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跟着一起来的,连同朝阳在内,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暂时将一切放在一边,只是随着船长了解航程、掌握航行的点点滴滴,以备不时之需。
越来越接近极北了,海面上不时出现浮冰,甚至有时是大片大片的浮冰,阻住了船的出路。
楚靖宇和莫尹凡两人的灵力颇高一些,时不时便用灵力劈开浮冰,破冰而行。
船长告诉他们,按照浮冰出现的频率,很有可能,会有整座整座的冰山出现。
这就要特别小心行驶,一旦遇上冰山,可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美玉检查了一下他们所使用个望远镜,能见距离还算可以,便也放下心来。
只是每日依旧必用高倍望远镜观察远方,以做到心中有数。
暴风雨很快要来了。
虽然已经做了无数的准备工作,但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夏末秋初、极北之地、空气对流,强暴风雨实在并不稀奇。
时空球中的天气预测系统,早已经让美玉预知了一切。
她不断地以极北之地,船只冷脆为由,要求船长和水手们加固桅杆、船只等等,能做的都做了。
楚靖宇见她神色凝重,不免有些担忧,勉强笑问:“丫头,你几日你像是如临大敌一般,是不是有什么变数?”
美玉心中一凛,扯了扯嘴角,说道:“楚靖宇,暴风雨很快要来了!”
楚靖宇点了点头,握了握美玉的手,笑道:“丫头,既来之,则安之!有相公陪着你!”
美玉狠狠拍了拍他的手,说道:“什么时候都不忘贫嘴!”
楚靖宇邪邪一笑:“我若不大声宣告,万一让他人有了可乘之机,那可不行!”
美玉笑着说:“这船上除了你,也没人正眼瞧我一眼啊!你手中的宝,人家眼里的草啦!”
113章 生死一线!
楚靖宇摇了摇手指,笑着说:“丫头,你这就说错了。如若不是大家都知道你是嫂子,我看,即便是在这船上,整日里围着你转的人也不会少吧!”
说罢,左右看了看,刚好莫尹凡的一帮师兄弟在前后晃悠着,一听此话,见楚靖宇眼中闪过凌厉之光,忙躲得无影无踪了。
莫尹凡在船沿边上,看着两人脸色凝重,正琢磨着什么。转眼又见两人打情骂俏、肉麻兮兮起来。笑得花枝乱颤走过来说道:“嫂子,我哥说的极是。其实,嫂子,你可以有很多不同的选择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说完,挤眉弄眼的看着美玉。
楚靖宇眼一瞪、脸一黑,隔着美玉刚想转过去对他下手,他早已像泥鳅一样溜得无影无踪了。
朝阳在另一侧深深的看着这一切。不知她会不会后悔跟来这一趟。
然而,无论后悔与否,暴风雨都如期而至。
起风之后大家便进入了戒备状态,楚靖宇站在了后梢,随时准备掌舵。
莫尹凡和几个灵力强大一些的师兄弟被吩咐守在每根桅杆旁边,随时待命。
起初,风还不是很大,但渐渐地,天色越来越暗,乌云越聚越多,风也越来越大,呼啸之声夹杂着浪涛拍击之声,如无数野兽同时嘶吼奔袭,分不清哪是风、哪是浪、哪是野兽!
这是一艘七桅船,为了安全远航,楚靖宇调来了楚家甚至整个鱼跃国最好的船只。
狂风巨浪扑面而来,船上瞬间灌满了海水,船身倒是安然无恙。
不断有水手被巨浪掀翻冲走,能抓住的楚靖宇他们都已经尽力在救了,但依旧有人随狂风巨浪被卷入了茫茫大海之中,转眼消失无影踪了。
楚靖宇吩咐众人能躲的都躲进了船舱中,他开始发动灵力,双脚牢牢地钉在船面,如同大树扎根地面一般,稳稳掌住了船舵。
狂风卷来了暴雨,连同巨浪打在众人脸上,眼睛早已无法睁开,每一根桅杆都开始毫无章法的不停摇撼,发出刺啦欲断之声。
船长他灵力不济,此时早已牢牢抱住船舱柱子,才没有被海浪魔鬼甩出去。
但他的经验和理智还在,越是这样的风浪越考验他的能力。
他在狂风暴雨巨浪中歇斯底里的呼喊:“赶快砍断三根以上桅杆!快!快!”
莫尹凡听到喊,在水雾中不辨方向,只是一顿乱吼:“二师兄、三师兄,我们一起,砍断身边的桅杆!”
轰隆隆、轰隆隆几声猛响,三条桅杆齐齐跌入海中,瞬间不见踪影。
惊涛骇浪、肆虐无边,即便砍断了三根桅杆,仍是无济于事。
随着风浪前行不久,其它四根桅杆也开始发出鬼魅般的呼啸声,眼看摇摇欲坠、回天无力。
船长再次声嘶力竭地喊:“砍断所有桅杆!必须砍断所有桅杆!”
莫尹凡接口大喊:“师弟们,砍吧!”
轰隆隆、轰隆隆……所有桅杆全部虽风浪飘远,无帆之船,开始随风摇撼……
船舱中众人,包括美玉在内,随着船只的摇撼,时而左倾,时而右侧,若不是想方设法抱着柱子等,恐怕还没等风浪平静,人已经被甩来甩去摔死了。
幸好船造得十分牢固,虽然舱盖、甲板都被打得支离破碎,船身却无大碍。
漫天乌云蔽日、大雨如雹,惊涛骇浪,接天连日,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
船只随风摇撼,沧海孤舟,分外惊骇!
就在这样无望的绝境之中,美玉于漫天黑暗之中,在远视眼镜中,看清了远处鬼魅一般、黑雾之中渐渐的、越来越清晰的白色,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的白色……
“楚靖宇!”美玉毫不迟疑地瞬间顺风拉开舱门,一把抓住朝阳公主,向舱门外逆风踏浪而行。
与其说前行,倒不如说猫着身子连滚带爬,一面艰难向前,一面不停地呼喊:“楚靖宇!楚靖宇……”
楚靖宇如同心灵感应、隐隐听到美玉的呼喊,声音绝望而无助。
他认识的丫头何时曾经如此过。
确认过之后,他此时再也顾不得船舵了,雨剑中隐约见莫尹凡也在身边,忙招呼他一齐用灵力向美玉发声处狂奔而来。
这里美玉暂时抓住了根柱子,来不及思考,便拿出一只哨子来,顺手带在了朝阳的脖子上,冷着脸狠狠地喊:“朝阳!你听清楚了!”
朝阳虽有些灵力,但此时被美玉强拉着突然冲出了船舱,天冷,身上穿着的厚重的大氅已经全部湿透,此时反而成了累赘。又被美玉强行拽着,也只能握着美玉的手,趴在她的身边,一时无法动弹。生死之间,一向娇生惯养的她,不免慌了神。
见美玉套了个东西在自己脖子上,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她嘶吼着。
一时眼中早已流露出惶恐之色,颤抖着哭着狂喊起来:“靖宇哥哥!靖宇哥哥……”
美玉一阵蹙眉,狠狠说道:“刁蛮公主,不许哭!现在,拿起我刚刚给你带上的东西,使劲地吹!使劲地吹!听清楚了吗?!”
说罢,美玉也不停吹了起来。
朝阳依葫芦画瓢,泪流满面地吹了起来。
楚靖宇、莫尹凡于狂风暴雨中难辨声响,却听见了清晰地鸣笛声。
顺着声音,楚靖宇看见美玉抱着半截船身上的断木桩,一手拉着朝阳,一手吹着哨子。
海浪翻卷,几乎瞬间将她们俩淹没,左右摇撼,无止无境!
楚靖宇迅速奔过去,用紫色灵力将她和自己团团围住,美玉看着紫罗兰花瞬间绽放,终于觉得有了生的希望。
莫尹凡呼喊着朝阳的名字,示意她用灵力保护自己。
朝阳终于反应过来,两人开始各自用灵力护着自身。
美玉被楚靖宇抱着,终于逮着机会狂喊:“去船头!都去船头!我们的船,马上要撞上冰山了!船只会拦腰折断!快!快!快!”
凡有灵力之人,此时都还能站得住!
众人听到狂吼撕裂的声音,忙都往船头撤去!
楚靖宇抱着美玉、莫尹凡、朝阳都撤向船头。
只不过一个转身,便听到轰的一声巨响,船撞上了万年冰山。
无论这艘船有多大、多坚固,和冰山相撞,都无异于以卵击石。
船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块块破裂的巨冰的击打中,因为刚才撞击的巨大力量,开始从中间发出喀刺刺、喀刺刺的断裂之声,惊天动地!
在这样的断裂声中,船尾被无数晶莹剔透、洁白无瑕的巨冰包围着,一点一点沉没于冰山之下,只不过短短一刻钟,便已经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楚靖宇抱着美玉、莫尹凡牵着朝阳,几位师兄弟都已经于巨浪之中站在了折断的船只的中间部分,尽管舱板如巨刺般断面不齐的扎脚,但此时的他们已毫无选择。
在天地面前,人渺小到极点!
美玉不禁在心中叹道。
“楚靖宇,这海水冰冷刺骨,即便靠灵力,也撑不过多长时间。”美玉在他怀中,心跳气喘地说道。
楚靖宇看了看周遭情况,湿透的冬衣更加冷彻心魄,终于一字一颤地说道:“丫头,我们先上冰山!”
美玉点了点头,想来众人想法一致,当参差不齐的船头的舱板也开始没入水中之时,整艘船彻底沉入大海之际,众人不约而同,用紫色灵力托起,向上一跃,想要飞上冰山。
然而,天不遂人愿。
就在众人飞身向上之时,陌生而狂妄的冰山给了他们致命的一击。
呼啦啦似大厦倾——就在众人向冰山飞近之时,排山倒海、铺天盖地的巨冰向他们无情的砸了下来。
一块接一块、一层接一层,抬头是万块巨冰,低头是万丈深海,然而,此时,低头,便会被冰山砸成粉末。
所有人别无选择,只能不停挥动双手,推动灵力,想要冲破巨冰的攻击,冲上冰山。
美玉也离开了楚靖宇的怀抱,在小白的灵力帮衬下,与冰山展开了殊死战斗。
然而,巨冰似乎无止无境、疯狂发泄而来,当楚靖宇发现一块如利剑般射向美玉胸口的冰剑之时,置身于无止无境的巨冰攻击之中,他无瑕再分出手来,只能带着美玉转了个圈,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美玉的身前,冰剑无情的刺进了他的后背……
莫尹凡在坠入水中之后,听见了刺耳尖锐鸣笛声,他不顾一切的向鸣笛方向游去。尽管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他也没有丝毫犹豫,而是不停地向前游去,游去……
不知道游了多久,终于,让他接近了鸣笛之声。
“朝阳!朝阳!”莫尹凡筋疲力尽地呼喊。
冰下,传来了鸣笛声!
尽管寒彻骨髓,莫尹凡依旧毫不犹豫地埋头钻进了冰水之中。
这块浮冰沉沉地压在朝阳头上,冰山缝隙之间,朝阳浮上来吹一声哨子,再沉下去游上一段。
莫尹凡就在她伸出头来时发现了她。
用尽了所有力气,他将浑身发抖、脸色惨白的朝阳拖出了浮冰层,平安的放上了一块舱板,自己也爬上了另一块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