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支月自是不解,心道这生哥怎么见到这血珊瑚,如何变得如此蛮横,虽说这血珊瑚价值连城,但是如何能开启血珊瑚,当然只有裴几川知道,他为何突然不听裴几川的命令,兀自行动呢?
正纳闷间,只听道一句淡淡的恭喜你了,你的目标达到了,真是一箭双雕的好法子。一直在身后的白疼波澜不惊的说道,只见他抱着宝剑,面色清冷,长身静静立在身后,显然这话是对裴几川所说。
裴几川闻,轻轻笑道,白师弟所差矣,我的本意确实是要带众人去寻那副宗主,我真的是古道热肠一片好意。
哦,悬云宫的裴大人竟然无利不起早,改做慈善了。
此一出,此时的无支月,好像被人泼了一盆浆糊在她本就不发达的大小脑里,此时脑浆与浆糊一时之间缠斗在一起,使得她不禁借用尘香的经典对骂词,对他二人说道,日你仙人板板,这又是什么情况,难不成你俩是老相识,眼下到这海底五百里叙旧的么?
裴几川还没回答,只听一声巨响,那血色珊瑚忽然爆发出一团红色的血雾,速度极快,那群黑衣人正在用蛮力搬动血珊瑚,没想到珊瑚中竟然凭空飞出这么一团东西,来不及躲藏,不幸纷纷中招,只见那血雾迅速将众人围在其中,众人犹自挣扎,却逃不出血雾笼罩范围,仔细一看血雾里竟是由成千上万某种透明翅膀的红色小飞虫组成,飞虫震动着翅膀穿过黑布纷纷飞入众人的眼里口里身体里,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此时的海底犹如人间地狱。
裴几川忙把无支月护在身后,不让血虫靠近她一分一毫,白疼急唤道,无尘别傻站着,快到这里来。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衣人在包围圈附近,显然被眼前情景吓到,忘了逃跑,一动不动,白疼见状,小心避开那源源不断的血虫,飞身上前,将他一把扯到身后,远离血虫攻击圈。
此时被围攻的黑衣人显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已纷纷扯下蒙面的黑布,只见那血色的小虫已飞入众人的皮肤之内,清楚的看到皮肤脉络下,一只只小虫正在贪婪的啃食众人的血肉之躯,画面残忍至极仿佛人间炼狱,裴几川将手掌覆在无支月眼睛上,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再看这残忍至极的一幕。
裴几川掌心传来的温热让无支月稍感安定,但她的心逐渐变冷,对裴几川刚刚萌生的好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心机如此之深又如此心狠手辣,他不费一丝力气,借刀杀人,转眼间就致十几人的生命于死地,他又是为何要变成田鸡一路跟随自己,又是何时与这缥缈宗的少年相识,他究竟是何身份,打的什么算盘,眼下自己竟是一无所知,一种被玩弄在鼓掌间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眼见着血雾里的飞虫已将众人身体吃的一干二净,连皮肉都没有留下,先前还凶神恶煞的一众黑衣人,此时只剩下一件件满是疮痍的黑衣,七零八落散在地面上。那血虫吃饱喝足心满意足飞到半空,又凝聚成一团血雾,慢慢的飞回血珊瑚中,一切恢复原貌,黑衣人大部队瞬间被团灭,只留下被白疼挡在身后唤做无尘的人。
此时他身体抖如糠筛,一双大眼睛里蓄满泪水,显然被眼前的情景吓得魂不附体,惊变只是在几秒钟内,如果不是白疼将他护到身后,很难说此刻的他焉有命在。霁无尘感激的看向白疼,只见白疼仍是一脸冰霜,负手立在那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第105章 海底裂缝中穿梭
这边,裴几川也拿开手掌,道,没事了,月月。无支月睁开双眼,见地下只留下一件件满是破洞乱七八糟的黑衣,一众黑衣人连个头发丝都没有,她内心震惊到极点,数十条人命转眼之间报销,心里受到的震撼极大,但看裴几川与白疼均没有太大反应,仿佛已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
白疼淡淡的道,不费一丝力气,裴大人就达到了目的,这等手段白疼真是自愧不如。
裴大人笑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我三番五次的阻拦,奈何生哥财迷心窍一意孤行,不肯听我的解释。
白疼道这血色珊瑚天下无双珍贵异常,却有迷惑心智的作用,那金生贪财好色视财如命,又岂能放过这大发横财的机会,裴大人一路上故意拖延时间,临近这里又三番两次的阻止,让他们暴躁如雷,按捺不住,惊动了沉睡之中的珊瑚嗜血虫,以这群莽夫之血祭了血色珊瑚,即能开启地牢之门,又甩掉了这群碍事的尾巴,裴大人的手段真是高明。
裴大人笑笑,还要说些什么,忽然看到无支月此刻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之情,她看见裴几川忽然看向自己,将头扭向一边,不在看他一眼。心里自是翻江倒海情绪难平。
只听白疼道,这些珊瑚嗜血虫吃眼下吃饱喝足,进入了休眠期,我们抓紧时间吧。随即唤道,无尘,过来。先前那个哆哆嗦嗦的矮小黑衣人应声走了过来,此时没了那群黑衣人,三人纷纷将蒙面的黑布扯了下来,露出黑布后的面容,裴几川,白疼是见过的,此时并没有意外,但看他后面跟着的是个娇小的妙龄少女,到是吃了一惊,看着裴几川处处维护这个少女,怕她受一点伤害,这少女不知是为何与裴大人生了嫌隙,此时对裴大人爱理不理,反观裴大人一脸小心翼翼之色,心道不可一世的裴大人终于也有了死穴。
眼下四人按照裴大人的指示,分别站在坎、离、兑、震四个方位,只听裴大人朗声道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成大,八卦之数,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无穷无尽。顿了顿又说道,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离为雉,艮为狗,兑为羊。月儿,你到我这里来,四人随着裴几川的话语,快速转换位置,在这血色珊瑚旁转来转去。
就在无支月即将快被绕死之际,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血珊瑚离开原位,它下面的地表随着血珊瑚的移动,开始慢慢产生一道裂缝,好像将脚底的海域生生撕出一个口子,神奇的是尽管裂缝不断扩大,海水却不向里面流,像凝固了一般,从中间一分为二。
无支月与霁无尘惊得眼球都要掉下,望着那脚底愈演愈烈的缺口目瞪口呆,忽然手臂一紧,被裴几川拉到身旁,只见她原来站的地方也一分为二,随着裂缝越来越大,海水却不倒灌,也像凝固的固体一般被一分为二,四人站在一侧,静静观看,不多时,裂缝不再扩大,裴几川大声道,就是现在,跳。
拉住无支月就像那裂缝中跳去,无支月来不及反应,已被裴几川拉着跳下那海底裂缝,耳边响起凛冽的风声呼呼作响,眼前一个白影略过,原来白疼也携着霁无尘跳了下去。
四周一片漆黑,四下里一片安静,无支月感觉她在空中已飘了好久,久到她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此时正在穿越时空,耳边呼啸而过沙沙作响的正是两个时空之间的光阴,这种感觉很奇怪,无支月猛的想起,很久前,当她和寻星云通过时空之门离开西凤时就是这种感觉,她纳闷,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忽听裴几川道,月月,我们到了。
无支月正感觉不可思议时,就听得裴几川说到,我们到了,无支月此时睁眼一看,只见四人的方向已经改变,可能是地心引力在作怪,此时脚下是幽黑的万丈深渊,四人正向上方飘去,抬头已经能见到头上湛蓝的天空,四人瞄准机会,裴几川道了声跳,堪堪一跃而出,摔倒了地面上,所幸地面上是厚厚的植被,四人并没觉得疼痛。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蹲在那里聚精会神研究着裂缝,见他们从地底忽然出来,惊得小女孩慌忙逃跑,边跑边喊,爷爷,有人来了,快来看啊!跑着跑着脚底下被石头一绊,摔在地上,女孩毫不在意,一个骨碌爬起来继续向前跑去,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此时那逾千丈的海底裂缝,渐渐合拢在一起,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无支月等人打量起四周,只见周围鸟语花香,绿草如茵,这里是北海极寒地牢,说出去鬼都要笑了。
极寒:请不要侮辱我。
鬼:你说什么了,我就笑了,请不要将我描写的如此肤浅,哈哈哈哈。
难道是不小心穿错了地方,裴几川也是一脸茫然,虽说他神通广大,但是北海地牢也是第一次来,自己想象中应该也是个冷冰冰的所在,眼前的景色实在对不起它的名字。
众人面面相觑,循着刚才大呼小叫的女孩跑远的方向走去,远远见那女孩跑进一间农舍,众人只好向那农舍方向走去。不多时,众人前方凭空出现一块石碑,远远望去,此碑高达数丈,上下渐削,石色莹白,此时,艳阳普照,石碑熠熠发光,金光射目,碑中几行篆字,众人走上前去,仔细辨认那字迹,字迹狂放不羁,如行云流水,又如一团毛线手尾相连,仿佛在碑上拉手跳舞。
霁无尘看罢,问道,白左使,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白疼冰霜脸染上可疑的红霞,道,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无支月心道,和我想的不谋而合啊,这一团鬼画符的东西写的到底是什么啊?
第106章 一代战神埋骨地
只见裴几川注视着那碑,念道,一代战神无支护方的肉体安眠于此,他曾斩妖,除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嘿嘿。
白疼道,裴大人,你嘿嘿什么?
裴几川解释道,不是我嘿嘿的,是这石碑上面写的嘿嘿。
霁无尘捅了捅两人,二人循着他的目光看到无支月脸上的表情,像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此神色愈演愈烈,无支月像是要哭出来一般,裴几川见状,小心翼翼的问道,月月,你怎么啦?有何不妥么?
无支月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裴大人很想插科打诨,一切皆有可能,但是他从没见过无支月这个样子,一时间不敢擅自插话。无支月忽然乱蹦乱跳嘴里大叫,我无支月又回来了!!!
只听得一声脆生生的爷爷,就是他们,他们从地底钻出来的!
众人循声望过去,只见女孩扶着一个颤巍巍的老头自那房舍而出,远远的向众人走来,老者身着短裤便服,精神飒爽,短短的脸面,短短的下颏,短短的胳膊腿,生动的演绎了一个行走的五短身材。
老者见这一伙俊男靓女地底飞仙,率先发问道,怎么,老蛇王是不是驾崩了?他竟让人来这北海底?
白疼心道,这应该就是缥缈宗内的闻名的副宗主,上前拜倒,属下白疼参加副宗主。
老头摆摆手,什么宗主不宗主,老人家我早就离开了缥缈宗,叫我名字就行了,不要搞什么官僚主义。
白疼听宗内人提起过,副宗主人称望人松,武功深不可测,乃是当今数一数二的高手,是个遇神杀神遇魔杀魔,曾令几界闻风丧胆响当当的人物,如果能得这老头传授武功,刺杀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重振涂山氏,应该不在话下,当即打定了主意,对着老头十分恭敬道,是的,您老人家说的没错,就在我们进入海底裂缝时,北海蛇王应该是...
老头闻哦的一声,面上没太大反应,却看向身旁的小女孩,只见小女孩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正在打量白疼身后蹦来蹦去的无支月,反而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无支月跳毕,见众人齐齐打量着自己,好不在意,兴奋之色溢于表,高高兴兴奔过来,抓住老头的手,惊的老头哎呦哎呦,心道老朽我多年未世出,外面的姑娘都如此奔放大胆了么,被无支月一双小手紧紧拽住,一时进退两难,尴尬不已。裴几川站在白疼与霁无尘身后,一脸不悦。
无支月兴奋的道,老人家,我问您个事情,请您一定要如实回答。
望人松点点头,抖动五短的身躯,道,姑娘,请放心,就冲你如此大胆奔放,老朽我一定会知无不无不尽。
无支月尬笑两声,忙撒开老头的手,老头心里后悔不已,就不该提这茬,悔啊悔啊。
只听无支月问道,老人家您就被困在这里,已有了些年月,有没有听过无极护方与无支湖。
老人微微思索,无支护方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当即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听过听过,我听崆峒怪说书的时候提过。
崆峒怪?
无支月确定脑海中没有印象,遂问道,恕小女见识短浅行走江湖时日不多,小女竟从未听过这等人物,还请老人家明示。
老人道,巧了,这崆峒老怪正在寒舍做客,阿宁,给哥哥姐姐领路。闻听老头唤身旁的女孩阿宁,无支月与裴几川不禁细细打量,只见这女孩肤色白净,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一双褐色的眼眸天真的打量着众人,无支月心里一惊道,这女孩样子有七八分和猫宁相似,难道竟是猫宁小时候的模样。
心里不禁联想到,那次穿越时空,竟然见到了儿时的九歌,这次穿过海底裂缝,见到的不会是儿时的猫宁公主吧。她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等我回到西凤,家里也有一个满地乱跑的无支月,那我该如何定位,这是个尴尬的问题,我竟然没想到。
阿宁见这姐姐一双黑溜溜的眼珠不停乱转,打断道,嘿,你瞎想什么呢?跟我来吧。随即向她翻个白眼吐了个舌头,调皮的样子和猫宁如出一辙,无支月心道,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这老头。
四人跟着老头与猫宁向前走去,只见这绿油油一片草地上,几间筑篱为墙,结草作舍的茅屋静静伫立,在草堂前的垂柳下,有一方石案,上摆三盏缺了口的茶杯,一把破了把的茶壶,茶杯里的茶喝了一半,坐上的人却不见了踪影。望人松四处打量,奇道,这崆峒老怪哪里去了?不灵怎么也不见了?
无支月闻听老头嘴里喃喃道,不灵。
脑中闪过一丝疑问,不灵不灵,好像在哪里听过,她苦苦思索,总觉得记忆中有人提过这两个字,就是想不到在哪里听过。她无意中抬头,对上白疼的目光,只见白疼匆匆将目光别过去,白疼白疼,她脑袋里忽然灵光一现,好像之前盘踞在脑袋里久久不散的浆糊突然被人用水冲开了。
她道,白疼,不灵,白不灵,我想起来了,在巫蒙山的白不洞里,那陷害自己未遂的刘氏兄弟,提到过白不姥的真名唤做白不灵,难道刚才在这里的是白不姥?她为何会出现这里?崆峒怪又是谁,他为何识得无支护方?最近自己不明白的问题像雪球一样一个个砸来,大有形成十万个为什么的趋势,无支月决定先从眼前的问题解决起,一个一个缕清思路。
就听裴几川道,望人前辈,既然您说的两位朋友已经不在此地,那我们暂时把这件事搁置,聊一聊眼前紧急的事情,我们四人为两件事而来,一是为请您出山,二是为了猫宁公主的事。
望人松招呼四人坐下,打发阿宁去一边玩,见阿宁跑远,道,你们是来救她的对吧。
第107章 无支湖底有茅屋
裴几川点点头道,我们带来她的肉身,放在这九宫八卦牌内,还请您将她魂魄抽离,让她魂归本体。嗯,望人松点点头,道,数天前,阿宁的魂魄被带回到这里,在这草屋前日夜徘徊,我以她儿时的样子做了纸人,让她魂魄附在上面,暂时寄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