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鉴真揉了揉耳朵,“常嬷嬷。”
常春:“……”
果然,前面什么心跳加速都是错觉。
日头从房间的一侧渐渐向西移去……
面前只剩下最后一叠手臂高的习题卷。
上级只给了一个星期的限令,眼看第二天就要结束……常春心急如焚地抱起了试卷。
‘啪!’
一本极薄的笔记本从试卷夹缝内滑落在地。
这声音仿佛是最动听的音乐,常春丢下试卷迫不及待地翻开笔记本——
穷是原罪?
因为贫穷,她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嘲笑我,欺负我了吗?
第一页只有这两句话,笔记本很薄,常春小心地翻开第二页:
……终于有人代替我了。
在我被她们逼死之前。
我是家里最后的希望,我不能死,我不可以死。
我没有错。
错的是你,林清。
为什么不早一点出来代替我?
这一切原本就该是你的命运。
那就接受你的命运吧。
第二页结束。
常春几乎可以想象在写下这些文字时姚菲内心的解脱与罪恶感,从被害者变成了加害者,姚菲并不是纯粹的坏人,心中的罪恶感令她不断的说服自己,她没有错,并试图找出一个理由让自己抛去这份罪恶感,让自己相信林清才是一切的源头。
心底沉甸甸的,常春继续往下翻……
第三页:空白。
第四页:空白。
第五、六……
常春对着这些空白烦躁地爬梳了一把头发,鉴真托着腮,喃喃道,“藏得这么隐秘,没道理啊……”
“对!”常春霍然起身,很快就从外面拿了一杯热水进来。
他小心地摊开笔记本对着水蒸气一页一页的蒸过去,“如果是用碱水或者牛奶米汤来写,用水蒸就可以让字显形……”
鉴真摊手,“没有。”
常春再接在励,又点了一根蜡烛,慢慢地对着笔记本烘烤,“要是用含有氯化钴溶液的隐形墨水写,那么加热烘干也可以显形……”
鉴真继续摊手,“没有。”
“那么还有可能是水密信,”常春用尾指沾着水小心的涂抹在书页上,“就是先将纸弄湿,然后用另一张干纸覆盖在上面,以铅笔……”
鉴真摇头,“还是没有。”
常春深吸了一口气,将笔记本藏在怀里向外走去。
“你去哪儿?”鉴真抱着剑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
“我去问问这附近有没有人家里有紫外线灯。”常春想到还有一种最简单的隐形笔,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抱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态度开始挨家挨户的询问。
终于——
“紫外线灯?灭蚊的可以不?”正在屋外闲侃的大爷认出这是姚菲家的客人,热情地回主屋去拿,“去年夏天我媳妇从外地给我带的,挺好使。”
“没关系,含有紫外线就行。”常春感激地朝老大爷道,“真是谢谢您了。”
两人提着灭蚊灯再次回到书房,常春对着灯光,小心地一页一页照过之后……
“有字!”
一排幽蓝的字迹终于浮现在众人眼前。
第十五章
mysterious.shenmi……
对英文一窍不通的鉴真表示完全没有看懂。
“有点像是网址?”常春掏出手机点连上数据后,输入英文,“啧……是外网,要翻墙。”
鉴真大义凛然地拉住常春,“翻墙,我咬咬牙还是可以的。”
“谢谢,不用了。”常春无力地拨开手,用数据下了个IP代理,结果进度条走到99%时——停住了!
常春简直要抓狂,他猛然想起借灭蚊灯给他们的大爷家,门口还停着一辆摩托车。
常春提着灭蚊灯风风火火地杀过去,礼貌归还后再诚心诚意地向他借了摩托车。
风黑风高,常春身后载着不肯休息一定要跟的病号少女,回到了白水镇。
他找了家网吧,终于成功登陆进那个秘密网站。
这家网站很小,也十分简陋,里面只有一份短短三十分钟的视屏。
常春与鉴真对视了一眼,离开网吧,选择在回程的路上打开:
画面一开始伴随着嬉笑和剧烈的摇晃,似乎拍摄者正一边玩闹着一边调整镜头的角度。
“放开我,不要!救命……”
随着镜头越来越近,衣衫不整正被陈佩和姚菲按在地上的林清激烈挣扎着,有一个红发少年背对着镜头,正在脱她的衣服。
陈佩瞥了镜头一眼,毫不在意地对拍摄者说,“还在看什么?过来帮我按住这个贱人的手!”
“好啦,你们也别玩得太过火了!”手机被放在地上,这个角度只能拍到一个短发女生的背影。
“过火?”陈佩抓着林清的头发,用力甩了她一巴掌,“我不是让你离卫见秋远一点!为什么今晚又被我撞到你们在一起!他是我的,贱人!看来要给你一点难忘的教训……”
清脆的衣服撕裂声响起。
在一片嬉笑打闹声中,隐约听见林清尖叫哭喊着,“放了我,求你们了!有没有人来帮帮我……”
“对了!我有个主意。姚菲按紧她,就是这样,用力按紧了,”陈佩带着恶意的笑容一步步向镜头走来,“啊,我们也来炮制一下艳照门好不好?”
……接下来的几分钟常春与鉴真心底被倒满了冰沙,沉甸甸,冷冰冰,他们简直是强迫自己站在原地,把林清生前最黑暗的几分钟看完。
手机再次被原来的主人拿走,摇晃的镜头略过重新穿上衣服的林清,她目光呆滞地坐在地上,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
下一个镜头紧追着正大开窗户,点燃一根烟的红发少年,虽然依然没有拍到他的正脸,但他戴在左耳上的三颗耳钉从边缘一晃而过,拍摄者在撒娇地道,“喂,一会儿你还有没有节目,把你哥们也叫出来,我们去吃宵夜啊!”
姚菲的声音隐约从后面传来,“陈佩,这次我们好像闹大了,要是她说出去了……”
“她敢!”陈佩盛气凌人地道,“她要是敢把今晚的事告诉其他人,我们就把她那些艳照全部发到校园网……啊!你敢推我!”
拍摄者惊讶地回过头,最后的镜头是林清绝望疯狂地伸手去抢手机的姿态——
画面瞬间一片黑暗。
‘叮铃铃!’
刘勇的手机铃声是最古早简单的拨号音,一看到来电显示上闪烁着常春的名字,刘勇顿时精神振奋,他飞快地接起来,“怎么样,姚菲的老家能找到线索吗?”
“我们找到另外两个被害目标了。”常春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疲惫:
“一个是男性,年龄大概17-20岁,去年林清死亡前染的是红发,左耳有三颗耳钉。另一个女性是短发,年龄16-18岁,去年是四中的学生,两人都是与陈佩此前有过密切关系,但林清死后这一年,就断绝了往来。”
“唉,我们还要继续上课。听说三中这周停课,好羡慕啊。”
“他们学校连续死了2个人,你羡不羡慕啊?”
“这个就……算了,我还是继续认命的上课吧。”
这段时间,关于三中连续杀人案各种版本的传言一跃成为各大高校的最新热门话题,不论在哪都能听到学生们在热烈讨论,其中流传最广也是最玄乎的版本就是——
“贺州,你觉得有没有可能真的是冤魂索命?”
他按了按耳朵,不慌不忙地道,“不可能,这只是凶手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哦哦,很懂嘛。”同学起哄道,“那你来说说,凶手是男是女。”
“当然是——男人。”
贺州眼神微暗。
卫见秋晚饭后到小区附近的公园散步。
他不笑的时候,眼神总有几分忧郁,在这个华灯初上的夜晚,他的侧脸杀伤力极大,令往来的女性都忍不住频频回头。
卫见秋漫无目地沿着公园外侧逛了一圈后,进便利店买了两瓶矿泉水。
他没有马上喝,直到走入位于公园内部的靠背椅前,他才拧开一瓶水先自己喝了,然后将另外一瓶没开封的水放在椅面上,“出来吧。”
几秒后,面色沉沉的贺州缓缓从树林背后走出。
卫见秋疑惑地打量着他,“你是谁?跟在我后面做什么?”
“别装蒜了,”贺州嘲讽地拿起他放在椅子上的水,拧开后朝他做了个举杯挑衅的姿势,“卫见秋,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卫见秋定定地看着他,脸上疑惑的表情也在同时慢慢收敛了起来,最后平静地开口,“贺州,你终于来了。”
“是你吧?”贺州作势要喝水的前一秒,猛然将手中的水瓶摔出去,“你以为我会像她们俩那么蠢?”
“我知道是你干的,卫见秋。”
作者有话要说: 再说我短小!╭(╯^╰)╮
第二个故事大概还剩下5章,这个故事写得我心里也挺难受,第三个故事换个欢快点的基调吧。
蟹蟹你们的霸王票哦!!233333~
☆、第十六章
面对贺州的指控, 卫见秋毫无惊慌之色, 他微笑着说,“你说是我, 有什么证据吗?”
贺州当然没有,如果有他早就暗中报给警方,现在只不过是在诈他, “你没有在背后调查,怎么会知道我?”
“然后呢?”卫见秋不慌不忙地道, “你可以去找警察叔叔,抱着他们的腿哭着说因为我调查你,所以我一定是凶手, 嗯?”
贺州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下,有些色厉内荏,“你以为我不敢报?”
“那就去吧, 欢迎。”卫见秋双手插在口袋, “哦,让我想想, 去年的这个时候你还未满16周岁,但杀人也是要承担部分刑事责任, 也就吃十年的牢饭, 再也不用被逼着上课多好啊。”
“我没有杀人!”贺州激动地忍不住扬起声, 他警惕地看了看周遭,倏地又压下嗓子,“我们没有杀她, 我们只是教训教训她,根本没有想过要让她死,是她自己突然扑过来抢东西的,摔下楼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哦。”卫见秋似明悟般拉长了声,猛然一把攥住他的领口,“那么你强、暴她也是没有办法的吗?”
他是怎么知道的?!
贺州被狠狠卡住喉咙,他挣扎着伸出手想掰开他的拳头,但卫见秋死死的卡紧他的领子,他的脸越涨越红,青筋暴起,从喉头发出急促的‘赫赫’声,眼睛微微向上翻去……
卫见秋蓦地松开了手,将他用力甩在地上。
贺州趴在草地剧烈地咳嗽着,喉咙火辣辣的疼,一双鞋出现在他跟前,卫见秋蹲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俯视着他,“你就不担心,如果我真的是凶手,你今天来找我不就是自投罗网?”
贺州终于怕了,他费力地挣扎着向后爬开,惶恐地为自己辩解,“不,我没有……没有做到最后一步,我没有强、暴她,也就是扒光了衣服,摸一摸看一看……她挣扎得那么厉害,我最多也只是磨蹭几下又没有插、进去,不就是拍拍几张照片啊……是她自己玩不起,受不了,关我什么事啊……”
“是啊,殴打猥、亵拍裸、照不是强、奸,”卫见秋的呼吸加重了,他赤着眼重重地一脚踩在他的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贺州被踩得变形得贴在地面的脸,“人也是她自己摔下去的,你们都很无辜,这么无辜,就去投案啊,还要花那个钱贿赂周老师干什么?”
“我知道错了……”发现卫见秋竟然连他们贿赂老师都知道了,贺州终于崩溃了,哭得涕泪横流,“都是陈佩叫我去的,她和姚菲都给林清偿命了,我这一年也不好过,天天担惊受怕,你就放过我吧……”
卫见秋拿开脚,没有说话。
他也不敢起身,继续低着头痛苦流涕的求饶着,半晌……他悄悄地抬起眼,发现卫见秋早已失了踪迹。
“草!”贺州狼狈地翻身爬起来,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喘息着扶着行道树站稳,“妈的,一定是有人泄露了视频。“
否则卫见秋怎么可能会对那晚发生的事情那么清楚……
想到那晚,他眼前又浮现起少女如羊羔般洁白的酮体,上面的斑斑红痕似鲜花一般,衬得她哭泣着挣扎求饶的模样有种凌虐美,他垂涎林清很久了,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但他不是没做成吗。
贺州想着也为自己委屈,他们也不知道会发生意外啊!
事后陈佩在楼下看着尸体,他们三个紧急清理完教室后分头离开,结果又是陈佩,竟然被卫见秋班上的英语老师撞见。
他和陈佩家境最好,回去告诉爸妈后,他们两家连夜各送了10万的封口费。
万幸林清是先砸破了车棚后摔到水泥地上,身上的伤痕完全可以推说着擦伤,陈佩和姚菲对第二天前来问询的警察哭着说林清因为那段时间考试没考好压力很大,情绪也不好,之前她们曾经发生了争执,谁知道林清气性那么大,等她们离开后竟然跳楼自杀。而女老师也为她们作证,离开后她们在路上遇到她,向她讨教语法问题,在校方一力作保下案件结束的很快。
事后陈佩和姚菲领了批评警告,而他和郑芳是外校,分头离开后没有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