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为同盟的时候,你们都起过誓,但现在一个门派已经反叛,而你们在几句流言的挑拨之下,也都对九重门起了疑心。”
谢渊渟来到乌山附近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了正由乌山派门人送上崔嵬峰的一批炸药引线,所以没有上乌山,而是转而去调查乌山派的计划。否则的话,中原江湖上最大的一批门派,也许就会被勾结的乌山派和隐观会一举歼灭在此。
众人被说得又是后怕又是羞愧,纷纷向谢渊渟等人道歉和致谢。
“是我们轻信流言,在这里向九重门的诸位赔个不是,这一次我们的性命是九重门救的,今后一定会报此大恩,并且唯蓝门主马首是瞻。”
也有人对乌山派掌门丘何怒道:“同为中原门派,你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要和中原各门派一起对抗外敌,这一转眼就甘愿当隐观会的走狗,对我们下毒手?”
丘何面色灰败如死,没有争辩,突然双眼一闭,深吸了一口气,执箫一眼看出来他这是要自断经脉自尽,随手再点了他几处大穴,丘何的一口气只吸到一半就断了,连连咳嗽了数声。
双熊帮帮主一把揪起丘何的衣领:“你个逼崽子想灭我们十一个门派,还想死得这么容易?……说!隐观会给了你什么好处,才让你这么舔他们的脚丫子?”
丘何涨红了脸,憋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突然间像是豁了出去,叫嚷起来。
“隐观会用不着给我什么好处,我就是倾慕于凤宗主,心甘情愿为她做事又怎么样?别说是你们区区十一个门派,就算是她要我去杀光天下所有人,我也会帮她去杀!”
众人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双熊帮帮主像是突然发现手上抓着一团屎一样,恶心地一把甩开丘何。
“操,这么说你他妈还是个情种,等到我们干翻隐观会之后,老子一定当着你的面上了那个贱人,你有种先杀了老子?”
丘何大怒:“你敢动她试试看!我就算是死了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行了。看在你这般痴情的份上,一时半会儿不会让你死,你还有的是时间慢慢活。”
谢渊渟挥手让执箫把丘何带下去。
他之前有想过中原可能会有门派禁不住隐观会提出的诱惑,但没有想到这第一个禁不起的诱惑不是武功秘籍或者权势地位,而竟然是凤倾城本人。
走到哪儿都能把哪儿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什么好处都不用给,说不定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姿态撩上一撩,就有人心甘情愿地为了她违背誓言出卖盟友,放弃原则不顾一切。这光环也是很强大了。
不过这闹上一场也有好处。至少中原江湖各门派的掌门都欠着九重门一个天大的救命之恩,江湖中人大多重恩情,不会再怀疑九重门。同盟也会更加团结紧密,否则关系太过脆弱,一盘散沙,凤倾城勾勾手指头都能勾一个门派过去,谈何对抗隐观会。
乌山派掌门被带走,剩下的弟子门人们,只是听从掌门命令办事,众人也没有多加为难。但乌山派如今门派名声尽毁,在江湖上从此再难抬起头来,中原又少了一个排得上名号的大门派。
其他门派对隐观会更是愤恨,咬牙切齿地都在打算着怎么向隐观会讨回这次债,谢渊渟让他们先回去,年后再商量对隐观会的反击。
谢渊渟给宁霏传了信,从乌山直接前往京都。乌山到京都大概要三到四天时间,宁霏收到信之后从凌绝峰出发,跟他差不多是一个时候到达京都。
大年二十九早上,宁霏先到了太子府。
不出宁霏所料,太子府最近几个月里,接了京都各家名门望族发来的不知道多少帖子,还有一些则是直接派人上门询问太子和太子妃什么时候回来。这些世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家里有正当妙龄待字闺中的女儿,意思不言而喻。
还好两人拖到现在回来,马上就要过年了,也不兴串门或者设宴什么的,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来烦他们。按照往年惯例,大年三十晚上就要进宫,此后的几天多半也在宫中,他们只要应付完大年,趁早走人就行。
不过,宁霏一到太子府,竟然还是有客人来找她。
宁霏十分意外:“谁啊?我这刚回来人椅子都没坐热乎,这都大年二十九了还找上门来,也太没脸没皮了吧?”
紫菀说:“好像不是京都高门贵族的人,是个江湖中人打扮的年轻男子,说是来找太子妃有要事相告。”
宁霏认识的江湖中人太多了,现在她和谢渊渟回归江湖,太子和太子妃的身份又已经暴露,有江湖中人上太子府来找她很正常。只要不是那些想往太子府里塞小妾的贵妇就行。
“让他进来。”
人进来了,果然是个年轻男子,披着一件宽大的灰色斗篷,带着兜帽,把全身遮得严严实实。
等他放下斗篷兜帽,宁霏见到对方的时候,被狠狠地震惊了一把。
她并不认识这个男子,但令她吃惊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这男子的妖孽程度,被太子府里的下人带进来的时候,一大群人无论是男是女,都在边上围观他。
宁霏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极品妖孽,简直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更像是一只修炼千年的九尾狐狸精。
他身上的宽大斗篷下面,只穿着一件款式最为简单的白色衣袍,冬天里衣领处点缀着银狐皮的风毛,一头黑发随意披散下来,没有任何装点。
但他的身上自带着一种迷醉人心的气息,即便是如此简单的装束,也能被他穿得神秘而诱惑,慵懒而暧昧,举手投足间都是妖魅惑人之意。那似绸非绸的柔软面料,犹如有生命一般轻轻流动,隐隐勾勒出下面令人心神荡漾,浮想联翩的身形线条。
细长妖魅的眉眼,眼角眉梢都带着勾魂般的弧度,淡粉色的嘴唇唇角微勾,似笑非笑,满是蛊惑人心的风情。
那种风情是超越了性别和年龄的风情,从骨子最深处散发出来,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令人有一种像是被美酒陈酿醉倒的沉醉醺然,又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不自觉地想朝他靠近。
宁霏已经有点后悔把人放进来。这样的妖孽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而且谢渊渟估计很快也要回到京都了,要是进来撞见,肯定得打翻醋坛子。
“你有什么事?”她开门见山地问那妖孽男,“我没有时间,所以尽量长话短说。”
妖孽男子朝四周看了一眼:“太子妃可否屏退左右?我要说的事情恐怕不方便被其他人听见。”
宁霏为防他真的有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让其他人退下,只留下了辛夷:“这是我的心腹,没有我知道而她不能知道的秘密,你尽管说就是。”
她还没有心大到跟一个狐狸精一样的陌生男人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
014 我们有媳妇的男人不需要良心
妖孽男以一种撩人心弦的姿态,在扶手椅上缓缓坐下:“我听闻太子妃如今正与凤倾城敌对,所以特地来见太子妃。我原本是凤倾城身边的人,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宁霏淡淡道:“那你现在是什么人?”
男子突然朝着宁霏略微靠过来,极尽诱惑地勾起嘴唇一笑,那笑容比任何美人尤物都要勾人魂魄,百媚横生。
“我现在是太子妃的人。”
宁霏对着那颠倒众生的笑容,只觉得一阵眩晕,就像是一下子被浸没进一池百年美酒之中,转眼间就醉倒在那馥郁幽醇的氛围里面,仿佛永远都不想醒来。
面前男子的一双细长妖魅的凤眼,就像是不见底的深渊,有着一种无形而致命的吸引力,正在不可抗拒地把她吸引过去。那张形状完美的淡粉色嘴唇是如此诱人,令人忍不住想上去细细描摹,一尝甜美的滋味。
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神秘奇异的幽香,清而不纯,妖而不媚,从香气里面仿佛探出无数小小的钩子,紧紧地勾着人的心弦,一下一下地撩拨得人奇痒难耐,恨不得扑上去把他据为己有。
宁霏的神智顷刻间已经变成一片迷醉,在潜意识中隐约知道自己中了招,但就像是在睡梦中一样,明明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全身都不听从自己的命令。
她竭力把紧紧黏在妖孽男身上的目光撕扯下来,眼角余光朝辛夷那边转过去,这个最为简单的动作几乎就已经用尽了她的意志力。
辛夷也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盯着妖孽男不放,脸上是一种如痴如醉的表情,对于她的异常没有一点反应。
宁霏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妖孽男的怀中,他身上那种醉人的异香更加浓郁,她几乎就像是渴极了的人正在寻找水源一样,往他的怀里钻去,胡乱地摸索着,去撕扯他身上的衣服。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后面传来嘎吱一声开门的声响,她转过头去,侧厅的门已经开了,谢渊渟正呆呆地站在门口,睁大眼睛望着她。
宁霏的脑海中霎时间嗡地一声响,但那声音太微弱太遥远,只像是一只蚊子在窗外飞过去,仅仅能勉强引起她的注意而已。
她的意识深处有个声音在叫她,让她立刻离开那个妖孽男子的怀里,去跟谢渊渟解释。但她根本做不到,就像是置身于万丈深渊下的水底,看着上面越来越微弱越来越遥远的天光,知道自己正在沉向万劫不复的黑暗,却不能也不愿意浮上去。周围的水里有无数双手正在温柔地把她往下拖,水底那么舒服,她为什么要挣扎,为什么要离开?
那妖孽男把宁霏往怀里深处揽了揽,像是挑衅般地望着谢渊渟,那姿态仍然媚态横生。谢渊渟仿佛终于反应过来,还是那一副不敢置信不敢接受的表情,怔怔地朝侧厅里面走了一步,他后面有人叫住了他。
谢渊渟回过身去,侧过身子,宁霏看到外面叫住谢渊渟的是一个陌生的美貌女子。
她的眼前似乎弥漫着一层让她昏昏沉沉的迷雾,看不清对方的外貌细节,只觉得这女子有着倾国倾城之色。
那女子对谢渊渟招了招手,谢渊渟没有再看宁霏,径直朝那个女子走了过去,头也不回地跟着那女子离开了。
外面还有不少太子府里的下人,都看到了侧厅里的一幕,又目瞪口呆地看着谢渊渟和那女子一起离开。有人上去想劝阻谢渊渟,但谢渊渟没有理会。
宁霏想要追上去,可她的身体就像是在那妖孽男的怀里生了根一样,甚至外面众多下人朝她投过来的异样目光,都不能让她挣脱出来。
“铮——”
就在这时,太子府的上空突然传来一声刺耳难听到了极点的声音。像是地狱里刀山火海中的厉鬼的哭嚎,又像是一百把钝刀沿着玻璃表面斜斜刮下去,瞬间就能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众人全都被这穿脑魔音刺得一下子捂住了耳朵。宁霏只觉得脑袋里仿佛猛地刺入了一把锋利寒冷的冰刀,剧痛而又清醒地猛然回过神,第一个反应就是跳起身来,猛地甩开那个妖孽男。
那刺耳诡异的声音还在继续,仿佛是用妖魔的尸骨制成瑶琴弹奏出来的魔乐,难听到了极点,却满带着摧枯拉朽的风雷之势,犹如狂风吹散浓浓迷雾,将那种妖冶魅惑迷醉人心的气息一扫而空。
辛夷几乎是跟宁霏在同一瞬间清醒过来,飞快地上去点了那个妖孽男的穴道。宁霏没顾得上理会那妖孽男,朝外面谢渊渟离开的方向冲去,他应该还没有走远。
果然,冲到第二进院子里,她就看见了谢渊渟。
刚才那琴音响彻整个太子府,谢渊渟也听到了。他下手比辛夷狠得多,那个带他离开的女子似乎是手脚都被折断了,以一种古怪扭曲的姿势瘫在地上。他也跟她一样,正朝院子里面赶过来。
两人在院子门口撞在一起,谢渊渟一把将宁霏搂进怀中,几乎勒断了她的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