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说……襄王?”闻言,张云雷瞠目结舌,这也太不可思议!襄王居然,会和延彬的母妃有私情?
屋内,叶箫竺与素芳面面相觑,震惊得无以言表!襄王!竟也是个衣冠!
“是不是记错了?”毕竟这关乎皇家清誉,张云雷一直以为襄王只是醉心皇位,不曾想,此人竟然道德沦丧,敢做这种伤风败俗之事!
“是他!我记得很清楚!就是他,杀了父王和母妃!”梁延彬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张云雷赶紧端茶给他,让他喝几口,先平静下来再说。
张云雷不禁陷入了沉思,若果真如此,那这性质就严重许多。占有兄长的女人,谋害兄长性命!要知道,当年的诚王梁启昭,可是尧帝最疼爱的儿子,皇后嫡子,太子人选,
若是害他性命之人变成了尧帝的另一个儿子,尧帝又该如何接受?
戳穿真相,于尧帝而言是锥心疼痛,但若不说,释尘的父亲便背了黑锅,如今延彬已经不再痴傻,为难之时,他应该与弟弟商议才是,遂询问他的意见,
延彬也是为难了半晌,可憋在心里越发难受,便想告诉哥哥,请他拿个主意,
“我认为,那释尘的父亲被冤枉了那么多年,总该沉冤得雪,还他一个清白。而襄王妄图瞒天过海,实在可耻,理应得到惩罚。”
“那你就是唯一的证人,还要当着皇祖的面儿,说出当时所见的情形,”说自己母亲与别的男人苟合,这于梁延彬而言,无疑是一种伤害自尊的行为,他必须提醒二弟,选择说出来,会有多难堪,
“延彬,你能做到吗?若是觉得为难,还是不要勉强了。”
他也曾犹豫过,为了母亲的声誉,不想告诉任何人,他才涌出的记忆,然而他始终躲不过良心的谴责,也不希望父王死得不明不白,揭露真相,是他做儿子的义务,
“我这不是跟说了吗?想起来的那一瞬,我的确无法接受,因为大瘊子说的话,我无法相信,但是我自己的回忆里,也是大同小异,那么,我就必须接受这个事实,母亲的确做错了事,这一点我无法否认,难道我不告诉皇祖,就能自欺欺人了吗?”
他能意识到这一点,实属难得!但听他又道
“逝者已矣,那件事已经连累了太多无辜的人,不能再害一个释尘,所以我决定说出来,,你会赞同我吗?”
拍了拍他的肩膀,张云雷一阵心疼,“你很勇敢,我很佩服。这才是男子汉该有的担当!”
且说雪凌在殿中大闹一出,令尧帝丢尽了脸面,即刻将她遣送回昭晖殿,严加看管。
瑜妃得知女儿有孕一事,心里是不信的,当即请了太医为她诊脉,发现她并无身孕,雪凌的谎言倾刻被拆穿。瑜妃又是震惊愤怒,又暗自松了口气,当即要去向尧帝启奏此事,奈何尧帝正在气头上,谁也不肯接见。
瑜妃等了半个时辰,也不得召见,只能折回宫中,此刻雪凌已被瑜妃在殿中,不许她出去,雪凌哭求着,
“求母妃,不要告诉父皇我没有身孕一事,若没有孩子做借口,父皇一定会立即杀了释尘的!”
“住口!你为一个和尚简直魔怔了!居然不惜毁自己清誉去为他说情!你可知你随口一说,就会让母妃永远抬不起头来!被人看尽笑话!”
瑜妃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有良好的教养,从不怎么发脾气,可是这一次,女儿实在是气到她了,令她再无法保持风度,厉色愤斥!
雪凌只觉父皇一向英明,独独在此事上太过武断,“不管他父亲是否有罪,此事已经过去多年,释尘是无辜的,他又没杀人,不该被赐死啊!”
女儿终究是少不更事!把问题想得太简单,“那是你不知道,你父皇对梁启昭寄予多少厚望,要当太子的人,被人杀害,皇上心痛难耐,下令诛连九族,释尘是漏网之鱼,如今被抓到,难逃死劫,你就不要再为他白费功夫,他必死无疑!”
瑜妃再怎么与她摆明事实,她都不肯认命,一再恳求,瑜妃不应,出了她屋子,又命人将房门锁上,严加看管!雪凌此刻便是插翅也难飞!
等次日皇帝上早朝之际,瑜妃起了个大早,不畏风雪,前去等在尧帝必经之路,上前回禀雪凌无孕一事,尧帝再无顾忌,下令斩立决!
而这边厢,天未亮,张云雷便带着梁延彬进了宫,上朝之际,李公公扬声细语,高呵一声,
“圣上今日身子不适,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臣陆续告退后,张云雷未走,追至内殿,郑重拱手道“皇祖,孙儿有要事启奏,事关我父王被杀的真相!”
尧帝微眯眼,目露疑惑,“真相已经大白,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不,”抬眸与尧帝对视,张云雷再无顾忌,如实相告,“孙儿昨夜才知,杀害父王的凶手,根本不是魏林辰,而是另有其人!”
孙儿的话,一再颠覆尧帝的认知,“当年查的很清楚,怎么可能还有隐情?”
摆在世人眼前的,只是某人布的局罢了!“因为一开始就被人误导,凶手逍遥法外多年,魏林辰只是倒霉的替他背了黑锅!”
尧帝越发好奇,“到底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张云雷心道对不住皇祖,老来还要让你不省心,然而隐瞒便是更大的罪恶!昭示真相,才是他应做之事,
不再犹豫,他将心一横,“那个人,就是襄王,梁启昀!”
“你是说老三?”尧帝只觉荒唐,厉色警告,“成儿,话不能乱说,你可有依据?”
“有!”说着看向梁延彬,给他使了个眼色,梁延彬深呼一口气,将自己忆起之事又向尧帝讲述一遍,冷静得像是讲述旁人的故事,生怕情绪,尽量不代入自己,
然而那一幕幕画面,又将他拉回当初,父王母妃相继惨死,血腥的画面,那人狠绝的眉眼,烙印回放,他又开始头疼,张云雷忙将他扶坐在侧,
此刻的尧帝,还沉浸在刚刚揭穿的真相里,震心惊情!难以自拔!
173风云变
三儿子杀了二儿子?
老三一向稳重儒雅,怎会做出这种败德之事?细想想,在梁启昭去世后,尧帝悲痛欲绝,但这江山必须有继承人,而襄王梁启昀,似乎是所有儿子里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尧帝也曾有意立他为储君,可又实在不甘心,
因为他总觉得,这个儿子,安静得令他琢磨不透。所以一直在犹豫观察,然而四五年后,梁延成逐渐长大,尧帝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他父王的影子,聪颖果断,唯一不同的是,这孩子生性风流,不过男人嘛!爱美人是英雄本色。
于是他就开始在襄王与诚王之间挑选,心中的秤其实早已偏向诚王,但又明知一旦立了诚王,朝臣反对之声必将不绝于耳,便一直未声张。
有时他也会觉得愧对梁启昀,毕竟那也是他的儿子,他却一直偏向梁启昭父子,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襄王会是杀人凶手!
这件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痛定思痛,尧帝当即命人去将襄王请过来!
张云雷又趁机道“此事有疑,魏林辰不是凶手,必是遭人陷害,还请皇祖先宽恕释尘!”
尧帝这才想起,那会子听罢瑜妃之言,他已下了杀令!当下又派人过去,免释尘死罪,只是不知,能否赶得及!
才刚皇帝已宣布下朝,襄王便准备回府,尚未出宫,竟被着急忙慌赶来的太监唤住,说是皇上请他入殿,有要事商议。
襄王也没多想,只当是军政大事,便又折回去。
到得内殿,看到梁延成兄弟皆在,襄王心下狐疑,一时没想到会有何事,才立定,尚未请安,但见尧帝怒目横眉,威声质问,
“当年,你二哥,到底死于谁手?”
襄王一听这话,愣了一瞬,莫名其妙,“魏林辰啊!不知父皇何出此问?”
想起延彬之辞,再看梁启昀,尧帝只觉这个儿子深藏不露,奸诈狡猾!“当年启昭之死,是朕命你与刑部一手负责查办,朕信任你,才给了你职权,可是你呢?简直枉顾朕的信任与栽培!”
语态严重,令人惶恐,襄王即刻拱手,“父皇,儿臣不知犯了何事,惹您动怒。”
“不知?你还想装到何时?”他大概以为延彬还是个痴儿吧!
“延彬已经想起了所有!包括他父母死那天的事!”
襄王疑惑地看向梁延彬,问他想起了什么。
看到他进来的一瞬间,梁延彬已是血冲脑顶,而今他又这般装糊涂,更令他恼火,按着座椅冲起身来,愤慨控诉!
“杀人凶手却装无辜,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杀我父母之人就是你!你连我也要杀,还想否认?”
尧帝看向襄王,他其实也想听到襄王有力的辩解,好让他相信,他教育出来的儿子不是个逆子,可襄王方才的每一个细微眼神,都尽落在他眼底,令他不得不信,心凉如冰,
“事到如今,你有何话可辩?”
襄王只觉可笑又委屈,“父皇,他一个痴儿之言,你也相信?”
张云雷澄清道“延彬已经恢复,所言有条不紊,皆是事实,并无夸张。”
“如何恢复?”打量梁延彬一眼,襄王不屑嗤笑,“你看他现在的模样,几欲发狂!哪里像是正常人?”
“那是看到杀父仇人的恨意!”换作谁都会怒发冲冠!
襄王不以为意,只觉他们在诳人,“痴傻了七八年,怎么可能恢复正常?”
梁延彬想解释,张云雷生怕他情绪太激动而说错话,按住了他,示意他莫要轻举妄动,为避免漏洞,张云雷理了理头绪,半真半假道
“他当年是因为一场高烧而痴呆,失去之前的记忆,如今也是因为高烧而忆起从前。所以那天的事,他已经记起,事实摆在眼前,襄王你就不要再否认!”
襄王一步步逼近诚王,嚣张反问,“什么事实?在哪里?谁看得到?证据何在?单凭他痴傻儿的一句话,你就想给我安个罪名?延成,你好大的胆子!”
尧帝看不惯他的咄咄逼人,怒不可遏,“启昀!朕就问你一句话,你有否杀你二哥?”
“没有!”襄王一口否认,“儿臣敢发誓,绝无弑兄之举!”
“不承认?好!那就严刑逼供!朕定要将当年之事查个水落石出!”尧帝当即谕令,“来人!将襄王拿下,关押宗人府!”
然而,出乎意料的,周遭一片安静,竟无人行动,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形!
尧帝气急怒呵!“反了你们!你们都被人下了降头吗?”
依旧无人回答,张云雷对着侍卫们斥道“放肆!皇祖的命令你们居然敢无视?不要脑袋了?”
这一刻,尧帝看着唇角含笑的襄王,如梦初醒!“梁启昀!我的好儿子!你究竟背着朕,做了多少手脚?收买了多少人?朕还没归西呢!你就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是想造反吗?”
襄王甚感委屈,“父皇冤枉儿臣了,他们只是看不惯您偏心罢了!您对诚王父子一直有私心,连二哥的死都要嫁祸到儿臣头上,如此昏庸,谁还愿意效忠?”
话虽不认,可他每一个眼神,都透露着谋逆之心!忍了许久的他,终于要暴露了吗?事到如今,已不需再怀疑,启昭定是他害死的,为的就是争那太子之位!
“你……你当真是要造反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儿子来?简直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