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嫫与小醒对视了一眼,也皆是意识到了问题的源头所在。
大爷这件事,背后倘若无人刻意推波助澜的话,绝无可能会被传的如此沸沸扬扬。
“还是太太机敏。”秦嫫正色看着冯霁雯问道:“那依太太之见,咱们该要如何应对此事?”
先不说此事对大爷的影响了,单说那个金二小姐昨晚如此刻意中伤她家太太,便不能眼睁睁地瞧着昨晚之事就这么被金家不动声色地揭过了——
“不急。”冯霁雯道:“我能想到的,大爷必然也早想到了。待晚间他回来,再商议此事也不迟。”
况且这人瞧着万事不上心,实则最是喜欢暗下早早将一切都筹谋完备。
没准儿他已经有对策了。
纵然没有,两个人一块儿合计着,也好过她自己乱拿主意来的好。
秦嫫听罢点头。
“先替我更衣洗漱吧。”冯霁雯掀被下床,“天黑之前,我要去一趟汪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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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晚些码,大家可以明早看~(未完待续。)
192 受伤
~~~第二更,前面一章别忘了看~~~
……
汪家近来的气氛一直沉闷而紧张。
先是汪士英被罚俸,后又是大公子汪黎隽被处以家法断了一条腿,太太也紧接着病倒在床——
如今又隐约听闻三姑娘也病了,也有人说是如大公子一般被老爷罚了,似还罚的不轻。
至于是什么原因,好像并非只是后云阁意外走水那么简单,然而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多,且在老爷的威慑之下守口如瓶。
但由于三姑娘在府里一贯地不受宠,不光没了姨娘依靠,同唯一嫡出的三姑娘的关系也格外地差,下人们无不是对其敬而远之,故而也没人愿意花太多心思去琢磨她究竟是为何而受的罚。
再者如今府里的糟心事一桩接着一桩,低头做事只求一个不出错还来不及,打听那些东西做什么。
西跨院里住着的静姨娘却不这样想。
她自打进了汪家的门儿以来,无时无刻不想着将汪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摸清摸透。
再加上如今汪太太孙氏重病着无法理事,更让她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府里各处的事情都想插上一手。
“不是说让你去后云阁看三姑娘吗,怎么回来了?”坐在梳妆台前翻看着妆奁里的首饰的静姨娘见刚被派出去的丫鬟小荷又折了回来,不悦地皱眉问道。
“姨娘上回不是交待奴婢多留意些那位英廉府上嫁出去的和太太,和她身边人的动静吗?”小荷一脸邀功地上前来与她说道:“奴婢方才刚过游廊,恰好就瞧见那位和太太了——似是来看望三姑娘的。”
静姨娘闻言拿着支翡翠玉簪的手指陡然一阵收紧。
“她亲自来的?你确定你没看错?”
“断不会错的,她身边儿带着的两个丫鬟就是昨个儿来过的那俩——”
静姨娘连忙放下玉簪站起了身。
见她动作急促,小荷连忙上前搀扶了一把。
静姨娘站在原处却一时没有动作,似要急着做些什么,却又不知能够做些什么。
迟迟等不到她的话,小荷正一头雾水之际,方才听她开口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地去后云阁。”
话罢又交待道:“对了,把今早买回来的花生酥装一碟一并送去,就说是……杏仁儿酥,让三小姐跟那位和太太都尝尝。”
小荷倍感疑惑:“……姨娘这是何意?”
“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交待了你照办便是。”静姨娘冷冷扫向她,“倘若出了岔子,你便还回三小姐身边儿伺候去罢。”
小荷闻言脸色一白,连忙应下。
待离了內间,方才狠狠地咬了咬牙。
她之前是在已故的柳姨娘、也就是汪黎芸的生母身边伺候着的,柳姨娘自缢后,被分到了汪黎珠的院子里做三等丫鬟,吃苦受欺负不说,有一回更是因不慎弄脏了汪黎珠的衣裙,而被她下令责打了二十棍,一条命都险些交待在那儿了。
后来静姨娘被抬进府里,她辗转被分了过来伺候,凭着一张巧嘴讨了静姨娘欢心,做了个贴身丫鬟。
可这位静姨娘竟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平日里一个不高兴便对她非打即骂不说,单讲她平日里如此卖力地给她打听消息,却连个破铜簪子都没有赏过她!
就没见过这么小家子气的主子。
若非是看在她怀着大公子的种,日后没准儿能生下个长子来,她也好能有个好出路的话,她早便走了,哪里还轮得着她来威胁自己?
小荷自鼻间溢出一声冷哼来,按着静姨娘的吩咐装了花生酥入碟,提着食盒便往后云阁而去。
她一路未作停留地来到了后云阁,直接上了二楼。
汪黎芸原本住着的东阁因为那日走水被烧了大半,如今还未来得及重新修葺,便暂时移到了西厢房里‘养病’。
西厢房的房门紧闭着,一名着穿着被洗得有些掉色的青色比甲、豆芽儿菜一般瘦弱的小丫鬟守在门外,见小荷过来忙将人拦下。
“我是静姨娘院子里的,得了姨娘吩咐来看望三姑娘。”同样都是丫鬟,面对汪黎芸身边伺候着的小丫头,小荷的口气却格外地倨傲。
小丫鬟看起来有几分胆怯,勉强扯了个笑出来,道:“奴婢代三姑娘谢过静姨娘了。只是这会儿三姑娘正在见客,怕是不方便让小荷姐姐进去——”小荷之前在柳姨娘跟前伺候,她是认得的。
“你都没进去通传一声儿,怎么就知道三姑娘觉得不方便了?”小荷满面不屑地“嘁”了一声,道:“你且进去禀告,就跟三姑娘说我进去将静姨娘的话带到,把东西放下就走,不耽误她见客。”
“这……”小丫鬟为难地看着她。
“这什么这?静姨娘一番好意,难道你要代三姑娘拒了不成?”
小丫鬟连忙摆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个静姨娘现如今怀着大公子的骨肉,似乎还挺受宠的,虽只是个妾室,却也不是她们三姑娘能够得罪得了的。
又因小荷的态度咄咄逼人,令她不觉就有几分无法应对的慌张感,一时只得转身将门推开进去禀告。
须臾,便折了回来,垂着头小声说道:“三姑娘请姐姐进去。”
小荷翘了翘嘴角,轻哼一声跨过门槛。
屋内一股浓烈的药味儿扑鼻而来,让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绕过屏风来至內间之时,只见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汪黎芸一副强打着精神的模样倚在床头。床边一侧的黄木椅上则端坐着一位身穿银线勾暗纹象牙色旗服,外罩着一件荷茎绿缎料坎肩儿,梳着小两把头,方当韶龄的年轻女子。
方才在游廊中匆匆一瞥,小荷还未来得及细看,眼下一瞧,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这位和太太坐在那儿不动,便给人一种极赏心悦目之感,虽不是倾城倾国之貌,却令人总也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虽然名声不好,却也不是她们府里的这些女主子们能够相提并论的。
小荷这厢看着冯霁雯有些出神,直至汪黎芸主动开口说道:“不过小病而已,劳静姨娘挂怀了。”
小荷这才记起自己前来的目的一般,忙地笑着说道:“三姑娘客气了。起初听闻三姑娘染病,姨娘是欲亲自前来探望的,奈何有孕在身多有不便,唯有差奴婢代劳了——姨娘还让奴婢带了碟杏仁儿酥来给三姑娘尝尝呢,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是姨娘的一番心意,还望三姑娘不要嫌弃才好。”
汪黎芸向来不喜这些虚伪的做派,懒得与她多言,只径直道:“代我谢过静姨娘好意。”
小荷将食盒放下,取出那碟花生酥后,也未再多呆,留下一句“三姑娘好生养病,奴婢不叨扰了”,便直接回了西跨院复命去了。
约再有半盏茶的功夫,冯霁雯也离开了后云阁。
汪黎芸命了身边唯一的那名小丫鬟将她送出了汪家。
冯霁雯前脚刚走,后脚汪黎珠便带着丫鬟赶了过来。
“母亲生病冯霁雯这个做表侄女的都未来看望,三姐这一病,竟惊动得她亲自上门儿来了,三姐可真是好大的面子啊。”汪黎珠进屋自己找了椅子坐下,阴阳怪气儿地说道:“只可惜我来慢了一步,没能瞧瞧三姐苦苦巴结上的这位英廉府大小姐嫁了个破落子弟后,如今是什么模样。”
她昨晚刚在静央楼中与冯霁雯打过照面,说这话不外乎只是为了讽刺汪黎芸与冯霁雯罢了。
汪黎芸倚在床头未有接话,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汪黎珠冷眼瞥向她,眼底一派厌恶之色。
若非是父亲顾忌着今年还要送汪黎芸进宫选秀的话,汪黎芸这会儿只怕早已去下面见她那不争气的姨娘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这儿跟她摆脸子。
成日一副清高的模样,看了就让人心烦。
这种人真该早点死了干净,省得碍眼。
没能如愿见着冯霁雯好讽刺她几句,心情本就不佳的汪黎珠也懒得继续待在此处闻药味儿,起了身欲离去之前,不忘环视了一番屋内的摆设,笑着讲道:“三姐这屋子里未免也太素了些,还不如我那几个丫鬟住着的地方瞧着像样儿呢,三姐怎也不让丫鬟捯饬捯饬——”
汪黎芸仍旧未语。
“对了,昨个儿我院子里刚换了几件新摆设,原先那些换下来的旧的正打算赏给下人呢,眼下看倒不如送给三姐充充屋子吧,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么。”
汪黎芸微微抓紧了被角。
“这糕点哪儿来的?”汪黎珠眼尖地瞅见了桌上儿上的那碟花生酥,动了动眉头说道:“这不是五味斋的东西吗?怎么,三姐的月例这是涨了吗?竟都吃得起五味斋的东西了。”
汪黎芸微微抬了抬下巴,尽量使自己的口气听起来不那么僵硬:“四妹说笑了,我哪里吃得起这样的好东西。”
“那这碟东西是哪里来的?”汪黎珠果然问道。
“静姨娘差人送来的。”
“静姨娘?”汪黎珠皱了皱眉。
继而冷笑了一声,道:“这位静姨娘倒是活络的很嘛。只是眼神好像不大好使,净巴结一些连台面都上不得的东西,没得浪费心思。”
话罢便冷着脸带着丫鬟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