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侠的后现代生活——爱爬树的鱼
时间:2018-09-25 09:04:33

  鉴真却无心欣赏,她匆匆走过汀步,一进演武场便拉开阵势,“来吧。”
  无欢指节一动,一抹寒光自他指间飞射而出——
  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鉴真的眼睛虽未来得及捕捉飞刀的轨迹,但她身体的五感已经捕捉到那抹锋锐,压身本能的抬剑一挡。
  ‘叮!’
  几乎是在这声撞击响起的同时,两道寒芒当空袭来,鉴真侧身欲扫过第一把袭向肩膀的飞刀,然而第二把转向面门的飞刀竟后发而至,她只来得及一偏头——
  一缕长发随风飘落,莹白的脸颊,一丝红线沁出。
  鉴真拇指一揩,却是面带喜色,毫不在意地催促道,“继续,不用留情。”
  无欢只得事先声明,“我身上就带着十二把飞刀,今天比完后不加赛。”
  鉴真已等不及地脚尖用力一点地面,提气翩然跃起,横剑就是一招翩若惊鸿,当空袭来——“再来!”
  无欢直接后仰下腰,就势一个翻转后回身五指并齐,双手前拨后发,陡然激射出五把飞刀,点点寒星呈前后镶嵌的品字形——
  两人在场内疾如闪电地対招拆招,鉴真却是越打越兴奋!
  她的设想成功了!
  感受着在对战中一点一滴逐渐驻留下来的丝丝内力,她简直要控制不住喜悦地打死无欢……咳,是感谢无欢。
  这两年来她无数次尝试着重新修炼内力,然而体内就是留不住真气,好不容易修炼出一丝内力还没有进入仿如胶质一般凝固的经脉,就被挤出去了。
  越是努力修炼,内力逸散后的挫败失落便越发难捱……到最后,她几乎要告诉自己,放下那丝隐藏的不甘吧,接受这辈子再也无法恢复功力的事实。
  然而方才在杜先生的庭院中,盯着那蓄满流水后打破平衡,翻转循环的醒竹,她骤然醒悟:是啊,水满则溢,若是从另一个角度想,无法留住内力或许是因为经脉内真气已满?
  她便试着在与无欢的对战中一心二用地运转心法,不再重新修炼内力,而是试图钻通体内凝固的经脉……果然,原本如凝胶一般的经脉内部在激烈的拼斗中竟微微软化,逸出一丝薄淡的真气。
  这一次,这缕源自于经脉的内力终于在她体内停留下来。
  鉴真恍然大悟,所谓的散功,其实是将那些游离体内的真气炼化凝结起来,虽然因此暂时无法动用这些凝结的内力,但当功力散尽后,不需要再从外部重新修炼,直接将这些被炼化的真气通过对战重新一点点消化,就是最好的重修方式。
  ——“Cut!”
  无欢越打越不对劲,猛然跃出场外,“你是不是……恢复一些内力了?”刚开始打还不觉得,打到后面竟隐隐感觉她比原先更强了几分。
  鉴真开心地露出笑容,“还不算啦,不过我找到了恢复内力的方法了!”
  “真的?太好了!”同在场外等待的江道义霎时抑不住喜悦,三两步上前搭住她的肩,又怕唐突了她,只是克制地将她往怀中轻轻一拢便松开手,“必须要庆祝一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直管开口。”
  “我想要你回去后把放在书房的十套模拟卷扔掉。”
  江道义:“……只有这个不行,这是我特地为你买的针对习题。”
  鉴真眼泪汪汪道:“那就在回程的动车上不准掏出高速练习册,Please。”
  “还记得当初你贴在书房的墙壁上勉励自己的话吗。”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那就好好学习,不是答应要和我上同一所大学吗。”江道义狠狠心,转头不看她。
  鉴真:“……那就把高速换成英语吧,不然我会晕车,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阿义!”
  这对话简直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原本想为鉴真大声祝贺的无欢默默地闭上嘴,虽然真心为她感到高兴,但在这种时候祝福她……似乎有些太残忍。→_→
  踏上回程的动车时,鉴真接到了常春的电话,“恭喜你这次青少年锦标赛破了记录,过两天我有经过T市,到时一定要好好请你搓一顿庆祝。”
  她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道,“谢了,不过与她们相比,我胜之不武……不用庆祝的。”
  常春轻慰道,“你也是凭自己的实力赢得比赛,不用这么介怀。”
  鉴真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突然想起常春所在的省队就在锦城,原本还打算顺路去探个班,结果找到恢复内力的方法后一高兴就给忘了,她期期艾艾道,“那个……既然都到了锦城,我本来还想去看看你……”
  常春笑着打断她,“没有关系,我这段时间也特别忙,现在不在市区,过两天见面也一样。”
  “好,那就回头见。”
  她与常春从春节到现在只见了一次面,唯一那次见面还是给谢一鸣上香。2年前从地宫回来后她按着谢一鸣的嘱托,去常春那里挑了一张他最好看的……通缉照片。他的尸骨连同地宫一起长眠在地底,她便在寺庙的骨灰盒纪念堂为他定了个位置,每年有空便为他上一注香。
  常春曾提过谢一鸣无父无母无儿无女,死后没有人会记得他,她就姑且做那个还记得他的人吧。
  艰难地继续备战最后一个月的高考冲刺,鉴真已经被江道义磨炼到一见到试卷,就会条件反射性拿起笔,不写不舒服斯基的地步。
  高考2天全程保持着机械式麻木的奋笔疾书,当拿到与学霸江道义前缀一致的录取通知书后,鉴真终于长舒一口气,解脱了!
  →_→当然,她考得是体育系。
  再也不用过着吃饭时眼前空降习题集,睡前加餐模拟试卷,练剑时背着英语单词,就是走路还要练听力的日子。
  听说大学的生活都是天堂,一入世就跌入应试教育的火坑,终于有机会爬出来的天真剑侠,满怀憧憬的期待着。
  第五章
  新生入学前令他们叫苦连天的军训对于鉴真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一整个暑假把特别行动组的成员挨个挑战了一圈,她终于光荣的恢复了——
  一成功力。
  不算慢啦,鉴真精打细算,如果按照3个月恢复一成功力来计算,不到一年她就能回到刚刚从现世苏醒的状态,以当今古武界的武学标杆齐云启作为参照,那时的她应该与他在伯仲之间,同列现世最顶尖的强者。
  而三年后,重新站在全盛时期的她,未必没有机会以武入道,触摸到碎裂虚空的边缘。
  饶是鉴真心性洒脱,遥想那刻也不免心旌神摇。
  →_→于是由于表现优异被教官拉出来示范军体拳対招的鉴真,在遥想中一个不留神把教官给揍趴下了。
  “厉害了,原来你还学过武术!”吊车尾蹭进来的袁媛如今和她还是一个班,并且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她的室友,一个暑假过去了,她似乎又更圆了几分,见到鉴真不由酸溜溜道,“啊,为什么你吃的比我多,身材还是和以前一样。”仔细看去,连长相都没有丝毫改变,依然是那张万年萝莉脸。
  “或许是我运动量大?”
  “大家都是体育生,运动量谁会输给谁啊,嘤嘤嘤……”袁媛听完更是悲从中来。
  鉴真脖子上吊着她的爪子,无奈地拖着她到食堂窗口排队,“既然这样,你就松开手回宿舍,床底下还有你昨天买的香蕉苹果。”
  “不,我刚刚看到了梅菜扣肉,不吃肉怎么有力气减肥!”
  鉴真:“……”
  两人笑闹中,突然从队尾传来不锈钢碗摔在地上的声响。
  “你会不会看路啊?”男孩大声呵斥着。
  鉴真转过头去,只见地上洒满了汤汁,一个鞋面和裤腿被汤水溅到的男孩正指着面前一个低下头勾着背的矮胖女孩骂道,“走路的时候麻烦你抬起头看看路好吗?”
  “对,对不起……”
  女孩细若蚊呐地说着,却依然头也不敢抬,她的上衣和裤子都被溅湿了,沾着葱花和食物残渣,她却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男孩在四周的围观下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粗声粗气地放下一句,“以后走路小心点。”便急匆匆回去换衣服。
  女孩默默地蹲下身捡起碗,原本放在碗中的汤匙却不见了,她似乎很惧怕周围的视线,在众人无言的目光中战战兢兢地垂着头寻找汤匙……
  从鉴真的角度恰好能看见汤匙落在点餐台附近,她弯腰捡起后递给女孩。
  “谢,谢谢!”女孩吓了一大跳,不小心抬起脸……
  “吓!”站在鉴真身旁的袁媛忍不住倒吸口气,自女孩的左眼眉骨以下不规则的分布着一块鲜红的胎记,将她的大半只眼睛都包裹进去,她面上油腻,暗黄粗糙的肤色将鲜红斑驳的印记衬托得更加狰狞,令人第一眼就油然而起生理性的不适感。
  看清鉴真后又听到了袁媛的惊呼,她自愧形秽地迅速低下头握紧了碗就跑,待袁媛回过神想道歉,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袁媛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一直到打完菜回到座位,吃着心爱的梅菜扣肉心里也不得劲儿,“怨我怨我,没事瞎咋呼什么,下次要是再碰到她我一定要上去道歉。”
  鉴真宽慰地把自己的糖醋排骨夹一块给她,“好啊,我陪你去。”
  桌面被轻轻叩了一下。
  “你好,请问是苏鉴真吗?”一个中性的声音响起。
  “我是。”发现自己被笼罩在阴影下的鉴真与袁媛呆呆地抬起头……好,好高,好高的女生呀。
  眼前一头清爽短发的高挑女孩扬了扬手中的托盘,冲她们道,“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鉴真/袁媛同步摇头:“不介意,不介意。”
  她便将托盘放下,坐在鉴真身旁的空位上,咧出八颗牙国际标准笑容,“你好,我是庄晓。庄子的庄,破晓的晓。”
  鉴真疑惑地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庄晓也是个爽快人,直截了当道,“我是青鸟武术社的社长,今年大二,我上午在校园网上看到了你和教官的对战视频,确实打得非常好,请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武术社呢?”
  袁媛已经激动地坐直身,“啊,我听过!去年的大运会拿了武术团体赛第二名。”
  庄晓也有几分骄傲,虎视眈眈地看向鉴真,“是的,我们社团潜力十足,社内的气氛也很好,如果能有你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我真心地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共同向今年的冠军冲击。”
  袁媛听罢也跟着转头盯向鉴真,“反正大学必须加入一个社团,我觉得你的武术天赋棒棒哒,武术社一定很适合你!”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武学天赋棒棒哒。
  鉴真冷眼看着已经叛变的袁媛,对庄晓道,“可以让我再考虑几天吗?”她不知道大学的社团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占用太多的闲暇时间,她可是个注定要走上武学巅峰的大剑侠=v=
  “好吧,这是我的电话。”庄晓将自己的手机号报给她,“要是你打算加入,就直接打我电话。”
  “好……”
  “我加入!”袁媛直接截了鉴真的话头,热情地扑过去道,“社长,我叫袁媛,你们现在还缺人吗?不要看我长得圆,其实我是体育生,运动神经特别棒……”
  “行啊,这两天如果有空可以去我们社团试一试。”
  “社长,听说武术社还是你一手创立的,你练武术多久了?”
  “我家是开武馆的,从小开始练,有十几年了……”
  “哇!原来是家学渊源啊,社长,你有多高呀?”
  “呃……180。”
  “哇……”
  鉴真默默地在袁媛叽里咕噜的背景音中解决了午餐,又买了一个火腿餐包,“袁媛,我去给阿义带午餐了。”他们班的弱鸡太多,现在还在歹命的加训。
  “走吧走吧。”袁媛眼也没抬,敷衍的挥挥手继续和庄晓聊得热火朝天。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鉴真只得幽怨地孤身踏上送餐之路。
  “江哥,你女朋友来了!”
  见舍友黄皮屁颠颠的跑来报信,中场休息时间,正靠在树荫下纳凉的江道义迅速起身。
  考验真美女的标准无疑是军装。
  同样在烈日下暴晒了十几天,人人被、操、练得汗流浃背灰头土脸,然而鉴真依然肌肤雪白,炎炎夏日额上只起了一层薄汗,清冷灵秀的面容令人光是远远看着,也觉得沁凉解暑。
  这样的美人第一次来到他们阵营,顿时就引起一阵骚动。
  可惜美人似乎名花有主,江道义犹如一只护花恶犬,当夜卧谈会上胆敢口头染指这位苏美人的男孩,都一个个被他揍得怀疑人生→包括舍友黄皮。
  被揍过之后,黄皮也成为江道义的头号马前卒。
  鉴真将餐包和牛奶递给江道义,和黄皮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就像所有担心孩子在校内受欺负的家长,忧心地悄声问道,“住得还习惯吗?跟舍友相处的好不好?”
  也许是和江道义一起生活得太久,习惯了每天早上睁开眼,身边都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大男孩,入睡前,都和他挥挥手道晚安。鉴真自己刚搬进宿舍时也颇不习惯,加上电视新闻中不少被舍友排挤欺负的桥段,男性比女性的攻击性和领域意识更强烈,她不免更担心起他来。
  “我住的……不太习惯。”江道义对上她担忧的目光,原本想说一切都好却鬼使神差地中途改了说辞,“舍友们好像在排挤我,集体活动从来不叫我……”
  坐在旁边的黄皮被鉴真面无表情地扫过一眼,似被来自食物链顶端的威压笼罩一般,竟连呼吸都在这平淡地一瞥中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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