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女恶鬼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如果是十七，那就是未成年。
他原本觉得王局和女恶鬼哥哥的年龄对不上，但如果哥哥另有其人，那就没问题了……看来他得查查周霆的女儿，以及周霆的家庭关系，应该会有新的突破。
季蓁蓁转念一想就猜到楚源在想什么：“其实不管女恶鬼是不是周霆的女儿，想知道她的哥哥是谁，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邹国清，他烦躁地在家里来回走着。用玄学对付人的办法很多，布阵就是其中最方便的一种，只要在住宅周围摆放好关键的东西，破坏风水，聚集阴气，就能让人霉运连连，最后一命呜呼，还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进住宅区不是问题，他知道郁锦园是华川给旗下艺人住的地方，里面都是艺人，娱乐圈里信这个的特别多，到时候找个帮人看风水的借口就可以混进去。
但如果要人死得惨一点，还需放一件关键物品在对方身边，不过这样一来，若是阵法被破坏，就会遭到严重的反噬……如果是对付玄学大师，邹国清还会犹豫一下，但对方就是个普通人，根本不存在破阵的可能，他毫不犹豫地选择让季蓁蓁死得惨一点。
决定好阵法，邹国清迅速画好符咒，趁着夜色出了门。
另一边，楚源在一条小巷子口停下了车。
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充满了雨后的清新气息，他下了车，又替季蓁蓁拉开车门：“这里有家川菜馆，味道挺不错，位置也不显眼，不会被人拍到。”
季蓁蓁看他一眼，她什么都没说，他就替她考虑到了，她四处看了看，这地方有些偏，一般人也不会来，她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楚源笑了笑，带着她往里走：“帮了老板一个小忙，后面就经常过来吃饭了，他家的菜味道挺不错的。”走了几步，指着前边一个亮着的照片说，“就是那里了。”
季蓁蓁顺着望过去，招牌做得古色古香，很有意境，小巷子里远远有几个小孩在玩耍。
楚源手机又振起来，他看了眼屏幕，有点无奈：“真是问个没完了。”他都懒得回。
“你回一下她吧。”季蓁蓁笑笑，“小芸好奇也正常，换我也一样，估计明天见面，她也会问我。”
正说着，远处跑过来一个孩子，两人刚准备避开，那孩子已经撞了上来。
季蓁蓁闷哼一声，楚源忙问：“没事吧？”抬头严厉地看了那孩子一眼。
那孩子似是被吓到，嘟囔了一句：“那么凶干什么！”转头就要跑。
“站住！”楚源喊了一声，那孩子闻言停了一下，却并没有停下来，转而又继续跑。
楚源几步追上去，抓住那孩子的手：“小小年纪不学好，把偷的东西拿出来！”
那孩子挣扎几下，挣不开，瘪了瘪嘴就哭起来：“欺负人，你欺负人，我要告诉爸爸妈妈。”
声音很大，加上巷子僻静，很快就有人从餐馆里冒出头来。
倒是鸡贼，看来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楚源瞥一眼小孩的裤兜，一摸，摸出来一只手机，他将人放开：“你敢说这是你的东西？”
那小孩不说话了，转了两下眼珠，转头就跑了。
楚源也没打算追，这种年纪的小孩，最多也就是教育一番，处罚不了什么，有时候未成年人保护法还真是让人觉得讨厌，索性东西没丢，他把手机递给季蓁蓁：“没丢别的东西了吧？”
季蓁蓁摇头，现在出门都不带现金，基本用不着钱包，除了手机也就是一些常用的化妆品、纸巾，还有证件，证件她是单独放在一个内袋里，看了眼证件都在，也就没细看其他。
那孩子跑出巷子，拐了个弯，又转进了另一条巷子，那里站了个戴墨镜的男人，孩子一点也不怕，老神在在地伸手：“给钱！”
墨镜男倒是大方地塞了两张红色的，又问：“你怎么放的？他们没起疑吧？”
那孩子撇了下嘴不屑道：“我故意拿了她手机，他们以为我偷东西，根本不会注意我往包里放东西。”
“很好。”墨镜男很满意，又多加了一张红票子，转身飘然离去。
川菜馆，楚源是常客了，老板见到他很是开心：“小楚，你好久没来了啊。”又看向季蓁蓁，“你可是第一次带姑娘来，这绝对是女朋友了。”他热情地把两人迎进去，亲自倒了茶水，“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老板姓彭，楚源就说：“彭老板，你这样说，我可就走人了啊。”
彭老板听得直摇头，对季蓁蓁说：“你看看他，之前我们店里有个顾客死了，那家人非赖上我们餐馆，说是吃了我们家的菜才出事的，多亏小楚帮忙破案，我请他吃顿饭都不给机会，你说说有这样的吗？”
季蓁蓁笑笑，她一直都知道楚源是个好人，当初有机会能迅速回到自己的身体，可就因为有可能会伤害到她，他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彭老板闲聊了几句，又给他们推荐了几个菜，等两人挑好了，他才离开，还说一会儿空了要找楚源喝两杯。
楚源失笑：“彭老板一向这么热情。”说着，手机又振了，简直没完，他摇摇头，对季蓁蓁说，“我回个信息，不回这丫头不知道停了。”
季蓁蓁点点头。
楚源一看信息，都十几条了。
小芸实在是太好奇了，但女孩子脸皮薄，她怕季蓁蓁尴尬，所以就只能问表哥了。
“表哥快告诉我吧，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你们暗搓搓在一起多久了？”
“你居然把蓁蓁姐给拿下了，难以置信。”
“话说阿姨之前还让我妈帮你留意对象呢。”
“阿姨知道你有女朋友了吗？她知道了肯定很开心。”
楚源一排排扫下来，看到最后一句，嘴角上扬，他只发过去了五个字：“妈都叫过了。”
小芸：“……”
过了片刻，她发过来一个表情包：膨胀.jpg
“表哥你膨胀了。”
第73章 死因
菜很快就上来了, 四菜一汤, 有鱼有肉, 分量还不小。
这会儿是饭点，两人也都有些饿了, 都埋头吃起来。
彭老板家的菜味道特别好, 吃饭的时候，两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说话，优雅而快速地吃起来，等双方再次抬起头, 几道菜都见底了。
季蓁蓁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老天鹅呀，才过去十五分钟, 这是她和人出来吃饭最快的一次, 打仗似的，她拿过纸巾擦了擦嘴角：“你吃这么快做什么？”
“队里每天都有案子要忙，之前都是速战速决好继续工作，习惯了，一时之间改不过来。”说罢楚源还有些尴尬，毕竟这是和女朋友出来吃饭, 但看一眼季蓁蓁，她也已经吃完了, 他还有点奇怪, “你怎么也吃这么快？”
季蓁蓁捂住脸没说话，难道她还能说, 因为这些菜都超好吃，他又吃太快了，担心他全吃完了？
毕竟他可是有偷吃她零食的前科的。
不过楚源的话让季蓁蓁听得有点心酸，只有长期如此，才能养成这样的习惯。微博上总有一些人在那里黑警察，其实每种职业都存在尸位素餐、蝇营狗苟的人渣，但同样，也存在认真负责、值得敬佩的人。
吃完饭，外头天已经黑透了，小巷子里有几盏陈旧的路灯，晕染出暖暖的光，两人的影子落在地上，在狭窄的巷子里交叠在一起，像是两人交缠在一起的人生，楚源伸手握住了季蓁蓁的手，如果可以，真想这样走一辈子。
可惜这一氛围被电话铃声给破坏了，楚源一看号码，立马接了起来。
季蓁蓁只听他“嗯”了几声，又说“知道了”，过了一会儿，他挂了电话，转头对季蓁蓁说：“局里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走吧，先送你回去。”他远远按了一下车钥匙，“喀嚓”一声，车灯瞬间亮了起来。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季蓁蓁注意到他神色有些严肃，大概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楚源拉开车门，让季蓁蓁上车：“王局回来了，他想找我了解一下这几天的情况，这个不急，我先送你回去。”
“你想好说辞没有？”之前突然从医院里不见了，如今回来又已经醒了，肯定有很多人好奇这当中的经历，何况王局还有可能是幕后之人。
楚源点点头，又怕她不放心，柔声说：“你不用担心，我都想好了。”
路上的时间十分短暂，转眼就到了小区门口，郁锦园管理比较规范，没登记过的车辆都不准入内，楚源把车停在大门口。
“回去早点休息，这里比之前住的地方安全系数高，不过还是要小心，晚上休息关好门窗，有事给我打电话……”一嘱咐起来就说个没完。
季蓁蓁失笑，她又不是小孩子：“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楚源站在车旁没动，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摸出来一块小小的木牌，放进季蓁蓁手心里：“这个你拿着，保平安的。”
季蓁蓁看了眼木牌，上面画着她看不懂的符文，听他的意思，大概是平安符一类的东西，她收起来，挥了挥手：“那我回去了。”
楚源点点头，一双眼睛望向她：“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季蓁蓁没办法，只得往大门走去，走到门口，她忍不住停下来回头看他。
楚源仍是站在车旁，他单手插在兜里，专注地凝望着她，这一刻，她心底忽然就滋生出了难舍的情绪。
季蓁蓁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楚源却仍旧没有动，她转过身，也望住了他，路边的灯光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愈发俊美修长，他弯了弯唇，将手从兜里抽出来，张开双臂，望向她。
季蓁蓁一颗心飞快跳动起来，所谓心潮澎湃，大抵就是如此。她快步走过去，楚源便也大步朝她走去，还剩几步的距离，他一把将人揽进怀里，紧紧抱住，鼻端是她身上的香甜气息，他在她鬓边轻吻了一下：“刚才还有一句话没有交代。”他哑着声音说，“要想我。”
直到她轻轻“嗯”了一声，楚源才放开手：“回去吧，不然我就舍不得走了。”
小区内静悄悄的，还有点黑，只有路旁草坪里的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两边的楼里几乎没什么灯光透出来，哪怕是住在安全性比较高的地方，艺人们也都习惯性地拉上窗帘，以免被偷拍。
拐过一个弯，季蓁蓁远远看到楼前黑影涌动，不像寻常的枝叶倒影，她直觉不太对，正打算走近了细看，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姑娘，等一下。”
季蓁蓁转头看去，身后飘了个穿花色衬衫的大姐，五六十岁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无害，可自打遇到过流浪汉的事情之后，她也多了几分戒心。
“有事？”季蓁蓁警惕地打量着对方。
大姐看到季蓁蓁却很是激动：“可算是等到你了。”她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往前挪了挪，片刻，又立马退回原地。
季蓁蓁皱了皱眉，两人起码隔了三米，这样的距离说话并不方便，小区里又静，大声点就很容易引人注目。
她朝那大姐走去，才走两步，大姐就连连说着：“别过来，你别过来。”一副很怕她的样子。
季蓁蓁一愣，转瞬便想到了楚源给她的木牌，她掏出来，低声说：“你怕这个？”
大姐连连点头：“那么重的阳气，没有鬼不怕的。”
季蓁蓁默然，这东西必然是韦大师给他的，大概是有鬼魂会袭击他，留给他防身的，他却将木牌送给了自己，轻描淡写地告诉她只是保平安的，她心里暖暖的，却又有些生气。
大姐不知道季蓁蓁心里想的什么，但她来此的目的却很明确：“我知道黄大师是怎么死的。”
季蓁蓁挑眉，没有接那大姐的话：“你怎么知道我的？”她确信自己没见过这位大姐，对方又是从哪里知道她能看见他们的？
“听别的鬼魂说的。”大姐叹了口气，“黄大师是个好人，我生前没少受他恩惠，见他就这么被人害死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但我都咽气好久了，又能找谁去说？后来才听别的鬼魂说有个能看见我们的人，这才问到了你的住处。”
季蓁蓁点点头，又问：“在这等很久了吗？”
大姐摆摆手：“差不多半个小时吧，只要能让杀害黄大师的凶手绳之于法，等这么一会儿算得了什么。”
“您对黄大师可真够用心的。”季蓁蓁看了她一眼，终于问，“黄大师究竟是怎么死的？”
大姐今天就是专程来说这个的，听她问，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正如季蓁蓁之前猜测的那样，黄大师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不管邹国清，让邹国清好自为之，实际上却一直准备着收服那只恶鬼。
但这恶鬼不是自己吞噬魂魄形成的，而是人为养成，恶鬼和养育人之间建立了某种契约，恶鬼伤，邹国清会受伤，恶鬼死，邹国清也命不久矣，这就加大了除掉恶鬼的难度。
黄大师到底是心疼徒弟，他用了秘法，将契约会造成的伤害转移了大部分到自己身上，这样一来，邹国清就只是受点轻伤，黄大师承担了绝大多数的反噬，虽然会受重伤，但他修为深厚，多养个几年也就恢复了。
那一天，正是除掉恶鬼的最后关头，面容苍老的大师全神贯注地盘坐在阵法中央，他已经为此努力很久了，成败在此一举。
咒语一字一句从他嘴里冒出来，恶鬼越来越虚弱。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后门被推开了，从门里进来一个人，大师猛然睁开眼，在看到来人后瞬间放松下来，这人是他的徒弟。
大概觉得徒弟是可以全心信赖的人，他放心地闭上眼，继续操纵这个阵法，还说：“你过来帮我护法。”
徒弟闻言走了过去，却没有按照大师所说地护法，他径直破坏了阵法的一部分。
大师突然呕出一口血，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他指着徒弟，目眦欲裂：“你……”却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困在阵中的恶鬼瞬间反噬，吞噬了大师一身的血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