看见街道与市集,隐约听见并不喧嚣的人声。
炙热的阳光火辣辣地照着,她的额头已泌出了汗,全身上下也弥漫着躁热感。
半个时辰后,她在路上遇见的一行商队,借故搭讪后,与他们同行,顺着起伏不平的山路,顺利来到了市集。
许久没见到这么多人,她一下子竟有些不适应。
作者有话要说: 累啊,今日三更~~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78章 黑女巫城
“卖烙饼啊, 两枚铜币一个,很便宜。”
“卖最好的布匹啊,从南边刚刚运过来的。”
“卖新鲜的苹果了,三枚铜币一个。”
……
这里与一般的市集没什么两样,人来人往,商队穿梭往来,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络绎不绝。
只是没见到表情严肃的巡逻卫兵走来走去。
与商队友好挥手再见后,她便独自一人在市集逛了起来。
本想掏钱买两个烙饼,因为连日来吃的只是果子, 她早就腻了,可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看着烙饼, 她咽了下口水,颇感无奈, 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啊!
“难道我需要找一份工作?”她暗暗想着。
于是她开始厚着脸皮一家一家地问过去,看哪家差人手。结果, 哪家都不差。
她不甘心,一直问到傍晚,才失望地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半塌掉的废弃城堡。
或许这一天都在忙碌,回到收拾干净的睡房后,她吃了点事先收集好的果子后便很快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 她又去了市集,发现不少人摊主都认识她了,还主动与她打招呼。
可能是因为这里常住人口不多的缘故吧, 一旦出现了陌生面孔,就很容易被注意到。何况她昨天还一家一家地询问是否有工作,应该是混了个脸熟吧。
她和卖烙饼的大婶颇谈得来,聊了一会儿后,她还帮着大婶烙大饼。由于手脚勤快,干活麻利,烙出的饼软硬适中,香甜可口,大婶竟然赞不绝口。
“你这姑娘真不错,手脚麻利,做的饼也好吃。”
“哪里,大婶您过奖了。”
她抹抹额头的汗,开心地笑起。
她读大学时可是个勤工俭学的好孩子,不但在美发店打过工,还是咖啡店、西餐厅、麦当劳、中餐馆的长期小时工,对中式面点、西点烘焙等算是比较熟吧。
从前在希达尔斯皇宫时,她原本想去厨房帮帮忙,让裴诺尔尝尝她的手艺。可刚一表露这种想法,裴诺尔便寒着一张脸说道:“姐姐,若你敢去厨房,我会剁了你的手。”
看他那气呼呼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她便怵了怵,不敢再提。
后来才知,原来希达尔斯等级森严,除了一品厨师外,在厨房做工被认为是低等侍女才做的事。她那时已是他的近身女官,自是不会让她去做那些事。
裴诺尔……不知现在怎样了?
想了一下,她便旁敲侧击地向大婶问起希达尔斯以及裴诺尔王的近况。幸得这座被废弃的王城时常有商队路过,所以来往消息也不少,大婶颇知晓一二。
“希达尔斯从前可是最强盛的帝国之一,可现在,”大婶嗤笑了一下,“今非昔比了哦。自几年前裴诺尔王在西面创建西希达尔斯之后,原来的希达尔斯的实力几乎减了一半。”
“哦,怎么说?”她忙问道。
“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婶笑着,似乎为自己消息灵通而得意,把自己所知的竟一五一十地告知她。
三年前,原本是阶下囚的裴诺尔王突然被一伙实力强悍的精英死士救走,让手握实权的烈西坦与安德鲁极为震惊,立即派出大部队追杀,但却仍敌不过精心准备而来的众多死士,反而损失惨重。
被救走三个月后,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从各王国流传出。原来,原本被认为是落魄贵族之后的裴诺尔王竟是希达尔斯一百多年前几近被灭绝的最古老最强大的家族--狄德纳家族的后代,并且是唯一存活下来的直属嫡裔。
分散于各王国的狄德纳家族分支后裔不知从哪儿得到这个消息后,便迅速密谋救出裴诺尔王,并在一年后支持他创立了西达尔斯。
就这样子,原来的希达尔斯分裂成了两个,一个是东希达尔斯,也就是原来的希达尔斯,现在被烈西坦与安德鲁暗中控制,另一个便是由裴诺尔王、狄德纳家族以及由这个家族搜罗的权势家族所组成的西达尔斯。
说起来,在名声上,裴诺尔王的西达尔斯可能还更好听些。裴诺尔所属的狄德纳家族原本就是希达尔斯最正统的大家族,本就有继承王位的权利,在血统上可谓根正苗红,只是后来败于王权斗争,才使家族四分五裂。
但这个家族哪里甘心从此落魄,老想着哪天东山再起,只是多年来一直人心涣散,也没有让人信服的血统后裔成为他们的头领,实力才一直起不来。
话说,一百多年前那位希达尔斯君王极为阴毒,将所有嫡系全都屠戮,一个不留。这事一直是许多家族长辈的心头痛。
所以,当通过特殊的家族验证方法,证实裴诺尔王真是他们家族的嫡系血统后裔时,几位最德高望重的长辈当场激动得晕倒,醒来后老泪纵横,拉着裴诺尔的手死活不肯放,生怕一松手他就飞了似的。那场面让人想象着都是唏嘘感叹。
随后,分散各王国的狄德纳家族实力迅速聚拢,全力支持裴诺尔王上位。
东希达尔斯斥责建立西希达尔斯之举是混乱血统的卑劣之举。西达尔斯却反唇相讥,若论起血统,西达尔斯才应是血统纯正,还列出了三个理由:
第一,裴诺尔王是上任东希达尔斯国君的婚生子,正统皇室血脉。上任国君虽被指为私生子,但裴诺尔王是在他戴王冠期间出生的,而不是为家族之子时所生,而王冠即王权,即可默认为裴诺尔王仍为皇室血脉。
第二,裴诺尔王是希达尔斯最古老家族狄德纳的嫡系之后,而狄德纳家族自古以来就拥有继承王位的权利,共出过三位国君、四位王后和数十位宠妃。比起现在东希达尔斯的掌权人烈西坦和安德鲁--两个出身于不甚高贵家族的后裔之子,显然裴诺尔王的血统更为纯正。
实际上,在狄德纳家族的人眼里,奥尔曼家族与耶加家族连给他们提鞋都不够格。若非他们家族早早败于王权斗争,哪有这两个原本不算雄厚的家族崛起的份儿。
第三,裴诺尔王原本就是希达尔斯的名正言顺继位,受过神殿祭司祝福的国君,而烈西坦与安德鲁则是典型的乱臣贼子,暗暗操控了希达尔斯的内外事务。就算他们拥立奥美黛肚子里的孩子为王又如何,裴诺尔王公开表示奥美黛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乃是奥美黛与他人的奸生子。
他还说,自臭屁事件后,他根本未踏入过奥美黛的寝宫一步。
此话真假难辨,但亲生父宁肯戴绿帽也要出来澄清,再加上奥美黛身边的一些侍女、侍从也在私下流传国君自那事后一直未来寝宫的证言,给这事多少添上了一些真实色彩。
这三个理由一出,不但其他王国默认了西希达尔斯在血统上的合法性,就连东希达尔斯的几个作风正派、传统的大小家族也纷纷倒戈相向,他们不愿在乱臣贼子眼皮底下生活,便带着大笔财产,举家偷偷迁往了西达尔斯。
几年下来,东希达尔斯的实力几乎被分走了一半。再加上裴诺尔王举兵远征,连年征战,攻占了不少王城,征服数百部落,极大地扩充了西希达尔斯的领地,增强了王国实力。
大婶的口气极佳,讲起来口沫横飞,惟妙惟肖。
心美就像在听一个极为精彩的故事,听后久久回不了神,也才蓦然意识到原来魂飞魄散之后她居然沉睡了三年。
大婶则讲着讲着,只觉口干舌躁,拿起摊上的一碗清水,一口就喝了下去。
“我们这里啊,走南闯北的商队可多了。”大婶喝完水,咂巴着嘴道,“他们经常在我这儿买上几个饼,喝上几碗水,就在地上铺上一层垫子,坐下来谈天说地,一说就是一个下午,什么事儿都能听到。”
“大婶,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她不由得问道,环视了一下颇为冷清的市集。
大婶却是边打量她边问道:“姑娘,你是打哪儿来的啊?”
“我本来自……”她现编了一个,“一个四处流浪的部落,后来父母都病逝了,兄嫂容不下我,便把我赶了出来。自那以后,我一边流浪一边临时做工,就这样流浪到了这里。”
“是这样,”大婶目露同情之色,“现在到处都是硝烟战火,你一个姑娘家可真不容易。”
“大婶,战火会烧到我们这边来吗?”她问。
“你是指这座王城?”大婶将一块烙饼放到了她手中,她点点头。
“这座王城被废弃很久了,传说是很早以前由一个黑女巫创立的小国,后来黑女巫被仇人活活烧死在野外后,城内的女巫们都跑得差不多了,城里的居民也越来越少,后来就被废弃。直到后来,我们这群四处流浪的难民……”
大婶叹了口气,“因着无处可去,便宁肯犯着黑女巫住过的地方不吉利的忌讳,在这里暂时定居下来。”
她咬着烙饼道:“这年头能有地方住都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忌讳。”
“可不是,”这句话深得大婶的心,叫嚷道,“连生存都保不住,哪里还管是不是黑女巫们住过的地方。”
大婶指了指不远处山上的半塌掉的城堡,“其实啊,只要不住那里,这城内倒不妨事。”
“那是?”她佯装不知,依旧啃着烙饼。
“那是黑女巫王曾住过的地方,据说是神秘术最强的地方,会有诡秘的事情发生。多少年来无人敢入。”
啃烙饼的动作停了一下,她“哦”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下午如果赶得及,一般是在两点至三点之间加更。
嘿嘿~~
第79章 恐怖事件
两个钟头后, 趁着夜色,她悄悄溜回了城堡。
靠在床头,她看向石窗外的月亮,暗暗思忖着。
这里估计是黑女巫曾经修炼的地方,所以可能会聚拢某种神秘力量,而正是这种力量无意中将她带到了这片大陆。
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她的魂魄与原身分离,进入了另一个身体。但她的原身仍躺在这里,直到有一天因缘际会之下, 她的身心合一。
想到这里,她不禁跳下了床,来回走动思考着。
这样一来, 如果想回到现代世界的话,是不是也可以借助这里的神秘力量?
她开始在城堡里四处打着转, 希望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转了整整一晚,一无所获。
时间一天天过去, 眨眼间,她竟已在这座王城待了半个多月了。
她白天一般去烙饼大婶那里帮忙,也不要什么工钱,免费吃上几枚烙饼已觉满足。逢到傍晚时分,便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溜回黑城堡睡觉。
烙饼大婶有时会好奇地问下她住哪儿, 她谎称住在市集外野郊自搭的一个草棚里。烙饼大婶听后虽露出同情的目光,却也未开口邀她同住。
烙饼大婶家住城内,但是一家六口挤在一条臭水流淌、蚊蝇飞舞小巷里不足十平米的破砖房里, 平日全家老小鸡飞狗跳,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他人。
心美有时会考虑是否搬到城内住的问题,但通常想了不到一会儿就放弃了。
一是她没钱,一个子儿都没有,上哪儿去租房;二是一个单身女子如何独居。
这里的男人要么看起来獐头鼠目,要么看起来体壮无脑,还有一部分男人一副色迷迷、欲求不满的模样,那斜眯眼笑起来的神情,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单身女子晚上独自在家,后果可想而知。虽然房子有门,可那破败木门哪里挡得住小人。
所以,夜晚独居在平日无人敢接近的黑城堡,反而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但尽管如此,心美还是有点担心白天会在烙饼摊被流氓骚扰,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毕竟自己年轻,又单身,通常是地痞流氓的首选对象。
但意外的是,对她的骚扰一直没有发生。
她倒是经常看到一些穿得花花绿绿,留着光头或梳着彩色小辫,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家伙会无故拦着挎着小篮买东西的小姑娘身前,嘻笑涎脸,伸手调戏,想讨得几分便宜。
结局通常有三。一是小姑娘力大无比,会一点拳脚功夫,施展几下后,地痞们知道讨不到多少便宜,骂咧着走开;二是小姑娘的父兄在附近,闻声奔来,地痞们一哄而散;三是小姑娘被哭喊着拖走,路上行人们视若无睹,地痞们得意洋洋。
当她第一次见到小姑娘就要被拖走时,正欲挺身而出,却被烙饼大婶急忙拦住。
“别去,姑娘。万一你惹急了他们,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她不听,又欲冲出,烙饼大婶整个人就拦到了她面前,“姑娘,听我说,你要是冲出去,非但救不了她还会把自己搭进去。这座城没人管,谁的力气大谁就能在这里生存,杀人的事每天都在发生,你死了也是白死。”
她闻言收住了脚步。
是啊,以她现在的能耐,非但救不了那小姑娘,还把自己也搭了进去,这座无主之城,杀人是不偿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