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成见她这样,只觉得心里发软,又听她声音软乎乎的,明明是在骂人,却带着一股似嗔非嗔。
他只当她是在撒娇,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又酥又痒。
嘴上却还是数落人:“知道腿疼还要穿,疼死你得了。”
许贝贝不高兴:“你会不会说话?”
沈南成闭了嘴,收了手机:“过来,喝点东西我再送你下去。”
“喝什么?”许贝贝站在原地没动,“我喝酒了,不想再喝了。”
“知道你喝酒了,一身酒气。”他懒得多说,两步上前,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肩头,把人推着往前走,“小姑娘家的,在外面喝得满脸通红像什么样子。”
许贝贝忍不住跟他斗嘴:“你们公司小姑娘不也得喝酒吗?”
沈南成垂眸看了她一眼,嗤笑:“那能一样吗?”
许贝贝心说那有什么不一样的,还没开口就被他带回了房。
沈南成给她找了双拖鞋,把人带去了客厅。
“你坐会儿。”
许贝贝见他转身往旁边去,问了声:“你干嘛去?”
他没答,懒洋洋地问了句:“你还没说呢,你上来干嘛?”
回过头,瞥了她一眼:“找我啊?”
他声音有些上扬,许贝贝看不惯他这副样子,被激得把事情说了。
说完了才又想起怕他担心不高兴,便把房间里没人和服务生一直陪着也都说了。
沈南成扬声问:“你怎么不叫我呢?你以为服务生就是好人了?”
“人家怎么不是好人了?”许贝贝想着刚才那人,又想起沈南成之前的事,心说为什么要叫你,你才最不是好人呢。
话头既然开了,她也就没什么要顾及的了。
对一个电话就能说清楚,但郭有策偏要叫她跑一趟的事情,许贝贝有些无语。
又不是什么国有大企业,需要公平公正公开,这种关系户想进来,直接在招聘前跟她们打个招呼不就完了吗,还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沈南成听着她抱怨,拿筷子在电磁炉上的小锅里搅拌了两下,关了火。
他端着小锅拿了垫子走到沙发边。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嗯?”许贝贝望着他,眉眼往下搭着,带着些倦意,“什么真话假话?”
沈南成不答反问:“你跟郭有策之间隔了几级?”
许贝贝顿了下,有点没明白。
她懒懒靠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一双腿弯折过来贴在沙发上。
“我们公司是扁平化结构,我上面就是宋经理,宋经理上面就是郭有策,郭有策上面是我们公司老总。”
许贝贝掰着手指头给他数,酒意上来了还有些大舌头。
答的时候她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数完了,许贝贝忽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是啊,她不过是个刚进公司的小虾米,人家老总的安排和关系户凭什么跟她说清楚,谁知道她嘴严不严。
她们虽然是私人企业,但好歹也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内部又不是钢板一块,上层之间自然也有矛盾冲突。
许贝贝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你看我干什么?”
沈南成坐到她旁边,把解酒汤搁在茶几上,又搅了搅,自己尝了一口,稍微还有点烫。
许贝贝心说那人从前不学无术,没想到现在却这么聪明,又想到他白手起家,现在成了业内新贵,眼里便多了些崇拜。
沈南成不知道她的花花肠子,拿勺子在汤里搅拌了两下,散了散热气,才喂她。
“喝了。”
“什么呀?”许贝贝看着碗里绿得发乌的汤,本能地拒绝,“不想喝。”
“解酒的。”
沈南成又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
许贝贝凑过去,眼睛微睁,好奇地问:“哪儿来的?”
“煮的,哪儿来的。”沈南成没好气,又开始骂起来,“你们什么破公司,这才多久都喝了几次酒了?你也是,明明不会喝还不知道躲。”
许贝贝太了解他的大男子主义了,没想到这会儿居然亲自下厨给自己解酒汤。
心里感动,语气不由地更加娇软:“你亲自煮的?你怎么那么好?”
沈南成被她当面夸得有些羞赧,咳了一声,故作掩饰:“我为了加分呗。”
许贝贝原本还感动,听他这么说就不高兴了,整个人往后面一缩:“那我不要喝了。”
她抱住抱枕,突然发了脾气:“你就是为了加分,都不是真心对我好。”
沈南成哭笑不得,板起脸吓唬她:“你给我老实点,别作。”
他冷着脸的样子有些唬人,许贝贝嘟起嘴,怯生生地看着他,没敢应声。
“快点过来。”沈南成敲了敲碗沿,“听到没?”
许贝贝犹豫了下,不情不愿地起身,往他身边坐了坐。
沈南成看着她委屈巴巴的脸,心里好笑,脸上却还一脸冷漠。
他拿小汤勺舀了一勺,喂她喝。
许贝贝才尝了一口,一张小脸都皱在了一块儿:“酸。”
“酸就对了。”他又喂了一勺。
“其实……其实我没喝多少,比上次还少,我都没醉。”她不想喝。
沈南成不为所动:“现在没感觉,明天睡起来就头疼,少罗嗦。”
嘴边碰上勺子,许贝贝只好撒娇:“真的好酸呐。”
沈南成脸上又多了些不耐烦:“那喝半碗,喝了给你吃糖。”
许贝贝心说你拿我当小孩子啊,还吃糖,嘴里却搪塞:“什么糖?甜不甜?”
“进口的。”沈南成随口敷衍她,“一会儿吃了不就知道甜不甜了吗。”
许贝贝没办法,只好被他押着喝了大半碗。
沈南成知道她喝酒,两个钟头前就煮了汤,一直热着。
这会儿还很热,许贝贝陆陆续续喝了下去,只觉得背上发汗,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果然舒服了很多。
就是太酸了。
沈南成见她脸上浮上些许粉色,连耳根也有些发红,问道:“头晕不晕?”
她摇了摇头。
他放下心,捏了捏她的脸颊,凑了过去。
一双眼睛在她脸上流连。
“还酸呢?”
许贝贝皱着脸,顺了顺胸口:“糖呢?”
沈南成定定地望着她,忽地一笑:“真想吃?”
许贝贝心说这什么怪问题,还没来得及骂他小气,整个人就被腾空抱起,稳稳地落在了他腿上。
热气迎面而来,唇瓣上就是一软。
许贝贝看着他放大的眉眼,吓得连忙挣扎。
他却笑起来,闭上眼,含混地问:“不是要吃糖吗?”
她伸手打他,双手推搡着要从他身上起来。
腰后贴着他发烫的手臂,许贝贝被抱得更紧了些,听他低低地喘。
“别动!”
许贝贝听他凶,有些委屈,嘤咛了两声。
沈南成撬开她的牙关,吸住她的小舌,舔着诱哄着。
她只觉得热,渐渐被他迷惑。
唇齿之间,混杂着男人好闻的气息,跟很多年前的味道一模一样。
甚至,还多了些滋味。
直到两个人都有些呼吸不畅,他才放开她。
她像是被他融化,跟一汪春水似的,娇软无力地靠着他。
许贝贝脸贴在他的胸口,只觉他体温发烫,自己也跟着热了起来,耐不住地微微喘气。
沈南成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又舔了舔她的唇瓣。
怀里的人止不住地一阵颤抖。
他轻笑,薄唇贴在她的耳边,低声问:
“甜不甜,嗯?”
第28章 你走开
许贝贝简直不敢看他。
耳边擦过他呼出的热气,微微有些发痒, 又让人脸色发红。
她缩了缩肩膀, 想要躲开。
沈南成抱着她不放, 指腹拨开她脸颊边的碎发。
见她小嘴微张, 眼睫轻颤, 他只觉口干舌燥。
沈南成把她往上抱了抱,炙热的唇瓣在她的额间鬓角流连。
嗅着她身上甜丝丝的香气,他有些恍惚, 怀疑这不过是场梦。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过去,他没想到,终于又将她抱在怀里。
她就像是只小猫儿,收起了挠人的爪子, 乖乖巧巧地趴在他怀里。
沈南成只觉难捱, 刚才那个吻根本就不足以缓解多年的相思之苦。
“贝贝……”他的鼻尖亲昵地蹭着她,哑声哄她,“贝贝,你睁开眼看我。”
许贝贝被他身上的热气笼罩,脑子更加混沌,脸上被他细密地吻过的地方, 又软又烫, 像是被烙下了他的专属印记。
她不由地颤抖, 身体里像是融化了似的, 带出一股春潮。
许贝贝抬手推开他的脸, 只是手上没力气,软绵绵地倒像是抚摸。
白皙的小手挡在脸边,看他的眼里水光盈盈,像是带着泪意。
“你怎么……”她颤声控诉,“你怎么随便亲人?”
亏他还好意思说别人不是好人呢,明明他才最不是好人。
男人黑亮的眉眼对上她委屈巴巴的脸,他扯了扯嘴角,笑容肆意不羁。
“我刚刚不是问过你吗?”
“哈港,侬啥时候问过啦?”
沈南成垂眸凝睇,眉眼舒展,左眉上的细疤带着点耀武扬威:“你找我要糖,我不是问了你是不是真想吃?”
许贝贝顿了下,这才惊觉受骗上当。
还进口的,他可不就是刚“进口”的吗?
沈南成看她这样子,像是吃了天大的亏,不由地更是好笑,存心戏弄:“嗯?你还没说呢,甜不甜?”
许贝贝又羞又恼,拧着眉伸手就掐他。
沈南成没防备,胸口的细肉被她隔着T恤揪起一转。
“骗子!”她气嘟嘟的,掩盖着自己的羞涩。
沈南成握住她的手腕,疼得抽气:“别掐……再掐我亲你了啊!”
许贝贝才不听他威胁。
屁股被他惩罚似的拍了一下,她正要躲开,下一秒却被他一把扶住后脑勺,被迫仰头承受着他的热吻。
刚才他还有些克制和温柔,现在却不管不顾起来。
许贝贝被他吻得情迷意乱,快喘不上起来,拧着眉嘤咛。
他气息不稳,胸口起伏,看着她问:“还敢不敢了?”
许贝贝揪着他的领口,摇了摇头,过了会儿又皱起眉头,小声哼哼:“我、我腿麻了……”
她伸手撑在他腿上,想要蹭坐起来。
许贝贝手上无力,在他硬邦邦的大腿乱蹭,一不小心摸到一块发烫的硬’.物。
沈南成闷哼一声。
她有些懵,下意识地又摸了把。
“贝贝……”他极低地呻’.吟一声。
那、那是他的……
许贝贝这下真的被吓着了,结结巴巴:“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南成只觉得头皮发紧,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再继续下去,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沈南成咬了咬牙根,全力克制自己。
“你先坐起来,”他顿一顿,“我送你回去。”
许贝贝手脚并用地往旁边滑去。
沈南成看着她红着脸惊魂无措的样子,心里暗骂自己。
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许贝贝年纪还小,偶尔他耐不住有些逾越,都被她红着脸打了回来。
两个人连边缘性的试探都没有。
现在肯定是吓着她了。
沈南成深吸一口气,觉得快爆炸了也得强忍着。
他弯下腰帮许贝贝穿上拖鞋,自己拎着她的高跟鞋:“走吧。”
许贝贝见他嘴角下沉,也不敢多言,踩着拖鞋跟在他身后就下了楼。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说话。
到了她房门口,他的脸色总算稍微缓和。
“早点睡。”
许贝贝看了一眼,点了下头,从他手上拿过自己的鞋子,转身就闪回了房间。
“等等。”沈南成抬手挡住房门。
许贝贝像只小兔子似的,望着他,眼角发红。
他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明天等我电话。”
“我、我还没说要留下来呢。”她欲盖弥彰地呛声,连忙关上房门。
心跳砰砰,一双腿像是没了筋骨,站也站不稳,许贝贝靠在房门上,彻底软下来。
房间里静悄悄地,只有中央空调轻微的送风声。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似乎,还残留着他辗转时留下的酥麻。
*** ***
第二天一早,盛丰一行人收拾好行李准备去机场。
他们是中午的飞机,刘玉很早就起来收拾东西。
许贝贝被她吵醒了,再睡下去也不太好,干脆打起精神,陪着她一边说话一边收行李。
“贝贝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呀?”刘玉一边叠衣服,一边问,“机票定了没有?”
许贝贝应了一声,枕着自己胳膊,看着她忙碌。
“喻磊给我定的星期天晚上的。”
顿了下,她又有些惴惴:“刘玉姐,你说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