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之将门冷后——斑蛰
时间:2018-10-24 10:00:26

  医馆处处透露着古朴纯质的药香,浓郁的让司马晴心中微微打起突来。面对医馆药庐的恐惧是不管什么人都会有的吧。
  她端着架子,四周扫了一眼,示意身边丫鬟问道:“有人在吗?”
  一连喊了三四遍,帘子才不耐烦的掀开,从后走出一个精神烁烁的花甲老人来。“什么事儿啊?我正有病人在里面呢。”
  丫鬟抬着下巴,居高临下道:“什么病人能有我家夫人金贵?赶紧过来帮我家夫人先看一看,耽误了时间伤口恶化,小心你的老命!”
  “嘿!”老大夫抄起手,“老夫还从来没碰到过有人敢在老夫这儿这么嚣张的!小丫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夫的?趁我心情还算尚可,让我为里面的病人开完药就来治你,好好在这儿等着。”说罢他扭头就要回里间去。
  司马晴皱着眉看着周遭的环境,虽这大夫脾气古怪,但这里确实是正经的药庐。来时路上也问人打听过,这里的大夫确实对治外伤有着不一样的心得。若非如此,司马晴真要怀疑是不是叶挽在故意耍自己了。
  她强忍着心头的不耐烦,缓缓道:“这位大夫,里面的病人是什么伤?如果不严重的话还请大夫先看看我,我脸上的伤口有些严重,已经很难受了。”
  那老大夫捋着胡须,想了想里面那个青年只是简单的拉肚子,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你随我来,让你丫头去把门关上。女孩子家家的,脸上有伤真是怪可怜的。”
  听老大夫松口,司马晴松了口气,立即示意丫鬟去关门守着,自己跟着老大夫去了内间。
  里面不算复杂,就是一间小小的医室,当中以屏风隔开。
  司马晴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眼神乱瞟着看到对面隔间露出来的一片青色衣角。衣角边上还放着一只精致的男式钱袋和香囊,看样子是个年轻男人。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到了人家的地盘,司马晴还是决定遵守人家的规矩。一声不响的坐了下来摘下了围笠,露出一张红肿的脸来。
  老大夫一愣,强忍住心中骂街的冲动。这女的怎么长这么眼熟!这不是那天在司马府的小姐么!自己切了人家哥哥的命根子,这位小姐今天过来当真不是找茬来的吗?!他忍不住心虚的瞥了一眼司马晴的脸,虽然脸上却是有些寒碜,但还是能认得出来人是谁。见司马晴略带不耐烦的瞪着自己,老大夫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看样子她好像并没有认出来自己是谁呢。
  说来也是,那天这位姑娘好像一直担惊受怕的跪在地上,并没有抬头,也难怪认不出自己了。
  老大夫淡定的走上前,仔细端详了一下司马晴脸上的伤势,摇头晃脑地替她诊了诊脉:“没什么大碍,只要有老夫的独门秘药敷个一个时辰的就能消肿了。不过你这伤……被人打的吧?”
  一听到说只要敷一个时辰的药就能消肿司马晴顿时大喜,转而又听到了老大夫问这伤是不是被人打的,顿时让司马晴惊了一惊。她连忙摇头道:“不、不是!是我自己摔的……”
  老大夫一边替她准备着敷脸的药膏,一边回头嗤笑道:“诶?你不是看我老头子年纪大好骗吧,是打的还是摔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不是被人打的,老头子把头拿下来给你当凳子坐都没关系!”他转念又一想,这姑娘到底是司马府的千金,自己这么口无遮拦的,当真说不定会被人把头摘下来……老大夫悻悻的闭嘴,将准备好的药膏涂在布条上,替司马晴一层一层包裹上脸。
  司马晴只觉得一阵冰凉又舒服的东西糊上了自己的脸,也不计较老大夫没着没落的说着不三不四的话,不由整个人心情都好起来。万幸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势呢……
  隔壁,萧逢听着旁边的女子因为舒适溢出的绵绵软声,不由的心猿意马起来。他今早刚从青楼里出来,去街边吃了个早面的功夫,不知怎么的就整个人腹痛难绞。
  正巧旁边有家医馆,他便冲了进来借用了茅房,顺势躺在了老大夫的病床上。
  也不知是着凉了还是那早面不干净,反正他就是腹泻了,索性在这儿睡了一觉。
  刚醒过来的功夫,肚子已经舒服多了。却听到隔壁有位年轻姑娘到来,看样子还是外伤,听老大夫的意思是被人打了一顿。
  自从被姚清书拒绝,萧逢整个人就好像是放飞了自我一样,越发的淫逸骄奢起来。在大燕时还有父王管着他,可偏偏燕悦又生了个怪异的死胎出来,整个人疯疯癫癫的不像样子。他也懒得管燕悦,兀自风流。自从父王让他到西秦来与元炯交好,除了和元炯交往的时候,其余的时间他就在上这家青楼还是那家青楼之间迟疑不决。
  萧逢想了想措辞,油腔滑调的开口道:“姑娘生的如此花容月貌,是什么人这么心狠手辣,将姑娘弄成这般模样?”
 
  ☆、第291章 叶挽的诡计
 
  “是什么人这般心狠手辣,将姑娘弄成这般模样?”
  闻言,老大夫脚下一滑,差点拧着司马晴的胳膊来个过肩摔,他不声不响,面色古怪的替司马晴接好了差点脱臼的右手,想了想自己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还是保命要紧,连忙收拾了东西滚了出去。
  这里面两个都不是好得罪的主,那青年还说自己是大燕齐王的儿子。既然这样那他还是阿弥陀佛的滚去楼上呆着吧。
  “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过一个时辰老夫来替你拆绷带。”老大夫一本正经的说了句,然后扭头迅速闪开了。
  司马晴的右胳膊被突然一拧,吃痛的呼了一声。那娇软的声音听在萧逢的耳朵里更加有如天籁般酥麻。“我的脸在绷带下缠着呢,你又怎知我是何容貌?”一个时辰之内就能恢复,司马晴只觉得心情大好,懒洋洋的和萧逢搭着话。她虽觉得萧逢的声音好像有些耳熟,但一时间不确定是否到底是自己认识的人来。
  萧逢不耐烦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觉得浑身有些燥热。他不想吓到司马晴,一本正经的说:“姑娘声音有如天籁,自然不会是无盐相貌。”
  “呵呵。”司马晴咯咯笑着。从前在云州或许有不少人恭维她的长相,说她沉鱼落雁云云。但自从来了临安,她就好像泯然众人,再也没人夸过她长得好看了。
  对面这个青年或许只是小小的恭维两句,但在这个当口,被不少人忽视甚至鄙夷的当口,却让她觉得心里格外的舒服。“这位公子嘴可真甜,平时没少哄女孩子开心吧。”司马晴百无聊赖的抠着自己指甲笑着说。
  “让姑娘开心是我的荣幸,谈何哄不哄一说?姑娘虽遇人不淑,但世人皆道‘怜香惜玉’,像姑娘这般的天籁之音花容月色,自然是应当好好怜惜的。哦……我说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姑娘勿怪,请恕我唐突。”萧逢说。
  司马晴心中感叹,她虽喜恋钱权,但到底也是个二九年华的少女,心中难免对感情有所憧憬。她所盼望的,难道不是像话本子里一样,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真情么?谁道钱权不能与真情相融?可惜,融是能融,偏偏不能在元煜的身上融。
  才不过成婚短短几天,他就不顾她的想法,强行打她的脸。无论是某种意义上的打脸,还是真的打她的脸,元煜都做了。甚至当他居高临下的站着看着自己说要圆房的时候……司马晴的心中无端的就产生了一种恐惧,她一点都不想把自己的后半生寄托在这样的人身上。无论这个人多有钱多有权多有势,似乎并不是自己理想中的那个对象呢。
  他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怎样甜腻可人的话语,也从来没有夸过自己长得好看……眼下,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父亲的身上,希望父亲能够替自己扭转一些局势了。
  “不怪,你我萍水相逢,都是病人,有什么好唐不唐突的?”司马晴笑了笑,她抚上自己脸上的绷带,“反正我还有一会儿才好,现在与你闲聊两句倒也是能打发时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谁都没有注意到医馆二楼有乍现的脚步声。
  二楼,老大夫板着脸一脸严肃的压低声音骂道:“混账,混账,这像话吗?我、我堂堂妙手仁心的大夫,你们居然让我干这种事情,实在是……”
  “老大夫莫怪,赶明儿送你两块好茶饼,让叔公陪你下棋下他个昏天黑地。”叶挽笑眯眯的将老大夫按着在椅子上坐下,示意他稍安勿躁的替他揉了揉肩。
  这个老大夫就是曾经替叶富贵治过脚扭伤的那位,他像是碰到了人生知己一样,特别喜欢和叶富贵一起厮混,叶挽才想到了这个主意。
  褚洄面无表情的瞪着叶挽帮老大夫捏肩的手,老大夫瞬间只觉得有道死亡射线从自己的脚扫到了头顶心。他打了个寒战,扭了扭甩开了叶挽的手,强装镇定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再怎么样我也是大夫,你你你们……”他虽然不知道这个黑衣服的男人是谁,但是给他的感觉总觉得有点熟悉!还是一样的冰冷!他“你”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挽这样的威逼利诱,让他怎么能拒绝嘛。
  萧逢突然拉肚子自然是褚洄的杰作,他本就在内城距离医馆不远处的春楼鬼混,突然腹痛难忍自然而然的就会来到这家最近的医馆。同样也是叶挽推荐司马晴来的这家医馆。
  这主意是那天叶挽在路边看到司马晴与萧逢相遇之时突然想出来的,不算好,甚至一点也不精密,主动权完全就掌握在司马晴的手里。但是一旦这计划成功了,那给司马家造成的就是有如灭顶一样的打击。
  元煜是绝对不能容忍司马家跟元炯有所接触的,还有自己夫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这种事……只怕会让他变成一粒一点就炸的炮仗,伤了别人同样也伤了自己。
  现在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就看司马晴会不会顺着自己设的陷阱踩下去,将自己置身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老大夫给萧逢开的药里面放了一丁点的催情成分,对身体完全没有影响,也不会有什么“一柱擎天”的神奇事情发生,更不会让他头昏脑涨的强暴司马晴。只是让他的荷尔蒙多分泌那么一丢丢,让他对司马晴产生兴趣。
  叶挽不确定萧逢那样见多了美人的人会不会对司马晴抱有异样的想法,但又不想用那种卑劣的方法让两人成其好事。虽然那样最快,但是事后等他们清醒过来根本就经不起推敲,一下子就会联想到被人陷害。
  只有让两人自然而然心甘情愿的愿意“勾搭成奸”,那才是计划成功的良好开端。
  期初叶挽还问褚洄,有没有那种“吃了就会让人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下药的人”的药,褚洄咬牙切齿的冷笑着说了一句“有那种药我不会早点给你吃?”给噎了回去。
  她默默的搓着手指,甚至想到了去南疆讨要蛊药的可能性。时间上根本来不及,还是算了。遂褚洄丢给她一丝丝粉末,说这个效果虽然差一些,但应该差不多。
  “你不会给我下春药吧?”下药时,叶挽再三强调确认。
  “你放心,对付你还用不着下春药。”褚洄给了她一个白眼。
  叶挽放心的同时,又觉得有一点羞耻。
  她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自己脑袋里甩了出去,对老大夫说道:“放心吧,不是要暗害他们,不会违背你的医德的。只是我最近爱好上了做媒人,想要撮合一对璧人,成其好事。”她一本正经的说。
  老大夫给了她一个“你是不是当我傻”的眼神,带这些后怕问道:“可是下面那两个……好像不是普通人啊,一个是司马府的千金,听说现在还做了烈王的儿媳妇。还有一个说自己是大燕齐王世子,虽然老夫看着不怎么像……两个都是有夫之妇或是有妇之夫,真的不会出事情吗?”
  叶挽拍了拍老大夫的肩安慰道:“不会出事的,就算出了事也牵连不到您,您这儿顶多也就算是个‘冰人馆’,大不了大夫这行混不下去了,您改行去做媒婆呗。”她开着玩笑,安抚着老大夫的紧张。
  “呸,你这丫头,我第一眼看你就不像好人,果然!”老大夫没好气的啐了一口,挥挥手扭身进了自己的屋子,“老夫睡午觉去了,一个时辰之后再喊老夫得了!”
  叶挽看他佝偻着和叶富贵有点像的背影,不由莞尔。
  褚洄强行掰回她的脸,正色道:“不许看别的男人,老的也不行。”
  “……”叶挽翻了个白眼,“是,褚爹爹。”
  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得很快,在司马晴放松又期待的神情下,老大夫睡眼惺忪的趿着自己的鞋子“吧嗒吧嗒”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路过萧逢的床边,看着他一脸好奇的扒在屏风上,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司马晴这个绷带人,不由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看什么看?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老夫要拆绷带了,你哪来的滚哪去吧。”
  司马晴勾起嘴角,她看不清对面那男子的脸。不过自己刚刚都被绑带绑成这副模样,那男子还一个劲的夸她,实在是让她有些飘飘然。眼下面临拆卸绷带,她竟然有些期待起那男人看到自己脸的模样来了。
  司马晴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有些信心的。“无碍,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人,难道我以后都要绑着绑带见人了么?”
  老大夫被她的厚脸皮惊了一惊,本以为刚刚那女娃娃已经够调皮又厚脸皮的了,没有想到下面这个女的比她还要大胆呢。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动手将那绑带一圈一圈拆卸下来。
  绑带上的药膏已经完全被司马晴的脸吸收了,甚至因为红肿和细碎的伤口有些疼痛的脸都好了很多,半点都感觉不到痛楚。她欣喜的感受着自己的脸暴露在空气之中,忍不住动手摸了上去。
  “别动,还只是消肿呢,还有一点伤口要慢慢养。老夫给些药膏你,你每天涂一涂,不会留疤的。”老大夫耐心的劝说道。
  司马晴嘴上一边说着知道了,一边睁开了眼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对面和自己聊了整整两个时辰的男人是个什么模样。
  绷带拆掉的同一时刻,她也将眼睛睁了开来。“竟然是你!”司马晴看清了那张眼熟的脸,不由喊了一声。
  老大夫心中一突,默默的将脏污的绷带收拾了连滚带爬的溜了出去。这两人,还当真是认识的嘿!
  萧逢也是一愣,司马晴不算长得绝美,但他就是觉得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吸引着他的目光。加上司马晴脸上还残留的一些药膏,还有细碎的并不影响美貌的伤口,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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