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是打发我啊!”这个戴茂,她又没得罪他,何必说话带刺儿?明明已然送了东西,就不会说几句好听的,兴许她心情好还能赏他一些,偏说这些话来挖苦讽刺,看来荣王的警告他根本不在乎,又或者说,主子不在时,他仍是我行我素,一个奴才都敢瞧不起她,她又凭什么抬举他?
老天最好别给她得势的机会,否则,周围人如何待她,他日她必定照样还回去!
有了银子,安涯安心许多,男人会变心,会将你送人,只有银子最实在,用它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种满足感,不亚于男人给女人带来的快乐。
126居然不吃是不是傻?
有了银子后,安涯想做什么方便许多,诸如收买人心什么的,必须有银子打点。很快,戴茂便听底下人说起关于安涯的事,他一知晓,荣王也该知晓了,
“启禀主子,最近安涯姑娘好像不怎么老实,常与下人混在一处下什么跳棋,据说无人赢得了她,可她毕竟是爷您带回来的女人,与府上的丫鬟小厮下棋算怎么回事?”
偏偏,荣王关心的不是她为何与小厮下棋,他更好奇的是,那到底是什么棋?真的无人赢她?
落日余晖,倾洒在翩翩舞衣上,安涯如不知疲倦的白鹭,随心起舞,红梅色长袖起落旋转间,舞出雅美而灵动的姿态,只有一位会弹古筝的乐姬为她伴奏。
听出乐姬故意弹错了一个音,安涯便知荣王已至,也不刻意回眸,继续展示着洒脱优美的舞姿。
荣王也未打扰,只是立在远处,静静观赏。直待一曲舞罢,他才拍手以赞。
真心还是假意,她不在乎,只要他来就好。
长袖微挽,安涯顺道福身。
道了免礼,荣王径直往屋中走去,乐姬识趣退下,安涯尾随荣王进了屋。
“传说中的跳棋呢?”
果然是为了棋而来,安涯不禁对诚王十分感激,走时送了她这个,她才有了这吸引荣王的招式。
如她所料,荣王学得很快,月上柳梢之时,他已开始反击,赢了她一局,安涯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输赢,却呶了呶小嘴儿,故作不悦道
“王爷厉害,奴家佩服。”
她明明能赢,却走错几步,这样的结果,荣王并不满意,“该不是故意让着本王吧?”
顺着他的话,安涯以手支颚,眼波流转间颇有一丝怨怪的意味,媚态横生,“是啊!奴家故意输给您,如若不然,只怕奴家得饿一夜了呢!”
经她一提,荣王才发现,窗外明月高悬,而底下的奴才们竟也无人来提醒上晚膳,却是为何?
“戴茂去了何处,也不支一声。”
那个奴才,安涯看不顺眼,今儿个倒是挺会事儿,嫣然巧笑道“人家这叫有眼色,看王爷您在奴家屋子里半晌不出去,还以为我们如胶似漆呢!哪里敢来打扰?”
本该一般,被人赠来送去,没有人会在乎我的意愿,我的想法。奈何出身不好,本就低人一等,被人瞧不起,我也没得抱怨。”
谎言若全是胡言乱语,很容易被人识破,惟有半真半假,才不容易露出破绽,她只说了表象的事实,私下里奕王与兴王的勾结,她仍深埋于心底。
道了许多,不听他接话,料想他是不爱听这与己无关的牢骚,只好收了话头,手指轻抚脸颊,神色恍惚地歉笑着,“话有些多,王爷见谅。”
举止间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妩媚,与她起舞时的清丽之态大不相同。
本想再扯其他,忽听沉默半晌的他忽然开了口,“出身无法选择,脚下的路可以。”
他认真的双眼,直视于她,在烛光下,闪耀着坚定的光芒,有一瞬间,照亮了她迷惘的心房,这是,安慰的鼓励?
其实她也想自主选择,又怕他断了她想走的路,干脆趁醉为自己讨一个特令,“王爷不喜欢我便罢,我只想在一处安定即可,但求您不要再将我转赠于旁人,颠沛流离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
他若许,她便赚了,不许,她也没什么损失,就当她是胡说。
说实话,他还真没有随意将女子送来送去的嗜好,府上他的女人本就不多,也就一个正妃一个侧妃,外加一个侍妾,旁的王爷该有的他都有,但不会多。例如奕王、兴王,单正经侍妾就有六七个,更遑论没名分的,多不胜数。荣王乐不在此,是以并未纳太多的妾。
至于这个安涯,既然带进来,不管她是不是奕王的眼线,只要她不过分,他都不会刻意为难她。
况且她诉说的她的遭遇,那强颜欢笑的无奈,察言观色的谨慎,也令他心生同情,不忍拒绝,“好,本王答应你。”
应了就好,安涯十分感激,适时歪倒在桌畔,任他将自己抱起,抱至软帐中。
接下来,他是会先吻她,还是先解她衣衫?正思量着此事,却感觉不到他有所行动,只感受到他为她盖被子,而后听到了脚步声……
远去的脚步声?不会吧?走了?居然就这么走了?在听到关门声后,安涯彻底懵了!什么情况?喝醉女人的便宜都不占,是不是傻?又或者东昌人,真的欣赏不了她的容貌?也许东昌以胖为美?被接连打击的安涯只能这般胡乱猜测,安慰自己。
大尧,诚王府。
自江家兄妹来到诚王府后,这些日子,张云雷被消极的情绪侵染,话少了许多,而叶箫竺,似乎也不大说话,以往他总缠着她要交功课,最近有六七日,他都不曾动手动脚,白日里陪着那个江旭言、季慕惟他们,晚上他就老实睡觉。
此刻看着身边人,张云雷才意识到自己许久不曾与她好好说过话了,被中的她一直平躺着,眼睛无神地望着某一处,似是在发呆,
“有心事?”
他之前的故事尚未讲完,她也不想去催,时常魂不守舍的人,哪有讲故事的状态?而她的心事,更是不值一提,闭了闭眼,叶箫竺长舒一口气,口是心非地说着,“没有。”
她不开心,是为他吗?自嘲地笑了笑,张云雷又反驳了自己,怎么可能呢?她一向都是不在乎他的,
小叶子不肯说,但是他忍不住,回望着帐顶郁郁道“我有心事,”
有事就说,还等她问吗?很抱歉,她此刻没有哄人的耐心。才腹诽了一句,忽被他拥入怀中,平躺的她被迫成了侧躺,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而她,不愿探究,遂低下眸子,不与她对视,
抬手抚了抚她脸颊,张云雷的心情很沉重,有一种冲动在酝酿,很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可是他又不敢,害怕后果是无法承担的严重,但是本能的念头在叫嚣,他不想瞒她,纵然她的不悦不是因为他,他也怕,总是不自量力的想着,万一呢?万一她是因为他最近的冷落而不开心,那他岂不是很罪过?
犹豫不决的他忽然冲口而出,“小叶子,其实我是……”
是什么?她等着他的下文,他却又生生住了口。究竟,他在隐瞒什么,顾忌什么?而她,竟没有追究的欲望,这算不算,自欺欺人?
“不想说时,莫要强迫自己。”最终,她还是没有追问的勇气,也许,她若多问一句,他就会说,但她不敢,他也就消耗了瞬间的冲动。只余深沉的一声叹息,小叶子是否爱上他,他不确定,也没有自信,是以他才不敢坦白,怕吓坏了她,怕她从此远离他。
她那淡然低垂的眸子,究竟深藏了多少思绪?他都没有完全坦诚的勇气,又怎能指望她对他毫无防备?
都怪他,最近心绪不佳,忽略了她,愧疚地拥紧她,他很想补偿,
感觉到眼皮温热时,他的吻已经落下,轻吻眼睛,滑至脸颊,又移到唇边,温柔而细腻,其实那段时间,她已经不排斥他的亲热了,甚至在他吻她时,她还能青涩地学着回应,但此刻,一想起他看江雯霏的眼神,她又如鲠在喉,心里堵得慌,下意识的逃避他的亲近,
他想捉她的舌,让她感觉到她的爱意,她却一直藏着,不愿共舞。
127陈国使者又至
感觉渐渐动了情,张云雷的手已不自觉地探入内衫,覆上雪色,忽被她握住手腕,紧张阻止,
“我来了月事。”
什么时候来的?昨天好像还没有吧?压下疑惑,他及时刹车,强装正人君子,“那又如何?还不许吻了?是不是你想太多?”
是她乱想吗?一般这样的开端,都是以累坏她而结束,“只是提醒你,免得你火气太盛。”
已经盛了好吧!不过小叶子的身体最重要,不能欺负她,
“那你睡吧!”话虽如此,他仍旧没有松手,搂着她轻拍哄着,
“最近我是有些不在状态,但对你的心还是一如既往,只是我自己有心结罢了,也许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到时候还给你讲故事。”
她的心结已解,却不知他的心结是什么?江雯霏?也许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她不该追根究底的去探寻。
心有惑,口难开,只待他坦白。
纵有芥蒂,他的怀抱她已然熟悉,便任由他抱着,他的气息,宛若宁神的沉香,令她舒心,安眠于静凉月色。
在郁府闲住了几日,葛肖除了检查弟弟的功课,收拾屋子之外,无所事事,秦伯只觉自从这葛姑娘搬进来后,少爷回府的次数似乎更勤了,以往他都是四五日才回来一次,如今一两日便会回来看看。
暖阳高照的一日午时,葛肖瞧见郁溪回来,向他打听附近可有绣坊之类的地方,“弟弟尚可念书,我天天待在家中,实在无趣,想找个活计来做,打发光阴。”
想起季小侯爷,郁溪道“附近有个锦织坊,你若愿去,我帮你牵个线。”
“那就多谢郁公子。”
秦伯瞧着他俩的模样,竟有种相敬如宾的感觉,悄声问身边的罗大娘,“我说大嫂子,你家姑娘可有许人家?”
“许了,又退了!”
见老秦头诧异地望向她,罗大娘怕人误会,忙澄清道“可不是我家姑娘不好,是那家人背信弃义!郁公子帮我们讨回公道,两人因此结识。”
“哦——”秦伯恍然点头,心道许是天赐良缘也未可知。
葛肖有托,郁溪自当上心,入府与王爷说情,“王爷,我有一个朋友,绣工颇佳,不知锦织坊是否还招人?”
锦织坊?去那儿的大都是女子吧?难道郁溪还有什么女子朋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难得有调侃他的机会,不能错过,遂向温照使了个眼色,温照会意点头,望向郁溪穷追不舍地询问,
“哪位朋友?是男是女,何方人氏,是否成婚?”
温照不懂瞎掺和什么?郁溪很想捂住他闲不住的嘴巴,让他到一边儿凉快去,但王爷一副看热闹的神色,似乎也想知晓,既要找王爷帮忙,理该说清楚才是,遂将实情告知,便宜了温照的好奇心。
听罢,张云雷“哦”了一声,以示了悟,“你是说,与本王那个表兄解除婚约的女子?”
“正是她。”
不说是泉州人氏吗?“她没走?还在顺安?”
郁溪回道“她的婶娘身体有恙,弟弟明年又该参加科举,是以我建议她们留在顺安。”
这两日,温照的一位堂兄成亲,是以他都在忙活,不得空来王府,今儿个才过来,一来就听到一段诡异的对话,好奇心顿生,目光在王爷和郁溪两人间来回逡巡,
“最近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温照居然也不知情?张云雷倾身低问,“他没带女子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