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鞋脱了,盘着腿和一个小孩并肩坐在一起吃冰淇淋。初晚撕开外壳的纸,粉嫩的嘴唇凑前去,咬了一大口。
“姐姐,你有什么愿望?我有潘多拉魔盒,可以帮你实现愿望。”小男孩说道。
初晚想了一会儿:“想吃你的冰淇淋一口。”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好吧,但你只能吃一小口。”
“当然啦。”
初晚凑过去把小男孩的冰淇淋咬了半截。空气仿佛凝止了,小男孩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紧接着小男孩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响亮。初晚非但没有安慰他,还继续在小男孩伤口撒盐:“潘多拉的魔盒也是假的,是你妈妈骗你的。”
“哇”地一声小男孩哭得更起劲了。
看着小男孩哭,初晚还歪着头笑嘻嘻地看着他。
钟景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看着初晚,她的嘴角还沾着一丝奶油,乌溜溜的眼珠里闪着狡黠的笑意。
换上平时的初晚,肯定一脸慌张地安慰小男孩,哪会这般顽劣。喝醉了的初晚多了一丝生气和活力。
钟景想起以前的她,眼底闪过一丝怅然。
趁小男孩没把眼泪哭干,钟景去便利店重新买了一盒冰淇淋给他,然后带着初晚走了。钟景拦了一辆车,打算把初晚送回去学校去。
车内暖气足,初晚却嚷嚷着热,用手不停地往脸颊处扇风。她把脸贴在车窗上,一声嘤咛从喉咙里冒出来:“怎么还是这么热呀。”
第28章
钟景把她的脑袋掰开来,降下了车窗。冷风吹过来,初晚仰着头靠在后椅上,一脸的惬意。
钟景从包厢里面出来,被里面的光晃得不舒服。刚好,车里平缓地向前驶,司机放了一首舒缓的轻音乐,他靠在后椅子上阖眼小憩。
初晚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忽然指着钟景所在的那扇车窗:“看,UFO!”
钟景抱着手臂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喝醉了的初晚胆子不知道多肥,她凑前去摇钟景的手臂,笑嘻嘻地说:“是真的,真的有UFO。”
初晚俯过身去,钟景被摇得不耐烦,睁开眼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初晚“呕”地一声,全部吐在了钟景的裤子上。
空气是死一般的沉默,钟景的脸黑得不能再黑。
钟景大腿那块散发着难以言说的气味,初晚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端正地坐在一旁,离得钟景不能再远,生怕他杀人灭口。
钟景的声音清清冷冷:“师傅,麻烦停一下,去最近的酒店。”
五分钟后,钟景来到酒店前台办了入住,他偏头看了初晚一眼,后者胆战心惊。
“不跟上来就这等着。”钟景说道。初晚立刻狗腿地跟上去。
两人进了房间后,初晚一脸地无措,她站在原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耳根又开始红了。钟景叫了客房服务,看了一眼还傻站着的初晚。
他慢慢靠近初晚,将她抵在墙上,眉眼流传间俱是风情:“怎么,你这是想入非非了吗?”
“没。”初晚别过脸去。
钟景发出轻微的哂笑声,盯着她脖子那一块白皙,想了一下如果吸上去是什么感觉。只可惜,大腿处传来的黏湿味实在让他提不起心情。
他后退两步,当着初晚的面脱掉衣服。钟景两只手交叉扯住黑色的T恤下摆,一把掀开,最终他把衣服扔在椅子上。
钟景□□着上半身,背对着初晚,露出线条流畅的后背,那一对漂亮的蝴蝶骨向外凸着,勾成冷峭的形状。
初晚脸上的温度又上来了,她感觉自己再看下去会窒息而亡。
好在,钟景进了卫生间,紧接着有哗哗的水声响起。
五分钟后,门铃响起,初晚跑去开门。酒店服务员送来了一套新的衣服和一份姜汁可乐。
初晚拿着衣服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门。说道:“你的衣服送来了。”
“啪”地一声,钟景打开两道缝,瞧见门外初晚捧着她的衣服,一副非礼无视的表情。他觉得有些好笑,接过衣服,干脆地把门关上了。
钟景的声音顺着雾气从门的缝隙递出来:“你把那份姜汁可乐喝了。”
等钟景出来后,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水珠顺着手臂往下滴,木质的暗色花纹瞬间变了深色。
钟景正要喊初晚,发现小姑娘趴在床上,黑色的头发垂在手臂边,传来淡淡的呼吸声,她已经睡着了。
初晚做了一个噩梦。前半段她发现自己处在花海中,正当她准备好好观赏花海时,眼前的一条郁金香忽然变成了一条恶龙。
恶龙一口把她送到黑暗的小阁楼中。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同一个地方。南风天潮湿的霉味充斥在整个空间中,她蜷缩在衣柜里,瑟瑟发抖。
衣橱外面响起了有节奏的高跟鞋来回走动的声音,啪嗒,啪嗒一声又一声敲击在初晚身上。
紧接着是男人解皮带的声音,初晚处在一片黑暗中,她虽然看不清,但知道这会儿新一轮的恐惧又来了。
男人在空气中挥舞着皮带,发出一声又一声凌厉的“咻”的声音。男人对着某个东西用力地挥下去,外面好像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女人笑嘻嘻道:“你太用力了。”
男人没有接话,他对着衣橱说道:“人要正确面对痛苦,不能害怕他,知道吗?”
初晚无声地流着眼泪却不敢发出声音,她忍着哭腔:“知道了。”
钟景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噩梦,在无声地流眼泪,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知道了。”在噩梦中她痛苦的表情,让人不忍心去看。
钟景走过去,替她盖好的被子,握住她的手,希望初晚能睡得更安稳一点。
迷糊中,初晚感觉有人亲亲吻在她的眼皮上,一丁点的湿意和温柔覆在眼皮上。似有人轻叹一声:“别哭了。”
第29章
初晚紧皱的眉眼慢慢舒展开,钟景安抚好她后,跑去阳台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喂,姚瑶在你那吗?”
江山川还没来得及说话,姚瑶整个人挂他身上,嚷嚷道:“又是哪个女生给你打电话。”
“钟景。”江山川没好气地说道。
姚瑶眨巴着眼睛,抱着他手臂不再说话。江山川一边挣脱开她的束缚,一边对着电话里说:“我把电话给这个疯女人,你自己跟她说吧。”
“初晚喝醉了,你过俩照顾她一下。”钟景报了一个地址。
“好,我马上过去。”姚瑶把电话还给江山川。
她提议道:“要不你送我过去吧?”
“不。”江山川果断拒绝。
姚瑶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失望,她继续耍赖皮:“哎呦,可是我刚喝了一点酒,头有点晕。”江山川眼神有所松动,他有些烦躁地拨了一下头发:“走吧。”
次日,初晚宿醉醒来,头疼欲烈。一睁开眼,对上姚瑶探寻的大眼睛,差点没把她吓晕。“瑶瑶,我睡了多久?”
姚瑶看了一眼时间:“十几个小时,下午还有一节课,你赶紧起来收拾一下,还来得及。”
初晚一听掀开被子踩着棉拖就跑去了卫生间洗漱。初晚挤好牙膏好开始刷牙,姚瑶倚在门边一直盯着初晚看,满脸的疑惑。
“瑶瑶,你老盯着我干什么呀?”初晚含糊不清地问道。
“听说你昨晚吐了钟景一身?”姚瑶一脸暧昧的眼神,“你都这样对他了,他昨晚居然还打电话让我过来照顾你。”
初晚一喝酒就断片,她已经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姚瑶的话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让她一惊,薄荷味儿的牙膏混着凉水直接咽尽了喉咙里。
初晚咳个不停,酸味呛到鼻尖,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姚瑶走过去帮她拍背,动作轻柔:“吓到了是吧,我也是吓到了。”
“以前读高中时出去聚会,只有钟景在,就有其他班的女生借口过来,然后佯装喝酒想去勾搭钟景,结果人家连个眼神也没给她。”姚瑶边说边掐了一把初晚的脸。
她越来越喜欢掐初晚的脸了,皮肤嫩并且舒服。
初晚好像还没回过神来:“啊……”
她努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昨晚她吐了钟景一身,然后呢……然后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初晚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做了一个噩梦倒还是能记起来一些。在她受惊的时候,好像有人亲了她的眼睛一下。那人的嘴唇像羽毛般柔软,还低声安慰道:“别哭了。”
不会是钟景吧!!
怎么可能。初晚连忙否认了这个想法。
回到学校后,初晚想找钟景问一下,发现他又消失了。
点开微信对话框,初晚想了一下措词:昨天晚上谢谢你的照顾,我有事情想问一下,是不是你……
手指按叉键,打出的字被删掉。她又重新编辑:昨天晚上做噩梦的时候是你亲了我吗?
太直白。初晚把对话框编辑好的内容全删了。她把手机丢在一边,捂住发烫的脸。
最终,她鼓起勇气发了个消息给钟景:在吗?
隔了十多分钟,钟景直接打了个电话。
“什么事?”钟景那边声音有些嘈杂。
“我有事找你。”初晚伸出手指勾住床单的一角。
钟景伸手弹了一下烟灰:“那你过来,老地方。”
“哦。”初晚听到了那边的敲击的键盘声,猜到了他又是在网吧。
初晚虽然慢吞吞地应着,却动作迅速地换了衣服。
第30章
初晚轻车熟路地走出校门,穿过后街到了那家网吧门口。她还没有注意过这家网吧叫什么名字, 便抬头仔细看了一眼——剑鱼网咖。
她抬腿走进去, 还是那个网管小哥。他一看见初晚, 懵了三秒,然后笑道:“未成年?”
你才是未成年, 你全家都未成年!初晚在心里腹诽。
表面上她礼貌地笑了一下, 打开手机, 按照钟景给的包厢号去找她。
初晚进去的时候,发现钟景今天穿了一件烟灰色的毛衣, 衬得他皮肤愈发的白。眼睫毛就又长又浓密,眼睛看向别人的时候, 很多情。
钟景看了她一眼, 说道:“你先坐下,等我一会儿。”
初晚点头坐在一边, 百无聊赖之际, 她看向钟景的电脑屏幕, 发现他不是在玩游戏, 而是还做作业?
等等,老师好像没有给他们布置这个作业。
初晚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模型,脱口而出:“这是3DS max 软件运用, 你已经开始自己独立制作了吗?”
钟景握着鼠标的手一顿, 看向她的眼神多了点别的意味:“怎么,有兴趣?”
初晚忙摆手:“太复杂了,大二我应该会选择动漫设计简单点的方向, 比如平面设计这种,游戏一这方面学不来。”
钟景视线移回去,声音清咧:“也对,你的梦想是成为人民艺术家。”
上城合大学,想方设法地进舞蹈社,就是她的曲线救国之道。
约莫半个小时后,钟景把键盘往前一推。他躺在椅子上往后仰,伸手揉了揉脖子:“说吧,找我什么事?”
初晚卷曲的长睫毛小心翼翼地窥探他:“听说我昨天晚上吐了你一身,对不起啊。”
此刻做错事的初晚声音细细软软的,脸上的一副你拿我怎么办都可以的表情。
钟景下腹一紧,伸手拿了根烟,银质的金属壳撕拉一声,擦出了青蓝的火花。
他站起来往窗边吸了几口烟,过了一会儿才回头,他又不正经道:“怎么,想以身相许?”
钟景就是这样,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点,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你弄得脸红心跳。
初晚瞪他一眼,想起正事还没有问他:“昨天晚上,是你……是你……”
亲那个字,初晚也说不出口。
钟景看着她似笑非笑,歪着头看初晚,一字一句地说:“我把你怎么了?”
下一秒,他就敛起玩笑的表情:“我昨天一身酸臭味,没什么心情对你做什么。”
初晚松了一口气,心底却莫名闪过一丝失落感,到现在她也没捋清对钟景的感情。
想到这,初晚从口袋里摸出那个戒指递给钟景:“这是你那天落下的。”
钟景盯着那枚银色的素戒,没什么情绪地说:“先在你放着。”
“可是……”初晚想拒绝,这个东西一看就对他有什么意义,她怕自己一个保管不当,会弄丢。
“走吧,吃饭去。”钟景不等她开口,捞起外套就往外走。
夜幕很快降下来,四处灯火亮起。后街一片小吃街。红糖糍粑在油锅里滋滋地冒着油光。烧烤的香气顺着风一路飘过来。
摊贩呦喝着:“来一碗糖水呦,十洋厘,不甜不要钱。”
一地的烟火气息。
钟景问她:“想吃什么?”
“疙瘩面。”初晚摸着肚子答道。
吃完晚饭后,两人在校门口分别。钟景回到寝室准备歇息时,
江山川凑到他身边,像条警犬一样闻来闻去,接着摆出福尔摩斯的表情:“啧啧,让我猜猜,少爷身上这是沾了什么这么香?”
“原来是女孩子的香甜味儿。”
钟景皱眉,江山川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八卦的人,整这么一出,让人感到费解。
原来就是姚瑶给他通风报信说初晚如何在老虎头上拔须,老虎非但没有发威还甘愿照顾了她一晚上。
又鉴于之前钟景给初晚撑腰的种种,江山川把心底的疑问问出口:“你是不是喜欢初晚?”
钟景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江山川后背一凉,直觉这是死亡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