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瑞安紧紧攥着纱布的手微微松开,就像紧紧勒住他心脏的那根细绳也跟着松开了似的:“嗯。”
“还疼吗?”她靠在窗户上,现在肚子大了,站久了会有些累,她是能坐着就不站着,走路都会用一只手托着肚子。
他摇了摇头:“不疼,有些痒。”
实际上在长肉期间,脸上如同有蚂蚁在爬一般,瘙痒难耐,这些他都忍了过来。
“别挠,等过段时间就好了。”她和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脸,他看的真切,她眸底不曾露出过半点嫌恶。
就像看着一个平常人的模样。
“你觉得我的脸能恢复吗?”他装作无事人一样,将手中的纱布扔到垃圾桶。
“当然能啊,你不是恢复的挺好吗?你看XXX……”她举了几个明星的例子,“他们也是烧伤,现在脸上晚上看不出来。”
慕清没说的是,在她发布求除疤药信息没多久,就有人回复了她,是来自一个修真位面的人,说她虽然没有除疤的药,但是如果她愿意支付两千贝塔币的话,她可以为她调制一款除疤的膏药。
修真位面,听着很高大上,但那个位面被绑定种植系统的人,只是个金丹期修士的侍妾,她自己本身资质非常差,不过才炼气期,因为一直在打理照顾金丹期修士的药园,才被绑定的,她的种植空间全部都被用来种植了各种珍贵的草药。
她自己本身可能比较有炼药和炼丹的天赋,但受实力限制,她只能炼制几种最低等级的丹药,为了争宠争资源,给自己调制了好几款效果非常好美容养肤的护肤品,却不对外售卖,只挂在交易系统上卖。
修真界倒是有驻颜丹之类,可驻颜丹这样的丹药除非是最下品的十年、三十年效果的她能得到,中品的百年、上品的千年、还有极品驻颜丹,她这样的靠依附他人生存的底层修士根本不可能得到,况且她才炼气期,如果无法筑基,寿命有限,就更不可能将好不容易得来的资源浪费在价格高昂的中品驻颜丹上,而是想办法提升实力。
她调制出来的除伤疤的药膏因为里面带有灵气,且是外用,倒没有像星际世界药品的隐忧。
只是两千贝塔币。
她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一百来个,除了原本系统赠送的一百贝塔币,被她花了十个后,其它都是每周卖大蒜一枚一枚攒起来的。
这个除疤的膏药在修□□可能并不值什么,但交易系统里面的价值并不是按照你本世界的价值来结算,而是以对方世界的需求来算,加上她是重新调制,需要花不少时间,价格才这么高。
和她交流完,修真位面的那位女士还问了一句:“雪肤霜,对筑基以下的修士和凡人都有奇效,还你一身冰肌玉骨,要不要?”
“谢谢,没这个需求。”
得知慕清对她的雪肤霜没需求,她立刻说:“两个贝塔币一大罐,可以抹全身。”
她嫌麻烦,一次做了很多,根本用不完,拥有交易系统的人全都是社会底层的农家汉子,也很少有这个需求。
慕清倒是有些心动,可她怀着孕呢,可不敢用乱七八糟的东西,便拒绝了。
“你要的时候找我。”她十分干脆利落的下线。
到了六月份,慕清今年的第二本书,也就是那本悬疑文也开始上市,而且马上就是暑假,叶玺他们计划等书上市后,去全国各大一二线城市签售。
慕清的肚子都八个多月了,下个月可能就生了,哪里还敢全国签售,“下一本吧,稿子已经全部修完,我发给你。”
慕清是在七月中旬的时候生的,和前世一样,生产日期延迟了十天。
她是在半夜凌晨三点多尿频的时候,羊水突然破了,哗啦啦的往下流,吓得她连忙出门敲席瑞安的房门:“席瑞安,席瑞安!”
这半个多月以来,慕清肚子老是疼,每次她都以为要生了,结果都没生,席瑞安也一直很紧张,今天已经是她过了预产期第十天,医生说今天还没生,就要剖了,没想到晚上羊水就破了。
听到她的呼喊声,他连忙跑出来,扶着她:“怎么了?要生了吗?”
“我羊水破了,快送我去医院。”怕弄脏他的车,哪怕肚子开始疼的向下坠,她也依然在裤子里面垫了东西。
她还算镇定:“待产包。”她指着早已准备好,放在客厅的一包东西,“把包带上。”
席瑞安连忙拎包,扶着她下楼,急的连帽子和口罩都忘了戴。
女人生产的过程是个很尴尬的事情,它并不是直接推到产房,而是先在病房的床上,医生会直接掀开你的衣服,检查你开了几指,等宫口开的差不多了,你有了想要大便的感觉时,才会把你推到产房生产。
在这个过程中,你都是在病房度过。
如果席瑞安是慕清的老公,自然不会感到尴尬,问题是他不是,而慕清身边,从头到尾就只有他在陪伴,医生和护士自然而然就将他当成了她老公,有什么事都是吩咐他去做,没事时就一直陪伴在慕清身边。
看慕清一阵一阵的,疼的额上汗珠跟黄豆似的滚落,他在旁边比慕清还着急,抓着慕清的手不停的问医生:“医生,有无痛分娩吗?”
这样的情况医生见多了,特别淡定:“我们医院没有。”
“那能剖吗?你看她疼成这样了,给她剖腹产吧?”
医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她顺产条件好,这么高,孩子也不大,不用剖。”
把席瑞安急的团团转。
慕清也想剖,实在是到后面太疼了,疼的你没有丝毫办法,越到后面越疼。
好在她还算快,三点多羊水破的,早上十点多孩子就生了。
当医生抱着红红皱皱的趴在她胸口时,看着怀里的孩子,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她内心涨满了酸甜的感觉,就像拥有了全世界一般,什么都值了。
“七斤二两,五十公分,十点零三分生的,女孩。”医生将小宝宝的手和脚都检查过:“你自己看看,手脚都正常的,五根手指脚趾。”
小婴儿一直在她胸口趴了有半个小时,才被医生穿上医院统一的婴儿服,在小婴儿的脚腕系上号码牌,给慕清看:“068号,记住了啊,你孩子是068号。”还在她的手腕系上同号码的牌子,放在小推车里推出去:“慕清的家属!”
“是我!是我!”席瑞安一直守在产房门口,听着产房里传来的一声又一声嘶声力竭的叫喊,每一声都像是在紧紧揪住他的心脏,让他除了在外面等待和陪伴,没有其它丝毫办法。
实际上那叫声根本就不是慕清的,而是同产房另外一个产妇,慕清一直都在听着医生的指令:“深呼吸!用力!”哪怕疼的想叫喊,根本就没有时间叫。
此时听到医生的叫声,连忙扑到医生面前:“医生,慕清她怎么样了?她怎么还没出来?”
“产妇状态很好,现在睡着了,你不用担心,你先去带孩子去洗澡,这是孩子的号码牌,068,别忘了。”
慕清在里面听到医生的话哭笑不得:睡着个屁啊,疼死了怎么睡得着?她只是生完后脱力,累的不想动而已。
但医生不知道,以为她睡着了,只有给她揉肚子、缝针等。
生产的时候她都没叫,到后面揉肚子和缝针的时候,她实在是忍不了了,特么太痛啦!也没有麻药,就这样生生在你肉上缝,一针一针,总共三层。
听的席瑞安在外面差点没吓死。
他正看着推车里面的红通通长的怪丑的小婴儿呢,可能因为是慕清生的,爱屋及乌,哪怕刚生出来脸上都是褶子,丑不拉几的,他也依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看着这个小肉团子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慕清在里面叫,席瑞安在外面叫,一直喊着:“慕清!”
护士听的不耐烦,把他赶了出去。
他也不走,就抓着推车焦急地等在产房外面。
医生一边给慕清缝针一边笑着跟疼的扭曲的想死的她吐槽:“看你老公叫的这么大声,不知道还以为是他在生呢。”
第30章
慕清疼的直抽抽,觉得缝针和揉肚子比生孩子要痛多了,痛的人都有些恍惚,不住的问医生:“医生,不能打麻药吗?”
医生依然那么淡定:“很快就好了。”
医生的很快对慕清来说,简直是度秒如年,等真的好了,真的是如同一滩死肉般躺在生产的床上。
过了很长时间,她才在护士的帮助下将医院的病号服穿上,整个人虚脱无力的被扶到推车上,打开产房的门,推她出去。
慕清一直认为自己是坚强的,是无畏的,在打开产房看到席瑞安的那一刹那,一直自诩还算坚强的她,心脏仿佛最柔软的一块地方,在此时此刻,对眼前的大男孩敞开了。
她虚弱地对席瑞安笑了笑。
她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几缕发丝因汗水而贴合在脸颊和颈脖上,她穿着医院提供的洗得发白的破旧的病号服,身上的衣扣是护士帮着扣的,上下还错了位,只扣了两颗,此时正值夏季,汗水、血污,这一切都让没有清洗过的她狼狈憔悴不已。
席瑞安就像等一个正在生产的妻子那样,一直焦急的守在产房外面等她。
“你还好吗?”望着这样虚弱的她,他又是焦急又是无措。
她又笑了一下,“没事。”
她很快被推到病房的病床上,护士将她的床板稍微升高了一些,她眼睛左右看了一圈:“宝宝呢?”
“我刚刚和月嫂一起送宝宝去洗澡了。”他安置好慕清后,也有些不放心,“你先躺着睡一会儿,我去看看宝宝。”
她安静的躺在床上,朝他笑道:“席瑞安,谢谢你。”
她还是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也把自己想的太强大了,以为自己一个人能行,以为请个月嫂就能解决一切,但直到从产房出来的那一刻她才知道,人在最虚弱最无力的时刻,是多么需要有个人在身边陪伴和帮助。
月嫂是早已经联系好,订好的,之前已经见过。
本来她是想在生产之前就让月嫂来照顾的,考虑到席瑞安刚做完手术,他可能不想要见到陌生人,便没有提前叫,而是在今天早上快发动的时候,给月嫂打了电话。
正好这个月嫂的上一个客户刚结束,今天一大早就感到医院来。
慕清这才注意到,刚刚从产房出来的时候,席瑞安一直没有戴口罩,连帽子都没有戴,就这样将他才植皮完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肿胀的脸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
她不知道他自己发现了没有。
哪怕很累,她也依然没有睡着,而是一直等到两个人把小阿瑾用小推车推了过来,她看到她,确认是她,才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对席瑞安说:“帮我拍几张她的照片。”
前世她嫌女儿刚生下来太丑,没有给她拍照片,而是过了几天之后,等她稍微长的有些开了,才拍的照片。
女儿刚出生时是真丑,她还记得,前世的医生在她出生后,放在小婴儿床里,倒着给她看的,也就是说,是倒着八十度角的位置,最丑的角度,除了红彤彤皱巴巴的一团,就是一脸的褶子,慕清当时真的差点被闺女给丑哭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生了这样一个丑娃。
谁知道这个小丑娃褪去了脸上的褶子后,会越生越白嫩,越长越好看。
她一直很遗憾没有拍闺女刚出生的丑照。
此刻终于圆了她这份遗憾。
席瑞安也是兴致勃勃,拿着手机对红彤彤一脸褶子的小阿瑾三百六十五度,各种角度的拍照,拍完后,他望着一直柔和的含笑看着两人的慕清:“你要和小阿瑾来张合影吗?”
“嗯,要啊。”
此时的她说话声音都柔了八度,又轻又柔。
正值上午十一点左右,她的床位在窗户边,夏日的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柔柔地洒在病房内。这时候的她原本该是最丑的时候,乱糟糟的头发,洗得发白的病号服,苍白的脸色,上下不对称的衣扣,可在席瑞安的眼中,这一刻的她仿佛美的在发光。
小阿瑾特别小,被裹在医院的小衣服里面,小小的一团被放在小婴儿床内,席瑞安并不敢抱她,一旁的月嫂特别耐心的给席瑞安示范,将小阿瑾抱着放到慕清身边。
慕清单手将小宝宝环住,护在胳膊内,带着笑望着镜头。
照完了这张照片,怀里护着小阿瑾,她才终于睡了过去。
童奶奶和席教授知道慕清生了,也赶忙来到医院看她,还给她带了特意炖好的鸡汤。
之后的几天,席瑞安都在跟月嫂学着照顾小阿瑾。
月嫂照顾的孩子多了,特别乐意教孩子的爸爸照顾孩子,且很喜欢像孩子爸爸传授各种照顾产妇和婴儿的知识。
她以为席瑞安是孩子爸爸呢,从怎么给婴儿喂奶,到婴儿拉了粑粑该如何帮小婴儿洗PP,换尿不湿,产妇应该吃些什么等方方面面全方位的培养席瑞安。
席瑞安也乐意学。
出院后,基本都是月嫂在给慕清准备各种月子餐,遇到小婴儿拉了,或者饿了的时候,都是席瑞安在洗在弄。
月嫂看着席瑞安耐心的照顾小婴儿的样子,席瑞安不在房间内的时候,月嫂会对慕清挤挤眼:“你这个老公哦,很不错嘞!”她一边照顾慕清,一边低声地说:“我见过很多男人,孩子生了管都不管的,全都推给我,也不想想,我能照顾多长时间?后面还不都是交给妈妈?”
月嫂摇摇头:“我跟你说,看人啊,不能光看脸,我看你这老公可以的。”
她看慕清这么漂亮,小伙子又好像毁容了,怕慕清会嫌弃小伙子,在她面前说席瑞安的好话。
慕清笑道:“我知道的。”
“你知道就好。”月嫂的动作很麻利:“我跟你说,脸好看一点用都没的,人好才是最重要的。”
一般人她也不愿意这么多话,是看在慕清脾气好愿意听,小伙子人也不错,她才愿意掏心掏肺的说几句。
期间童奶奶也每天过来。
开始她会每天顿一些鸡汤过来,说都是她从乡下买的土鸡,后来月嫂说第一周不宜吃太过油腻的东西,还是以清淡为主,童奶奶便没再坚持,直到第二周开始,又将这些宰杀好的土鸡塞满这边的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