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记忆中，薄言津从未见过父亲嘴了的样子，甚至喝酒的时候也很少很少，他以为这是职业使然，今晚才算是真正地明白。
母亲的那段短暂有些自欺欺人的幸福就是这样来的。
他也是。
薄言津相信他说的那句没有后悔娶他母亲，但如果有机会改变过去的话，他一定不会去碰那杯酒！甚至当初就不会让意潋离开！
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只是，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意姨，爸喝多了。”
薄夫人眼眶发红，显然是哭过了，连薄韩都如此心烦，身为母亲的她怎么会好过？“他已经很多年没这样喝过酒了。”
薄言津把人放在了床上，“都是我不好，拉着爸……”
“你不会说谎。”薄夫人笑了笑。
薄言津沉默了。
“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薄夫人继续笑道，“别担心你爸，我还照顾的动他的。”
“嗯。”薄言津点头，转身出去。
“阿津。”薄夫人叫住了他，“以后还是喊爸吧，总是父亲父亲的叫，把人都叫生分了。”
“好。”
“还有，我给明明买了套新衣服和一些玩具。”薄夫人继续笑道，“你有机会的话就拿去送给他，别告诉他们是我买的。”
“好。”
“其实我也给小意买了，不过估计很难骗的过去。”薄夫人低下头给丈夫脱外套，“就算了，她现在过得好就行。”
薄言津没有回这话，无声地转身离开了。
的确骗不过去。
他没有任何理由去给她送衣服，霍云湛估计也不愿意别人给他老婆买衣服的，哪怕这个是她亲妈！
他不是不想帮，只是现在这样不管是对薄家还是对简欢来说都是最好的，正如简欢所说的，大家各自安好比绑在一起相互折磨要好的多。
夜，越发深沉。
不会因为是除夕夜而例外。
薄家安静下来了，即使灯火通明也还是盖不住那份寂寥。
……
大年初一这一天，简欢在晨光和霍云湛温柔的眼神中醒来。
“醒了？”
“嗯。”简欢笑道，然后就找儿子了，“明明呢？”
某人又吃醋了，低下头在她脖子上磨蹭着，“小欢，小欢，小欢……”那委屈的语气真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简欢哭笑不得。
“妈妈！妈妈！你醒了吗？”明明一听到声响就冲进来了，穿了一身红彤彤很喜气很好看的新衣裳，比昨天那身更好看了，冲到床边也没爬床，就努力地趴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妈妈，“妈妈，太阳公公都晒屁屁了！”
“笑话妈妈懒啊！”
“不笑不笑！”他知道笑话是什么意思，可不是好的东西，他才不会笑话妈妈了，“明明想陪妈妈玩嘛！”
“臭小子！”简欢起身伸手。
某人先一步了。
明明被拧着爬上床了，“妈妈，你和弟弟还要睡觉觉吗？”
“不睡了！睡够了！”
“那陪明明玩！”
“先跟妈妈说你衣服是怎么回事？”简欢问道，“昨晚上不是穿了新衣服吗？怎么一大早又换了？嗯，让妈妈猜猜，是不是昨晚上尿床了？”
“才没有了！”明明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是舅舅送的！爸爸说可以穿的！”
“舅舅？”简欢一愣，看向霍云湛，“薄言津？”
“嗯。”霍云湛点头，“一大早就过来了，说压岁钱没来得及给，所幸就不给了，直接送了套衣服。”
“还有好多的玩玩！”
玩具。
简欢皱了皱眉，大年初一一大早跑来送衣服？
“说是一直想看看小孩子穿唐装的样子。”霍云湛继续道，“今天一大早给买的。”
简欢点了点头，不想再去多想什么，“那明明有没有谢谢叔叔啊？”
“舅舅！”
“叔叔。”简欢认真道，“明明记住，以后见到了这个舅舅要喊叔叔，薄叔叔，不许再喊舅舅。”
“可是……”
“听你妈妈的话！”霍云湛沉下了声音。
明明撇了撇嘴，还是应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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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欢摸摸儿子的头，虽然有些心疼不过也没改变主意，她并不抗拒和薄言津往来，但仅限于朋友之间，这也是她的底线，“跟妈妈说说薄叔叔都给你送了什么好玩的好不好？”
小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听这话顿时就高兴了，“好！妈妈陪明明玩？”
“好啊。”
“爸爸，下去下去！”小家伙连忙冲着他爸爸嚷嚷了，他要下去拿好玩的来给妈妈，还嫌弃自己下的慢，要爸爸帮忙呢。
霍云湛把他提起来放下了地。
“薄言津呢？”简欢看向他，问道。
“走了。”霍云湛说道。
简欢挑了挑眉，“就来给送东西的？”
“嗯。”霍云湛点头，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起来洗漱？”
简欢点头，“你先陪着明明。”一边小心翼翼地下床一边叮嘱道，“耐心点，你儿子已经很听话懂事了！”
“好。”霍云湛点头。
“妈妈！妈妈！”明明拉着了一大堆东西进来，东西太多了他抱不动直接装进袋子里面拉进来了，可没看见妈妈就看见爸爸，顿时有些发懵了，“爸爸，妈妈？”
妈妈又不见了？
“在洗脸刷牙。”
明明愣了一下，“哦。”松手把东西给丢了，然后往厕所跑去，“妈妈！明明帮妈妈尿尿……”
霍云湛眼明手快地将人拽住了。
“爸爸！”明明扭着身子，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拉着他，妈妈现在病着呢，还有弟弟，他要去帮妈妈才是！“明明……”
“闭嘴！”霍先生黑着脸教训道，哪里学来的混账话！
明明有些委屈地闭嘴了，爸爸又坏了，不让他帮妈妈要自己帮妈妈！
“坐着等！”霍云湛把人放下地。
明明还是很听话的，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然后就看到他爸爸往厕所走过去了，顿时瞪了眼睛，他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爸爸就是想自己帮妈妈不让他帮！“坏爸爸！”
霍云湛转过头。
明明小少爷顿时正襟危坐的，他什么也没说！
才多大就这么多心眼了，以后还不真的翻天了？！
“怎么了？”简欢从洗手间里面探出了个头，“又欺负我儿子了？”
“没有！”
“没有。”
父子两个一起开口了。
明明裂开嘴笑的很灿烂，他没有说爸爸坏话哦，他很乖的，“妈妈，爸爸要自己帮你尿尿！”
简欢额头顿时冒出了三条黑线。
“他胡说八道！”某人脸也黑了。
简欢简直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什么了，胡说八道？他儿子才多大？要不是他言传身教的这么大的小孩子哪里会这些？他到底在她没精力管明明的时候都做了什么？！
“我真的……”
“闭嘴！”简欢斥道，当着儿子的面也还是不想让他太难堪了，而且还是大过年的，“陪明明玩，不许进来！”
说完就把门也给关了。
霍云湛目光森森地看向坐在地上的专业坑爹的臭小子。
“爸爸！”明明还是笑呵呵的。
自己生的也再怎么不好也只能自己受了！而且还不止一个，过几个月还会多一个呢！
简欢的气也消的很快，怎么说也是大过年的，不过也还是小小教训了一下某人，一个早上都没理她，就是陪着儿子玩。
虽说是大年初一，不过天公没有作美，天一直阴沉沉的，吃完了午饭之后还下起了雪。
“妈妈，雪雪！”明明倒是很高兴，趴在窗台上面看着外面的飘雪，也顺便把妈妈还给爸爸了，“爸爸，出去玩玩？”
“不行。”霍云湛道，“你妈妈不能出去！”
“哦。”明明有些失望，看着妈妈，然后又看着妈妈的肚子，“弟弟是坏孩子！”
连坏孩子都学会了。
简欢哭笑不得，“不许说这么说弟弟。”
“他老是不出来！”明明瘪嘴，坏弟弟老是不出来，妈妈就好不了，就不能陪他出去玩，他都好久好久没有和妈妈出去了，“妈妈……”
“说什么呢？”霍云湛没等儿子把话说完就沉声打断了，玩了一上午心都玩野了？“去做功课！”
功课。
明明一听这个词神态顿时变了，对哦，他要当男子汉，怎么能老是想着玩？“妈妈，明明不玩了，明明要乖，明明去做功课当男子汉！”
“当什么……”
“去吧。”霍云湛打断了妻子的话，在这点上面似乎没打算让步。
简欢瞪了过去。
“他是长子！”霍云湛正色道，“以后还得照看肚子里这个！”
“然后你就可以不管了？”
“小欢……”
“我知道我慈母多败儿行了吧？”简欢没让他说下去，吸了口气，把儿子叫到了跟前，“明明，你喜欢爸爸让你做的事情吗？”
“功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