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之将门冷后——斑蛰
时间:2018-10-24 10:00:26

  叶挽眼神微闪,转头凉笑道:“所以呢,娘娘想说什么?不会就是想告诉我,你堂堂一国太后,不堪后宫寂寞,所以给先帝戴了绿帽子吧?哦,对象还是侍奉在昭阳帝身边的一个太监,只怕昭阳帝若是知道了,会生生的从皇陵中气的蹦出来呢。”
  “你从哪里学的这些乌七八糟的话?”曾后皱眉,窘迫非常。被自己亲生女人说什么不堪寂寞,饶是她也觉得脸皮有些撑不住。“当年的事情你不懂,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一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你知道我是花了多少力气才在后宫中站稳脚跟的吗?不说楚宓那个贱人,就连萧羽他娘,也敢随意的给我甩脸子看。若要得势,哀家就必须得不择手段,借助一切外来的力量。若不是有你爹在旁支撑鼓励,哀家怕是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哪还会有你今日的存在!”
  若不是知晓曾后与当初楚将军灭门一事也脱不了干系,叶挽当真要为曾后鼓鼓掌了。她若真在后宫中举步维艰,又怎么可能在昭阳帝刚登基的时候就灭了楚家,废了楚后,当得“宠冠六宫”四字呢?她面无表情的听着,曾后继续道:“你的出生……是哀家期待了整整十个月的事情,那年举国暴雪,若不是有你作为哀家心中的支柱,我也不可能千里迢迢的跑出廉州,就为了将你带来这个世上。只是,你该理解哀家,你的出生是禁忌中的禁忌,哀家为了保全你才不得不将你送走,以至于流落军中。”她适时的眸光闪动,若不是叶挽知道当年的真相,当真要以为曾后是不得已才做出的这一切,当真以为她到现在都对自己怀着伟大的母爱了。
  叶挽挑挑眉,拉开椅子坐下。她真的挺好奇,是什么促使曾后跑到她面前来演这一场大戏的。
  “若是那个谁……叶骊的叔父,跟你说了一些哀家的话,哀家相信,今天开始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这个能力能自己分辨是非。”曾后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你刚入京时,着实吓到了哀家。是,我承认,是我派死士前去想要将你灭口,但是也请你理解一个当权者的心。若是被他人知道了哀家竟敢诞下非皇室血脉,不光是哀家,连你只怕也是性命难保。是以哀家担惊受怕之下,不得不这么做。”
  理解什么?理解她一害怕就要先拉自己去填个海?叶挽暗自腹诽着,震惊她竟然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着她的下限,让叶挽不得不佩服。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哦,你说叶骊还活着,那他人在哪里?”
  “傻孩子。”曾后突然慈爱一笑,“连你哀家都怕暴露了身份惹来不必要的怀疑,你爹自然更是重中之重了。哀家将他藏在了一个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的地方,若是能就此平安喜乐的过一生,也算是哀家对他最后的补偿了吧。”
  将他关押起来,铐起手脚,平安喜乐的过一生么?叶挽冷笑,也不提什么要见叶骊的要求。她大概已经猜到了曾后此次来找她是想做什么的。
  如今她们俩的关系暴露在即,岌岌可危,曾后若是不想倒霉,自然就应该拉拢她和她统一战线口风,只怕还要做一些更加腌攒的事情。若是不能将她灭口,只能想方设法为她制造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身份,是以达到永存的目的了。
  果然,曾后见她神色平静,笑道:“哀家知道你小时候吃了不少苦,不过现在好了,哀家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既能让你我恢复母女关系,又能让你正大光明的走在太阳之下,让人人见了你都得俯首称颂,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让那些心怀鬼胎的阴险小人都避之不及,你看可好?”
  叶挽不知怎么的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问我可好,怎么,这事儿是你想做就能做的不成?”
  “不是哀家想做就能做,是哀家和你一起,想做就能做。别忘了,你还有个外祖曾家,有曾家做后台,又有什么人敢得罪于你?”曾后扬起眉,如水的眼眸中充斥着骄傲与自信,神采飞扬。“只肖你配合,你外祖自然会去安排应该安排的一切,只要你与叶家划清界限,可以从这一刻开始,你就是整个萧皇室上下,受所有人景仰的公主。”
  “公主?”叶挽问道,“可我并不是昭阳帝的孩子,难道你不知道吗?”
  “哀家自然是知道,当然,也只有哀家知道。哀家愿意说你是谁的孩子,你就是谁的孩子,乖挽儿,你不是中意那褚将军么,届时你做了公主,哀家便为你指婚。公主尚将军,又是整个大燕一桩美谈,如何?虽然褚洄出身差了些,到底也是青年才俊,哀家的女儿嫁于她也不算是委屈。”曾后当真是利益熏心,被权势蒙蔽了双眼。为了诱使叶挽配合,竟然连这样的诱因也抛了出来。
  也不知道当初一心一意的想给褚洄和曾零露指婚的又是谁?
  “怎样,你是个聪慧之极的孩子,自然该知道什么事情是对自己有利的,什么事情又是对自己有弊端的。你我二人联手,姓萧的怎么都翻不出这个天来。”曾后继续诱惑道,在她看来,这当真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一举多得,叶挽没这个理由拒绝的。
  “我不要。”叶挽道。
  曾后笑容一僵,眉目微敛:“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要,我拒绝,我没工夫陪你做梦。”叶挽说。
  
 
  ☆、第188章 金山银山空中来
 
  曾后僵硬的笑容在脸上崩裂,她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眯眼凉道:“你为何不愿意?哀家说了,此计一举多得,对你来说只有好没有坏。你既可以拥有至高无上的身份和荣宠,还可以恢复女儿身份,以公主之尊嫁给褚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见叶挽并不搭腔,她继续道:“你若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不管是什么事情哀家都可以尽量满足你。”
  “我没有什么要求。”叶挽摇摇头,嘴角始终挂着一个讥讽的弧度,“我对你或者曾家有什么目的并不关心,你们要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暴露也好不暴露也罢,与我无关。配不配合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以后再有这种事,还是请娘娘不要到我这小小的淬玉阁来了,哦不,应该说,请娘娘以后都不要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来找我了,我……末将很忙。”甩给曾后两个无关,曾后的神情更加复杂幽深。她站起身,表情漠然地反手拉开门,离开之前想了想,又道:“真是可悲,这个世上,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做人父母。”
  雅间的门应声阖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娘娘。”冯凭脸色难看的走近房内,阴鸷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狠意,“这个叶挽太不识抬举了,要不要奴婢去把她……”虽然他感觉到有高手在附近随行保护叶挽,但要拼死在事情暴露之前解决她,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曾后无力地摆了摆手,眉间不平。她幽幽叹了口气道:“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做人父母,说的真对……走吧,再另想办法。”
  叶挽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她也不知道此时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说难过到没有,但说对曾后之事当真毫无感觉吧,也不尽然,虽曾后不是她真正的妈,但到底跟这具身子血脉连心。曾后想干什么她当然猜得出来,这个女人在至高无上的位子上坐了三十年,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有雨,半辈子机关算尽就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眼下突然冒出来个不定性因素,她自然是害怕非常,怕尽在掌握之中的一切轻而易举的被别人夺走。
  但她做出的这副慈爱关怀,悔不当初的模样,也是相对的。只不过现在燕京城中遍布各路人马,稍有妄动落在有心之人的眼里只会愈演愈烈,否则她只怕早就被曾后派出来的死士包围了吧。
  说到底,她会暴露是因为这些外来人员,她能得以保命也是因为这些外来人员,真不知道是该感谢他们还是怨憎他们的好。
  与曾后扯皮扯了半天,不过刚刚正午,雨后的天气清新十分,令人不由自主的想在暖融融的阳光之下多晒一会儿。
  叶挽负手,漫步在大街上,从城东走到城西,将半个燕京城都逛了个遍之后,才慢吞吞的往将军府的方向走。深秋的天暗的很快,晚霞在她投下柔和的阴影,将莫测的白皙面容衬地温柔又安静。
  将军府笼罩在红粉绯绯的霞光里,连那五个铁画银钩杀气腾腾的“嘲风将军府”几个字都显得和蔼亲近起来。
  只是辅一进门,那守门的几个兄弟脸上就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揶揄之色,纷纷朝着她挤眉弄眼。
  叶挽莫名道:“你们又怎么了?”她眉梢微跳,上一次她记得她回来时被这些小兔崽子使眼色,然后晚上就倒了霉,被褚洄大骂了一顿。今天他们一个个的是怎么回事?“眼睛抽抽就去请方军医看看。”她凉道。
  自从那次受伤叫甄玉帮忙包扎之后,褚洄那泥腿子严厉要求府中一定要配大夫。是以此次中护军进京,还特地把羡州的方思勰一起带了来。
  守门的兄弟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轻咳一声,突然红着脸对叶挽念道:“叶哥,金风玉露一相逢。”
  “哈?”叶挽皱眉。
  那兄弟念完之后就拱手搡了搡身边一人,那人嘿嘿一笑,连忙接道:“便胜却人间无数!”
  念完他们便嘻嘻哈哈的捂着嘴笑做了一团,一边暧昧地朝着叶挽眨眼睛,一副狗腿欢乐的模样。
  “你们到底怎么了?”叶挽抄起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这几个傻子莫名其妙的对着她念什么金风玉露,莫不是一个个的到了年纪都思春了吧?
  只是不管叶挽再问什么,他们都正襟危立,不再开口。要不是一个个的嘴角还挂着来不及收敛起来的讪笑,叶挽几乎都要以为刚刚跟她说话的都是她的幻觉了。
  她绕过这些傻子,迟疑的往府门内走去。
  将军府大,兄弟们守卫是轮番替换的,现在又是晚饭的点,是以前院并没有太多的人。
  叶挽见着与往常一般无二的岗位,稍稍放下心来往内院走去。只是刚遥遥的看见不远处走来的一队巡逻侍卫,就听到他们齐齐吼道:“叶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那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大汉,一本正经的朝着她吼着诗的模样别提有多诡异了。
  一人小声问道:“是这么念的吗?到底发几枝?”
  “不知道,管他呢,你就这么念呗……”另一人小声提醒。
  “你们在搞什么?”叶挽头疼的问道。
  只是并没有人理她,巡逻守卫们立刻恢复成平日里一丝不苟严肃认真的模样,目不斜视的从叶挽身边踏着步走开了。
  叶挽:“……”
  她抽了抽嘴角,走至内院,路过饭厅时看到严大娘一脸喜气的抄着只盛菜的锅勺朝她冲了过来,一只手还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又兴奋不已的喊道:“叶、叶都尉,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叶挽:“……”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今天将军府开诗歌大会吗?难道她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之下莫名其妙的就做了评委?!
  她面无表情地和严大娘擦身而过,闷着头穿过中堂直奔陆英院。刚一出中廊,迎面撞上来一个九尺大汉,搓着手红着脸,无比的尴尬。
  刘方隅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阿挽,那个,那个,情到深处,红……红……”
  “红笺为无色。”叶挽抄着胳膊提醒道。
  “对对对,红笺,红笺!”刘方隅的脸色更加涨得通红,似乎在不好意思被叶挽提醒。他又把这句念了一遍,方才松了口气般的对着叶挽傻笑了两声。
  另有旁的换岗准备去前院饭厅吃饭的兄弟们看见了叶挽,嘻嘻哈哈的冲上来一人念了一句诗,方才快速溜走。
  叶挽叹了口气,道:“方隅,你当不当我是自己人?”
  “当、当然,阿挽是我的好兄弟,我们当然是自己人。”刘方隅急道。
  “那你告诉我,府里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个的看见我都要念诗?”叶挽凉道。
  刘方隅顿时像做错了事一样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他支支吾吾的连“嗯”了好几声,眼神飘飞,半晌才嗫嚅道:“没,没有呀,就是大家,大家喜欢阿挽,所以想念诗给阿挽听嘛。”
  “方隅,我不喜欢会说谎的人哦。”叶挽毫无心理压力的淡道,看着刘方隅果然变得更加局促了,她“伤心”的摇了摇头,“我就知道,方隅没有把我当自己人,连实话都不愿意告诉我。哎,这府里没有一个人把我当自己人……”
  她余光瞟到有几个在附近守岗的竖起了耳朵听这边动静的模样,不由觉得一阵好笑。
  大家都是草根阶级的泥腿子,拼死拼活换来的军功,很多人连书都没有读过,大字都不认识一个,怎么会一个个莫名其妙的跑过来对着她念诗?跟做法似的!
  “没有没有,我说我说!”刘方隅着急的喊,果然附近有兄弟们好像看见什么惨不忍睹的状况把手遮到了眼睛上。“是,是赤羽大哥让我们这样的,他说叫我们今天看到阿挽你就要每人念一句情诗,不念就扣月饷。我,我不会,哎呀,其实好多兄弟们都不会,都是赤羽大哥教我们的。”他完全没有心理压力的就把赤羽给出卖了。
  暗中的朱桓:“……”
  附近的兄弟:“……”
  叶挽挑眉:“哦?赤羽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念就要扣军饷,他胆子这么大?”她突然就猜到了什么似的,眼中笑意盈盈。赤羽当然不可能这么无聊,还有那个权力扣大家的月饷了,那个无聊的人除了某个不要脸皮的将军还有谁。
  刘方隅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赤羽大哥就交代这个了,其他的……俺也不知道哇!”他一着急,方言脱口而出。
  叶挽了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你先去做自己的事吧。”说罢抬脚往陆英院的方向走去。
  褚洄忙活了几天,不知道突然来这一出是想干什么?
  深秋,后天的樱花林光秃秃的只剩了树干子,显得有些萧瑟。
  叶挽默默靠近陆英院,刚一抬头,就被院口一块簇新的黑底描金匾额吸引了目光,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挽回居”三字,那笔记苍逑有劲,恣意又张狂。叶挽掐指一算,这字迹与某人画的地图上标注的字迹几乎是一模一样。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