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王爷的许诺?丁紫骏闻言,心中总算踏实许多,
"那种庸碌王爷,不过是大尧的蛀虫!跟随您这般心怀天下江山之人,紫骏才觉得不枉此生!"
拍了拍他的肩膀,襄王之心甚慰,"大尧正是有你这样的良将,才能稳固江山。本王最惜才,有功必赏,待他日本王心想事成,你便是大功臣!"
目露欣喜的丁紫骏拱手道"多谢王爷抬爱,紫骏必定鞠躬尽瘁,不负王爷厚望!"
在他眼里,女人只有能否利用之分,纵使亲妹妹也不例外。
当初将妹妹嫁过去,本是指望她的美貌能博得诚王欢心,为娘家谋福利。
但如今看来,诚王已然厌倦了丁紫媛,被冷落的女人,还有什么价值呢?总不能将她拉过来再嫁与襄王吧?襄王也不会稀罕。
既然无用,那就只有舍弃。不能因为她,而与襄王作对。看她造化吧!若能再怀孩子最好,若不能,只能算她命苦。
诚王府中,落霞满天,丧子之痛难以排解,满心等待着钰娇能遭殃的丁紫媛,等来的竟然不是哥哥的好消息,而是钰娇是公主的秘密!
"什么?那个野丫头,毫无教养!怎么会是公主?"
手拈汤匙,慢条斯理地搅着虾仁粥的敏儿低垂眸子,心中冷笑连连
娘娘这般好教养,说出去谁信您是镇国公府的千金?到底是随了镇国公夫人昌平郡主的刁蛮性子!搅得国公府不得安宁!镇国公对那个霸道夫人毫无感情,却碍于她的身份,不好休了她,只能任她作威作福!
而这丁紫媛,便与她母亲如出一辙!看不惯王爷宠爱除她以外的女人,可惜的是,诚王可不似镇国公那般惧内,他一向任性惯了,谁也管不住!
任丁紫媛再不甘心,也无法推翻钰娇是公主的事实,不肯认命的她又让人去请她。
这一回,丁紫骏居然没有来!只让下人来带话,说是让她莫与公主计较,只会吃亏,还不如忍一时风平浪静!
"忍?"扔了团扇,丁紫媛满腔怒气难压难散,"我的孩子都没了!居然让我忍?"
镇国公府的小厮低首回道"娘娘,陈国与咱们大尧正在和谈。此等关键时刻,即便告到皇上那儿,皇上也不会因为此等小事去为难陈国公主!"
所有人都怕了那个钰娇公主,连她的失子之仇都不报了吗?"这些都是说的?"
"是。"
"滚!都给我滚!"愤恨地扔了枕头,使劲儿扯了纱帐,嘶吼出声的丁紫媛只觉此刻的自己被所有人都遗弃了!顾不得仪态,伏在床边放声大哭!
本是王爷的宠妃,镇国公府最值得骄傲的千金!却在王爷失忆后,一切都乱了套!
丈夫不爱,兄长不疼,这样天壤之别的落差,她如何接受?
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是公主?就因为她是公主,就可以害人不偿命吗?丁紫媛不甘心啊!然而太王妃尚未回府,无人为她做主,她只能忍气吞声,等着太王妃的归期!
又等了一天,三日之期已到,也不见丁紫骏来猖狂要人,郁溪猜测,丁紫骏必然是听闻了风声,才肯作罢,不再闹腾。
不闹更好,省事儿省心,张云雷本以为此事便算罢了,哪料宫中突然传来旨意,让诚王带着陈国的嘉文公主入宫觐见!
至于吗?一个公主,皇上也要见?
钰娇闻讯,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要把我也软禁吧?"
张云雷还真不晓得皇家的规矩,正愁如何回答她时,温照已经开口,
"公主且放心,质子向来只有皇子,公主大都用来和亲,是以我大尧皇帝绝不会为难于你。"
"皇帝都很喜欢赐婚吧?"钰娇忽然有些期待了,嘿嘿笑问,"会不会把我赐给王爷你呢?公主与王爷,最是般配。"
张云雷闻言,顿时黑了脸,"本王要出家!"
气得钰娇想吐血!撇嘴跺脚道"至于吗?宁愿做和尚都不要我!"
郁溪道"公主尚与东昌皇子有婚约,我皇也不可能再为您赐婚。"
钰娇终是没忍住,瞪了郁溪一眼,"不说实话能死吗?"
"哎,"张云雷偏与她唱反调,"本王就喜欢这么耿直的男人!"
郁溪不以为意,温照替他解释道"公主误会了,小郁儿只是直言不讳,公正地说出实情,这是身为幕僚的职责。"
才生出的一丝感激之情生生被那声小郁儿给止住了,除了睨他一眼,郁溪还很想揍他,温照最近烂了舌头,吃不得辣,今晚他非得叫盘辣子鸡来!自在吃着,让他眼巴巴看着!
既不是赐婚,又会是为何?"那你们皇帝究竟为何让我进宫?"
瞎琢磨有什么卵用?张云雷更是猜不到,"你问我?我又不是皇帝!去了不就晓得了!总之保你小命!"
他还不想进宫呢!还不是得陪她去!如若不然,他还可称病不入宫。一旦进宫,意外着将要面临更多陌生人,真怕一个不留神就露了馅儿!
第五十八回还一个王妃
次日,张云雷早早起身,叶箫竺跟着起来,毕竟今日是他失忆后头一回进宫,马虎不得,于是亲自伺候他穿衣,覆上绣金镶玉的腰带,罩上绛色麒麟暗纹的外袍,再戴上东珠摇曳的紫金冠,星眸长眉,不怒自威,好不气派!
而叶箫竺,亦被诚王软磨硬泡的逼着一同入宫。理由是他失忆,记不住路和人,怕露馅儿!
她心里是拒绝的,毕竟,宫中有陈弘峤,她害怕那尴尬的碰面,虽说他是被软禁的皇子,但皇帝召见钰娇,也许钰娇的皇兄亦在场,岂不难堪?
如此想着,她又暗叹自己想太多,倘若他根本未把她放于眼里,她一个人在那儿别扭,又有什么意义?
如今诚王失忆,她身为他的妻,的确应该陪同他,不至于让他出丑。
其他的,前尘旧事,他已忘,她亦不该惦念。
钰娇今日亦是盛装打扮,她是半路逃走,首饰没有几样,叶箫竺便将自个儿的首饰华衣送去给她挑选。
明明告诫自己需波澜不惊,但当叶箫竺陪着诚王入得御书房觐见皇帝,垂眸跪拜时余光瞥见陈弘峤身影的那一刹那,仍是止不住心中一颤!
陈弘峤亦是心起涟漪,但见她
眉宇轻贴翠羽扇面钿,柔美姣婉。
眸间深藏隐忍离恨怨,楚楚生怜。
纵是怜惜,他亦不敢多看,不愿置她于险境,随即收回目光。
待叶箫竺再抬眸时,只瞧见他冰冷神色,不知他内心波动。
行过大礼后,张云雷只觉这殿中气氛压抑。果然还是不喜欢这种大场合,总觉得在场所有人都心怀鬼胎,让人琢磨不透。
皇帝接下来的话,更是印证了他的预感,钰娇正在琢磨皇帝找她有何贵干时,但听皇帝声洪如钟地下了令,"宣,东昌奕王觐见!"
传旨太监一挥拂尘,高呵一声,外头相继传旨,如回音一般。
钰娇愣怔当场!这个奕王,不就是东昌八皇子段豫璜吗?不就是逃个婚嘛,他至于亲往大尧?
"不会要抓我回去完婚吧?"钰娇垂在身侧的小手不自主地紧张地抓住诚王的衣袖求救。
临时抱佛脚!"现在晓得怕了?早干嘛去了?"
钰娇嘀咕道"说什么风凉话嘛!先救我再说!"
"救你也成,"诚王微动唇角,低声道"但待会儿必须听我的!你不许反驳!否则本王绝不管你!"
说话间,但见一身着秋香色绣赤金暗蟒纹华袍之人,在两位使臣的跟随下,入殿行礼。
瞧见此人的一刹那,张云雷好想大呵一声妖精!吃俺老孙一棒!
尼玛!这奕王确定不是女扮男装?居然比郁溪还美!郁溪好歹鼻梁英挺,一看晓得是男人,可眼前这位,什么东昌奕王!
妖媚的桃花眸,微微上挑,薄唇小口,不点而红,真如女子一般!但眉间傲气十足,精致妖然的面容上,仿佛写着你们这群渣渣,都没有本王美!
钰娇好想跪下叫姐姐!好想上去调戏他,捏捏他的小下巴!
万未料到,这居然会是她要嫁的八皇子!若真嫁与他,只怕钰娇每天面对着他的脸,会自卑死去!
太可怕了!感觉他不是尘中人,美得不接地气,看来看去,还是诚王好!怎么瞧怎么舒服,用诚王的话来说,他是型男,暖男!
段豫璜放眼望去,这殿中,除却宫女外,只有两个女子,一个长发挽起,已为人妇,必然不会是他的未婚公主,另一个,正目露嫌弃嫉妒之色地打量着他,定是她无疑了!
"钰娇公主何故悔婚?本王哪里配不上你?"
总不能睁大两眼说人家丑吧!不丑不穷,说不爱?万一他说成了婚再培养感情呢?乌溜溜的眼珠转了又转,钰娇决定奉承一番,极尽真诚之态,
"奕王殿下美得令我自卑!是以不想嫁!"
不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逃婚是她理亏,所以她得不动声色地低姿态一些。
这话果然满足了段豫璜的虚荣心,但见他冁然而笑,妖娆地凝出一朵花来,
"理由尚且过关,但两国联姻,岂如儿戏,说毁便毁,倒置我东昌于何地?"说话间,段豫璜的目光已是移向陈弘峤,意在向他讨一个说法。
被质问的陈弘峤并未惶恐,眉目淡然,镇定回道"钰娇年幼任性,未顾大局,还要多谢东昌护卫队心慈手软,任皇妹她一再脱逃,而未加管制。"
眉心微跳,段豫璜面露愠色,"言下之意,是说我东昌迎亲人皆是酒囊饭袋!连一个女流之辈都看不住?"
"奕王误会了,本殿并无此意。"看了钰娇一眼,陈弘峤道"不过是想说皇妹太刁蛮任性罢了!"
皇兄真的在训她吗?为何钰娇觉得皇兄在贬低东昌呢?看来她这皇兄虽然凶了些,关键时刻还是向着自己人的!意识到这一点,钰娇心情十分愉悦。只要背后有陈国撑腰,她今天应该不会太悲惨吧?
信你才怪!段豫璜随即看向大尧皇帝,客气质问,"未婚公主逃婚,逃至诚王府,诚王擅自将钰娇公主收留在府中,又是何意?"
果然,又有他的事儿!张云雷表示当初只是随便行侠仗义啊!谁特么晓得这钰娇是个小公举!
当下如实回道"回皇祖,孙儿当时看到一个弱女子被大汉追捕,才好心救下,钰娇胆怯,未敢表明身份,是以孙儿并不知她是陈国公主,看她可怜,才许她留在诚王府。"
"如此说来,不过是误会一场。"尧帝道"现下陈国公主安然无恙,八皇子亦亲自前来,便可亲迎公主回东昌完婚。"
怎么绕了个大圈子还是要她嫁人,钰娇恼道"我不要嫁!"
尧帝给了台阶,她竟不晓得顺水推舟的下来!陈弘峤斥道"钰娇,不得无礼!"
段豫璜忍不住探究她那排斥的神色,"公主这么抗拒婚事,难道是有心仪之人?"
"是!"
此话一出,张云雷与陈弘峤皆是面色一紧,若她当众说出心仪之人是梁延成,只怕陈国与大尧都要与东昌结下梁子了!然而两国皆需休战,实在不宜再大动干戈!
"敢问公主钟意何人,"段豫璜故作大度地诳道"若是真情实意,本王可以成全!"
说就说,反正诚王又不是干不过这个奕王!"我喜欢的人是……"
"是我二弟,梁延彬!"未等钰娇开口,张云雷已抢先回答!
"你怎么……?"钰娇当即扭头,想质问他为何颠倒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