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红妆:世子请接嫁——浮梦公子
时间:2018-10-15 09:24:01

  秦侧妃的嘴角轻挑,锦安王对欧阳侧妃他们越是反感,对她和弘儿才越有利!
  “四公子年纪还小,玩心颇重,再过几年就好了!”
  秦侧妃的善解人意似乎缓解了锦安王心中的怒火,他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道:“还是你和弘儿最得本王的心思!”
  秦侧妃低头莞尔一笑,似是羞涩的说道:“世子也一样啊,王爷的孩子都是最好的!”
  锦安王眸光暗淡了下来,秦侧妃却是因此更觉欢喜,可未等她继续说下去,便听锦安王冷冷说道:“欧阳侧妃既然管不了大厨房,便交给云曦试试吧!”
  “什么?”秦侧妃惊诧开口,见锦安王侧眸望她,秦侧妃自知失态,连忙笑着说道:“世子妃才刚进王府,对府中的情况还不甚了解,再则大厨房是个乱地方,世子妃那般的人物可会适应?”
  锦安王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太后找本王谈过话了!”
  “太后娘娘?”
  锦安王点点头,继续开口道:“太后提醒过本王,说是要让云曦一点点接手府中的中馈,便让她先从大厨房练手吧,否则本王也不好与太后交代!”
  看着秦侧妃仍然怔愣的模样,锦安王语气更是柔缓,“你知道的,母后一向偏疼凌澈,如今也十分喜欢云曦,再者云曦是世子妃,本王也是没有理由拒绝,只好先委屈你了……”
  “妾身……不委屈……”秦侧妃咬了咬嘴唇,垂眸敛首道。
  锦安王见此叹了一口气,开口劝道:“咱们年纪也大了,好好享受才是真的,这些劳心的事交给她们小辈也好!”
  “嗯!王爷说的是,这样妾身也可以轻松一些了呢!”秦侧妃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语气更是温温婉婉。
  锦安王见她如此,满意的笑了笑,“你能这样想就好,时间也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
  “王爷不留在玉霜院吗?”秦侧妃诧然问道,看着锦安王起身要走,面色疑惑。
  “不了!还有些琐事没有处理,你好好休息,本王睡在书房就好!”
  锦安王说完便大步离开,这么多年锦安王的事情一年比一年繁忙,以前每月还能留宿在玉霜院几日,后来锦安王部分步时间都留宿在了书房。
  若是以前秦侧妃还会觉得有些失落,可是今日锦安王离开也好,因为……
  秦侧妃一人静坐了许久,李嬷嬷将屋内的人遣散,她担忧的看着秦侧妃,终是低声唤了一句,“侧妃……”
  秦侧妃豁然起身,她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竟是将笨重的紫檀木桌案一把掀翻,上面放的汤盅杯盏尽数摔了个稀烂。
  这乒乒乓乓稀里哗啦的巨响将李嬷嬷吓得心肝俱,她是秦侧妃的奶娘,她这一辈子也没见秦侧妃发过大的脾气。
  “侧妃……”
  “闭嘴!”李嬷嬷试探的唤声,却唤来秦侧妃尖锐的嘶吼声。
  “侧妃!侧妃!是啊,我不过就是一个侧妃,即便我握着府内的大权,我终究不是王妃,我的弘儿就算是长子,也不过是个庶子!
  我辛辛苦苦打理王府多年,可结果呢?不但换不来别人一句好,如今还要拱手让给云曦那个贱人!
  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是我先到王爷身边的,明明是我!”
  秦侧妃头上的玉簪早已随着她的动作摔在了地上,此时她长发凌乱,双眼猩红,哪里还有往日那温婉的模样。
  李嬷嬷欲言又止,出口的话却又被她生生咽回,她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能任由秦侧妃尽情发泄。
  暴怒之后,秦侧妃瘫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她此时不在高贵冷静,无助而又悲戚,“凭什么?凭什么呢……这一切明明应是我的,我到底该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做……”
  李嬷嬷见此心疼不已,她走上前去,将秦侧妃搀扶到床榻上,哽咽着安慰道:“侧妃,您不能这样折磨自己啊!您不能乱,您还有王爷的宠爱,还有大少爷啊!”
  秦侧妃无声的抽泣着,不知过了多久,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一双眸中全是冷戾阴寒。
  她不会放弃,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会继续走下去,她会踩着他们所有人的尸骨成为最后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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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第六十九章 十年之前
 
  当云曦要管大厨房的事情传回芙蓉阁时,云曦有些惊诧,甚至有些难以置信,安华几人却是喜不自胜,就差放着炮竹,昭告天下了。
  “这才对嘛!咱们世子妃才是正经主子,这管家的事情就该咱们世子妃来做!”喜华心直口快,毫不避讳。
  云曦侧眸望向了冷凌澈,但见冷凌澈目光清冽,淡然如水,“既然给你了,你便安心收着……”
  云曦还是觉得有些诧然,昨夜欧阳侧妃被锦安王斥责之事,她已经有所耳闻。
  秦侧妃和欧阳侧妃斗得这般凶,想必欧阳侧妃因为此事定是恨死了秦侧妃,可结果秦侧妃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知昨夜她睡的可还安稳?
  云曦看了安华一眼,安华会意,指挥着一种仆人离开,冷凌澈的唇边溢起一抹灿华的笑意,“曦儿这是想做什么,难道不在意现在是白日了?”
  云曦心中略有无奈,却并不接冷凌澈的话,只抬起一双盈盈水目端望着冷凌澈,“夫君,其实我一直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就是父王对你似乎并不如外界一般凉薄……”
  冷凌澈眸中的柔色瞬间退去,染上了如雪的寒凉,如霜的冰冷,嘴角那完美的弧度落下,两瓣薄唇变成了一条紧抿的线。
  自从上次锦安王砸了西宁侯府,云曦便隐隐有这种感觉,虽然锦安王一再强调他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但明明有很多其他的方式,锦安王为何非要选择这最容易让人口诛笔伐的办法呢?
  虽然锦安王一看见他们便吹胡子瞪眼,但是直到现在他从没有做过一件会伤害他们的事,甚至很多时候反是会不动声色的偏帮他们。
  “他如何是他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也不必理会他!”冷凌澈的淡漠出乎了云曦的预料,在她的眼中冷凌澈一直是温柔体贴的,便是对他人的疏离也会掩藏在温润之下。
  但是唯有对锦安王,他有一种仿佛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憎恨和怨念,似乎那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他的仇人!
  云曦也憎恨夏帝,因为夏帝不辨是非,对他们姐弟屡屡打压,可是她感觉锦安王不是这样的。
  她曾以为锦安王是因为不喜欢冷凌澈,才将他送去了夏国,可如今想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保全。
  没有母妃和外祖家的庇佑,在这王府之中,年仅十岁的冷凌澈可能抵挡得过那些凶残的女人?
  虽然冷凌澈远在夏国时也没有放弃对楚国的谋划,但若是锦安王真的偏心,那么这十年冷凌弘和冷凌墨有无数可以成为世子的机会。
  可是锦安王没有,他冷眼旁观的看着冷凌弘和冷凌墨博弈,却在冷凌澈刚回楚国,便将世子之位给了他。
  虽然外面都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冷凌澈深得殷太后的心思,可若是锦安王真的厌恶冷凌澈,那么他可会愿意?
  “夫君,父王不像我的父皇,我想,他的心中是有你的!”他们两个都没有母妃,云曦也曾幻想过父亲的爱,可是夏帝那个人不会让云曦存有一点幻想。
  所以如果有可能,她不希望冷凌澈也是孑然一身,若是锦安王真的关爱冷凌澈,那么她希望他们父子两人至少可以心平气和……
  看着云曦那光彩熠熠,水眸盈盈的模样,他目光一软,将云曦拉入自己的怀中,在她的耳边轻轻叹息,“曦儿,我有你便足矣……”
  云曦没有挣扎,只静静的依靠在冷凌澈的怀中,她从没有问过冷凌澈的曾经,可是今日她突然想知道,他和锦安王之间到底为何会有如此复杂的情感。
  “夫君,你为何这般的怨恨父王?”
  她轻声问道,她能感觉得到冷凌澈的身影微微僵直了一瞬,环着她的那双手似乎也变得像冰一样冷。
  半晌,他才轻启嘴唇,声音如同沉寂的水流,汩汩流出,却又没有一丝的起伏,“曦儿,我一直不愿与你说,不是因为不信任你,而是因为我的过去并没有什么温馨可与你分享……”
  “夫君!我们不是说过吗,不管是苦还是乐,我们都要一同品尝!”云曦的目光明亮而坚定,没有一丝的犹疑。
  被这样一双眼睛望着,冷凌澈牵动起了嘴角,这样的倔强却又明澈的眼神让他该如何拒绝?
  他不再拒绝,他移开了视线,望着门外那夏日繁华的景致,那鲜艳到极致的色彩,可他的眼神却一点点变得空洞而黯淡,仿佛失去了焦距,那双本如星辰汇聚而成的眸中突然变成了灰色,再无一丝光亮。
  “十年前,左丞相,也就是我的外祖因为通敌叛国而被被捕入狱,却在狱中畏罪自尽,我的舅父也参与其中,陛下大怒,株连了丞相府满门……”
  冷凌澈的声音依然清淡,淡到仿若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左丞相府一夜覆灭,残存的不过只有两个出嫁的女儿,一位是宠冠六宫的宸妃娘娘,一位便是我的母妃。
  我的外祖为楚国朝政鞠躬尽瘁,为天下黎民奉献自己的一生,在当年八王叛乱,是他一心支持辅佐当今陛下。可最后呢,却只得了个通敌叛国的名声!”
  冷凌澈竟冷笑出声,可那双眼中却哪有一点笑意,他低垂了眼睑,任由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色彩。
  “一个是一品皇妃,一个是锦安王妃,可她们在自己家族覆灭时却渺小的如同一株浮萍,她们的努力,她们的哀求却没能感动这两个楚国最尊贵的男人……”
  冷凌澈的手指有些颤抖,似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连强大如他,亦不知该如何面对,甚至不敢触及!
  云曦轻轻握住了冷凌澈的手,一点点用力将他的手环握,指尖传来的温热让他的身体不再僵硬,他抬起低垂的眸子,眼中那暗淡悲痛的色彩让云曦的心疼的难以呼吸。
  他的脆弱,他的无助都来的猝不及防,让云曦只觉的心痛如绞,却说不出任何的劝慰,唯有用力握着他的手。
  “母妃是个善良柔弱的女子,她接受不了父母兄长身死的事实,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无动于衷,于是,她用父王书房挂着的那把剑割颈自尽了……”
  冷凌澈的声音颤抖起来,冷静如他竟是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他那宛若日月星辰般的眸子泛起了一层迷雾,遮住了所有的璀璨光华。
  他十岁前的人生是绚丽夺目的,他几乎拥有所有的美好,可这一切都在十年前的那日瞬间崩塌……
  那日是左丞相府满门抄斩的日子,他去宫里请求皇祖母,可是不论皇祖母和宸妃如何恳求,楚帝却是心硬如铁,一心要丞相府满门的性命。
  他跑了出去,一路赶去刑场,可他看到的却是满目的鲜血和滚落的人头,哪些人头有慈爱温柔的外祖母,有严厉却又护短的舅父,甚至还有和他年岁相仿,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兄……
  那些最最熟悉的音容笑貌如今都如琉璃一般支离破碎,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都变成了头身分离鲜血淋漓的尸体!
  天色忽的变得阴沉,大雨瓢泼而至,刑台上的鲜血蜿蜒而下,满地都是鲜红的血水,那是他亲人的鲜血,那些都是他最亲近的人……
  可他来不及回味伤痛,因为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更加可怕的预感。
  他一路跑回锦安王府,他顾不上倾泻而下的暴雨,顾不得他脚上踩着的鲜血和泥泞,他失去了外祖父外祖母,失去了舅父和表兄,可他还有母妃,他要保护她……
  阴沉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他停住了脚步,怔怔的望着前方,冰冷刺骨的雨水没有因为他是一个小小少年就对他心存善待。
  他的衣衫尽透,那如丝般的长发凌乱的黏在他的脸上,他那粉色的唇瓣变得惨白一片,耳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雷声,那雷声仿若是天帝的咆哮,似乎人间都随之战栗。
  可是,他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冰冷的雨不及他内心的寒,震耳的雷不及他心中的震荡。
  他面无表情的一步步向前走去,他曾以为人在悲伤之时应该悲痛欲绝,或是疯癫彷徨,可是伤心到极致时他的心里却是一片空白,没有一丝的感觉……
  心痛,是因为心还活着,而他,在那一刻,心却是已经死了……
  “婉清!婉清!”锦安王的怀里抱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他在嘶吼着,可是冷凌澈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辨他的悲喜。
  不,那女子穿的是一件白衣,纯洁无垢的白色,却是被她的鲜血和雨水染成了鲜红,与刑场上的那种红别无二致……
  她的手里握着锦安王最喜欢的宝剑,锦安王曾说过宝剑美人是他今生所爱,而如今美人玉陨,宝剑染血……
  冷凌澈蹲下了身子,看着那女子苍白却依然绝色的脸,她紧闭着双眼,雨水变成了她脸上的泪痕,似乎即便她不在了,也依然在悲痛的哭泣。
  他从未想过一个人的生命会这般的脆弱,脆弱到不堪一击,脆弱到转瞬即逝。
  明明这张脸在前几日还能绽放出世间最美好的笑,明明她还可以用世间最温柔的声音唤他一声“澈儿”……
  他没有哭,仿佛泪腺都被那种恨意所堵塞,他为何要哭,还有什么值得他哭泣的?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他的心竟是这般的冷,失去了外祖,他没有哭,失去了母妃,他也没有……
  他拿起了女子手中的长剑,上面还残留着殷红的鲜血,似乎还有女子仅存的温度。
  他近乎淡漠的看着相拥的两人,在自己父亲疑惑的目光下缓缓起身,那日他说的话至今依然记得。
  “她死了,你还要活着吗……”
  云曦身体一颤,颗颗滑落的泪珠汇聚成两道晶莹的水痕,在夏日的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她伸手覆在了冷凌澈的唇上,身体颤抖,泣不成声的说道:“不要说了,夫君,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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