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爷子想扶着她起来,但刘氏却不肯了。
“老头子,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做主的话,以后我也没脸在你老安家待下去了,难不成是个人都能把我推倒了吗?你看看这死丫头,从小我就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她长大,说了两句就离家出走,我这老婆子的心再难过也不敢说什么。”
刘氏垂着胸口,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数着安晓兰的罪行,直把围观看热闹的村民都把责备的眼光看向了依然默不作声的安晓兰。
“你这孩子也真是不懂事,敬老懂不懂?你奶奶也好歹把你拉扯带大,再不是也不能把她推了啊。”
“作孽这是,会遭天谴的孩子。”
“我看这孩子也不是有心的,教育教育下就是了。”
“有时候孩子该打就要打,该骂也得骂,我觉得这女娃娃就是欠收拾,说两句还敢离家出走,不好好教教她就怕以后连个孝字都不懂。”
“瞎胡闹,多大点就这么目中无人了,连奶奶都敢打,以后还不知道坏成啥样呢……”
一时间,指责声纷纷对准了安晓兰,好像她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成了十恶不赦不忠不孝的歹人。
“奶奶,您昧着良心倒打一耙的,就不怕有报应吗?”
安晓兰冷冷的质问道,紧握的拳头泄露出她压制着的愤怒。
她算是见识了什么是恶人先告状了,刘氏这是要把她把死路上推了。如果今天这些人听信了这些话,再传出去的话,她就真的无法在村里住下去了。
一个女孩背负着这么多的流言蜚语,势必招来不少的闲话,她可不想每天都被人戳着脊梁骨被骂。
“看看,乡亲们你们好好看看,这死丫头还咒我,呜……我刘氏到底造的什么孽啊,才会养出这么个白眼狼,把我老婆子的养老钱要走了不算,还唆使她姑姑到家里来偷粮食,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呜……干脆把我这把老骨头拿去好了。”
刘氏捶着胸口,声具泪下的指着安晓兰数着罪行,这一条条的听的村民们都惊讶的合不拢嘴。
“看不出来啊,这孩子这么坏啊……”
“我看是女大不中留,就应该早点嫁出去,让她婆家好好教她怎么做人。”
“可怜她奶奶了,含辛茹苦的养大她,结果是养了喂不熟的白眼狼……”
她在那些责备的眼神里,好像就是千古罪人了一般,刘氏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爷爷,你就任凭奶奶诬蔑我吗?”
刘氏是什么人安老爷子比谁都心知肚明,别说吃亏了,就是一丁点的委屈都会吵的人尽皆知,怎么可能被她这样对待。
安老爷子恼怒的瞪了安晓兰一眼,并厉声说道:“兰子,你太不像话了,她有天大的不是也是奶奶,怎么能动手!你马上给你奶奶跪下,磕头认错。”
再怎么说刘氏也是他相伴多年的妻子,当然选择站在她那边了。
“爷爷,你,你说什么?要我跪下认错?”
安晓兰失望的看着他,心里的恨意越来越深。
这就是她的好爷爷,是她爸妈托付照顾他们的好爷爷,刘氏之所以敢虐待他们,都是拜这个人所赐。
她终于看清了现实,更不指望安老爷子会相信她。
“你爷爷都发话了,孩子,跪下认个错,这事就翻篇了不是?”
“就是,你看你爷爷心胸多宽广,换做是我的孙女早就打死沉塘了。”
那些跟着起哄的村民纷纷要求安晓兰跪下认错。
“奶奶不是我推的,她拿着木棍追打我自己摔倒的。还有,我爸爸妈妈在我十岁那年就把我们姐弟三人托付给也爷爷奶奶你们照顾,每个月按时把所有辛苦工作的钱都寄了回来,可奶奶你呢?拿着我爸妈的辛苦钱给三叔一家人花,我跟弟弟妹妹吃你们剩下的菜汁剩饭,穿你们不要的衣服,每天干活从早干到晚。你不开心打我们,甚至饭都不给我们吃,我如果不搬出来,还能有命活吗?”
安晓兰隐忍着泪水说着,什么从小带大,含辛茹苦,通通见鬼去吧。
尽管她说的是事实,但不明真相的村民还是不信她的话,至少他们不信会有这么恶毒的奶奶。
“老头子你听听,这死丫头说的都是什么胡话,我这带大他们没功劳就算了,还恶意编造我欺负他们,真是太伤我心了,太伤心了,呜呜……”
刘氏擦着眼泪,好不委屈的样子,坐在地上一抽抽的哭着,整个人哭的快背过气般。
“兰子,你给我跪下,道歉。”
安老爷子上前一步,对着安晓兰大声吼道。
“爷爷,你这样偏心她我理解你,可是我也是你孙女,亲孙女啊,这些年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
安晓兰终于绷不住眼泪,哭着拉起袖子,露出来的两只手满是淤青鞭条的伤痕在所有人面前,新伤旧伤的虽然都好的差不多了,但留下的痕迹触目惊心。
第一百四十八章狠毒到心疼
“天啊,这得下多狠的手才会打成这样?”
一刚才还指责的老妇人一见吓得手捂着嘴,好半天才不置信的说道。
“对着这么小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我看这刘氏也好不到哪去。”
“万一这孩子说的话才是真的呢?”
这有凭证的说辞比什么都来的真实有效,原本不信她的村民都把怀疑的讨论声转向了刘氏。
刘氏一看安晓兰把舆论导向了她,心里恨得直咬牙,但依然哭个不停。
“大家别信她,别信她,这些都是她自己调皮弄伤的,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好,那我就把这些跟你没关系的伤跟你好好算算奶奶。”
安晓兰嘲讽的冷哼道,指着胳膊上其中一条疤痕说道:“这条是去年九月的时候,我做饭慢了点你嫌太烫拿着藤条打的。”
“右手这边的是今年年初,你拿手里那根木棍打的,当时我穿的还是安晓燕不要了衣服,衣服又薄又破,你一棍子下来把上面的倒刺也打进了肉里。”
“这条是……”
安晓兰数着一条一条的伤痕由来,听得旁人都惊讶不已。
在场的杨景同样听得清清楚楚,他紧紧的盯着安晓兰手臂上的伤痕,心里堵得直透不过起来。
这些年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无法想象,一个女孩子得隐忍多久才会有今天蜕变的重生他更无从考究。
他只知道,这一刻他很难过,从未有过的难过。
“够了,别在这里妖言惑众了,你奶奶养大你不假,谁家不打孩子了。这点小事也拿出来说道,你还有没有点良知了?”
安老爷子厉声打断了安晓兰,直言指责她道。
“爷爷当然不希望我说出来了,家丑不可外扬,要不是奶奶一步步紧逼到我无路可走,我也不至于把这些事情说出来。”
安晓兰看着安老爷子的眼神毫无感情,如同陌生人一般。
“你,你这个不肖子孙,是不是要你爷爷给气死才甘心。”
“爷爷,你这顶帽子扣大了,我承受不起。”
“哎呦老头子,我这血流的多眼前看什么都花了,我怕我快不行了。”
兴许刘氏是哭的太过了,脑子一下子氧气供给不上,眼前忽然花了一下就慌了。
安老爷子连忙过去查看,见她两只手都被沙子蹭破了皮,顿时心疼了起来。
“兰子,既然你不肯认错爷爷不逼你,但你奶奶伤成这样怕是要修养一阵子了。你拿些钱出来,爷爷带她去看病就是。”
安老爷子决定退让一步,并要安晓兰拿出钱来给刘氏治病。
“呵,爷爷你真会开玩笑,我们几姐弟就靠爸爸妈妈的一半工资交学费跟日常生活开销用,平时就捡捡破烂,剩下的一半工资不都给奶奶拿走了吗?那可是爸爸说孝敬奶奶的,该不会又拿去给三叔一家花了吧?”
安晓兰冷笑道,这心都偏到天边去了,他还好意思逼她拿钱出来。
围观的村民好像在看一出大戏似得,更多的人还是偏向了安晓兰这边,尤其是她说的有板有眼的那些事情,再次看向刘氏眼神也变了起来。
“混账!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连书都白读了吗?学校就是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安老爷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越看安晓兰越生厌,连最后一点点的同情心都埋没了。
“爷爷,我再重复一次,奶奶是想打我自己摔倒的,晓凤还被她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回家看看。”
“就是你推的,死丫头还嘴硬,我这把老骨头哪里有力气打你们。”
刘氏生怕被围观的村民觉得她理亏,一个劲的强辩着。
“那我倒要问问奶奶,你拿着木棍追了我几里路,不是想打我那是想做什么?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哪里经得起你这棍子。”
她心里担忧着安晓凤,恨不得飞奔回家看看她的伤势,可是如果现在走了,以后再解释都说不清了。
“我都摔成这样了你咋还昧着良心说这话,老头子,是我错了,当年就不该答应帮新平带孩子,现在你看看,我还成罪人了。呜……我不想活了,别管我了老头子。”
刘氏占着安老爷子心疼她,脏水随便往安晓兰身上泼,反正怎么说他都站她这边。
“我可以作证,是她自己摔倒的。”
就在争论不下时,杨景忽然站了出来,指着刘氏大声说道。
所有人都把目光调到他的身上,却因为他原有的名声而得不到别人的信任。
“小混混说的话也能信?”
村民里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是他,就是他!我还正愁上哪找这小王八蛋算账呢,你倒自己跳出来了。老头子,你别给这小贱人骗了,她拿着老大寄来的钱倒贴在这小王八蛋身上,年纪轻轻的就学会包小白脸了,简直丢尽老安家的脸面。”
刘氏认出了杨景,正是上回在她面前晃悠的男孩子,当时只顾守着安晓兰回来,压根没留意这个小混混的存在,没想到这回还跳出来替她脱罪,要说这两人没点猫腻打死她都不信。
刘氏这话一出,立刻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拿着父母赚的辛苦钱包小白脸,这种事情可是在这山沟沟里前所未闻的桃色事件啊!
“刘氏,你得有真凭实据才行,不然这些话传出去可不好听。”
一心善的妇人亲眼目睹了安晓兰身上的伤口后,对刘氏所说的话也产生了怀疑,毕竟她的名声在外也不怎么好听。
“还用什么凭据吗?人都自己送上来了,刚才我可没看见有他在,咋就知道死丫头推没推我。再说,就他这不干不净的手脚,说的话能信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求饶
刘氏尽把视线转移到杨景不好的名声上,大部分围观的村民都相信了她的说词,看向安晓兰与杨景两人的眼神都变得暧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