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非10
时间:2018-10-12 09:18:50

 
    冯霁雯:“……”
 
    方才不还义正言辞地说不可收受他人财物来着吗?
 
    怎么一眨眼就成了……纵然要收,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收?
 
    意思是换个时机就可以收了吗?
 
    看着他甚少见的一本正经的侧脸,冯霁雯觉得自己的三观有点乱。
 
    还真不能拿她这等寻常的脑回路去揣测他。
 
    她总觉得和珅为人处事向来有着自己的一套原则在,根本没有办法拿普通的是非曲直去试图定义他。
 
    于是冯霁雯干脆放弃了定义。
 
    管他呢,各人自有各人的活法。
 
    她明确自个儿该怎么活便够了。
 
    “可不管怎么说,此事到底是件大事,我今日实在不该在爷不知情的情形之下,擅自拿了主意拒绝。”这才是她要说的重点。
 
    “夫人又没做错什么。”和珅一本正经的表情不见了,笑着讲道:“夫人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何来的擅自一说?”
 
    冯霁雯苦笑了一下,只当他是在刻意给自己面子。
 
    正要再开口,却又听他讲道:“如今和家虽然破败,却也是夫人的。只要夫人一日还肯站在我身边,这个家便一日由夫人做主。”
 
    语气竟是从所未有过的认真。
 
    冯霁雯略有些怔忪地看向他。
 
    又见他眉间多了丝浅浅笑意,“且不说夫人今日所为半点错也没有,即便是真的做错了,夫人也无需向我言‘不该’之理。这个家里,从来没有夫人‘不该’过问之事。”
 
    冯霁雯郝然笑了笑,“可之前便有约定,不插手爷的事情。”
 
    “既是在家里,便是家事。哪里是我一人之事。”和珅也笑了笑,并道:“况且我自迎娶夫人过门之时,便对太岳父承诺过,此生都会保护并爱重夫人,既有此诺,自要力行。”
 
    只是他如今,已远远不仅是为了实践诺言这么简单了。
 
    而听他拿当初对祖父的承诺来说话,冯霁雯也不好再多言。
 
    只是心中自有自己的一番衡量在。
 
    他有他的诺要守,如此尊重于她,她自也不能因此而插手太多,失了做人的原则。
 
    和珅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将自己的如意算盘拨的啪啪作响。
 
    他这些时日来算是将夫人的性子给摸得七七八八了,深知她做事要么不做,要做便要尽心去做的习惯——
 
    嗯……这就是他近来总爱把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送到冯霁雯跟前,让她或主动或被动地去做决定的目的。
 
    咳,这种东西,说多了都是套路,还是不讲了。
 
    但该怎么做,当然还是要继续做的。
 
    “对了。”浑然不知已身在坑中的冯霁雯忽然问道:“今日晌午爷回椿院找我,可是有事?”
 
    这话听着很正常。
 
    但和珅知道,这其实就是在问——对于今日你听墙角一事,是不是该说点儿什么?
 
    “也没什么要紧事。”和珅很自觉地道:“恰巧听了几句夫人与紫云格格的对话,还请夫人见谅。”
 
    他倒坦荡。
 
    “听人墙角,可不是爷一贯的作风。”
 
    和珅忙摇头。
 
    “夫人这就错了,我向来又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他说的一本正经。
 
    又不由想到了自己当时自她口中听到‘也不是’三字之时的欣喜感。
 
    当真称得上欣喜。
 
    紫云格格问她是不是不喜欢他。
 
    她答:也不是。
 
    他回去的路上有多高兴,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顿时都变得格外敞亮。
 
    这种感觉,他还是头一回尝试到。
 
    他才不管她是不是一时情急。
 
    也不管她是不是出于搪塞。
 
    反正他只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这么一想,很擅于自欺欺人的和大人眼底不禁又盛满了笑意。
 
    冯霁雯看了他一眼,刚听罢他拿一句自己本就非正人君子将此事带过,心想他约是真的未将她与紫云的谈话内容放在心上,便彻底安心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她如今已嫁作人妇,再谈与福康安的过往,到底是不应当的。
 
    如此,便勉强将他听墙角一事相互抵消了吧。
 
    于是就道:“爷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儿。”
 
    不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和珅不以为耻地一笑,心情大好之余,含笑缓声道:“听闻京中近来十分时兴自西洋所产的一种叫做花露水的香水,与宋朝流传下来的蔷薇水大不相同,其香气尤为特别,最适宜入夏之后使用,浓而不烈,还可添清凉之感。”
 
    冯霁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听墙角的话题说得好好地,怎么忽然给她安利起花露水来了?
 
    这可真是实打实的一言不合就打广告啊。
 
    “故而就给夫人买了一瓶儿回来。”
 
    嗯?
 
    竟不是打广告,而是送东西?
 
    ====
 
    PS:和大人的第一份正经礼物——花露水。
 
    哈哈哈~
 
    目测搁现代这么送妹纸礼物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不懂别硬撩#,以及#你神经病啊离我远点#
 
    当然,夏天送花露水其实是很实用的,如果有人送我,我就很高兴。
 
    #能不能有点追求啊喂#
 
    我是非10,今天,我为花露水带盐。(未完待续。)
 
 229 这碗软饭我吃了
 
    而且还是花露水儿?
 
    可好端端地,他送她花露水儿做什么?
 
    见和珅在樟树下止了脚步,冯霁雯便也跟着顿足。
 
    果就见他自宽大的文衫袖中取出了一只不足两指长的细长儿正紫色印暗纹锦盒来。
 
    和珅笑着单手将锦盒递到冯霁雯面前。
 
    冯霁雯没急着接过来,而是看着他问道:“爷怎么忽然想起要送我东西来了?”
 
    可别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到底这人做事都是有自己的‘章法’在的,她可不能一不留神再掉坑里了。
 
    和珅望着她的表情,嘴角微微动了动。
 
    他能说他很想笑吗?
 
    他真正有心对她使那些‘小算计’时,她半点觉察不到。可他一片真诚之意摆到她面前时,她偏又跟只小猫儿似得东嗅一鼻子,西嗅一鼻子地试探着真假。
 
    “只是觉着夫人操劳着家中大小事宜,着实辛苦,而我自问又从未送过夫人什么正经像样儿的东西。”他笑着说道:“又觉着这花露水香气不甜不腻,倒与向来喜欢熏寒兰香的夫人十分相衬——”
 
    冯霁雯听得心情有些复杂。
 
    这要搁现代,倘若有人对姑娘家说香水中你最适合用花露水儿,她想姑娘们的脸色大抵会十分精彩。
 
    但眼下,她关注的重点却是——
 
    “爷有心了。”冯霁雯看着面前的锦盒,有些不解地询问道:“可我听闻这花露水自西洋货商手里运到京城来,价格实在不菲,区区一瓶儿足以卖上一百两银子的高价——不知爷一下子是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
 
    她发誓她不是在质问,而是单纯地表达疑惑而已。
 
    家里每月维持中馈已是十分吃力之事,她几番欲拿嫁妆出去贴补家用,都被和珅阻止了,说是不能让她动用嫁妆。
 
    但管家的到底是她自个儿,她有事儿没事儿自掏腰包地给家里添置些什么,为了瞒住他,一来二去地,倒自学了一手做假|账的好本领。
 
    可和珅没钱这一点,她是万分确信的。
 
    翻箱倒柜能抠出十两银子来她都要觉得吃惊了。
 
    更遑论是整整一百两——
 
    她如今管着和家的中馈,且这花露水又是送给自个儿的,故而他纵然会觉得自己管的宽,这笔账她也得问上一问。
 
    虽然这看起来一点也不解风情。
 
    “夫人是怀疑我暗中藏了私房钱不成?”和珅一本正经地道:“这等大罪,我可不敢冒认。”
 
    “我可没这么说……”冯霁雯讪讪。
 
    她哪儿有可能怀疑他藏私房钱?
 
    换句话说,家里穷成这样,他倒是有私房钱可藏?
 
    和珅见她神情,也不再同她胡闹,声音分外清朗地低低笑了两声。
 
    “夫人大可放心,这花露水的来路绝对地清白。一非偷二非抢。”他实言道:“不知夫人还记得不记得,书房中原有一幅前朝沈周的画?今日我拿去典当了。”
 
    冯霁雯微微瞠目。
 
    “爷卖了沈周的画儿去给我买花露水?”她的语气颇有些不可思议。
 
    这人怎么想的?
 
    堂堂一个读书人,竟然沦落到卖名家字画儿来买、买花露水儿的地步了?
 
    她莫名觉得十分痛心疾首。
 
    他这么干,跟那些偷拿家里的东西出去换钱挥霍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区分?
 
    这不是败家么……
 
    虽然也真没什么家可败了。
 
    可此人头脑一贯清醒,好好的价值观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难道是把家中之事撒手丢给她之后,心态已然演变至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地步了?
 
    她简直觉得这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和珅。
 
    和珅这边儿却是越细打量她的表情,便越是止不住眼底的笑意。
 
    明明是花重金买礼物讨她开心来了,她却半点欣喜的意思都没有。
 
    且还隐隐有要忍不住指责他的意思。
 
    确实有,只不过在忍着没直说罢了。
 
    女子收到礼物之后能有这种反应他实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莫名地,就觉得心里暖滋滋的。
 
    他花这一百两银子时本就没觉得亏了,如今得见她此般反应,更觉得这东西买的值。
 
    正所谓千金难买媳妇儿关心。
 
    “爷赶紧把画儿给赎回来吧。”冯霁雯脸上一个大写‘你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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