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非10
时间:2018-10-12 09:18:50

    可偏生这对福康安是最有用的。
 
    他不怕挨打挨骂,却不能被冠上不孝的罪名!
 
    额娘这是拿准了他不敢拒绝吧?
 
    至此他才算是明白过来今日额娘带他前来的真正目的。
 
    原不光是道歉那么简单,还要彻底断了他的‘后路’!
 
    冯霁雯也深感诧异。
 
    起初听着这三条也觉得啼笑皆非,可待反应过来之后,方算体会到傅恒夫人用心之良苦。
 
    这么做,无非是为了避免日后福康安再与她起正面冲突,而想出的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不管傅恒夫人这么做是为了傅恒府的颜面着想多一些,还是为了弥补她多一些,这种做法无疑是为她日后免去了许多麻烦。
 
    想到自己日后再不必承受来自这位冲动少年的言语迫害,冯霁雯心下感激上苍之余,又不免赞叹傅恒夫人聪明不说,还很懂得如何教子。
 
    倘若福康安不是自幼养在宫中,而是在傅恒夫人膝下长大成人的话,想也不会是如今这幅性子了吧?
 
    如果以后她有孩子的话,一定要找傅恒夫人取一取经才行。
 
    冯霁雯这厢已然歪了题,福康安却险些要就地吐血昏厥过去。
 
    摊上了这么一个胳膊肘儿往外撇的额娘,一定……一定是他投胎的方式不对!(未完待续。)
 
 203 传开
 
    余下的时间里,福康安一直处于面若死灰状。
 
    但这种状态也并未持续太久。
 
    因为目的达成的傅恒夫人很快就开口打发了儿子——“这里没旁的事情了,我们一帮女眷在这儿说话,左右你也插不上嘴,就且先回去吧。”
 
    “……”
 
    能够得以自由离开此处,本该是一件十分令人欣喜的事情,可福康安离去的脚步看起来却格外地沉重。
 
    他不知道事态如何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往前他犯错,阿玛最多是罚跪,罚禁足。
 
    可换作了额娘,她既不动手,也不禁锢他的自由。
 
    可是,表面上的自由有什么用?
 
    他的灵魂都要被生生束缚死了。
 
    想到那三条规矩,福康安无力地闭了闭眼,一种名为生无可恋的情绪自内心深处缓缓升起。
 
    而他离开之后,花厅内的气氛全变了。
 
    大家一改方才严肃的表情。
 
    王杰夫人笑着说起了她昨日听袁枚夫人说泊子街上新开了一家脂粉铺,铺子里的胭脂极好用,还有从西洋带回来的花露水儿卖,铺子名儿叫什么‘绝香铺’。
 
    如今大清与西洋之间的通商仅限于广州开放的岸口,而广东较京城千里遥远,许多西洋玩意儿流到京城来,贵重都不是问题,关键是供不应求。
 
    不说旁的,单说这不作为通商货物的花露水儿,谁家太太姑娘若能喷上两滴出门儿,那都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
 
    傅恒夫人倒是不缺这个,上回进宫陪老佛爷说话,老佛爷刚赏了她一瓶儿,但见王杰夫人说的兴起,向来也喜欢研究妆扮之事的她,便提议着不如去一趟这家新开的脂粉铺里瞧一瞧。
 
    王杰夫人也正有此意。
 
    故而两位夫人一拍即合,当即就起了身。
 
    而冯霁雯,也无可避免地被热情难却的二位夫人给半强行捎带上了。
 
    三人乘着傅恒府的马车来至了泊子街。
 
    马车在那间新开的脂粉铺前停下,三人相继下了马车来。
 
    这间修葺一间的店铺中却并非是冯霁雯想象中的人满为患。
 
    虽如此,但其中正看着脂粉的女客们,却多是衣着华丽,端看衣裳首饰便知皆是非富即贵之人。
 
    冯霁雯左右扫了一眼。
 
    看来这间铺子里的东西价格皆是不菲,也很明确想要赚的是北京城里哪一部分女人的银子。
 
    店里的伙计见有客来,忙客气地上前相迎。
 
    “听说你们店里的脂粉不错,拿几样儿出来给我们瞧瞧。”王杰夫人问道:“听说还有西洋来的花露水儿卖?”
 
    “好脂粉有的是。但这花露水却是不多了,太太您要想买的话,那可得赶紧着才成。若不然等下一批货从广州运回来,那至少也得等上三个多月之后了。”活计笑着说道,一副极擅长做生意的模样:“几位太太先坐下吃茶,小的这就取来几样儿上好的给几位瞧瞧。”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引了傅恒夫人几人落了座,又有人极快地奉了茶过来,甚至还有几碟样式精美的点心。
 
    一副不管生意做不做得成,先把客人给招待好了的模样。
 
    “这唇脂的成色倒是当真不错。”
 
    邻座有女客轻声说道,这声音柔似春风,让人听了直觉得温柔到了骨子里。
 
    冯霁雯不自觉地投去了目光,只见邻桌上坐有两位妇人,正低头挑看着伙计送来的脂粉。
 
    方才开口的那位冯霁雯隐约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想来应是哪家的太太,她偶然在什么宴席或是赏花会上见过。
 
    另一位则是完全眼生。
 
    冯霁雯觉得眼生的这位也开了口,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与脂粉无关,“嫂子听说了那金二小姐的事情没有?”
 
    本已收回了目光来的冯霁雯闻言倏地一愣。
 
    正与王杰夫人谈话的傅恒夫人脸上的笑意也微微淡了些。
 
    “出门前多少听说了些。”声音温柔的妇人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这金二小姐好端端地,怎么忽然做出这等居心叵测的事情来……我昨个儿隐约就听说了些,本还不信呢。”
 
    “可不是!”另一位妇人不知缘何有些气恼地道:“亏我还以为这是个好孩子呢,前些日子总让笙笙同她一起进进出出的,谁成想竟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嫂你有所不知,笙笙近来与她走得近,当晚在静央楼里多少帮了她几句……她那孩子的性子您不是不知道,强硬地惯了,又是个讲朋友义气的,未免有些扎眼……如今这金二小姐做错了事还且罢了,竟连我们家笙笙也被牵扯了进去!不少人暗下指指点点的呢……”
 
    冯霁雯听到这里凝了凝神,又听这妇人说话带着一股盛京口音,不由就猜到了她口中的‘笙笙’是当晚哪一位帮腔的小姐,以及这位妇人的身份。
 
    想必就是刚回京不久那位于敏青的内室了。
 
    而这位被她喊做嫂子的夫人,显然就是于齐贤的母亲。
 
    怪不得她隐隐觉得眼熟。
 
    可是……怎么听二人这般谈话,似是金溶月那晚在静央楼中之事没能压制住?
 
    这不对吧?
 
    还没见金家有什么动静呢,怎么事态的发展忽然就转了这么大一个弯儿?
 
    傅恒夫人与王杰夫人对视了一眼,也都颇为意外。
 
    她们二人对此事详尽自是早已得知,可也都未有料到消息竟这么快就被传开了。
 
    那位夫人还在不停叹着气。
 
    “笙笙这才刚回京,就因为同那个金二小姐走的近了些,便被人指手画脚地议论了起来……”她道:“若落了个刁蛮强横的名声,只怕日后的亲事都是个难题。”
 
    于笙笙早年被免了选,是无需参加选秀的。
 
    如今又正直婚嫁之龄,闺誉二字自然是头等重要之事。
 
    “你也不必将事情想得如此严重。”于大夫人柔声说道:“到底笙笙她不过是帮衬了几句而已,加之事先又不知真相,不会如何被牵连的。你只需留意着些,这段时日就莫要让她在与那位金二小姐过多往来,待过了这段时间,事儿也就跟着淡了。咱们京城不比盛京,人多事也多,没人会总揪着这么一件事儿不放的。”
 
    “岂止是这段时日。”于二夫人愤愤道:“从此往后我都不会再让笙笙同其来往了!好好的小姑娘家,又被外头传的那样有才气,怎么净装了一肚子坏水儿?满嘴没个实话,没得去诬陷她人。”
 
    “好了好了……”于大夫人笑道:“今个儿出来是买胭脂来了,可不是说这些来了。”
 
    于二夫人知道她是觉得自己口无遮拦,故而出言提醒,平时大大咧咧惯了的她面上不禁有些害臊,却还是道了句:“这事儿纵然我不说,指定也有大把的人等着说呢。”
 
    既然冒出苗头来了,那么彻底传开也就在这两日了。
 
    冯霁雯越听越觉得奇怪,甚至有几分惊异。
 
    金家怎么什么都没做?
 
    未遭到金家的为难,这对于如今在京城连脚跟儿都不能说是站稳了的夫妻二人来说,固然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好事,可无缘无故的好事,难免又让人不安。
 
    难道是说祖父与和珅已经在暗下做了什么,阻止了此事的发展吗?
 
    可也没听和珅提起啊。
 
    冯霁雯觉得如此局面端是说不出的突然与奇怪,与两位夫人分开之后,回到家中,头一句话便是跟下人问和珅回来了没有。
 
    小羽却道,“大爷自今早出门后,一直都没见回来过呢。”
 
    看来还在忙钱应明的案子。
 
    他近来要操心的地方极多,也是够累的了。
 
    冯霁雯看了一眼将晚的天色,便吩咐道:“把今日给爷抓回来的药先熬上,另外跟厨房说一声儿,这几日饭菜尽量往清淡了来。”
 
    小羽应下来,当即便照办去了。
 
    “太太!”
 
    这时,刚从前院回来的小茶兴冲冲地走了进来,与冯霁雯道:“老太爷和小少爷看太太来了,这会儿正在花厅呢!”
 
    老太爷和小少爷?
 
    “祖父和舒志过来了?”冯霁雯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丫头还没能改掉的称呼指的应当是谁。
 
    和家既没什么老太爷,也没什么小少爷。
 
    “是啊太太!”小茶喜笑颜开地点着头。
 
    冯霁雯面上也是一喜,刚坐下的人立即又起了身来,略微收拾了一番仪容,便直接往花厅去了。
 
    来至花厅时,果见冯英廉与冯舒志坐在那里正等着她过来。
 
    “祖父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刚跨过门槛,冯霁雯满脸高兴地问道。
 
    “月牙儿来了。”冯英廉脸上也顿时堆满了笑意,一面招手让孙女儿过来,一面说道:“自昨日一早听说了前晚之事本就要过来的,然昨日下朝后致斋去了我那里一趟,说你人在静云庵,又恰巧下午内务府有事忙,就没能赶得及过来。今日下早朝时来了一趟,却听下人说你又去了静云庵——”
 
    今日祖父来过?
 
    怎没听下人提起?
 
    冯霁雯有些意外,其身后的小醒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在花厅中环视了一番。
 
    并不见本该在前院伺候着的红桃的人影儿。
 
    “太妃近来身子有些不适,我放心不下,便去的勤了些。”冯霁雯笑着在冯英廉身侧的位置上坐下,道:“倒是让祖父百忙之中白跑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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