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罚？”梁晋看着她。
“当然。”
“要怎么罚？”
“让我想想。”尤珠珠的手捋了捋拨在胸前的长发，然后伸手，“把浴巾给我。”
浴巾挂在池子旁边的木架上。梁晋取下一块干净的，递给她。
尤珠珠站起身，从池子里出来，一出来的一瞬间就接过梁晋手中的浴巾披在身上。她没穿衣服。
梁晋闪了闪神。
尤珠珠裹着浴巾转身走。
“起来这么走不冷么？”梁晋跟在她身后，浴巾遮不全，她的两条修长的腿露在外面，光溜溜的，她还没穿拖鞋，赤着脚。
雪花落在尤珠珠身上，她哆嗦了一下，牙齿冷得打架。
梁晋赶紧把身上的制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尤珠珠走到下一个池子边，把他的衣服还给了他，披着浴巾就走下池子。
梁晋把制服放在手腕上，只穿了一件白衬衣。
尤珠珠游到对面，把身子沉入温泉下，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位，然后，她把浴巾放在了岸上，透过升腾的热气看着池子边上的男人，男人风尘仆仆，站在那里，气质仍然是清冷的。
她喜欢上了揭开他冰冷的面具，抚摸他滚烫的心。他现在这个样子就让她非常想这么做。
“过来。”她对他说。
梁晋沿着池边走到尤珠珠身旁。
尤珠珠侧头望着他，“罚你取～悦我。”
梁晋的眼皮微微一动，但他依然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你泡多久了？温泉虽然好，也不能泡太久。”
她欣赏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然后，她伸手拉住他空着的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拽了拽。梁晋蹲下～身。她牵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吻。梁晋的喉头动了动。“罚你取～悦我。”她放开了他的手，又说了一遍。
梁晋动了动唇，最后还是吐出几个字，“我去更衣室。”说完，站起身。
尤珠珠连忙抱住他的腿，“还更什么衣？”
梁晋低头看了她几秒，弯腰把她的手拿开，下一秒，跨进了池子。
他一下去就把尤珠珠拉进了怀里，低头吻她。他身上的衣服在不知不觉中除去。
片刻后，两个人都沉入了温泉，他们的身体又在片刻后浮起来。
飞雪飘扬，落在起起伏伏的两个人身上，却一下子被滚烫的温度给融化成了水，和一股一股温泉一起从他们身体上流过。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压抑低吟和如狂风暴雨般咆哮都没有人知道。
*
南泉里面有房间。尤珠珠和梁晋在南泉吃了晚饭便开了一间房。
梁晋第二天还要执飞，他坐在椅子上，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看起落地天气及机场信息。尤珠珠趴在床上接电话。是一家航空公司请她加入他们的电话。这些日子，像这样的电话很多。尤珠珠都答复的是考虑一下。
尤珠珠挂断电话，下床走到梁晋背后，抱住他的腰，探个头去，说：“长吉也再次让我加入。这次是你们的林总经理亲自打的电话邀约。”
梁晋侧头，他的脸正好贴在她的脸上，“你的决定是什么？”
尤珠珠的脸顺势在他的脸上轻轻蹭。她说：“这次你希望我去长吉吗？”
梁晋说：“随你。”想了一下，又说：“长吉的规模比不上北航，不过，正在壮大。飞行部在调整，多编了一个飞行大队。”
“那就过段时间再说，我还想休息休息。”
*
北航9841再也没有消息，像这种悬案，在民航史上有不少。尤珠珠离开北航后，明玉几次在颠簸的情况下稳稳着陆，受到了北航的嘉奖。她在低能见度的风雪天气里也一次都没有失误过。
陈主任打电话给尤珠珠说只要她回去，首席机长的位置仍然给她保留着的。尤珠珠还是拒绝了。第二天，北航把首席机长的荣誉给了明玉。
尤珠珠看航空杂志时，封面就是明玉捧着荣誉证书的样子。尤珠珠扫了一眼，把杂志扔进了垃圾桶。
梁晋接到明玉的电话，明玉说她成了中国北航的首席机长，想请他一起庆祝一下。梁晋清楚首席机长那个名号对尤珠珠来说是坎坷，看在好友明森的面子上，他对明玉说：“你得到你想要的了，一定要配得上那份荣誉。”
尤珠珠正好听到梁晋和明玉的通话，等梁晋挂了电话，她似笑非笑地问：“你为什么不去？”
“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给女朋友提鞋。”
尤珠珠之前说要去买鞋。听了他的话，她满意地笑了。
*
尤珠珠去长吉大楼找梁晋时遇到了宋承霖。宋承霖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和人说话时，一转身就碰到尤珠珠，那杯热咖啡洒在了尤珠珠银灰色大衣上，胸前湿了一片。
“哟，尤机长！抱歉，抱歉！”宋承霖抬起袖子就要去擦尤珠珠身上的咖啡。
尤珠珠后退一步，避开，她斜眼看过去，并不认识面前的男人。“小心点！”尤珠珠说完就绕开了宋承霖。
她在休息室等梁晋。五分钟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回头，看到刚才洒她咖啡的男人推门进来。
“尤机长，我再次向你真诚地道歉。”宋承霖说着话，手里凭空变出一支红玫瑰，送到尤珠珠面前。
尤珠珠睨了他一眼，笑道：“你是长吉唱戏的？”
宋承霖指了指肩膀上的四道杠肩章，“我跟你一样是机长！我叫宋承霖，即将成为长吉飞行部第五飞行大队队长。”
尤珠珠想起梁晋说长吉在调整飞行部的事。她挑起眉，说：“长吉新编了第五飞行大队，连队长都没有却先编队，我想，是这队长的人选还没定下来吧？”她并不知道梁晋和眼前这个男人都被提名为第五飞行大队的队长。
“是有一个和我竞争的，但我有优势。”宋承霖压低声音说：“我爸是林总经理的舅子。也就是说林总是我姑父。”
“好了不起。”尤珠珠轻笑一声。
外面又有脚步声传来，尤珠珠回头。宋承霖也回头，“哦，和我竞争队长的人来了。”
尤珠珠站起来，扬起眉，“他是我男朋友。”
她一说完梁晋就走了进来。
“走吧。”梁晋瞥了一眼宋承霖，看向尤珠珠。
尤珠珠挽着梁晋的手臂，走出休息室。
宋承霖诧异，然后叹息：“尤珠珠竟然和一个闷葫芦在一起！”
*
梁晋接到任务飞纽约，不过这次是两个机组，有两个机长，宋承霖为第一责任机长。
飞行部秦主任对宋承霖说：“这次返航回来就会确定第五飞行大队队长了。你是第一责任机长，如果不出差错，你回来就是队长。”
第77章
宋承霖说：“当然不会出差错！但是这样的话我会胜之不武！”
秦主任在心里嗤笑：是谁把林总是姑父的话放在嘴边的？他整天这么嚷嚷不就是为了什么事都走捷径吗？
“宋机长，不会胜之不武的。你本身就很有能力。”秦主任面上笑，心里呸了一声。
宋承霖想了一下，点头，“我也觉得不会。那就这么办吧！”
宋承霖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来，“天气预报纽约可能有大雪。”
“可能？”
“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
“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不算大。就算真下大雪了，宋机长难道不知道怎么办？”
“知道是知道，但是下大雪总归不是好事。”
“行了行了，快去准备吧。”
*
北城也在下雪，不过，是小雪，机场还可以起飞和降落。北城飞往纽约的长吉航空9417次航班机组人员在开飞行前准备会议。两队机组在一起开。梁晋讲了一下航图，以及起落机场天气和不同岗位的分工。
“现在我做总结。”宋承霖说。
大家都看着宋承霖。宋承霖端正座姿，酝酿了一下，说：“大家就按梁机长说的做。”
除了梁晋的其他人都噗嗤笑。
宋承霖咳了一声，其他人立即噤声。他一本正经地说：“那就散会，登机。”
机组人员有说有笑地通过廊桥登机。
宋承霖和梁晋走在后面。他问梁晋，“梁机长，你说纽约到底会不会下大雪？”
梁晋淡淡道：“说不准。”
宋承霖面露担忧，“希望不要下大雪。”又对梁晋说：“我开白天，你开晚上。”
梁晋“嗯”了一声。
北城还有半个小时天黑，因此是梁晋先开。飞机在机场顺利起飞。
飞机巡航时，一副对梁晋说：“不熬夜的飞行员大概就只有宋机长一个人了。”
梁晋看了一副一眼。
一副又道：“宋机长几乎只开起飞和降落。”
二副道：“起飞和降落是最关键的。”
一副接着说：“算是吧。但是，只开起飞和降落的机长就只有宋机长一个。起飞后他就都在休息，或者和乘务员们聊天。”
“没办法，林总是他姑父。”
两个副驾一边监控仪表一边聊天。
梁晋依然沉默寡言，晚上休息了一小会儿。
宋承霖睡了整整一夜。爬起来吃了饭才走进驾驶舱，笑着说：“辛苦梁机长了。你可以去休息了，我来。”
梁晋起身离开。宋承霖哼着歌在驾驶位上坐下。
“千万别下大雪。”宋承霖在心里想。
然而，事与愿违，刚进入加拿大空域就听空管说纽约不仅下了大雪，还是暴风雪。
梁晋在机长休息室里休息了几个小时，走进驾驶舱时正好听到空管说纽约是暴风雪天气。
“不想什么来什么。”宋承霖皱眉。
“备降。”梁晋说。
宋承霖点头，跟空管说，“我们申请备降，备降……”
空管提示：“纽约附近的城市都是暴风雪。”
梁晋说：“那只能在加拿大备降了。”
空管回复：“可以备降加拿大多伦多。”
“好吧。”宋承霖跟空管确认在多伦多备降。
空管给出了新航线。
梁晋和宋承霖低头看显示屏上的新航线。
“这次备降得真远！”宋承霖笑着说。
梁晋点头，“安全第一。”
宋承霖重新设置了一下计算机。
一副说：“恐怕会有乘客闹。”
宋承霖设置完计算机，回头说道：“那也总比着不了陆好。你来给乘客们广播吧。”
飞机按新航线继续飞行，暂时没问题了，梁晋转身走出驾驶舱，身后传来第一副驾广播的声音：“乘客们，飞机因为纽约暴风雪无法降落在纽约及其附近城市机场，因此备降在加拿大多伦多机场。”
不出意外，客舱里的乘客吵闹起来。
“我们要去的是纽约，怎么备降到加拿大多伦多了？”
“这也隔得太远了吧！”
乘务长解释道：“暴风雪天气飞机无法降落，而且非常危险。”
也有乘客理解的，“暴风雪就不去纽约了。太危险了，我不想被风雪卷走。”
最后，乘客们总算是都接受了飞机备降多伦多。
然而，飞机到了多伦多上空却着不了陆。机场空管说机场已经停满了，没有地方再停飞机。
“宋机长，怎么办？”一副和二副都皱着眉头问。
宋承霖又联系空管，问哪里能备降。
“渥太华国际机场。”
空管又给了新航线。飞机重新往渥太华飞。
“广播。”宋承霖又让一副做广播。
“乘客们，我是本班机的副驾。由于多伦多皮尔逊国际机场没有停机位而无法着陆，我们现在备降渥太华国际机场。”
客舱里的乘客又喧哗起来。
“怎么又飞到渥太华了？”
“到底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梁晋坐在机长休息室里闭目养神，听到广播声，他又去了驾驶室。
哪知到了渥太华还是不能着陆。渥太华下雪了，预计越来越大。
“梁机长，看来我们只能一直在天上飞了。”宋承霖回头对梁晋耸了耸肩。
“燃油不够了。”梁晋说，“只能在渥太华机场备降。”
宋承霖皱眉，“但是大雪能见度低，飞机还会积冰。”
梁晋说：“根据空管所报的机场天气情况，目前还可以降落，再等五分钟就无法下降了。”
“这个太有挑战性了。”
“9417申请备降。”梁晋联系空管。
“嘿，我还没同意！”宋承霖转头看着梁晋说。
梁晋没理他。
空管又报了天气，说能见度低，机场也积冰，建议返航。
“燃油只够在渥太华备降。”梁晋道。
空管想了一下，说：“那好，请严格按照指示飞行。”
梁晋：“好的。”
“我没飞过这么低的能见度。”宋承霖说。
梁晋淡淡道：“我来。”
宋承霖把驾驶座让给了梁晋，叫副驾起来，他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请通知机场除冰。”梁晋对空管说。
空管：“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