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样,老是和母妃唱反调?”
“还说我呢!我可是为你,你还让我道歉!”太没良心,张云雷心里苦,“好气哦!”
她还不是为了大局着想,“我受点儿委屈无所谓,连累大伙儿都吃不了安生饭,那可就是罪过了!母妃毕竟是长辈,说我两句,我听着便是,又不会少块肉。”
“我的女人不能受委屈,没错干嘛要挨训?”他不是窝囊的男人,任由妻子被人欺负而无动于衷,这毛病可惯不得,他必须指出,就算是亲娘也不能胡作非为,仗势欺人,
“丈夫若是维护妻子,婆婆也会跟着抬举儿媳妇儿,若连丈夫都不管不顾,那么婆婆就会欺负你!所以必须冲她一回,往后她与你说话就得掂量着点儿!”
她只听过百善孝为先,从不曾听过他这种奇怪的论断,“哪里听来的道理?谁教你的?”
不需要教,一个人的是非观是自小的经历造就的,“自个儿总结出来的。”
叶箫竺忽然有些担心,“把妻子看得比娘重,你这算不算不孝子啊?”
“哪能啊!你若是无理取闹欺负她骂她打她,我必然也会说你,”张云雷自认三观还算正,并没有针对谁,
“毕竟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只是母妃老爱威胁我,简直神烦!你是不知道,她说我若不娶江雯霏,就得接丁紫媛回来。”
是吗?还有这等威胁?“之前倒未听你提过。”
他有机会说吗?那几日,两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肯听我多说一句?早恨透了我,还以为我多乐意纳美妾呢!”
纳妾不是常情吗?“王爷的本性呗!”
“早转性儿了!”揽上她柳腰,张云雷俯首凑近她,抵着她额头坏笑,“现在唯一的爱好是吃你,让你食髓知味,爱上被我吃的感觉。”
两人边走边说笑,模样甚是亲密,后方不远处的纪菲菲牙关紧闭,恨握粉拳,她实在不能理解,张云雷为何能与叶箫竺这般亲密?究竟是被迫装和睦,还是真的移情别恋,喜欢上这个古代女人?
不应该啊!那时候他那么喜欢她,分手后,她还经常听他朋友说起,云雷为了她,醉酒消沉了好一段时间,按理说,两人情牵异世,破镜重圆,他应该更珍惜才对,而他这般疏远她,到底是为什么?
找个机会一定得问清楚才是。
次日,需带侧妃入皇宫觐见,张云雷身着青色亲王吉服,两肩升龙各一,背绣山峦叠嶂,长袖边缘上有火、华虫,宗彝各三,庄重肃穆,
叶箫竺身着蜜柑色飞鸾腾云华袍,颈带牡丹蜜蜡坠儿,额饰金莲花钿,雍容典雅,华光毕现。
纪菲菲不喜繁琐,也不愿低叶箫竺一等,唇擦蔷薇色胭脂,额戴黄玉珠串华胜,身罩赤紫色百花长袍,明艳照人,奈何始终锁不住张云雷的目光,他的眼中,似乎只有叶箫竺!
明明是她这个侧妃要入宫觐见,她才是今天的主角,但张云雷从出王府就一直与叶箫竺并肩而行,两人乘坐一辆马车,她只能坐后面那辆!凭什么?正妃与侧妃的区别,太欺负人了!她才是张云雷的女朋友!叶箫竺身边的是她的男人!凭什么让这个女人捡个大便宜!
流穗儿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眼花,只因她扶宁侧妃上马车时,好似看到她盯着前方马车的眸中好似闪过一道怨毒的目光,她伺候主子多年,主子一直都是温柔似水的,最近竟性情突变,说话声音总会不经意间变得很大,走路越来越快,脾气越来越不好,却是何故?
心中虽有惑,她身为丫鬟,也不敢多问,只能藏掖着。
入宫后,听闻皇帝在召见大臣,几人便先前往昭晖殿拜见瑜妃。
安佑公主梁雪凌一见叶箫竺,欢喜得很,尤其是瞧见诚王身后跟着的人,笑容不自觉盈满唇角,心花怒放,也不好径直去与他打招呼,先迎上叶箫竺,笑嘻嘻地拉住她,“姐姐,好久不见,我可想你呢!”
目光都不对的好吧!早察觉到梁雪凌的眼神一直落在他身后,张云雷故意挤兑,“只想你姐姐?”
梁雪凌奉承道“也想姐夫!”才怪!
这话太假,张云雷一脸嫌弃,“信你个鬼!没想某人?”
梁雪凌装傻充愣,四处张望,“某人在哪儿?”
张云雷斜了身后的释尘一眼,又转向梁雪凌,意思是,可不就是他嘛!“别以为本王蠢!”
梁雪凌望向叶箫竺,羞涩一笑,两人心知肚明,也不多言。
看着他们亲切的打招呼,她竟似局外人一般,纪菲菲越发不舒坦,云雷比她来得早,已经融入周围人的生活,而她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陌生,为何云雷就不能体贴些,为她做介绍呢?
不大明白诚王看他那眼的含义,释尘正郁闷之际,忽听诚王交待道
“本王要去拜见瑜妃娘娘,你在此候着,雪凌可得看好他,莫让他迷路。”
“好嘞!”这差事是极好的,正合她意,释尘越发糊涂,他这么老实,又不会随意走动,怎么可能迷路?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因为诚王前脚才走,随后雪凌公主便要带他去转悠,释尘为难道
“我得等着诚王,不能走远,否则他找不到我。”
拍拍小胸脯,雪凌扬首保证,“有我呢!怕什么,他们拜见母妃可能要许久,你杵在这儿像根木头似的多无聊啊!我带你在皇宫里转悠转悠,过会子再回来嘛!”
“哎——”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她拽走了。
御花园中,各种名贵菊花,争奇斗艳,有紫龙卧雪、朱砂红霜等等,姹紫嫣红,美不胜收,更有鸳鸯茉莉,五色梅,不胜枚举,释尘瞧着新奇,并不认得,雪凌为他一一介绍,释尘默记于心,回头看看诚王府是否有这些花。
整日除了随护诚王或者练武之外,他也无事可做,合该养一株花来打发光阴。那仇人一直寻不见,他很怀疑那人是不是已不在人世?若真如此,那他只能在诚王府渡过后半生吗?
内心迷茫的释尘不敢细思此事,他告诉自己,在顺安待三年,若是不见那人,他便还要回到昭觉寺去,清净修心。
前面凉亭不远处有两人在比武,雪凌拉他去看,原是九皇子与勤郡王府的世子在过招,很明显,世子在让着九皇子,纵然九皇子赢了,雪凌也不服,笑他三脚猫功夫,也敢拿出来显摆!
九皇子梁启暄一看是雪凌,讥笑道“皇姐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你来试试,能否打得过我。”
十四岁的小屁孩,居然也敢和她叫板!雪凌抱臂哼道“你可真有出息,我是女儿家,赢了我光荣吗?有本事打赢释尘再嘚瑟!”
释尘闻言,俊眉微蹙,沉声提醒,“公主,我只是诚王的护卫,不想惹是生非。”
“切磋而已,点到为止嘛!”轻蔑地瞥了九皇子一眼,雪凌与释尘商议着,“让他看看什么是人外有人,不然他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呢!”
释尘一再推辞,为时已晚,梁启暄受不了皇姐的挑拨,定要与他比试一番!
147不争气的儿子
“您贵为皇子,我只是平民,不配与您……”话未说完,拳头已擦脸,释尘眼疾身快地避开了,接下来,他躲无可躲,只能被迫接招,却只是防御,并不出击,梁启暄恼羞成怒,
“不出招,可是小看本皇子?”说着顺了一把剑来攻击,释尘躲了两招,对方却一再攻击,无奈之下,他只得捡了根棍子来挡,否则吃亏的便是他了,
雪凌在一旁为释尘叫好鼓劲儿,勤郡王府的世子云疏合立在一旁,惑眉观战,“启暄好歹是你弟弟,公主怎么向着外人?”
还不是他这人不实诚,“谁让你天天让着他,他便不知天高地厚,总觉得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
世子摸了摸鼻梁,无言以对,他若不知进退,如何生存?
说好的只是比划,为何这皇子招招下狠手?释尘不想再继续纠缠,说要投降,梁启暄却是不依,
“不许投降!摆明了看不起本皇子,接着打,定要分出胜负!”
释尘无奈,只得应着头皮再接招,眼看他的剑挥向他,释尘迅速挒身躲将开来,木棍顺手挥向九皇子手臂,打得他手臂刺痛,一恍神落了剑!
才刚打得顺手,出手后释尘顿感后悔,梁启暄握着手臂,疼得直嚷着说断了,
释尘顿懵,真的有那么疼吗?“我没用什么力气。”
身为旁观者,雪凌亦觉释尘的力道不是很大,随即上前,狐疑地望向他,“哎,你是不是装腔作势啊?”
被怀疑的梁启暄恼叫道“痛死了!我哪有心情装!”
纵然释尘觉得自己并未下多重的手,可人的确是他打的,他也无可否认,想了想,释尘抬首看向九皇子,眸中一片坦然,并无退缩惧怕,道“是我失手,我一力承担。”
雪凌不愿让释尘担责任,打岔道“这是比武,拳脚无眼,怎么能怪你呢?”跟着又警告梁启暄,
“你也是自愿的,总不能讹人吧?”
这大相径庭的态度令人窝火,梁启暄推开为他检查强势的小太监,怒呵梁雪凌,
“你能不能先关心我的伤势,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反过来指责我?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好歹我也是你弟弟,你这么帮着外人,良心过得去吗?”
扭脸看了云疏合一眼,他耸了耸肩,一脸爱莫能助的神色,梁雪凌不禁怀疑,自己真的很过分吗?也许,大概,是有点,心虚的她嘿嘿一笑,“这不是怕你仗势欺人嘛!”
“也就欺负你,”梁启暄摊开手,眼皮一耷拉,“扶我回宫。”
凭什么?她才不要伺候他!“那么多宫女太监,为何指我?”
因为看你不顺眼咯!梁启暄压低了声,威胁道“你不扶我,我就讹他!”
算你狠!梁雪凌一咬牙,走过去扶住他,释尘怕公主不情愿,与九皇子商议着,“不如我来扶您?”
梁启暄摆摆手,示意他不要靠近,“男人靠边站。”难得有使唤皇姐的机会,他怎能错过?
跟在后头的云疏合即刻吩咐人去请御医,琪妃娘娘闻讯立即赶了过来,一见儿子受了伤,心疼不已,“皇儿啊!谁把你伤成这样?”
梁启暄尚未出声,雪凌第一个站出来,揽下罪名,“我!我跟老九比划功夫呢,不小心伤了他。”
释尘不愿让公主替他背黑锅,上前一步澄清道“不是公主,是我错手伤了九皇子,还请娘娘见谅。”
“你?”琪妃打量此人一眼,瞧着刚正的身板儿,不像是个小太监,又怎会得公主庇佑?“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这话忒难听,总不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雪凌虽不高兴,也没功夫与琪妃掰扯,急得直跺脚,这小子怎么这么耿直啊!“哎呀,释尘!不许吭声!”
释尘又岂会不明白她的好意,“公主不必为我承担罪名,一人做事一人当!”遂对琪妃拱手谢罪,
“属下是诚王的护卫,陪诚王入宫,偶遇九皇子,切磋武艺,失手伤了九皇子,实乃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见谅。”
一旁的云疏合见他不惧后果,颇有担当,不觉露出赞赏的目光。
“诚王的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琪妃正想斥责,瞧见御医过来,便让他们都先出去,到外头候着,不许逃了,等待御医的诊断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