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住在环境好的地方,人都会很长寿,而且做到了最美好的无疾而终。
楚胜寒刚带着她在楚家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略显眼熟的男子跑过来,甚至……还看到了楚婉。
她压低声音凑到楚胜寒耳边问:“不是说楚婉这一系跟你们楚家关系不亲密吗?”
他淡淡地解释:“这几个月还行了。”
眨眼之间,楚婉和楚桢二人就走到她面前,楚婉含笑打招呼:“云小姐,你好,当初真是感谢你的帮助。”
云琉璃笑眯眯地说:“好说好说,楚夫人气色不错,看起来近况颇佳。”
楚婉面色红润,皮肤白皙,就算她不通面向也知道楚婉这气色很好。
楚胜志也迎面走来,楚胜寒跟她点头示意,之后就去跟楚胜志说话了。
楚婉此时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原本我这种快出了五服的亲戚是绝对来不了的,但是楚胜寒先生让我来,他怕你在这边一个人孤单让我来陪你。”
她惊讶的看着楚婉,她一直觉得楚胜寒此人清高冷傲不同俗务,但没想到……他原来不是不通,而是,要看是什么情况什么人。
大黑在一旁挠挠猴头,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想在这个高雅环境里爬树拔草的“麒麟臂”,听到楚婉说的话,认真的想了一下人类那堆复杂的关系。
好像,这个野男人,对铲屎官还可以。
它比着一双毛绒绒的手,感觉还是心塞塞,铲屎官都来野男人的家里了……
楚胜志出面将她跟楚胜寒领到了楚家的客厅里,偌大的会客厅此时稀稀落落的坐了二十来号人。
云琉璃:“……”
这真是一个庞大的群众团体。
二十来号人里面,父母一辈年岁的大概有五六个,其余十来个跟她差不多大,再剩下四五个是嬉闹的小孩子。
她进去的一瞬间能感觉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客厅内甚至都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楚胜寒不动声色地拉起她的手。
大家又开始了随意的闲聊。
一个慈眉善目的雍容妇人起身朝她这边走来,夫人身穿白色的羊绒毛衣,唇畔含笑,眉宇间跟楚胜寒有几分相似。
其身份不言而喻,楚胜寒的母亲。
果然,身边的楚胜寒喊了一声:“妈。”
楚母露出了优雅的浅笑,走到她面前喊了声:“云琉璃?我是楚胜寒的母亲,很高兴见到你。”
楚母此人态度亲切和蔼但又不过分亲热,很好的保持了距离,让她心生好感。
她也难得矜持有礼地说:“您好。”
楚母笑笑,之后低头看着她脚边的大黑问:“这就是胜寒提起过的小猴子?”
大黑露出了愤怒的眼神,瞪大猴眼看着楚母。
楚母略显惊讶:“哎呀,这小猴子在瞪圆眼睛跟我撒娇呢,真活泼可爱,还是特异的极阳之体,真是个令人羡慕的宠物。”
大黑&云琉璃:“……”
如何才能不着痕迹的解释其实大黑那不是撒娇,是愤怒。没办法大黑太可爱了,瞪眼都被当成了撒娇。
幸好此时楚胜寒说:“妈,大黑不喜欢别人说它小,您不要叫它小猴子。”
楚母略显惊讶的看着大黑,之后很直接地夸赞:“你真大,大猴子。”
楚胜寒:“……”
他这个被父亲宠坏的母亲,果然优雅不过三秒就暴露本性。
不过暴露了本性的楚母还是比较靠谱的,亲自把云琉璃领到了楚家的一堆人里面,来回来去的给她介绍也不少,同时非常直接的说她是楚胜寒的未婚妻。
当楚母说这话的时候她都震惊了。
等等她什么时候变成了楚胜寒的未婚妻?
她不是还没毕业么,怎么就这么掉价的要成为预备役的已婚妇女了?
但众人面前她并没有反驳。
也许是因为有楚母的介绍,楚家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的,楚婉也总跟在她身边聊天,她没觉得多不自在,很快就到了吃饭时间。
楚家二十来号人坐在长长的饭桌上,每个人面前都是相同的菜色——养生的糙米蔬菜粥和一些肉类。
看起来菜色清淡,但吃起来却有一种属于食物原汁原味的美,食材真的特别好。
他们甚至还特意给大黑准备了一份儿炖牛肉,大黑表示吃的简直不要太开心。
吃完饭后,楚胜寒借口有事就带着她离开,离开后她算是松了口气,虽然楚家的气氛还好,但二十来个人坐一起真的是能让人觉得社交恐惧。
到车上,她忽然问楚胜寒:“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未婚妻?”
他面不改色地踩下油门:“就今天。”
他说话的时候目视前方看起来十分平静,然而……耳朵却暴露了细节。
他耳朵红了。
“哦——”她拖长声音回答了下,刚想再说点什么,后排的大黑忽然按耐不住的开口吱吱:我还要再吃那种牛肉,太好吃了,你要给我做。
云琉璃:“……”
酝酿好的情绪都没了,她没好气的对大黑说:“买不起食材。”
大黑伸出小猴手,努力的掰着指头在计算究竟是铲屎官跟牛肉哪个更重要一点,算来算去……好吧还是铲屎官,铲屎官能带给它无数的牛肉。
所以它,还是讨厌野男人。
楚胜寒看她没有反对,于是就……十分闷骚的,当她答应了。
嗯,她答应做他的未婚妻了,很好。
**
楚胜寒将车开到正一派,或者说是正一派里面的茅山派在B市的驻地里,是一个很著名的道观,香客络绎不绝。
他将车停在了门口,钟平走过来把他们带了进去,直接带到了道观后不对游客开放的清修之地。
她看到被镇在三清祖师像下的阵法里的厉鬼王。
三清祖师像慈眉善目的矗立在供台之上,厉鬼王嚣张跋扈的站在法阵里,看到他们来还不屑的嗤笑一声:“又来两个讨厌的小娃娃。”
她眨眨眼睛,笑着问:“你怎么不自称本座?莫非改了喜好?”
厉鬼王不满的瞪眼:“别妄图左右本座的意思。”
云琉璃:“嗯,真乖,果然又自称本座了。”
大黑拍着吃牛肉吃的圆鼓鼓的肚皮嘲笑厉鬼王,发出愉快的吱吱声。
楚胜寒扶额,忽然觉得云琉璃这个能噎死人的本领还是不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 楚胜寒:不答应就当你默认了。
大黑:就算野男人家有好吃的牛肉还是很讨厌。
楚母:唔,大黑你真大。
第113章 豪赌
厉鬼王表情凶狠, 云琉璃站在一旁挑衅:“你这个老古董是说不过我的, 还是乖乖认输吧。”
楚胜寒面无表情地在站桩子,他身后钟平一脸惊愕, 糙汉子的内心想法是: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厉鬼王忽然一抬手,汹涌的鬼气打在了阵法边缘,一时之间大殿摇动头顶落灰。
云琉璃皱眉, 狠狠的“呸呸”两下灰土,之后无奈地说:“好吧, 你赢了, 我想请教厉鬼王小少爷你一点事情。”
厉鬼王扬起下巴, 露出得意的表情。
“镇压你的人是谁?”她忽然问。
厉鬼王表情微僵,没有回答。
她继续说:“你现在都这么厉害,那么当初镇压你的人应该更厉害,或者……就是趁你不备。你虽然身怀戾气,但是却没有被戾气所驱使, 头脑很清醒, 当时的人要抓到你很可能是用了巧计。”
厉鬼王不回答, 倔强的像是个小孩子。
“那, 抓住你的人是谁?”她紧紧地盯着厉鬼王的反应,一个一个地猜测:“是朋友,亲人,师父,同门师兄妹,还是……恋人?”
厉鬼王在她提起亲人和师父这两个字的时候表情明显不一样, 在她说完后瞪着她:“哪里来的那么多事情,烦死了,不要问那么多,我不会说的。”
“你那么厉害,又何必介意告诉我们这点事情。”她很诚恳地劝告:“而且如果镇压你的人里面可能有人……也出事了。”
她怎么想都怎么觉得那个明朝鬼的情况不太对,有人想要占他的僵尸身体他还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她拿了他那么多煞气也没见他出来反抗。
明朝鬼应该不至于这么大公无私,不仅仅是看热闹那么简单。
所以可能是出事了。
厉鬼王瞪着她,也许是她忽然转变的友好态度感染了厉鬼王,厉鬼王忽然之间委屈的像是个一百多斤的宝宝,坐在地上特别伤心的说:“我都说了,我真的都说了我不会伤害无辜的人,该杀的我都杀了,我不会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其他人不惹我,我也不会杀了他们。但是我师父却死活都不相信,宁可不要命不要魂魄也要封印我,他们……他们都不相信我能改邪归正。”
邪?
她暗自挑眉,这厉鬼王生前难道真的不是好人?
她控制住自己的语气,用一种柔和平缓的自然方式问厉鬼王:“你从前做了些什么,让你的师父不相信你?”
厉鬼王嘟囔着:“也就是,打了几个下人,把几个侍女送到军营里面去,他们都犯错惹到我了……”
云琉璃:……
好吧,她懂了。
她相信厉鬼王已经把自己的事迹美化了很多,这位小少爷在古代应该是一个很苛刻的主人,下人稍有不顺心,男的就毒打,女的就送去军营,够狠。
女的被送去军营可是千人骑呀,得病早死的命,换了她是师父也不相信。
但是一边的楚胜寒忽然说:“你师父未必是恶意。”
厉鬼王瞪着他指责:“我不是笨蛋,你这套说辞骗不了我的,他拼死也要把我封印起来,不是怕我作恶要跟我同归于尽是什么?!”
大黑:吱吱——其实我觉得你就是笨蛋。
云琉璃:噗。
楚胜寒:“明朝洪武年间乃是明□□朱元璋执政,朱元璋此人风格偏向屠夫□□,不允许一切不稳定因素,或者说可能反叛的因素存在,当时你的存在于他眼中就是反叛因素,他很可能下令毁你。”
厉鬼王难得愣愣的听着楚胜寒的话。
楚胜寒继续说:“我大概能猜出你几百年前的功法程度,确实厉害,但也不是不可战胜,集正一派数派之力,一道银符,总能灭了你。但是你师父却没有那么做,他选择了最困难的方法,牺牲自己的一切封印你,泄掉你的怨气和戾气,让你神志清明,甚至在他日有机会重出坟墓。”
厉鬼王表情怔怔地,忽然愤怒地大吼:“如果真的是这样,师父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说的话我会配合的。”
楚胜寒声音冷冷的:“大概是觉得,你的脑子理解不了。而且民不与官斗,你的师父就算道法厉害也比不了当时执掌天下权力的朱元璋,所以他也不敢让太多人知道。”
云琉璃:……这真是一锤重击,她能看到厉鬼王的表情都不怎么好了,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的坐在原地,不知是哭还是笑。
厉鬼王不断地低声说:“你是骗我的,骗我的,一定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
但是他心中却有个声音偏偏提醒他是这样的,他师父从前想找他谈过,但是他却……拒绝了。他当时觉得师父就是要替那些人渣说话,怎么样都不相信他,所以他……拒绝了。
在之后,就是被封印。
也许那个讨厌的男娃娃说的有点道理。
那个男娃娃善良聪明,被迷惑的情况下都没有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应该不像是个会骗人的。
那么他师父是真的想救他的?
厉鬼王特别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云琉璃趁机问:“当时封印你的真的只有你师父吗?还有没有别人……你之前是哪个门派的?”
厉鬼王此时处在巨大的打击中,压根没计较她问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回答:“我当时龙虎山,封印我的,还有我哥哥。”
“你哥哥也是道士?”
“他是我师兄。”
云琉璃大致问到了想问的事情,安慰了厉鬼王两句后离开。
钟平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出去:“还能这样,这厉鬼王怎么忽然愿意说实话了?”
云琉璃:“哦,对付小孩子挺简单的,先气气他之后再捧着哄着,就容易交代事情了,倒是胜寒,你之前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猜测。”他淡淡的说。
云琉璃:“厉鬼王真惨,被我套路了还要被你戏弄。”
“没戏弄,我觉得很可能是这样。”他说:“既然是正一派之前的事情,那典籍里很可能会有相关的记录,我这两天会找人查阅。”
“好。”她点头,虽然典籍查阅还没出来个结果,但是她却总会有种感觉,那个压在龙脉下的游尸……是厉鬼王的哥哥。
冥冥中仿佛自有天意,一双无形的手牵引着她,让她碰到了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再让她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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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的时候,楚胜寒翻阅典籍的事情还没下文,电影院后那二层小楼处却传来了消息。
他们看到有人出入那边,出入的人被在隔壁楼监视的人拍到正脸,赫然是——
清心真人的模样。
楚胜寒看到楚家人给他的这张照片,表情很冷静,甚至冷静到拿起手机找清心真人。
不过可惜的是清心真人此时联系不到,当天都没有联系到,还是隔天才联系上的,清心真人无奈地说:“我手机掉到水里面去了。”
楚胜寒放下电话后思考一会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云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