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过去！你妈妈……你妈妈……那个畜生竟然那样对你妈妈！他怎么能够那样对你妈妈！她的半辈子已经被霍东庭毁了，他怎么还能这样对她！尚毓——我就该把他剁碎了扔去喂狗，我就该……咳咳咳咳……”
霍云湛伸手扶起了他帮着他顺气。
云老爷子死死地抓着他的手，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似得，“阿湛……你帮帮你妈妈！你救救她！救救她……”
简欢的担忧其实多余了，云老爷子根本便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被她刺激，甚至都没发现她了！
“妈妈……”明明从开始的害怕到最后的好奇，“他哭鼻子了……”都这么大了好哭鼻子？而且抱着他爸爸哭鼻子哦，他都不敢抱着爸爸哭鼻子呢，他胆子真大！
“这是曾外公。”简欢低头看着儿子，“不许乱说话。”
“曾外公？”明明疑惑了，“不是爸爸的妈妈？奶奶？”
简欢说道：“等一下再去看奶奶，曾外公也病了，他是奶奶的爸爸。”
“啊？”奶奶的爸爸？和明明的爸爸是一个样吗？小家伙脑子别弄糊涂了，“明明也去安慰他好不好？”
爸爸都让他抱着他哭鼻子了，这个曾外公一定是好人的！
“嗯。”简欢点头，“去吧。”
明明迈开了小腿走了过去，“爸爸。”
霍云湛看向他。
“明明也要！”小家伙伸出了双手。
霍云湛知道他想做什么，不过似乎并不打算让他插手，“不……”
“这是……”云老爷子倒是注意到了，没有再继续激动胡说，而是看着明明不动，眼里绽放着光芒，“阿湛……这是……”
霍云湛说道：“我儿子霍简明。”
“明明！”小家伙跟着点头说道。
“明明？”云老爷子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明明看着那枯槁的手有些怔愣，似乎又被吓着了，不过也没有躲开，似乎知道他要是躲开的话，这个曾外公又会哭的，所以，就算他再害怕也没有动，一副任凭他变成怪兽把他吃了他都不会动的模样。
“明明……”云老爷子似乎没有注意到小家伙的不对劲，伸出了手抚摸着他的小脸，半张笑脸都给盖住了，“真像！真像！”
明明还是忍不住了，他的手冷冰冰的，抹的他的脸也冷冰冰的，他真的怕，好怕好怕！“爸爸……”他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害怕……
霍云湛看着躲了过来抱着他的儿子，也没有责怪，伸手抹了抹他的脑袋，“没事，你曾外公见到你高兴。”
明明怯怯地看着那个曾外公，怎么看都觉得像是电视里面的怪巫婆……妈妈说……这个曾外公是爸爸的妈妈的爸爸？
真难为他还记得了。
“曾外公……”虽然害怕，可还是喊人了，明明是最乖最有礼貌的。
云老爷子脸上的光彩更多了，也没和小孩子计较，“好！好！好！”一脸三个好，笑容也出来了，“明明乖！明明乖！”
明明看他笑了也开始不那么害怕了，“嗯嗯，明明最乖了！”
“来，让曾外公……”
“外公。”霍云湛打断了他的话，自然也看出了儿子还在害怕，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的确什么都不怕，可胆子小起来的时候也能把他吓个半死！“小欢也来了。”
云老爷子一愣。
简欢起步走了过去，站在了丈夫身边，“外公。”然后揉了揉儿子的头，“喊曾外公了没有？”
“喊了！”
“刚刚怎么能算？再喊一次。”简欢说道。
“哦……”明明听话地点头，然后看着云老爷子，认认真真地重新喊了一次，“曾外公！”
云老爷子脸上的喜色的确是少了不少，厌恶和抗拒也随时涌出来了，连对明明的喜欢也都收敛了，往后靠在了枕上，对霍云湛说道：“阿湛，你带她来做什么？”
霍云湛面不改色，“外公病了，我带他们来看望。”
“你确定她不是来看我笑话的？”云老爷子冷笑道，哪里还有先前失控的模样？就算囡囡现在这个样子是被尚毓害的，可若不是霍东庭若不是意潋，囡囡怎么会被尚毓这么疯狂对待？！罪魁祸首还是他们！现在这个女人来这里不是看他笑话是什么？！
“外公。”
“够了！”云老爷子喝道，“我让你回来是想让你帮我想办法救救你妈妈，而不是让你们来奚落嘲笑我！霍云湛，你若是还记得我和你妈妈，那就马上把这个女人带走！”
“曾外公，你不许欺负我妈妈！”明明听明白了，也生气了，妈妈又没有欺负他，他欺负妈妈做什么？！妈妈可是好心好意来看他的！
云老爷子看了过去，之前的欣喜已经成了复杂。
明明被他看的又有些害怕了，可还是犟着头，“曾外公不许欺负妈妈！不许！不许！”
“你——”
“明明不许乱说！”简欢低头教训儿子，“曾外公是长辈，不能这么和他说话的知不知道？这不是好孩子的行为！”
“可他欺负妈妈！”
“曾外公没有。”
“有！”明明觉得委屈了，就是他欺负妈妈的！“爸爸！”
霍云湛揉了揉儿子的头，无声地给予安抚，“外公，那我们先走了。”
云老爷子的脸色又苍白下来了，不过这次是被气的！“阿湛，为了这个女人你就连……”
“我不会不管。”霍云湛打断了他的话，“可是，这并不能成为外公伤害我妻儿的倚仗。”
“你——”
“外公，有些事情我已经不追究了。”霍云湛一字一字地道，“也请外公不要再得寸进尺！”
云老爷子哪里还不明白，可是……可是——
“我先去看看她。”霍云湛无视他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外公先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牵着儿子神色温柔地看向妻子，“走吧。”
简欢叹了口气，意料之中的待遇，不过看云老爷子这中气十足的模样，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那吓人的模样也就是吓吓人罢了，“嗯。”
看着就这样离开的一家三口，云老爷子心肝肺都像是被火灼烧一般，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还是害了他父母仇人的女儿，他竟然这么狠心！还有——
什么叫做她？
什么叫去看看她？
他连妈妈也不愿意喊了吗？！
那是他的亲生母亲，从前对他再不好也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不是一直因为她的死而愧疚甚至不惜折磨自己吗？！
为什么现在却可以这么绝情！
“霍云湛——”
霍云湛走到了门口，听到了这声尖锐的怒喝，顿住了脚步转过身，“外公，我不会撒手不管，但这并不能成为你伤害我妻儿的倚仗。”说完，便带着妻儿走了。
“你这个混账——逆子——畜生——”云老爷子的怒喝从屋子里传来，最后还带着哭腔，一个两个都是这样，都是白眼狼！白眼狼——
……
“爸爸，我以后也会这样保护妈妈的！”明明第一次用崇拜的眼睛看着爸爸，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崇拜，不过爸爸好厉害，那个曾外公那么凶他都不怕，还能保护妈妈！
霍云湛道：“好。”
简欢瞪了他，“少教坏儿子！”
“没事吧？”霍云湛更担心她会不会被刺激到了，伸手摸着她的肚子，“要不我先送你……”
“来都来了，还要过门不入？”简欢好笑道，“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妈妈。”
“她现在神志不清。”霍云湛道。
简欢握着他的手，“那我更应该陪你去。”说完，看了身边的儿子，“要不先送明明回去？”
“不要！”明明顿时抱住了爸爸的大腿，“明明也要陪爸爸！明明也能保护妈妈的！”
“知道你乖了！”简欢笑道，虽然此时此刻似乎不该有这种愉悦的心情，可她的确很欣慰生了这么个懂事贴心的儿子。
霍云湛点头：“嗯。”
相比于云老爷子房间只有他一个人，云大小姐的房间里面却是配足了人手，医生护士还有护工一共六个人，时时刻刻注意着她的情况。
那一日在尚毓的房间里面，她的情绪就已经控制不了了，是霍云湛动手打晕了她，这才顺利把她送回了云家，而从她回了云家的那一天开始，她只要是清醒就一直闹一直疯狂地闹，就是请来了专业的医护团队也只能依靠药物让她暂且冷静下来，可只要药物的效用一过，她又是老样子。
“霍夫人刚刚注射了镇静剂，估计会睡几个小时。”
霍云湛听到了医生的称呼不禁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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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不过对霍先生突然间变脸还是惊了惊，“霍先生，我们……”
“霍先生，大小姐只有在听到霍夫人三个字的时候才会稍稍安静下来……”旁边的云家人解释道，“李医生，这位是霍家的当家主母霍夫人，这位是小少爷。”
霍云湛冷眼扫了过去。
“好了。”简欢握着他的手，“别吓到人家医生了。”说完，便笑着对医生说道：“我老公就是这臭脾气，李医生别见怪。”
“不会不会。”李医生勉强地笑道。
简欢把话题转回了自家婆婆……霍夫人的身上，“霍夫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便是许了这个称呼了。
云家的人松了口气，不是故意要争什么，就是大小姐真的只有在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才会冷静下来，这也是他们这段时间下来得出的唯一可以安抚她的法子。
“不太好。”李医生摇头，“霍夫人抗拒一切人员靠近，也无法自行进食，每天只能靠着打营养针维持生命，而且若是不大镇静剂的话，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无休止地疯狂嘶喊，在这么下去，铁打的人也撑不住，更不要说霍夫人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