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有哪个君主会三番两次的想要将前往边境维和的部队置于危机之中,甚至在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失败后,还要派人来袭击他们的长官的?
当然,伊丽莎白不会无缘无故的令他们去送死。前往梭罗星援助的三船士兵,无疑都是最为优秀的,他们是联邦新一代的中坚力量,是日后上层领导退下来后接替的人选。
裘达尔心里揣摩。
只怕是谁许诺了她什么好处,或者能够达成什么目的,才促成了今天这一切。
伊丽莎白是个野心极大的公主。
这点在安德烈一世病后,她所采取的一系列近乎霸道的举措就可以看出来。以风卷残云的形式夺过了第四军团的主导权,随后又不由分说的参与了出征典礼。她任性乖张,肆意妄为,几乎除了安德烈一世谁都不放在眼里——裘达尔是有幸目睹的——伊丽莎白的那些个哥哥姐姐,谁见了她不是畏畏缩缩,低眉顺目?
伊丽莎白心中只有无上的皇权,根本不在乎他们这些人会因为她的皇权丧失了性命。
裘达尔拟心自问,自己是绝对不会接受伊丽莎白成为下一个联邦皇帝的。
眸光一闪,裘达尔瞬间就在心里种下个念头。
既然伊丽莎白如此令人失望,那么就从剩下的皇室子女中选最优的那个——
取代她就好了。
——
“轰隆。”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声。
这已经足以打断裘达尔飞快运转的思绪。她顿下念头,扯开被子连忙坐起来,还没等她整个人站起,就望见粉红色的大床上空无一人,而原本安安稳稳睡在床上的那个人,正以颇为奇怪的姿势斜躺在地上。
他头蹭地面,这也就显得头发凌乱,微微卷曲,一身的睡袍堆出褶皱,其余的部分又是宽大的松弛着,微微露出脖子附近的肌肤;最引人注目的是青年一张无害的睡颜,可能是之前睡得沉了,在一侧的脸颊上压了几道印子,却不影响整体的那种安然温和的气质。
他坠下来闹的动静不大。一来房间的地板上垫了一层厚实的皮毛地毯,不会让人摔疼,反而只是躺倒在另一柔软的地方,扯开袍子下露出的小腿感到有些凉意罢了;二来他整个人看着高大,其实身材偏向削瘦,摸起来也没有几两肉。
看到这一幕,裘达尔失笑。
原本还心事重重的少将突然感到浑身一轻,她赤脚走过去,将闭着眼睛的沃伦扶起来。在这中间青年没有醒来,唯一的动作只是抿唇靠在裘达尔怀里,本能的感受到她身上的暖意后,又冲她暖意最甚的脖颈处蹭了蹭。
对于抱着怀中的这个人,裘达尔已经从最开始的尴尬与无奈,转变成了现在的熟练与迁就,还知道用哪个姿势抱着能让他更舒适。在公寓住的那几个月,她就知道沃伦晚上睡觉有不老实的毛病——后来裘达尔特意查书,发现这是因为年幼没有得到充分的关怀所产生的恐惧感。
这一点裘达尔是理解的,沃伦年幼在梭罗星生活,后又被忙于征战的父亲送回主星——整个最为敏感多疑的少年期只有老管家相伴。
莫名的有些心疼他,裘达尔叹谓一声,就将人重新送回了床上。
裘达尔又望了他一眼,见沃伦仍旧是闭目养神的模样,就打算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则退回沙发守夜。
“刷!”
却不想就在她刚刚起身之际,手才接触到了表面整齐的被子,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给带了下去。
床被猛地一击,发出类似压抑的声音,四周还弹了弹。等到她再度视野清晰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两只修长的手臂紧紧的箍住她的脖子,而手臂的主人的睡颜近在咫尺,让裘达尔都快要数清楚他睫毛的根数。
!
裘达尔暗道不妙,波澜不动的内心开始风起云涌了。她十分的想要摆脱这种情景,可是睡梦中的沃伦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愣是让她扯不开那一双手臂——裘达尔不想吵醒沃伦,打算稍微用点力就算了,没想到她刚给自己挪出一点点的空隙,那头的手臂就跟反应雷达一样的追踪过来,再次把人给环住了。
“......”
心上是一阵无力,裘达尔甚至有点烦躁。难道就要这样躺一晚上吗?且不说第二天早上两人醒来该是如何的光景,就光是眼前这距离这姿势,她肯定是睡不着的啊。
这么想着,那头的沃伦又开始闹出动静。
“裘达尔......”
青年轻启嘴唇,吐露出她的名字,接着又跟刚出生的海豹似的,一点点的沿着肌肤的线条往上寻觅。
裘达尔睁大了眼睛,偏生又不能用粗暴的方式扯开两人,只好僵硬无比的待在床上,任凭沃伦为所欲为。
躺着的时候,裘达尔又发现一些细节。
沃伦的头发长长了一些,纤细的发丝垂落下来,露出他光洁的额头。原本裘达尔对于长发的男人是不太感冒的,可沃伦这般留长,她却没有感觉到一丝半点的排斥,反而觉得他发丝慢悠悠滑下的场景十分自然。
而他的皮肤无疑又变白了许多——想是这段时间都逗留在战舰的室内,根本没机会接触到阳光。细腻的肌肤随着他的动作露出的越来越多,特别是肩膀那一块,细腻的几乎根本看不见毛孔,令裘达尔更为惊讶的是:
沃伦这家伙连体毛都没有!
思考至此她甚至有些嫉妒。
难道这就是作为omega的优势吗?
似乎感受到了凉意,沃伦又往上蹭了蹭,这一蹭可就蹭出了问题。
为了晚上睡觉舒适,沃伦穿的那件睡袍本就是宽松的类型,偏生他人瘦,衣服看上去就空荡荡的。而此刻的他不停的挪动身躯,也就让领口的那部分自然而然的松开了——就在他再度以侧脸贴上裘达尔的颈部时,那袍子终于松的不能再松,隔着缝隙,裘达尔望见了一抹粉红色。
“......”
裘达尔飞快的转移视线。
“好冷......”
那头的沃伦还在不依不饶的作妖,仿佛今天不把裘达尔折磨个透顶就没完没了一样。
冷就好好盖被子。
裘达尔没好气的在心里头想,可又不能起身告诉他。
“嘶——”
可那头的沃伦就跟能感应到她的情绪似的,在脖子处寻寻觅觅一阵后——居然直接张嘴,一口咬到了裘达尔的肌肤上!
裘达尔吃痛,眼睛也瞪大了,但是她还是没办法动弹,沃伦跟个八爪鱼似的缠住她,大有永远不松手的架势。
但是脖子上的痛感也是真实存在的啊!她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就在裘达尔犹豫到底要不要一巴掌将这个放肆的人打到一旁时,沃伦给了她一个近乎惊吓的意外之喜。
似乎是颈部的肌肤仍没达到他想象中细腻柔软的程度,青年睡着皱了皱眉,稍微起身——而等到他再一次俯下身来时,青年直接一口咬上了裘达尔的唇瓣!
第76章 公共浴室的谈话
“!!!”
这一下可是又快又狠, 若不是裘达尔清楚自己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沃伦的事情,只怕都要以为他这一下为的是泄愤。都说唇瓣的触感最为敏感,裘达尔这下是体会到了:沃伦的牙齿在她的嫩肉上头紧咬不放,留下深深的痕迹,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给吃下肚去一样!而这股子痛感, 在最开始的时间过去后就逐渐分散开来, 原本是钻心的剧痛,后头竟成了酥酥麻麻的酸意。
沃伦似乎是咬累了, 这会儿终于松开那可怜的唇瓣, 又回味一般的舔了舔。
“......”
裘达尔这下是再也忍不住了, 也不管会不会吵醒沃伦, 直接一把将他跟个树袋熊似的, 整个人从身上拽下来, 自己在床上坐直。
如果这会儿身旁有个镜子的话,裘达尔就会发现自己头发乱起,衣着凌乱, 那张素来平静略微冷淡的脸庞都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但这没有镜子,于是裘达尔只是翻身站了起来,离沃伦远了一步。
那种怪异的触感仍残留在嘴唇上。这让裘达尔很是不解, 明明被咬了该是彻头彻尾的刺骨疼痛,偏生她还品味出个别样的味道来——就像是被麻痹了, 随便一碰,就是一阵的鸡皮疙瘩。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见床上的沃伦好端端的躺着也没醒, 就直接伸手将被子拽到他的肩膀处。不过这回裘达尔没再太靠近,生怕沃伦再度将她拽下去,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受了惊吓的少将返回自己的沙发,这次倒也没再嫌弃粉色被子上的蝴蝶结太过可爱,盖到身上就闭眼睡觉。
——
“今天又是饥肠辘辘的一天呢!”
设定的闹钟响起,过了好几分钟,才有只手伸出被子外头将它按掉。
“......”琳达站在窗户前,外头的景色是一片的灰绿,似乎在经历了昨天那一场狂轰乱炸似的冰雹洗礼后,这些坚韧的植物还没缓过劲来。
琳达起床,她的室友这个时候也差不多醒了,各个睡眼迷蒙,明摆着就是困得不行的模样。
“你说赛茵特将军为什么要我们这么早起床啊。”跟琳达分配到一起的是史密斯博士的助手,一男一女两个alpha,这会子正在抱怨时间太早,闹的人晕晕乎乎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史密斯博士这群人本就属于科研人员,跟战士还是不同的,他们专注科研,大多数人的身体素质也只算是普通,和琳达她们这种久经沙场的老战士不一样。一般而言,科研人员只负责待在实验室里研究,亲临现场这种事情轮不到他们。这次要不是情况特殊,像史密斯博士这种研发新型武器药剂的专业型人才,根本不会跟着部队到这么危险的前线来折腾。
“今天早上有大会吧,”琳达接茬:“原来在第二军团,卢卡斯那老......那位令人尊敬的团长也曾举办过类似的集体活动,再加上梭罗星这头战况连连,自然需要大会来振奋一下军士气氛。
琳达这会儿清醒了不少,就打算到公共洗漱室里头去抢个头名——这她可是深有体会的,第二军团也都是公共浴室,一群老大粗alpha挤着洗澡,争先恐后的,还喜欢动手动脚外加调笑。若要是去晚了,只能被迫享受“肉/体与/肉/体/之间摩/擦/发生的精神上的升华”了。
虽然不怕这些小猫腻,琳达也不想一大清早就气喘吁吁,又考虑到梭罗星这几日的温度会更加偏冷一些,她顺手给自己加了件夹克。
于是等琳达穿着大一码的条纹睡裤晃晃悠悠的来到alpha公共浴室,本看着空旷无人的前厅很是得意的扬起嘴角时,就发现内间传来了洗漱的声音。
“裘......裘达尔?”
琳达讶异的上前,嘴巴张的比卡洛里特灰鸟还大。只见她最好的朋友,素有联邦最年轻少将之名的裘达尔·卡文迪许正在公共浴室里头洗漱着——她穿了一件黑色工字服,搭配一条迷彩裤,可能是怕头发沾水,她又将一头金发束到脑后;手臂肌肉若隐若现,看上去既不会太过发达也不会完全没有,就是那种恰到好处的样子。而在她的/胸/前,还有一块艳丽的丘磷坠着,一颤一颤的,像是一抹显眼的标记。
裘达尔本在洗脸,听到声音就平淡至极的回望了琳达一眼,接着就用一只手将她的嘴巴合上了。
“你怎么在这里?”琳达真是稀罕极了,围着裘达尔转了好几圈,就跟去动物园看珍奇动物一般。裘达尔烦她,就挥手示意她正常些:“快去洗漱吧,一会儿还有大会。”
“不......不是......”琳达还是一副打量外星人的表情,很不得把“我很惊讶”这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在最后转了一圈后,她终于道:“你怎么会来公共浴室呢?!”她可是对裘达尔的洁癖记忆犹新......想当初她们刚刚见面,只是因为自己坐了一下裘达尔新铺好的床单,裘达尔就绷着那张比现在稍微嫩一些的臭脸冷了自己一个星期!
而就在裘达尔升少尉,拥有自己的小隔间后,她就再也没去过公共浴室;这一点让琳达羡慕嫉妒恨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她成为公共浴室一霸后这种情感就逐渐淡下去了。
“公共浴室我不能来吗?”裘达尔挑眉,接着就用毛巾去擦额头上的水珠。
“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你来公共浴室的画面......”琳达咋舌,接着又说:“对了,我记得赛茵特将军是专门给你和西瑟准备了房间的,毕竟是指挥官嘛......既然是专门准备的房间,里头难道没有独立的洗漱间?”
“咳咳!”
被琳达提及这一茬,裘达尔差点被洗漱水给呛死,好在终于缓过来。没好气的瞪了琳达一眼,裘达尔继续洗漱,倒是没有回话了。
当然,裘达尔没有回复琳达不代表她脑袋里不想这件事情。
一回想起那房间里头的洗漱室......
裘达尔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又回来了。
粉色的瓷砖,雕刻了深粉色的爱心,洗漱用品也承接了这一风格,几乎是清一水的粉嫩;放眼望去,在那粉色的尽头有一面镜子,本想着镜子总该正常了吧,可等到她走近,却发现那镜子居然是由一整块粉水晶打造,照出来的人脸都是粉的不能再粉的粉色!
裘达尔这下可忍不了了,直接带着自己的那一份洗漱用品到了公共浴室。
没得到裘达尔回话的琳达只好自己观察,这一观察,倒还真叫她看出个什么——
“......”
琳达一把夺过裘达尔手中的水杯,再观其颜色,眼神顿时古怪了起来。那粉色的水杯配着琳达招展的/粉/毛,倒是要比裘达尔用着般配不少。
“裘达尔,认识你这么多年,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琳达颇为沉重的说。
“......”
裘达尔觉得自己有一句话一定要讲。
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我先撤了。”裘达尔重新拿回杯子,拍了拍琳达的肩膀,随后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哎等等!”琳达一把拦住她。
“你嘴巴上那个伤是怎么回事啊?”
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嘴巴明明都已经消肿却还是被琳达看了出来。裘达尔刚想扯个借口敷衍过去,就见琳达一副老神在在的说:“你可别跟我说是自己磕的碰的——”
“这么大的牙印,你骗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