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良婿——求之不得
时间:2018-10-07 09:11:54

  沈逸辰又不会较真, 许邵谊端起茶水,抿了两口。先前还有些许的心虚, 顿时被自己说服,心中畅快至斯。
  想起旁的事情,才又主动接过话去:“说正事,你这么着急让我赶回京中做什么?”
  他在军中任右前卫副使,不宜擅离职守。他的身份又特殊,稍有动作,怕引人耳目,只能假借母亲想念他的由头告假。
  庐阳郡王的封地离京中不远,他回庐阳会路过京中,所以并不特意。
  结果在他回京途中,沈逸辰又修书一封,让他调转马头,先来定州一趟。
  他虽然不知晓沈逸辰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依沈逸辰的性子,断然不会胡来,尤其不会特意让他从军中告假归来。
  他想,定是京中人多眼杂,不保靠,沈逸辰才会临时让他到定州。
  全然没有想到其中有方槿桐的缘故。
  沈逸辰使眼色,郭钊会意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京中要变天了。”沈逸辰看他。
  变天?
  许邵谊立即正襟危坐,他自然知晓沈逸辰口中的变天是什么意思。
  但这种事情向来是宫中,乃至京中的忌讳,沈逸辰素来有平准,怎么会轻易说这样的话出来。
  幸好周遭没有旁人,屋外还有郭钊守着,否则他定是要制止的。
  许邵谊提醒:“祸从口出,你向来沉稳,怎么说起这件事来。”
  沈逸辰没打算瞒他:”此回奉召进京,我已打算在京中常驻,怀洲的事情已经让沈括捎话回去,让二叔看紧些。“
  许邵谊倒吸一口凉气:“奉召进京是平常事,草木皆兵做什么?”
  沈逸辰凑近些:“殿上会留我在京中两月,两月过后,殿上会抱恙,久病不起。”
  先前许邵谊只是倒吸一口凉气,眼下,直接“嘶”了出来,就差上前捂住他的嘴:“沈逸辰,隔墙有耳,你想掉脑袋不是?”
  诅咒君王大病,就算他是怀安侯也一样其心可诛。
  沈逸辰按下他的手,继续道:“太子被废,王储之位空缺,京中各个都想争一争。各方势力角逐,暗潮涌动,京中不会安稳。然后禁军实施宵禁,封锁各地返京的路,军中更是戒严,不允许任何人擅离职守。届时,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左右朝中局势,不说你,就是庐阳郡王都不会让你那个时候离开边关,你想再见你娘亲,起码要三年之后。”
  说的煞有其事,许邵谊都险些被他唬住,将信将疑。
  只是这些有的没的,实在天方夜谭得很,许邵谊想清楚,而后摆摆手,笑道:“说的跟真的似的,几月不见,都改说书了。看样子,南蛮是久未来犯,你闲出病了。”
  分明是不信。
  言罢,伸手去拎茶壶,想给自己茶杯满上。
  沈逸辰却伸手夺过茶杯。
  许邵谊无语看他。
  只是他不放手,沈逸辰也不放手,许邵谊无奈:“沈逸辰,我千里迢迢从边关回来,你就同我说这个,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说吧,还有什么正事在后头。”
  沈逸辰也不急。
  确实,他连沈括,郭钊,甚至连槿桐没有说出实情,是因为重生这件事情太过骇然。他原本也不指望许邵谊会信,但他对许邵谊的信任,有些话是可以直说的。
  “弘德十九年五月,殿上大病一场,请尽国中名医,皆无好转。弘德二十年,太子犯大忌,殿上密诏心腹大臣,一纸废除太子储君之位。二十一年,先帝薨,没有遗诏,京中各方势力在朝中博弈,用尽手段扶持各皇子上位。九月,我调兵南上,又找平西郡王结盟,再向庐阳郡王,就是你爹借兵对朝中施压。十月,景王登基即位,改国号弘景,迎娶我二叔的女儿安安为后……“
  沈逸辰一字一句,面色平静,并无波澜,好似说的就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许邵谊咽口口水,有些怪异看他。
  沈逸辰继续道:“怀安侯府一门殊荣,鼎盛至极。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我自请回怀洲驻守,一呆便是七年。这七年里,景帝封了二叔为大都督,安安生的儿子也被立为太子。言官进谏,后宫中不得专宠,景帝又相继纳了朝中权贵府邸的女儿为妃……”
  许邵谊听得瞠目结舌,只是沈逸辰在说,他就安静听,也不打断。
  沈逸辰又道:“弘景七年,景帝忽然秘密赐死安安,二叔也锒铛下狱。只是宫中的事情做得极其隐秘,并且有意封锁了到怀洲的消息,我派出去的探子一个未回,却还有抱平安的书信传回怀洲。三月,我去南属十八郡巡视,终于有探子拼死送出了消息,我即刻返回怀洲。因为是平常南巡,我身边带的人不多,结果在回怀中途中,不断遇到宫中暗卫和南蛮死士的围追堵截,身边的人都死光了,就连沈括也死了。最后,我带着冯忠堂和林循生回到怀洲,都到了城门口,却被冯玉堂的冷剑从身后刺死,再醒来,就是眼下,弘德十九年三月……”
  能一口气和盘托出,沈逸辰压抑在心中的情绪仿佛也得到了纾解。
  只是许邵谊在一侧是幅全然僵住模样。
  惊呆了的嘴,自先前就张开,直到到眼下都还没有合拢。
  或者说,也根本忘了要合拢一事。
  沈逸辰知晓这需要时间,便也不催他。
  换了谁,都怕要如此震惊。
  而唯一不同的是,许邵谊会信他。
  半晌,果然有颤颤微微的声音从某人嘴巴里蹦出:“你……你……你是人是鬼?“
  沈逸辰啼笑皆非。
  这节骨眼儿,竟然问他的是这种捕捉逻辑的话。
  “我若是鬼,还寻你做什么?”
  许邵谊想想也是,他自问也没做过什么让沈逸辰做鬼都不放过他的事情。
  故而,伸手推了推他胳膊,又怼了怼他的肩,再不济,敲了敲他的头,然后被沈逸辰一圈打翻在地,许邵谊才豁然笑出声来,捧着胸也不喊疼:“真不是鬼!”
  沈逸辰哭笑不得:“这回信了?”
  一把拉他起身,许邵谊拍了拍衣裳,拼命点头:“信了信了,说的跟真的似的,不信也不行。再说了,我过往就同你说过,景王心思太多,又藏得深,只是你不信我。看看吧,吃了亏,送了命,脑袋清醒了?\"言罢,忍不住感叹:”我怎么说你都不信,唉,也不怪你,那家伙太会演戏。啧啧,没想到皇位最后真的到了他手上,我爹竟然还在其中推波助澜,他向来都置身事外,竟然也会有坐不住的一天。“
  许邵谊嘴没有停过。
  忽然,又问:“你告诉庄喆了没有?”
  庄喆?
  沈逸辰摇头,没有,但是他已经让人送信去北边给庄喆了。
  庄喆从北边回京中只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都还没有确认许邵谊会不会相信,更无法确认庄喆会不会相信,而他方才同许邵谊说起的事情,样样都是忌讳,断然不会在信中贸然提及这些事情。
  而且,如果连许邵谊都不信,只怕庄喆更不会信。
  弘德二十一年,庄喆进京。
  庄喆并未俸景王为良主,庄喆是想扶惠王上位。
  立场不同,两人自然针锋相对。
  庄喆驻守长风北部,是长风同北部游牧民族巴尔的一条防线,巴尔各部常年南下骚扰长风,庄喆奉命驻守。
  庄喆的母亲曾是巴尔一部的公主,巴尔上下对他礼遇,自从庄喆接管北部以来,巴尔各部南下骚扰的次数和规模都大肆好转。
  庄喆在北部威望极高,连先帝都要忌惮他三分。
  惠王夺位失利,庄喆被扣在京中。他多翻奔走,以北部局势为由,逼迫景帝放庄喆回北方驻守。
  后来景帝迫于压力,释放庄喆,沈逸辰也亲自去送,庄喆却最终也没能回到北部。再往后,北部大乱,巴尔趁火打劫,不断骚扰北部边城,一直到弘景七年,都未能好转。
  他送庄喆离京时,庄喆曾道,怕是你我今生最后一次照面了。
  他不信,等局势安稳,我去北部看你。
  庄喆就笑,你不必来,来了也必然见不到我。也不要回你的怀洲,已居高位,退则悬崖,动辄尸骨无存。景王其人,洞察颜色,你若退让,他必逼你到悬崖绝路。
 
 
第32章 夫人
  他是没想到, 庄喆一语成谶。
  转眼间, 他已经有许多年见过庄喆了。
  他很想念他。
  ……
  这一夜, 沈逸辰睡得异常踏实。
  也不知是因为将真相全盘托出,告诉许邵谊了缘故;还是许邵谊真的信了他,他还问起庐阳郡王夫妇后来可好;也许还是由着许邵谊那句, 她似是喜欢你了。
  总归, 这日梦里,他同庄喆把酒言欢。
  庄喆问他, 可有心仪的姑娘。
  他说, 有, 成过亲了, 还有一个儿子。
  庄喆朗声大笑,那你比我强。
  他愣住, 眼中有氤氲, 许久没同你喝酒了,还是旧模样。
  是啊,旧模样……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
  翌日醒来,才辰时刚过。
  许是心情好的缘故, 精神也好。
  推门,唤了驿馆的小厮来打水洗漱,又顺道问起许邵谊来。
  驿馆的小厮道, 世子就在隔壁,还未醒。
  沈逸辰便笑, 到是许邵谊的性子。
  早前边关战事不断,他身为右前卫副使,没有不身先士卒的道理,难得可以久寐。
  沈逸辰就道,不必去扰世子,让他多睡会儿,再准备些吃食。
  小厮应好。
  沈逸辰又唤了郭钊来房中。
  “让驿馆的人准备好车马,我要去趟定州府衙。”沈逸辰一面更衣,一面同郭钊道。
  定州府衙?定州知府洛青衫?
  郭钊思寻着,侯爷同洛青衫并无交情。虽说两人同朝为官,侯爷来了定州一趟,去拜访洛青衫也是说的去的。但侯爷此番也是私底下来,又非公事,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再者,洛青衫不过是定州知府,哪里犯得上侯爷亲自登门拜访。
  犹疑间,郭钊忽然又想到方槿桐。
  洛青衫似是方槿桐的姨父。
  方槿桐眼下还住在洛青衫府上。
  郭钊瞬间便通透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侯爷是不好忽然跑去洛府看方槿桐,太过突兀了,所以是想借着拜访洛青衫,再寻机会同洛青衫一道回洛府,曲线谋事罢了。
  近些日子以来,大凡和方槿桐沾边侯爷就犯傻的事情,郭钊已然见怪不怪了。
  侯爷就像蜜蜂一般,忽然嗅到了味道,就死死黏上了方家三姑娘。
  去也好,总得撞撞南墙才知道回头。
  人家方家三姑娘不仅不喜欢他,还嫌弃得很。
  无怪乎,他做得那些事,哪一件换了旁人不嫌弃。
  尤其还不知道之前上巳节在山洞里发生了什么,人家三姑娘“啪”的一耳光,而后气冲冲从洞口里出来。多好的相处机会,还是作死作没了。
  如今又要粘着洛青衫,要撵到人家家中去。
  看那模样,洛容远分明又是对方家三小姐属意的。
  人家表哥表妹的,父母又默许了,他好端端去插上一脚做什么!
  郭钊不多言,按照他的吩咐去办就是。
  撞完南墙早些醒。
  ……
  定州的驿馆其实不大。
  因为定州同京城离得很近,所以无论是京中的官员要外出办事,或是外地的官员要顺道进京,大都会越过定州,直接进京或出京。故而,定州的驿馆其实很少来朝中大员。
  尤其眼下还是一个怀安侯加一个庐阳郡王世子。
  姚掌吏就谨慎得很。
  他从来就没接待过这样的’祖宗‘。
  三月天,正是定州日头最好的时节,吹面不寒杨柳风。
  在苑中乘凉,赏景是风雅之事。
  姚掌吏使了心思,让人将早饭送到苑中去,而非房中。
  苑中有凉亭,怀安侯和庐阳郡王世子又住在同一个苑中的隔壁屋,正好可在凉亭中用饭。
  ……
  于是已时刚至,许邵谊晃晃悠悠开门。
  虽是眼角睡眼惺忪,懒腰却伸得极其妩媚。
  刚收回手,却见苑中,沈逸辰正端坐。
  凉亭的石桌上摆满了玲琅满目的碗筷,倒叫人诧异。
  而瞧着沈逸辰那模样,似是在悠悠闲闲地喝粥。
  许邵谊上前,只见沈逸辰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锦缎长衫,胡须挂得干干净净,唇色红润。玉冠束发,发带也是月白色,和这身锦缎长衫相衬得很。
  乍一看,不仅俊逸,而且温文儒雅。
  很容易讨人喜欢。
  尤其是女子。
  许邵谊饶有兴致上前:”啧啧,穿得这么斯文,是要哪里呀?“
  “定州府衙。”他如实应道,然后趁他落座的功夫,顺手推了一个碗到许邵谊跟前。
  碗里是鸡丝炖粥,看成色便知晓口感肯定细腻润滑。
  许邵谊接过,拿起调羹就舀了一勺。
  入口即化,炖足了火候。
  许邵谊不断点头:“咦,这粥倒是做不错。“
  不仅粥,沈逸辰又指了指面前的点心。
  许邵谊一面看,一面挥动手中的调羹,怨不得他吃得快,这碗太小。许邵谊自觉又盛了一碗,一面问他:“你要去定州府衙做什么?你认识洛青衫?”
  若非早前是熟识,只怕他一个怀安侯忽然这么去见洛青衫,洛青衫没准能吓得一哆嗦。
  沈逸辰不置可否,却是问:”你去不去?“
  沈逸辰诚心相邀,他这样的好事之徒哪有能不去的道理,许邵谊谄媚点头:“去去去,陪你去。”
  反正他在驿馆也是闲着,不如出去晃晃。
  三言两语间,一碗粥又喝完,许邵谊感叹得很:”我得把做这粥的厨子挖到王府里去,我娘一定开心得很,每日都能多吃些。“
  “你早日娶世子夫人,你娘才开心,每日吃得更多。”沈逸辰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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