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本宫为你打下的江山——秦诜/霜色十字
时间:2018-10-21 08:57:07

  这种情况直到建武帝死后才有所改变。
  在建武帝死后的第三年,那个时候已经继位为元雍帝的太子派谢容出使燕国,终于算是在表面上结束了晋国与燕国多年的仇怨。
  不过之后的事情谢容就不怎么清楚了,他回来的第二年就失势了,然后没几年凄凄惨惨的死掉了。
  他所知道的是,那个时候苏敬言依旧很受皇帝重用,苏家也并不因为皇帝从建武帝换成了元雍帝就有所改变。
  哦,那个时候不能称作建武帝了,毕竟建武是年号,那时候的建武帝已死,谥号为襄,称晋襄帝。
  但谢容不会忘记的是,他出使燕国时,燕国的皇帝可不是如今的燕国太子,而是临曲王杨煜!
  当年临曲王囚禁燕王诛杀燕太子的事情也算是天下皆知了。
  关于这一点谢容毫不意外,十五岁就能干出伏杀苏穆这种事情的人,干出这种事情来真是半点都不叫人意外的。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至少现在,谢容面临的是苏穆的问题。
  对于晋国来说,燕帝最后是不是会被他一手养起来的狼崽子囚禁,燕太子会不会被他弟弟干掉,这些都不重要。
  苏穆对晋国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他对苏明若说道:“只是我有些担心罢了,燕国也不是没杀过他国使臣。”
  其他国家至多也就是暂时囚禁,完事之后‘礼送出境’罢了,燕国那可真是说杀就杀。
  苏明若听到这话也低下头:“爹爹会没事的,燕国梁国与我国交战多年,爹爹更是身经百战,一直都没事的。”
  谢容叹了口气,他知道就算他此时跑去找建武帝说燕国三皇子可能会伏杀苏穆,建武帝也是不会相信的。
  没有任何人想到杨煜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一旦杨煜成功,燕国可就赚大了。
  苏穆不是那么容易杀的,否则他早死了,尤其是这次这样孤身在外,身边不过百余人护卫的时候,谈判的地点又在燕国境内。
  这简直就是天赐的动手良机。
  比起杀掉苏穆,废掉晋国的‘军神’,仅仅是可能会引起两国交战这样的后果根本不值一提。
  更何况,如果苏穆真的死了,那么恐怕就不是晋国打燕国,而是燕国忙不迭的来打晋国占便宜了。
  谢容是不希望苏穆出事的,至少后来失去苏穆对于晋国来说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而这一切都源于此次出使。
  他必须另想办法。
  可他重生以来的这段时日,充分低调做人,即便境况比上辈子好很多,可想要救苏穆首先得有兵权。
  手上没人是没法去燕国救人的。
  而且,大队人马想要入燕国,如何通过边境的关卡也是个问题。
  谢容目前一无所有,就算他想要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
  苏明若的情况与他差不多,至于说看起来似乎可以指望的苏敬言……别忘了他现在不是在军中做事,而是在南阁赶,在建武帝的身边办事。
  苏明若看着谢容眉头紧皱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不明白谢容为何如此忧心,仿佛苏穆已经出事了一样。
  已经出事?
  想到这个,苏明若心中大惊:“容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谢容摇摇头。
  他知道,但是不能说。
  此时的杨煜虽说在燕国有些聪慧的名声,但这名声甚至不出燕皇宫,他真正出名正是在此次之后。
  谢容无法解释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杨煜的,更加无法解释他对杨煜的关注。
  见苏明若迟疑的看着他,谢容道:“我不过是喜欢胡思乱想罢了,因之前燕国有过杀使臣的事情,这次英国公又是国之重臣,因此难免多想,你不要被我影响了,英国公定会无事的。”
  苏明若勉强点点头,但心中却已经十分不安。
  谢容见她如此,便带她去看花花草草。
  他最近‘爱上’了养花种草,仿佛年纪轻轻就已经步入老年期的感觉。
  不过一般在人的印象里,一心养花种草的人似乎都有点淡泊名利不问世事的感觉呢。
  谢容觉得这是多么好的爱好啊。
  但心中不安的苏明若根本没心思去看什么花草。
  于是当谢容把苏明若送回去的时候,荣贵妃抽着嘴角发现,她才刚把心事重重的苏明秀安抚好,原本并不是敏感性子的苏明若却开始忧心忡忡了。
  她看着苏明若的样子按了按额头,觉得自己分外心累:“吉祥这是怎么了?”
  苏明若道:“只是担心爹爹。”
  荣贵妃:“……”
  早知道之前安慰苏明秀的时候就该让苏明若在旁边听着,这样她现在还省点心。
  最后荣贵妃无奈道:“你们两个啊,也是无事多想,老七你等会儿要是没什么事就陪着这两个丫头出去玩玩吧,也散散心,别整日胡思乱想。”
  谢容答应下来。
  苏明若问道:“姑姑,爹爹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荣贵妃见她眼神可怜兮兮的,也觉得不忍心,心说都怪燕国的黑历史,不然能叫孩子们都这么担心么。
  她安抚着摸摸苏明若的脑袋:“吉祥放心吧,现在的晋国不是以前的晋国,燕国不敢随便欺负我们了。”
  当年燕国之所以强势,那是因为梁国已经有了落败的迹象,且不敢与燕国相争,而晋国本身弱小,更不被燕国放在眼里,如今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家里顾氏虽然也安抚孩子们,但若论起威严威信,她自然是比不上荣贵妃的,听到荣贵妃的话,苏明若果然安心不少。
  荣贵妃又说可以去街上玩,果然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苏明秀却道:“妹妹去玩吧,我还得回去呢,母亲之前也是担心,虽然祖母安抚着,可我也得去劝劝才好。”
  苏明若道:“那我也去!”
  苏明秀笑道:“你就不必啦,母亲那里有我就好,你尽管放心去玩就是了。”
  于是最后只有苏明若和谢容两人一起去玩。
  燕国与梁国的战争并没有影响到晋国的百姓,更没有影响到中都街市的热闹繁华。
  谢容招呼着苏明若吃零嘴看杂耍,走累了又去茶馆里头要了个包间听楼下先生说书。
  那说书先生一章嘴皮子十分利索,人虽然长得并不周正,但这时候反倒是成了他的优势来,他说故事时语气夸张表情丰富,两撇短小眉毛上下飞舞挤来挤去,只看他的表情就把满楼的客人逗的哈哈大笑了。
  苏明若听那说书先生讲几个蠢人蠢事的笑话,也终于高兴起来。
  谢容使了个眼色,王德十分自觉的去给说书先生赏了钱,这叫那说书先生更加起劲,满嘴的奇闻异事倒出来,叫人听的聚精会神。
  他们在茶楼消磨的不少时间,但效果是很不错的,至少出了茶楼苏明若步履轻快,脸上也带着笑了。
  谢容看了看天色道:“也该回去了,不要叫夫人和老太太担心。”
  苏明若点头:“谢谢你。”
  谢容是特意陪她出来玩的,基本一路上什么好玩带她玩什么,明明谢容本人是不太喜欢这种嘈杂无序的环境的。
  谢容道:“本就是我说错了话叫你担心,理应让你高兴起来。”
  “小心!”
  谢容正说着,苏明若却惊呼一声,猛地拉了他一把,拽着他连退好几步。
  谢容刚要问怎么回事,就见旁边一张桌子倒下,桌上摆着笔墨,刚才若不是苏明若拉了他一把,那墨汁恐怕要撒他一身了。
  “你们干什么呢!”苏明若把谢容拉到自己身后:“当街打架?”
  那倒下的桌子属于一个小小的字画摊子,此时一个衣着寒酸的青年人正抱着脑袋缩在后面,旁边是一圈大汉,打头一个锦衣公子哥儿,明明没到热的时候,却偏要拿着扇子摇。
  苏明若顿时觉得自己遇上了传说中的‘仗势欺人’了。
  那锦衣公子见了苏明若噗嗤一笑:“哟,我当时哪路神仙,却原来是个黄毛丫头,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麻烦上身!”
  苏明若嗤笑一声:“麻烦?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烦,而且,刚才你的手下掀了人家的字画摊,那墨汁差点撒到我朋友的身上,难道你不该给我朋友道个歉?”
  她这话说的那锦衣公子大笑:“你们都听听,这臭丫头说什么呢?我道歉?你莫不是脑袋坏掉了吧!”
  谢容听到这个刚要往前两步说话,苏明若就再次扯了他一把:“干什么呢,你那小胳膊小腿,人家一指头就戳趴你,乖乖在我身后站着!”
  谢容:“……”
  说这话的时候你难道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不过他看看苏明若又看看那锦衣公子,最后竟是露了个笑脸:“既然如此,便全靠明若了。”
  “乖,后头看着去。”
  苏明若撸了撸袖子:“这么多年了,向来只有我对别人不客气的,还没见人敢这么对我说话!”
  谢容在他身后默默的冒出一句:“我五哥说了不少。”
  苏明若摆摆手,头也不回:“所以他不是被揍了嘛!”
  说完这话,她对那缩在一边的寒酸青年道:“你也过来,瞧你那可怜样儿,遇事缩着有什么用啊!”
  那寒酸青年听到苏明若的话,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快速跑到苏明若的身后去了。
  这样的场面让锦衣公子的脸色很不好看:“看来你是一定要跟本公子作对了?”
  “明明是你一定要跟我作对吧?我让你道歉你就道歉,这不就完事了?”
  那锦衣公子看着苏明若,注意到她身后也有四名护卫,个个强壮威武眼神威严,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这让他一时摸不着底,不敢直接让家里护卫上前打人。
  苏明若看着他那样子哼了一声,开口道:“王德,去把中都尉给我叫来!”
  站在谢容身后装死人的王德闻言答应一声,转身就跑。
  “站住!”
  锦衣公子顿时要让人阻拦,可苏明若身边的侍卫上前一步瞪着他,锦衣公子动作一顿,王德已经跑得远了。
  这时候已经有人将翻倒的凳子扶起又擦了擦,苏明若于是招呼谢容先坐下来,又让护卫把倒下的桌子也给收拾了。
  锦衣公子原本嚣张,但却不是无脑。
  中都这地方既然是国都,贵人可多着呢,因此平日里欺负一下街边平民倒也罢了,但遇上那穿的华贵的,他是绝不上前招惹的。
  之前也不过是苏明若上来便语气不好,他才顶撞回去,觉得苏明若不过是一般富户之家罢了。
  可现在看看这训练有素的护卫,再听着苏明若之前开口就叫中都尉来,仿佛掌管中都治安的官员在她面前只是可以随意呼喝的小人物罢了。
  这让锦衣公子感觉不太好。
  因此他稍微收敛了一下,对苏明若一拱手:“在下周兴运,家父便是御史周令之,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苏明若皱起眉头:“我怎么觉得,周令之这名字在哪里听过?”
  谢容嘴角一抽,只得小声在她耳边提醒道:“选秀的时候那个被你打过的周如玉,她父亲便是周令之。”
  苏明若恍然大悟:“是他啊!”
  她想了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们一家都不太讨人喜欢呢。”
  说话之间中都尉已经跟着王德匆匆赶来了。
  中都尉是个高瘦的中年人,此时见了谢容和苏明若连忙一拜:“见过七皇子殿下,见过苏县主。”
  单说品级,苏明若和谢容哪个都比他高。
  苏明若随口应了一声说道:“起来吧,叫你来也没其他事情,只是我遇见了一个当街打人还打的十分嚣张的,更何况他自己打人砸人摊位,却还差点连累路人,我们不过是路过,就差点被他砸在身上,我本想让他赔偿道歉这事就算结束了,可显然这位周公子不愿意,大人你看这该怎么办才好?”
  “这……”
  中都尉看看苏明若和谢容,再看看周兴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
  苏明若和谢容是肯定不能得罪的,可周兴运的父亲就是御史,平日里在中都也多有嚣张犯事的时候,不过因为周兴运多数只是欺负普通百姓,因此随便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
  这回的事情就没那么好办了。
  可要让中都尉得罪周令之他也是不敢的。
  可苏明若已经开口,他只好硬着头皮对周兴运问道:“苏县主说你当街打人,这是怎么回事?”
  周兴运听到之前中都尉拜见苏明若和谢容时叫出来的名号就已经软了腿,此时听到问话连忙道:“大人!大人!我冤枉啊!”
  周兴运道:“殿下与县主来的迟,因此不曾知道全部,我确实砸了那书生的摊子,可这是事出有因啊。”
  “事出有因?是什么原因啊?”
  周兴运指着那寒酸青年:“就是他!前几日我叫他替我抄几本书,结果他抄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我要他把定金退了,他却拒不归还,大人,您说哪有这样的道理啊,他的东西不好,我不要了,他怎么还能收我的钱呢?这小人贪财无德,我是被他气着了,这才掀了他的摊子。”
  中都尉闻言点头:“原来如此。”
  他转而对苏明若和谢容道:“殿下,县主,如今事情已经明了,是这抄书的书生贪了周公子的钱财,这才闹出了矛盾,叫殿下和县主误会了。”
  周兴运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我也是被那小人气着了,当时正在脾气上,又没认出二位,这才出言不逊,我这就给殿下和县主道歉赔罪。”
  这场面看起来似乎是圆满了,中都尉立刻招手道:“来人,给我把那个书生抓起来!”
  “慢着!”
  苏明若抬手阻拦:“大人,只听信一面之词就将人定罪似乎是不太好吧?何况,道歉?给谁道歉?本县主和七皇子接受了吗?”
  “这……县主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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