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顾总，我们还没有对嫌犯审讯完，您如果要探视，要先等我们审讯完。”
顾斯白根本就不理会，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一脸泪痕的唐嘉千，看到她手腕被手铐靠着，立刻攥紧了拳头。
“在还没有证明她就是凶手时，谁让你们对她动用的私刑！”
其中一名警察一听，立刻站起身解释，“我们没有动刑。”
“还说没有？”指着唐嘉千手腕上的手铐，“她还是个孕妇！已经到了你们警局，还能跑哪里去？”
另外那名警察赶紧拿起钥匙为唐嘉千解开手铐。
然后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同事，先出去再说。
等他们走后，审讯室里一片静寂。
顾斯白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双臂撑在桌面上，看着一脸呆滞表情的唐嘉千。
她的双眼中全是惊慌，双手还在颤抖，嘴里不停的重复：“是我，是我捅了她，是我，就是我……”
“唐嘉千！你给我清醒一点！”走到她身边，抓紧了她的肩膀，“抬头看着我！”
唐嘉千听话的抬起头，瞳孔中全是泪水，“是我，真的就是我。”
“为什么用刀捅她！”
“她要了杀了我的孩子，我跑过，可是我跑不快，被她追上了，她手里拿着针管，里面是那种东西，她说要杀了我的孩子。”
正文 329顾斯白！你就是个混蛋！十足的混蛋！
唐嘉千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我想逃，可是她还是抓住了我，我推了她，是我推了她，如果不是我推了她，那把刀就不会捅到她，所以是我……是我捅了她，就是我捅了她……”
已经干了血渍的双手还在不停的发抖，满脑子都是梁祁若白色衣裙渗出血的一幕。
见她这样，顾斯白懊恼的一拳锤在桌子上！“够了！”
陷入在悲伤情绪中的唐嘉千依旧还是自言自语，“是我捅了她，就是我捅了她，可是我没有选择，我只能推开她，只能推开她……”
“我最后再说一遍！够了！”
伸手将她的下巴抬高，怒视着她满是眼泪的犀子，心里既是心疼，又是恨！“知道什么是正当防卫吗？如果你没有推她，今天躺在医院里的就不是她梁祁若，而是你唐嘉千！”
“可是……”
“没有可是！”顾斯白语气极其坚定，瞳孔中放大的全是不可忤逆的讯息，“你自责，是因为你觉得是你失手伤害了她，但如果你没有正当防卫，你的孩子，包括你！她统统都不会放过！针管里的东西是什么？是海/洛/因！知道一针下去，会对你的孩子造成多大的伤害吗？你根本就不特么的不知道！”
“要不是你推开了他，你以为你还会坐在这里哭吗？你不会！你只会恨不得杀了她！”
“所以唐嘉千，你给我听清楚！你对梁祁若所做的一切！都是正当防卫！是她要伤害你在先！”
听完他的话，唐嘉千停止了哭泣，带着怀疑的眼神问道：“真的吗？我属于正当防卫？”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嗯？”
见她情绪终于不再激动，顾斯白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语气转为柔和，“现在你所要做的是先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慢慢的回忆下当时的情景，梁祁若是怎么伤害的你，你又为什么会拿起那把刀，所有的过程，统统给我讲一遍。”
……
唐嘉千慢慢回忆，将自己从刚到家里，到看到梁祁若毒/瘾/发作，以及在书房找藏匿的毒/品，到她被逼的退到厨房，不得已拿了水果刀自卫。
当她讲到水果刀是被梁祁若抢去，见她要捅自己的肚子时，顾斯白用手势提醒她先暂停。
“你是说，梁祁若在给你注射毒品不成后，将你自卫用的水果刀抢走，然后要用刀捅你的时候，你才会推她，没想到却失手推到了她手里的水果刀对不对？”
“对。”连忙点头，见他全部都记在了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
终于写完后，又听他提醒道：“继续说。”
于是唐嘉千便又继续讲。
终于讲完后，发现顾斯白整整写了好几页。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这般认真的记录，突然想起他来这里的原因，开口问道:“你会当我的辩护律师吗？”
正在做记录的顾斯白停下手中的笔，但他没有抬头，“我很忙，齐晟接下来会为你做辩护。”
写完最后一行字，才抬眸，“我会把这个交给齐晟。”
唐嘉千点点头，将内心的失落全部隐藏，“谢谢顾总帮我。”
“不用谢，我并没帮你什么，要谢，见到齐晟，谢他就可以了。”
说完，将本子合上，站起了身。
见他要走，唐嘉千莫名的怅然若失起来，甚至，一想起自己还要留在这里，那种恐慌的感觉就再次袭来。
“你……你要走了是吗？”
顾斯白看出她眼中的不舍。
这种时候，她的眼神最不会说谎。
但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对他有所需求，正是因为这种需求，她才会不舍，而不是真的不想他走。
“齐晟一会儿回过来，他会再问你更详细的问题。”
唐嘉千想说，她不想齐晟做自己的辩护律师。
不是不相信齐晟，而是只有对他顾斯白，她才会有那种安全感。
所以，这次她没再掩饰，在顾斯白即将走到门口时，突然把他叫住，“顾总，你等一下。”
顾斯白回过头，与她目光相对。
唐嘉千鼓足了勇气，开口说道：“你可不可以做我的辩护律师？”
没想到她会提出让自己做她的辩护律师，顾斯白淡漠的反问道：“知道我收费多贵吗？”
“知道。”
顾斯白在业内以分钟收费，自从回了顾氏后，虽然不曾再接过任何辩护，但他的身价依旧摆在那里。
所以，唐嘉千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他开多少价，她都要他做自己的辩护律师。
“无论你收费多贵，我都接受。”
呵，无论多贵……
顾斯白失笑，做梦都没想到还会有这女人“给自己钱”的一天，“你觉得梁家会给你钱请我当你的辩护律师吗？”
伤害的是梁祁若，还要用梁家的钱用来打官司，梁老爷子那边指定不会同意。
而且，以她唐嘉千目前的经济基础，哪来的钱支付他高昂费用？
“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我顾斯白可以不收你唐嘉千一分钱，但如果你的理由说服不了我，那么抱歉，请你另寻其他律师。”
唐嘉千紧咬着下唇，心底默默说道：“我肚子里是你的孩子，这个理由可以说服你吗？”
但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顾斯白见她表情十分纠结的样子，轻嘲的扬起唇角，“说不出来就不要强迫自己了。”
说完，转过了身去，伸手拧开了门把手，大步朝外走去。
凝视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门后，唐嘉千鼻尖微酸，心里莫名觉得很委屈。
“顾斯白！你一定要这样吗？”哽咽着说道：“你明知道，你明知道这种时候我最需要的就是你，你明知道我害怕恐慌，可你还是撇下了我！”
“这种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看不到你，我会心慌，我会害怕，我以为就算我不说，你也会体会到我现在的感觉，可你竟然还是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顾斯白！你就是个混蛋！十足的混蛋！无论是半年前还是现在！你都是个混蛋！”
就在她骂的正凶时，突然听到：“师父，你怎么在门口站着？”
正文 330 她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顾斯白的
门口站着？
唐嘉千不敢置信的走到门后，一把将门打开，看到顾斯白果真就站在门口。
齐晟看到她惊讶的神色，顿时就猜到，她定是不知道师父就在门口。
“那个……师父，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要找李警官谈取保候审，就先走了。”
说完，赶紧转身离开。
瞧着齐晟那么快就离开，唐嘉千很明白，他是故意走的，为了让她与顾斯白单独谈。
此刻，她的睫毛上挂着泪水，轻轻眨巴了下，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失控，立刻抹去眼泪。
一想起刚才骂的话全被眼前的男人听到，她就有些懊悔。
但骂都骂了……
顾斯白将她的表情变化全部收进眼底，知道她现在心里定是在后悔。
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在她向后躲闪时，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唐嘉千不敢抬头，心想着是不是要开口道歉？
然而，下巴却再次被撩起。
“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很像个泼妇。”
顾斯白对她说完，便收回手，转身离开。
唐嘉千先是一愣，而后回过神，冲着他的背影大吼：“我就泼妇怎么了！我乐意当泼妇！当泼妇总比你顾斯白趁火打劫欺负我强！”
已经走到转弯处的顾斯白扬起唇角，他发现自己竟然很喜欢看这女人生气。
听她这样吼，都比听她叫“顾总”强！
……
当唐嘉千骂到气喘吁吁，体力不支，准备回审讯室歇会儿时，齐晟却拿了张单子走过来。
本想张口叫“梁太太”，无奈到了嘴边却怎么都叫不出口。
“师父正在跟李警官谈判，先让我过来帮你办理取保候审。”
“他跟李警官谈判？”唐嘉千有点不太明白齐晟这话的意思。“可是他……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师父没走啊，我还没跟李警官谈，他就进去了，说自己是你委托的辩护律师。”
“我的辩护律师？”
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可是他明明说了会让你当我的辩护律师。”
齐晟两手一摊，表情有些无奈，“这个你得去问师父他本人。”
问顾斯白？
她怎么可能问的出口？
刚才骂他那么凶，没想到还是自己误会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