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熙媛说着,哭的更厉害了,“现在连我自己看着我自己的脸都觉得像是鬼一样,城远一定是不爱我了,不想要我了,我也不想活了,反正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死了算了。”
容锦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
顾今予也是无奈,他素来处理不好这样的事情,这种事情对他而言,比处理案子还要让人为难。
江城远也是十分头痛,这几个月,她总是这般反复,时不时就把喻明姮拎出来与他争吵。
偏偏以前的商熙媛是个十分有礼貌又体贴的人,不会纠缠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可是她现在被烧伤,父亲不知所踪,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她觉得患得患失,她只有江城远一个人了,她怕失去,她再也经受不起失去了。
所以只要她看到喻明姮,她就觉得万分危急。
江城远搂着她,有些疲累,轻轻喟叹一声,才哑着嗓子说道:“媛媛,我们今天就结婚吧!”
原本还在闹腾着的商熙媛听到江城远的话,突然愣住了,她整个人颤抖的厉害,必须抓住江城远的衣领才能稳住身形,她坐在他身上,待在他的怀抱里,不敢置信的问他,“你说什么?”
“我们现在就结婚,去领证,去教堂办婚礼,好不好?”他垂眸看她,眼底透着几许深沉,那种情绪,很奇妙。
“结婚?你真的要跟我结婚吗?”商熙媛诧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要跟你结婚,现在,就今天,我们马上就去民政局,好不好。”他看着她,轻声低语:“我跟明姮真的没什么,她也祝福我们,希望我们幸福,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的心思,你应该懂的。我不会辜负你,也不会背弃你。如果你没有安全感,我可以把婚礼提前,你知道的,早晚你都要嫁给我,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原本我是想等你身体好起来,在举行婚礼,如果你愿意,那我们立刻举办婚礼。”
“城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跟你生气,怀疑你,我只是怕……”商熙媛突然就哭了,她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情绪一瞬间就变了。
她知道江城远对她的好,这四个多月以来,她从躺在床上,到现在做康复训练,他都一直陪着她。
不管她怎么闹,怎么折腾,他都陪着自己。
可是她却终是用话语伤害他,不断的怀疑他,换做是自己,怕早就放弃了,可是江城远没有,他一直贴心的陪伴着自己。
他真的很爱自己,他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她不能辜负他。
她轻轻摇摇头,拒绝:“不,我不要,我想等康复了以后,漂漂亮亮的嫁给你,健健康康的与你常相伴,现在,我怕……”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意外,生命中的意外,生活里的意外,她能用江城远的后半辈子做赌,她不舍得。
“那我们就先去领证好不好,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要嫁给我的,所以,我要想把你绑定了,这样你才不会逃掉。”江城远知道她的担忧,却无法做到忽视,他不能看着她对带来失去希望。
她的身体,他很清楚,可是哪怕只有几年的时光,他还是希望可以给她一个名分。
这个女孩,跟了他好几年,也带给他快乐过。
虽然,他始终没有弄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亲情更多,还是爱情深重,但他知道,他无法辜负她的深情厚爱。
商熙媛没有回答他,只是依偎在他怀中,静默不语。
顾今予丢给江城远一个眼神,便拉着容锦离开了。
他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在医院的长廊上,容锦沉默着,顾今予侧目看着她,轻声问道:“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为商熙媛感到可惜,那么好的一个姑娘,那般如花的年纪,就这样毁了。
同时也为喻明姮感到可惜,她的至深挚爱终究不属于她。
“没什么可惜的,这都是城远自己的选择,我们不是他,无法体会他的心情。”顾今予一下子就猜透了她的心思,给予点拨。
“没错,这还是要看他自己的选择。”
离开医院,因为耽误了时间,两人便随意吃了一些,便往二院赶。
路上,容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便对顾今予说道:“顾老师,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人。李鑫案子至关重要的一个人。”
“是陈娜?”
“陈娜。”
两人同时说出口,然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默契一笑。
陈娜,先前都被他们给忽略了,或许,陈娜哪一环才是最关键的,毕竟,她算是始作俑者。
“你拿我手机打电话给梁深,让他顺带着把陈娜也查一查。”
“好。”
电话打给梁深,梁深正在证物科那边等着检查结果,接到容锦的电话,立刻答应下来。
事件的走向越发让人迷惑,但总不会完美,只要有证据,就能查到。
望江区江达建筑公司,梁田和杨霞夫妻两人是这里的老员工了,梁田是技术员,杨霞是普通女工。
因为老家没什么人了,他们过年便留在了公司,与其他员工一起。
一直上寄宿学校的女儿放寒假也一同接了过来。
过完年之后,公司开工,梁田第一时间被外派出去出差,只留下杨霞和女儿两个人住在员工宿舍里。
这天,杨霞中午去上班,要到晚上六点才下班。
她把女儿一个人留在宿舍里看电视,因为宿舍楼里都是认识的员工,便没有反锁房门。
“婷婷,你乖一点,妈妈去上班,晚上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好。”
婷婷很乖,她已经九岁了,因为从小就在寄宿制学校上学,十分独立。
杨霞走后,婷婷一直在房间里晚。
晚上六点半,杨霞回来。
打开房门,听到屋里电视机的响声,便快步走了进去,一边走还一边喊着女儿的名字。
“婷婷,快出来,妈妈给你买了些水果,待会就给你煮晚饭吃。”
可是房间内没有任何响动,杨霞又喊了两声,依旧没人回答。
她住的宿舍是一室一厅的套间,她在外面的客厅,不见女儿出来,便快步走了进去。
床上没人,电视机却开着。
她有些疑惑,在房间内到处找了个遍,没有女儿的踪影。
她又快速的跑出去,问了问隔壁两间屋子的人,谁都没有看到女儿。
与她一个车间的女工陈芳听她说女儿不见了,也跟着她一起找。
婷婷懂礼貌,又活泼可爱,她十分喜欢这个小丫头。
整个宿舍楼找了一遍,依旧毫无线索。
没有人,到处都没有。
女儿究竟会去哪里呢?
她又回到屋子里,注意力一下子被客厅茶几上的一个玻璃杯吸引了。
茶几上放着一个玻璃杯,玻璃杯里面还有茶叶水,喝了一半,还剩一半。
这……
难道是有人来过,然后把婷婷带出去玩了?
婷婷既然放他进来,那应该是熟人才对。
可是这么晚了,怎么会一直不回来呢?
杨霞怎么想怎么不对,越想越担心。
她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心里焦急的不行,她又把床下各种角落找了一遍。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卧室的衣柜里。
她快步走过去,一下子拉开橱柜的门,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她。
“啊……”她尖叫了一声,整个人瘫在地上。
陈芳听见动静也立刻跑进屋子里,见她摊在地上,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想要扶起她,却不想视线落在大衣柜里,她也跟着爆出一声尖叫,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半个小时后,警察封锁了现场。
梁队带队赶来这里,法医部也派了一名法医过来。
这会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顾今予刚把唐卅卅父母送到学校就接到了梁深的电话。
他带着容锦一起,赶去了案发现场。
杨霞坐在地上痛哭着,容锦小心翼翼的跟着顾今予走进现场,从客厅往里走。
他们都带上了塑胶手套,方便检查现场。
梁深正在客厅里搜证,几个警员不放过每一个角落,收集所有细小的蛛丝马迹。
梁深手里拿着那个玻璃杯,仔细看着,然后搜证科的同时拿过去取证,杯口有唇纹,杯身也有指纹。
不过取证科的同时却有些疑惑,他们用专业的工具使得那些痕迹显现出来,可是细细看去,却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杯子上的指纹应该是死者的,很细小,痕迹也很淡,除了死者的指纹,没有发现其他指纹,这太奇怪了。”
“凶手会不会带着手套?”梁深提出疑问。
“如果凶手是带着手套进来的,那凶手就是有预谋的杀人,问问死者母亲,近期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顾今予说着,便带着容锦一起进了里屋。
没进去还好,这一进去,容锦倒是真的吓了一跳。
虽然说她见多了被害人已经有些习惯了,可是当她看到衣柜里的场景时,还是捂住了嘴巴。
梁深是接到报案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顾今予,学校到这里也就比梁深他们晚了一些些。
这会法医刚做好准备工作,衣柜的下层,杨霞的女儿婷婷被捆住了手脚,嘴里塞上了抹布,反绑着手蜷缩着躺在里面。
孩子身上没有什么外伤,只是下衣的裤子,被拔掉了。
“真是畜生啊,畜生啊,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杨霞已经哭死过去,陪着她的陈芳简直不敢想象,凶手到底对一个九岁的孩子做了什么。
孩子被搬了出来,立刻有警员趴在衣柜边取证。
婷婷双目大睁,眼底还满是惊恐,似乎完全没想到一样。
嘴角有血迹,脸颊微微红肿。
这次派来的法医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法医,但看到孩子这幅样子也是有些诧然。
松开婷婷手脚的绳子,她的手脚依旧僵直的无法恢复过来,整个身体呈现扭曲的姿势。
法医带上塑胶手套,开始着手检查。
这边在搜查证据,检验尸体。
而几个小时之后的中兴路街道派出所接到报警,有一名七岁的女童走失。
不过因为时间不满二十四小时,所以不予立案。
然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天快亮的时候,凌晨四点多,报警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一名送牛奶的工人打来的。
警员接了电话,听完对方的话,却吓了一跳,看着本子上前一晚的记录,他连忙去值班室叫醒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