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又把青梅跪——三尺伞下
时间:2018-09-24 08:51:05

  少年赶紧直起身子,发现身上的盔甲压着了她,在她嫩得跟豆腐似的的手臂上压出了浅浅的红痕。他失语了片刻,支支吾吾道:“我要……我要你给我做一套贴身穿的里衣……你做的肯定很舒服。”
  苗小柔理了理被他弄皱的衣裳,强装镇定:“这个啊,好啊。”
  “你什么时候给我量尺寸?”
  “……”
  这个事情,可以交给毛大总管嘛。
  那股狂喜发泄出来,白睢很快就没了精神,草草吃了些东西,冲了个澡便倒头就睡。苗小柔出了帐子,见到毛总管便跟他打听打仗的情况,那毛崇之也是从别人那里听了一些,一股脑都跟她说了。
  原来这仗啊,左翼和正面按既定的战略打了,可白睢那一队却根本不是先前说的那样来的。
  这还得从几天前说起,当时派出去的探子爬上了敌军背靠的那座山,在山顶绘制了敌营内部分布图。最终确定了哪一块是骑兵营,哪一块是步兵营,哪一处是练武场,哪一处又是屯粮处。
  其中粮草分散各处,并未集中堆放,避免了突袭遭受火烧。但有一个东西,是堆放在统一地点的——炭和柴。
  白睢带骑兵夜袭,一半为弓骑兵,一半为配以马刀的冲锋骑兵。他在昏暗火光中箭无虚发,分两箭射杀了敌军瞭望台哨兵,而后再下令奇袭,以陈虎陈豹为先锋杀入营中,直冲火头军部。弓骑兵带着火箭烧得敌营满目疮痍,在冲锋骑兵掩护下,不仅让敌军的炭烧了个干净,还顺手干翻了两处屯粮点。
  至于白睢,堂堂皇帝,焉有提着脑袋当先锋的道理,杀至半路,待敌军开始反击,便退居后方以火把为信号,向先头骑兵发号施令。得益于他的正确指挥,陈虎陈豹不仅杀了个痛快,还能杀回来。
  待敌军重振旗鼓,将要反杀,再以响箭为号,三路退兵。敌军不甘,追出数十里,却又被折返回来的骑兵从侧翼冲散,士气大落,不得已停止追击。
  而白睢那一身看起来恐怖吓人的血污,都是染的别人的,没一滴是他自己的。
  说来也令人感叹。那夏军自上一次停战后,便大力扩充募兵,为提高作战能力和训练时长,更是增设火头军,统一分发吃食,而改变了一伍一锅的旧习。
  因此,他们的炭火大部分是统一在火头军营地存放的,给了白睢一锅端掉的机会。
  夏军多为南方人,且不说没了炭火能不能有火烧饭吃,不被这寒冷的天气冻死才是第一要紧事。
  白睢也是够阴的,不烧人粮草,却去端了人家炭火。这一招,狠狠动摇了敌军军心。
  次日一早,昨日战况初步统计完毕,便有战报呈给了白睢。
  此次因骑兵突袭效果甚佳,造成敌军内部大乱,马杨借机从左翼进攻,捣毁防御,一路攻入敌营,歼敌约有三万人。刘成正面出击,拿下敌军一员将领首级,杀敌两万。
  而己方,伤亡不过三百余人。
  目前己方已排兵河道西岸,若有夏国士兵过来取水,便以重弩射之。如此,夏军不仅没有了炭,还只能吃雪水。一旦停下几天雪,他们只怕要渴死。
  “所以,他们消耗不起,一定会在近期反攻。”白睢烤着炭火,如是说道。
  “那他们还有二十多万人,咱们还是虚而不实的十万人。”苗小柔强调了一下这个问题。亲眼见证了白睢杀入敌营还能出来,打了胜仗,她这心终于能镇定了些。好歹三岁不是纸上谈兵对不对,他果然是最聪明的。
  “所以一定要想办法。”
  “那有办法了吗?”
  “没有。”
  苗小柔拿胳膊肘捅他,瘪瘪嘴:“喂,你想急死我啊。”
  白睢瞄她一眼,拿起自己的宝剑擦拭起来,突然一抹小失落写在脸上:“我的皇后娘娘,是你要急死我。”
  “我怎么急你了?”
  “说好的给我做里衣,你忘了是么。”
  哦,对了。苗小柔便回去帘内取了尺子来,对毛崇之招招手:“来,给你家陛下量下尺寸。”
  这里衣啊,最好是脱了衣裳量,这样做出来的才最合身。特别是下半身,做不合适了裤子不就掉了。
  毛崇之苦了脸,好不为难:“娘娘,这个……奴才连针线都不是使,只恐量得不合适。”
  她又招呼了德清,德清虽然会些,可瞟了眼干爹的脸色后,就赶紧把脑袋一埋:“娘娘,奴才也不会。”
  毛崇之:“那个……也不早了,奴才去催催宵夜。”
  德清:“奴才去看看热水。”
  说完,这俩干父子溜得比泥鳅还滑溜。
  白睢擦完了宝剑,收剑入鞘顺带把肩膀一耸,好不无奈:“你看,这不还是得你来量。”
  作者有话要说:  量体裁衣中——
  苗小柔:“行,衣裳脱了我给你量。”
  白睢:“裤子要不要脱?”
  ——
  深深怀疑,我就单纯得量个尺寸,下章也会高审不过……
  ——
  没写到的小细节——三岁把大彪拦腰抱起来,然后他的脸和大彪的什么什么处于同一水平线→_→
 
 
第49章 
  白睢脱了厚厚的衣裳, 寒冬腊月的,帐子里虽然点了炭火,却依然冷得人吸鼻涕。可这小子倒好,脱了就没打算穿回去,动来动去,一会儿戳戳自己胳膊,一会儿点点自己胸口。
  “彪,偷偷跟你说,小爷胳膊硬得跟石头一样, 你信不信。”
  说她没见过世面好了,苗小柔才不信:“肉怎么会跟石头一样,少来——站好啊, 动来动去的怎么量,一会儿量完赶紧把衣裳穿上。”
  当然能跟石头一样硬, 白睢嘿嘿笑:“这男人跟女人,本身就不一样。且说女人, 瞧你,软得没骨头似的,刚才抱你时捏到的地方都跟面团一样软。喏,你再瞧瞧,男人就不一样, 男人这叫钢铁之躯!”
  说着,就挤出胳膊上的硬块。
  “闭嘴!”说得她脸颊绯红。
  “你来摸摸。”
  “不摸。”
  “来摸摸吧。”
  白睢动来动去不配合,苗小柔怕他着了凉, 只好伸手捏了一把,心中惊叹面上无波:“嗯,是很结实——转过去,再动奶奶踹你了。”
  量完了上半身,又量下半身。
  白睢:“裤子要不要脱?”
  “你敢脱一个试试。”
  “不脱你怎么知道爷的尺寸?”
  苗小柔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喏,尺子给你,你自己来。”
  “喂!我不会!”
  丢下这一句,她就埋着头掀开帘子出去了,那脸啊,能烫熟鸡蛋。臭男人,一声不响开了窍,得亏她发现,若不然不知要被这小子占多少便宜。
  动不动就勾她,还说自己是君子。
  呸!
  白睢苦哈哈地自己量了尺寸,也不知量得对不对。苗小柔仔细目测过后,觉得应当差不离了,便将尺寸记下明日动工。
  少年锲而不舍:“嘿,要不,还是你亲自再量量?”
  “你是想当着我的面光屁股?白三岁,你已经不是穿开裆裤的三岁了,我这一眼看下去,是会长针眼的。”
  “……”
  再量的事也就只好作罢,权当个玩笑听听。
  “不过,还是等天气暖了再做吧。你看你的手,冻疮还没好,回头双凤得怪我没照顾好你了。”少年将她的手握进自己掌中,对着呵了口气,一腻歪就停不下来。
  真暖和。苗小柔却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爪子抽出来,转身铺床,只道:“好啊,我明天多抱会儿汤婆子。”
  三岁越来越过分了,不放过任何一个感动她的机会。在感情之中,女人惯来不理智,他还真会抓弱点。
  那她也就只好再把距离拉一拉了。
  晚上还是躺在一起睡了,各盖一床被子,她背对着某人,佯装早已熟睡。白睢倒也老实,不曾动手动脚,只扯了扯她的耳垂,见她没反应便躺回去睡了,好似还长叹了一声。
  次日,又是军务繁忙的一天。
  白睢不仅忙着排兵布阵,要跟敌军玩儿个瓮中捉鳖,还忙着提防刘成这个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暗箭伤人的。听说他们在敌军前来的路上设了埋伏,这次白睢不会上去拼杀,身为主帅,他正确的指挥更重要。
  上一次的大胜仗,白睢作为皇帝一马当先,算无遗策,早以威震全军。马杨现在是真臣服了,上赶着成就一场从龙之功。刘成许也是怕了,唯恐哪里叫皇帝看出端倪,只怕已修书回去问郭放怎么办了,决计不敢轻举妄动。
  苗小柔安了心,晓得他必定又会再赢一场
  果然如她所料,几日后敌军来袭,又被三路包抄,歼敌数千,活捉三万。刘成的军队被派出去诱敌,死伤的五百余人全在他那里。
  以少胜多连打两场胜仗,白睢的这个大将军梦算是圆了吧。这消息一经传回去,岂不天威大振,叫某些人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这次又有什么奖励?”
  “你每次打赢我都给你奖励的话,回头我不得亏死。”
  少年哈哈大笑,意气风发,险些忘了形:“这话我爱听,小爷次次都打胜仗,你不得把自己都奖励给我了。”
  苗小柔不应他的,埋头做针线。白睢舌头一僵,晓得自己话说过头了,张了张嘴想圆一下,又怕越描越黑,只得消停了。
  这几日以来大彪总对他不冷不热,晚上睡觉哪怕手隔着被子搭过去也是不许的。他先前还不知道原因,到了这会儿才晓得了,肯定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比如现在,说话没个边儿的。
  他说不定早就暴露了自己,叫她发现了自己不纯良的小心思。偏大彪心里的人又是林恒,故而离他远远的,碍于面子也不点破。
  糟糕了。
  这可真是糟糕透了。
  被看穿了的感觉太不好了,白睢又不曾认真讨好过别的姑娘,一时没了头绪不知该怎么办才能自救。
  大彪心里会怎么想?会讨厌他么,会觉得他奇怪么,这么多年的感情了,说好不对彼此下手的,他却偷偷食言了,定叫她十分为难。
  他围在火堆旁搓着手背,想找点别的话题:“这个……”
  苗小柔却放下针线,提起挂在火堆上加热的水壶,低垂着眸子瞧不见眼底情绪:“热水好了,你出去,我要擦身。”
  “哦。”
  这真是没得谈了。
  ——
  千里之外的恒阳,郭放刚刚准备就寝,就被八百里加急的战报震惊得了无睡意。
  御驾亲征初战告捷,杀敌五万?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紧的是小皇帝一入战场如鱼入大海,威风得很啊,那作战技巧与统帅能力比刘成这等二十年经验的老将更有得说。
  原来在给他扮猪吃老虎!
  郭放铁青了脸,扣下战报先行不发,深夜驱马入宫,怀着满腔愤怒去找贤妃质问个清楚。
  郭慧心早已睡熟,愣是被叫起来,穿戴整齐去回丞相的话。此时宫门已经下钥,郭放不仅进来了,还进到了合正宫,可见其在宫内安插的人数量有多么庞大。
  一见郭慧心,他就来气。诸多儿女里,最不知进取的就是这个女儿,进了宫除了生下“皇子”,没一点用处。
  “本相让你进宫,就跟皇帝住在同一宫中,竟不曾发现他的异样?皇后没有疯,这你也看不出来?没有用的东西,我要你何用!”
  上去就是劈头盖脸的责问,一脚踹得毫无防备的郭慧心跪下地去,哪里将这“贤妃”放在眼里。
  郭慧心听得父亲深夜入宫时,便知自己肯定又讨不了好了,此时满目委屈:“父亲息怒,女儿知道问题所在,可女儿毫无办法。”
  “你知道?”郭放一腔脾气发在女儿身上,见贵为贤妃的女儿在自己面前依然战战兢兢,害怕得跟兔子似的,便暂歇了气焰,“说。”
  郭慧心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父亲这般神色,便知定是在皇帝身上没有讨到便宜。她猜想,许是皇帝不再做戏,形象大变惹得父亲勃然大怒来找她问罪。
  她稳了稳思绪,爬到郭放腿边,哭得梨花带雨:“请父亲明鉴,连父亲都看不出来,女儿这双没见识的眼睛如何能分辨啊。不过,女儿协理六宫之后,昨儿的确发现了异常之处,只是还没来得及告知父亲。”
  郭放暂放下怒火,细听她说,当即眯了眼睛:“你起来,一点不漏仔细给我说清楚。”
  郭慧心不敢起来,只在他面前跪着,不停抹眼泪:“我那日整理书房,发现书架夹层里放着许多标注过的地图,大概标注得太花了所以已弃之不用。女儿想,小皇帝不是不爱读正经书的么,这些东西——小梨,去把地图拿来。”
  是吗?郭放脸上的老皮狠狠抽动。他原以为白睢是个徒有小聪明的草包,原来却是个会打仗的天才,不知暗暗下了多少工夫在学习领兵打仗上。伪装得如此高妙,前黎留下来的旧臣不知帮了这竖子多少,又不知在自己身边安插了多少耳目。
  待见了那些精心研究过的地图,老贼险要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一直有所防范,却终是有遗漏,可说是被刻意捧杀了。如今让白睢上战场,无异于放虎归山。
  “不对。”老贼目光凛冽扫来,揪住郭慧心的胳膊,“他既心思深沉,处处安插人手,又为何又会将六宫之事交给你?”
  郭慧心脸上还挂着泪,一时被问住,思索了片刻才道:“女儿想……许是……许是想离间咱们父女,又或者是麻痹父亲您。”
  小皇帝的手段太深了,郭放不得不多个心眼,听得素来胆小的贤妃如此解释,又觉得不是没道理。思来想去,得不出个论断,来这一趟不过是撒个气,停留了片刻索性拂袖去了。
  小梨见丞相走远,这才敢扶起主子,心疼问道:“您不是说,要得便先舍么,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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