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一新闻的时候季暖下意识直接给季弘文打了个电话,然而电话久久无人接听,她站在T市公寓的落地窗前,看向太平洋所在的方向。
她前天又给琴姨打过一次电话,知道季梦然就是今天上午自海城起飞,飞往英国伦敦,季梦然就在出事的飞机上,就是这个BA168航班。
前后两世都困扰着她的这么一个所谓的姐妹,忽然间遇难的消息在季暖这里算不得多惊讶多难以接受,但她顷刻间的第一反映就是,季弘文一定会受不了!
季弘文的电话久久无人接听,季暖干脆给琴姨又打了过去,接电话时琴姨一直在哭,只说季董的状况不太好,得知空难的消息后就一直把他自己关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已经好几个小时都没有出来了,公司里也没有人敢闯进去。
在季暖这里无论怎样都不可能会原谅的一切,但是在季弘文眼里,季梦然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
……
墨景深进门就看见季暖穿戴好了衣服,正准备出门。
“已经晚上六点了,要去哪?”
“我今晚回海城一趟,明早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回来,明天让封凌去林教授那里帮我请个假。”季暖急急的说完就要出门。
墨景深看她一眼,手一伸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带了回来,同时将她手里的包放下:“现在这个时间,你就算赶去机场,回海城的航班最早也是后半夜,这时候去机场也没用,先冷静下来,告诉我,你回去干什么?”
“梦然今天去伦敦,她乘坐的航班出了事,我怕我爸他会一时受不了,我得回去看看他!”季暖不信这么大的新闻墨景深不知道,这种空难的新闻在国内通常都是马上会报出来。
“海城飞伦敦的航班的确发生空难,我下午得知消息后特地派人去航空公司查过,季梦然本人并没有上飞机,她仅仅是被暂时列入失踪名单。”墨景深盯着季暖因为担心而有些发白的脸,薄唇淡淡的吐出这句话。
季暖看着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平静了许多,先是没说话,像是要确定他这话中的真实程度,然后又拿起手机给季弘文打电话,对方仍然没有接听。
“可我爸现在不接电话,他公司的人现在也不敢进办公室里去找他,我担心……”
“季董在商场久经风雨,心理承受能力不会那么脆弱,我派沈穆现在开车赶到季氏去看看,让他把季梦然没登机的消息告诉季董。”墨景深按住她的胳膊:“别慌,交给我。”
对,沈穆没有跟着墨景深一起来T市,沈穆还在海城。
身为墨景深身边向来最得力的助手,他一定有办法能进季氏去见她爸爸。
季暖点头,眼神直接看向墨景深。
墨景深知道她这是有些着急,没多说,只在她手背上安抚的拍了拍,拿起电话致电沈穆。
亲耳听见墨景深交代过一切后,季暖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手机上又跳出一条搜救船打捞出遇难者尸体的新闻。
可能是真的早已经没了感情,前世久经多年的沧桑和如今了然的恨意,掩盖了过往十几年朝夕相伴一起成长的所谓感情,从开始听到季梦然的航班失事的消息到现在,季暖真的内心毫无波动,只是没能亲手让季梦然经历一遍她前世走过的那些路,有些不甘,也觉得有些落失罢了。
包括现在得知季梦然也许并没在飞机上,她也毫无感觉。
感情这种东西,果然不存在了就是不存在了,冷却了的东西,寒心了的东西,就再也暖不回来。
季暖是被墨景深抱着回沙发上的,她一直在盯着手机,在想季弘文什么时候会回电话。
墨景深将她之前为了出门而穿上的外套脱下来,放在一旁,将她按坐在沙发上,俯身看她:“你难过的是,季董没有接你的电话?”
季暖坐着没动,墨景深也没再多问她,直接坐到她身边,将她的头按到他肩上。
季暖闭上眼睛,安静了好半天才说:“无论梦然是不是真的出事,我感觉这起事件之后,我爸会本能的开始回避我。”
墨景深的手停在她的头上,抚着她的头顶,低头亲吻着她的额角:“暖暖。”
他嗓音低低的,带着几丝怜惜和理解:“在你们这两个女儿的感情上,他的处理方式的确不是很妥善,也因为太忙碌而对季梦然疏于管教,但你不能因为现在知道自己和他之间或许不存在真正的血缘关系而认为他会渐渐疏远你。”
“嗯,也许是我想的太多了……”
墨景深温声在她耳边:“你很小开始就是他眼里的骄傲,也是重点栽培的女儿,证明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血缘的问题,他认定你是他的女儿就够了,今天出了这种事,他暂时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平复,并不是在回避你,这世上什么样的意外都可能随时发生,惟独长久和真心付出的爱不会说没就没,我对你是这样,季董对你也是这样。”
季暖直接将脸埋在他怀里:“我希望一直都是他的女儿,哪怕有一天季家不再像鼎盛,我也愿意做他的女儿。”
男人沉默几秒,才低低淡淡的道:“如果季董知道你这样的想法,会很欣慰,他曾经二十年来对你的栽培都没有被辜负,这就是你对他最好的回报,比打电话过去的关切问候更要实际许多。”
她抱着他,将脸在他颈间埋的更深。
小女人不再像前几个月那样处处逞强,至少在偶尔脆弱的时候会习惯躲在他的怀里,不躲也不避。
这样的信任足以让墨景深宽慰。
他抚了抚她的肩,低道:“沈穆见到季董后,会让季董给你回个电话,安心等一等,别着急。”
第3卷 第263章:人家墨总可是已经结婚了的!
季暖两手紧抱着墨景深的脖子,低声说:“人生真的是太无常了,无常到很多东西今天不抓住,明天就会彻底的错过和失去。”
男人捏了捏她的脸:“至少你不会失去我。”
季暖没说话。
这世界上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定律,她害怕那些总是逆性思维的定律,总是和人内心所希望的一切逆道而行的定律。
墨景深不是看不出来季暖自从得知一些关于身世的说法后,虽然看起来依然平静没有受到影响,但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的东西。
“相信我,无论人生有多无常,我一直都在。”
季暖点点头,将脸在他颈间埋的更深。
墨景深直接低头,回以深吻。
……
T大。
课间,季暖去了洗手间。
墨景深在T市的这半个多月,许多工作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再过一两天就该回海城,季暖虽然不舍得,但距离她回海城也没剩下多久的时间了,总也不能真的耽误他的工作,毕竟墨景深为了她已经将T市这边的工作量扩充到最大,时限也尽可能延长了这么久。
正是因为即将再次分离,这连续两夜季暖都快被墨景深榨干了,说是抵死缠绵也不为过。
凌菲菲跟着就进了洗手间,看见季暖正在那里,走过去,象征似的洗了下手,又挤了些洗手液,转过眼,看向季暖身上的浅蓝色的高领薄衫,脸上露出一副无害似的笑:“季暖,你和封凌不会是真的认识吧?之前在寝室的时候你们之间的关系就一直神神秘秘的,最近不见封凌,你也半个多月都没回寝室,我和白微怪想你们的。”
季暖看她一眼,抬起手放在烘干机下不紧不慢的吹着手,边吹边淡淡道:“你怀疑我和封凌之间的关系倒是并不意外,但是说想我们,还是算了吧,我们不在,你的那一堆行李不是正好有地方可放?”
“我哪敢放啊,别说是行李,就是随便一件衣服扔到你们的床上,白微都要忍不住说我几句,非说你们只是最近没回寝室,床还是你们的,这寝室里虽然没有你和封凌的存在,但还有白微这么一双眼睛盯着呢。”凌菲菲边说边搓着手,再又故意向季暖的衣服瞟了眼:“T市也不像你们海城那么冷,怎么在这里还穿上高领的衣服了,不热吗你?”
季暖眼皮一掀,唇瓣露出淡淡的嘲讽:“你是又想来我这里打听什么了?”
她对于凌菲菲这种小角色是连一点拐弯抹角的时间都不想浪费,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各奔东西了,这凌菲菲怎么就这么看不上她,住在一起时候找茬,不住起来了还想找茬,也不知道自己的哪根刺把她给刺着了,不碰就痒,碰了还觉得疼,莫名奇妙。
凌菲菲看着季暖这一如既往不冷不淡的模样,一张精致白净的脸上只有无动于衷。
等洗完了手,凌菲菲抽了张纸出来,边擦着手边说:“刚才我在教室里看见你脖子那里有一块红色的东西,没看的太清楚就被你的衣领盖住了,别是在学校外面住的时候出过什么事受过什么伤了吧?我看看,伤的严重吗?”
说着凌菲菲忽然抬起手就要去扯开季暖的衣领。
季暖没什么表情扬手便将她的手给挡了住,同时挽起嘴角,弧度慵懒又冷艳得有些凉薄,似笑非笑道:“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连我脖子上这点小小的痕迹都能被你注意到,还特意跟到洗手间来要扯开看一看?”
凌菲菲听她说完,嘴角也翘起一丝不友善的弧度:“季暖,你果然做贼心虚。”
季暖甩开她的手,随手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转身直接向外走。
凌菲菲气不过,直接跟了过去,季暖听见她跟过来的脚步,没理会,边走边慢慢的将身上几乎不存在的灰尘拍了拍。
“就算你躲的够深,也还是被人给发现了,不就是找机会抱上墨总的大腿了吗?怎么着,背着墨总的太太在外面和墨总厮混,觉得很爽是吧?”凌菲菲一副吃不着葡萄硬说葡萄酸似的语气凑在季暖耳边道:“你这些天是不是都跟墨总在一起?他真的看上你了?”
听到中间那一句的时候,季暖的脚步就顿住了。
她转过眼,看着一脸好像抓到谁小辫子了似的凌菲菲。
季暖只看了她两眼,接着不屑的冷笑,几秒后继续向教授的方向走。
等快到教室门口时,季暖才缓缓淡淡的开口:“像你这种只相信自己愚蠢的内心,而死活不肯相信自己眼睛的人,真是不多了。”
凌菲菲腾地一下蹿到季暖面前,盯着季暖,微微拔高了些声音更有些激动的道:“你也是真的够虚伪的!那天在体育馆要不是因为我,你能跟墨总有机会走的那么近吗?我现在就是站在事情参与者的角度来问你是不是背着我去引.诱墨总了!你还好意思理直气壮?”
眼见着凌菲菲这情绪激动的神情,季暖抬眼,冷淡的看着她:“你参与什么了?”
“在体育馆那天你连话都没好意思主动跟人家墨总说一句,要不是我说你是海城人,估计你这辈子也没机会能跟他说得上话!”凌菲菲瞪着她:“好歹我也算是在中间牵过线的,你就这么对我?”
季暖很努力的将自己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给收了回去,淡淡静静的看着她:“所以如果我这些天真的和他睡在一起,你想怎么样?”
凌菲菲瞪着一双眼睛,表情很是不可思议。
听说和猜测是一回事,但没想到季暖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季暖不再看她,直接进了教室,坐下后将桌上的书收了起来。
凌菲菲跟进来,站在她旁边就压着声音警告:“季暖,人家墨总可是已经结婚了的!你这是第三者插足!你还要不要脸!”
季暖将桌上的笔记和多余出来的书一一的收起来,再对她瞟了一眼:“所以你是在这里跟我讨论你的三观有多正,还是在气愤你自己比我晚一步?怎么?觉得抓到我的小辫子,这是要来威胁我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