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侧妃若有所思,欧阳侧妃则是面色难堪,锦安王的脸色更是难看,他刚与冷清落说完不要跟太后说,结果她嘴上应的好好的,转身就告诉了太后。
太后赏的这些东西明面上是奖励云曦,实则又何尝不是在打他的脸,云曦守礼恭谦,那么是谁不守礼?谁不恭谦?
陈公公笑呵呵的看着云曦,恭敬的说道:“世子妃,七公主今日回去与太后娘娘闲聊了一些事,太后娘娘可是一个劲的夸您呢!
说您不愧是夏国的长公主,行事稳重得体,与那些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世子和世子妃若是有空,便进宫陪她老人家用膳,太后娘娘可是十分惦念世子妃您呢!”
云曦望向了冷凌澈,冷凌澈淡笑开口道:“有劳陈公公了,请您转告皇祖母,凌澈和云曦定然前往!”
送走了陈公公,锦安王只瞪了冷凌澈一眼,自觉脸上无光,便转身离开,欧阳侧妃心情更是不好,随着锦安王一同离开了。
霞夫人和锦夫人身份低微,没有资格跪接太后懿旨,而冷清蓉却是来了,她眼睛泛光的看着那些绫罗绸缎金玉珠宝,讨好云曦道:“二嫂嫂真是有福气,太后娘娘真是疼爱你!”
云曦只扬唇笑笑,抬头瞥了秦侧妃一眼,只见秦侧妃笑盈盈的和善说道:“云曦,这些东西便都暂时放在大库房吧,等你哪日想要学着理家了,我便派人两个嬷嬷教你如何?”
云曦暗暗挑了挑嘴角,秦侧妃真是会说话,哪有新媳妇主动要管家的,若是有婆母带着,婆母自然会教,可这位秦侧妃只怕是想一拖再拖吧!
毕竟她只是一个侧妃,若是云曦真的接手了府中中馈,那时秦侧妃便没有理由把持了。
“好,有劳秦侧妃了!”
云曦显然并不在意,随即便与冷凌澈携手离开。
冷清薇看着云曦的背影,轻声说道:“看来二嫂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不过想来也是,一国公主学的是礼仪端庄,哪里需要学习管理中馈之事呢!”
谁家娶了公主不得千宠万宠的,即便是到了嫁人为妇,享受的依然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生活。
“但愿如此吧!”秦侧妃若有所思的说道,侧头蹙眉看着一旁低眉顺眼,毫无心机的严映秋,温柔的眸中有寒光闪过。
……
四少夫人受了责罚,世子妃却是得到了太后的赏赐,这等天差地别的对待让刚刚清醒的刘宝珠瞬间怒火中烧。
可是奈何她身上有伤,只能无力躺着干哼哼,“四爷呢?”
小丫鬟巧儿神色复杂,最后看刘宝珠要发火,才开口说道:“四爷,四爷去了后院馨姨娘处!”
“什么?他不知道我受伤了吗?”刘宝珠今日本就羞怒交加,可是自己的丈夫不但不陪着自己,反而去了姨娘处,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四爷……知道!”不仅知道,还骂刘宝珠丢脸来着,可是这些巧儿自然不会与刘宝珠来说。
“都是一群贱人!等本夫人伤好了以后,绝不会放过她们!”刘宝珠怒气沉沉的咬牙说道,心里已经将云曦恨上了,却是不知她对云曦来说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芙蓉阁中一片宁静,院中有一颗高大的杨树,枝干浓密,是夏季时分暗卫最喜欢的聚集点之一。
院内有一个身穿蓝色衣裙的婢女,穿着虽是简单,但是材质都是一等一的,便是比起一些小户的嫡女也是绰绰有余。
少女的五官犹如刀削,透着如匕首一般的冷芒,她紧紧的抿着嘴角,步伐飞快,行走如风。
而他的身后正跟着一个俊秀的男子,男子的脸上挂着犹如三春一般的笑意,一路跟着一路嘟囔道:“乐华,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吧,我知道一个可好玩的地方了……”
乐华倏然驻足,玄羽心下一喜,以为乐华终是愿意与自己说话了,脸上笑意更盛,谁知乐华猛地转身,那漂亮的面孔上全是怒容,嘴唇轻抿,毫无羞涩之意的吐出了一个字来,“滚!”
“你不喜欢玩,那我就带你去吃好东西吧!”
“滚!”
“你不喜欢吃,那我带你去买东西吧!”
“滚!”
“噗嗤”一声,树上的几人笑出声来,只见玄宫、玄角和玄徵正坐在树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面郎有情妾无意的戏码来。
“我靠!玄羽也太贱了!人家都这么骂他了,他还喋喋不休呢!”喜欢这般骂人的自然是玄角了,他笑的最欢,若不是身手好,只怕早就掉在了树下。
玄宫自是知道这里的内情,可他是个信守承诺之人,对别人是只字未提。
玄徵有些脸红,更是因为位置太高而有些慌张,他牢牢的抱着树干,祈求的看着玄宫两人,“我想下去……”
玄徵即便是与最熟悉不过的玄宫他们说话依然细弱蚊蝇,他那副欲言又止,欲哭无泪的模样看的玄宫都有一些罪恶感。
玄宫正想答应,玄角却是挥手说道:“玄徵,你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这是老天赐给你的好东西啊!
可是你啊,唇红齿白却是没有男人味,若是碰见山贼啊,那些山贼定会扔下一众女子,单单绑你一个人,回去做个压寨的!”
玄徵脸色绯红,嘴唇紧紧抿着,看起来委屈不已,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玄宫是个老实人,自然看不下去,准备将玄徵放下去,玄角却是眯着眼睛说道:“怎么,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搞上的?”
“你会不会说话?若是不会便闭上嘴!”玄宫真想一巴掌拍过去,这玄角的嘴巴真是臭的要命!
“你没看上他管他做什么?我这是为了他好啊!”玄角大言不惭,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玄宫气得倏然起身,指着玄角的鼻子说道:“你早晚口舌生疮,这辈子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玄角莫不在意的一笑,悠悠开口道:“咱们五个里,玄商爱财如命,玄羽是个话痨,玄徵是个娘的,你嘛,是个傻的!
我自认为比你们还好上一些,有你们陪着我,我可不怕!”
玄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玄宫气得身子抖了抖,只觉的与玄角呼吸同一处的空气都是臭的。
看着玄宫离开,玄徵委屈的都要哭了,喃喃喊道:“玄宫……”
“好了少年!哥哥我这是在帮你啊,你要是这副样子是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的,听话!”
玄徵别过脸,只牢牢的抱着树干,玄角却是更加开心,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看着玄羽吃瘪。
正在这时只见有两道身影从不同的地方匆匆走来,女子一身藕荷色的长裙,模样秀美,看起来精明干练。
男子一身灰色长衫,手里还拿着一个纯金的算盘,一边走一边算计着什么。
两人皆是快步朝着屋内走去,险些在门前撞个正着,两人微微点头颔首,一同迈进了屋内。
屋内冷凌澈正和云曦烹茶下棋,好不悠闲,然而刚刚迈进屋内的玄商和安华却是一副怒其不争的急切模样。
“怎么了?”云曦的视线未离开棋盘,只随意开口问道。
“主子……”
“世子妃……”
两人一怔,随即两人又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人尴尬一笑,复又一同开口道:“您准备何时夺回中馈?”
☆、第二十二章 世子无良
安华和玄商异口同声的说道,两人皆是亟不可待,然而云曦两人却是轻描淡写的说道:“不急!”
玄商还是有些顾忌冷凌澈的,然而安华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只与云曦说道:“世子妃,奴婢知道您是新妇,一下子便夺权会落人口舌。
您和世子根基未稳,若是妄动,只会引来各方的猜忌和打压,反是不妥……”
玄商有些诧异,没想到安华一个小女子竟是如此心思透彻,只听安华继续说道:“这人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可是我们芙蓉阁的大权总归要交由您来管吧!”
云曦见棋盘胜负已分,便转移了视线,看着安华轻笑道:“你关心的是我那些的嫁妆和太后的赏赐吧?”
安华也不窘迫,只坦然道:“世子妃,不管什么时候银子都是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才最安全,就算是王府的库房,也不及咱们芙蓉阁啊!”
安华说话自知失言,有些尴尬的看了冷凌澈一眼,她信不着王府的库房,岂不是在打冷凌澈的脸面?
玄商清了清嗓子,拨动着手中的算盘说道:“世子,安华姑娘说的很有道理,我们有再多的钱,可是揣不进自己的口袋也没有用啊!
王府中每位公子的月银是五百两,其实每个府中都是如此,这月银是给外人看的,在这金陵五百两够干什么的?
可您是世子,这月银照理是要翻倍的,可是王府拨给寒竹院的月银依然是五百两,您咽的下这口气吗?”
玄商继续拨动着自己手中的算盘,安华看着那翻飞的手指心里不由暗暗感叹,她的算盘已经打的很好了,却是远不如这玄商。
“虽然各院的膳食都由王府提供,但是只要单开小灶便是要花钱,还有日常打点,还有玄宫他们几人的饷银……”玄商吧啦吧啦的说了一通,最后将那小巧的纯金算盘一拨,面色顿时忧愁难看。
“若是依照如此来算,我们每个月不但没有剩余,反而还要亏空银子,难道世子您想用世子妃的嫁妆来填补吗?更何况就连世子妃的嫁妆也拿不回来啊!”
听玄商说了这么一通,冷凌澈淡淡挑眉,开口问道:“你管着那么多铺子,难道还会让本世子动世子妃的嫁妆?”
“一码归一码啊,王府的生活怎么能用铺子里的钱呢?”玄商一听冷凌澈惦记着他手里的铺子,立刻摆手说道。
冷凌澈摇头苦笑,一脸无奈的看着云曦,云曦深有感触,安华便是如此,将曦华宫的库房看得就连一只小虫都飞不进去。
玄商和安华都一脸严肃的望着冷凌澈两人,似乎两人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他们就不会离开。
云曦想了想,开口说道:“你手里的铺子还是不要过早暴露的好,其实便是夏国也一样,小姐公子都是需要母亲补贴的。”
玄商感同身受的点点头,安华却是有些不满的蹙起了眉,总不能真的动公主的嫁妆吧!
云曦看了冷凌澈一眼,试探着开口问道:“夫君,母妃当年的嫁妆应该有铺子庄园一类的东西吧!”
冷凌澈轻轻扬起了嘴角,明白云曦想做什么,“自是有的,可是当年母妃逝去之后,这些东西就都被锦安王交给了秦侧妃……”
这“锦安王”三字从冷凌澈的嘴里说出来是多么的淡漠凉薄,冷凌澈与她说了很多事,却是唯独对他们父子反目一时忌讳莫深,云曦也从来没有询问过。
云曦这般听闻,便转身对安华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先不用急,嫁妆我会夺回来,这院中的大权我也会夺回来。
至于玄商所说的入不敷出的问题,若是王妃的铺子在我们手上,这个问题是不是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玄商连忙点头,只要不动他手里的铺子就好,世子这几年待在夏国,简直都要将他掏空了,他手里这些王牌可不是作为日常开销来用的!
“世子妃英明,那些铺子本就是世子和您的,早就该物归原主了!”玄商立刻赞成道,安华也点了点头。
云曦毕竟是夏国人,陪嫁的东西自然没有店面地契一类的东西,嫁妆再多也是个死钱,手里总归是要有些营生的。
两人都点点头,算是满意的离开了,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冷凌澈握住了云曦的手,浅笑道:“曦儿觉得我们是幸还是不幸呢?”
云曦自是知道他在促狭什么,有这两个人管家,他们虽是省心,却也是束缚的很。
云曦看了冷凌澈一眼,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冷凌澈瞥了她一眼,接过后却是未饮,反而含笑的望着云曦说道:“曦儿可是有事要求为夫?”
云曦被人看穿心事,只得尴尬的赔笑,笑着说道:“因为今日我本是与七公主、陆小姐和秦小姐在吃茶,却是因为刘宝珠而闹得不愉快。
她们是来拜会我,所以我想着应该赔礼才好。”
“嗯,的确应该!”冷凌澈抿了一口茶,点头应道。
“既然你要宴请好友,自是要择一个清静高雅之地,便去殷钰的慕香阁吧,钱记在我账上就好。”冷凌澈随口说道,云曦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不好吧……”毕竟是她请人吃饭,却是还要记在冷凌澈的账上。
“没事,你若是客气,殷钰才会伤心!”冷凌澈清浅一下笑,犹如疏影横斜,仿有暗香浮动。
云曦点点头,便颔首垂眸,只觉得冷凌澈容颜太盛,每次望去都会让她不由得心跳加快。
冷凌澈嘴角扬起,轻轻拉起云曦,将她环在怀里,轻声道:“你明日又将我一人留下,今夜可该好好补偿我?”
云曦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冷凌澈舒朗一笑,眼中坠满了柔光,云曦有些动容,她喜欢冷凌澈这样的笑,没有压抑没有掩饰,只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什么,只静静的抱着彼此,享受着他们难得的安逸时光。
一夜无话,不是因为安静,而是因为云曦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只能将自己缩成一团,任由冷凌澈环抱着她。
看着藏在被子里的云曦,冷凌澈只觉得无奈又好笑,心里也知她一实难以适应,便一直迁就,两人虽是已经成婚有些时日,冷凌澈还是一样顾及着分寸,唯恐给她留下不好的阴影。
不过冷凌澈一向最有耐心,他可以等云曦十年,还有什么是等不得的?
云曦已经落入了他的狼窝,如何吃掉她,还不是由他来掌控吗?
冷凌澈想到此处,又想到自己心里酝酿已久的计划,嘴角清清浅浅的勾起一抹笑意,他俯身轻吻了云曦的额头,便抱着她沉沉睡去。
第二日,两人用完早膳,云曦正准备要出门,却是只见冷凌澈也穿戴整齐,要与她一同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