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让上官晨曦对她的印象更好了些,显然她是有分寸的,可是正是这样的人,让她说出秘密来,可不是一件易事,除非有过命的交情与恩情。
她一时也想不到什么,便接过连嬷嬷的毛巾,打了一个呵欠:“嬷嬷,我怎么睡都不足呢。”
“是这样的呢,你娘在怀你的时候也是这样,特别能睡,还能吃呢,所以你生下来的时候很重,足有七斤重,只是可惜身体不太好……”连嬷嬷提起往事,有些唏嘘,但好像知道这样对上官晨曦不好,忙笑着道,“您没醒的时候,二公主来了,送了一些瓜果来,还送了几袋子的酸梅,别说,这二公主是个姑娘家,还懂得这些,也算是有心。”
说着把东西端了进来,上官晨曦漱了口立刻含了一颗梅子,酸甜的正爽口,她吃了两粒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夏侯珩会怎么帮她的忙呢。
若是处理得好,他们就算是救了三条人命。
若是处理的不好,就声名扫地,她说实话,真的想不到方法,真的想知道夏侯珩会有什么法子。
不过,第二天,这件事情好像突然不那么重要了,因为这情紧急,边疆急书:北汗大量集结兵力,唐杰已经被斩杀在两军阵前。
东楚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商量这件事情。
皇上也不再装病,立刻上朝。
当然,他仍旧是旁听,在看着夏侯珩处理国事。
朝中的大臣建议我方也立刻增兵,显然北汗王子的死便是难以挽回的局面,那些使臣把唐杰带回去,应该是权宜之计,唐杰虽然不会说出实情,但是王子不管是被什么人杀死在东楚,这都足够引起两国的纷争了。
兵部尚书力主一战,而其它的人则说了这一战不必打,因为若是派兵到边界,其它几国原本虎视眈眈,现在国都空虚,他们难免不生事,若是几面受敌,那东楚就引了战火烧了自己。
更有可能北汗是要补偿,跟他们议和就是。
总之朝堂上,大臣们议论纷纷。宗政贤没有表明态度,夏侯珩也一样。
但是夏侯珩却告知兵部的人立刻准备,随时出征开拔。
其实有很多大臣都以为这一次不过是北汗国在阵前示威,毕竟战争不是儿戏,唐杰已被斩杀,他们的气也该顺了吧?还有上一次他们回北汗,就给赔了那么多的金银,但话说回来,一个王子死了,多少金银能买得回来?
夏侯珩最后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闭了嘴:他要亲自带兵,而且只领两万人。
连宗政贤都惊呆了:“两万人?对方集结了几十万的大军,你只需要两万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新年快乐
“父皇,我自有主张,这一战,东楚必胜。”夏侯珩眼底带着笃定,绝世的风姿再一次征服了所有的人。
大家看着他,感觉看到的是凯旋。
他回到华胜宫跟上官晨曦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上官晨曦愣了,不过她倒没有担心他,也没有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宗政蕊。
“二公主怎么办?你答应的了。”
“吴侍卫的身体几天能好?”
“呃?哦,服下我的药之后十天便可利落行走,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年轻身体壮,也得二十天……为什么问他?我说的是二公主呢?你是想他伤好之后娶二公主吗?”
“我有另外的想法,你听我说……”夏侯珩将自己的计划与她说了一遍,上官晨曦听完后,将信将疑,但很快点头:“这是一个最好的计划了,只是你能保证他的安全吗?他的身体那个样子,上战场一颠簸,倒不知道……”
“所以,我才来问你,还有没有特效的药物,让他的身体快些好。”
“有倒是有,只是怕会落下毛病,骨头生长需要时间,若是人为缩短,到时候,怕是会轻易地断开,二次损伤。”
“有就好。你这两天做出来给我,边境的事情你不必担心。”
“哦,我忘记了,你还要去边境,有把握吗?”
“有。”夏侯珩沉稳一笑,“我若不去边境,别人带兵我不放心,再者,若是其它人带走军队,国都空虚,民心会不稳,再者我有无影人,一人抵十人,所以我带的兵并不少,你在家里只须安心养胎,如遇事情,你可以直接找父皇,他自会为你做主。其它的人,能少接触便少接触,少惹些是非,只是蕊公主这件事情,你答应帮了,就一定要处理好,这回,惠贵妃倒是当真欠你一人情了。”
“嗯。”上官晨曦对于他的嘱咐都一一点头,她突然为难地道:“这一仗会打到什么时候,我生产的时候你会在我身边吗?”
“我保证。我一定会在你生产前赶回来,我要第一个抱我们的孩子。”
闻言,上官晨曦算是点头,她突然心里有了酸楚,她觉得自己是后知后觉的人,真的很难过,但是她笑了,站起身来:“我该多备一些金疮药,还有一些红药,解毒药,防毒虫蛇蚁的。”
她得忙碌起来,否则她怕自己会落泪。
看着上官晨曦飞快转过去的背影,夏侯珩眼底是心疼。
接下来很是忙碌,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忙,宫里的人为士兵出征准备征衣绑腿等物,虽然这些活计本不该宫女等人做,但是为了体现军民一心,每件出征的士兵都会得到一样新的物品,据说前朝有的宫女长日漫漫在宫里寂寞红颜,会在征衣里缝上自已的帕子,也有会做诗的,藏在衣服里,如果有缘,士兵功成回来,可以从皇上讨封,就能讨得心爱的女子,成就一段佳话。
上官晨曦不会做诗,但是她也会做针线活,在给夏侯珩密密地缝着战袍,连嬷嬷有几次前来劝阻,说别累着,她仍旧忙活着,最后终于弄完了,自己却皱着眉头有些不满意,那针腿不平,有大有小,不过还好,她的目的是达到了,又捏了捏衣襟和衣角,轻轻地嗅,淡淡地药草香,有这件衣衫,一般的毒蛇不敢近前,迷烟也会失去作用,如果不是这药太贵,比黄金还贵,完全可以在军中推广。
做完了这些,她站起身来,其实这会儿,肚子里一点儿的反应都没有,没有酸痛,也没有涨气,胃口也没有变化,只是爱睡些。
她将衣服垫好,然后让人通知二公主在御花园里赏花。
她自己先去了,御花园中繁花盛开,蜂蝶成群,有小宫女拿着网兜在扑蝴蝶,大呼小叫很是热闹,看着她们一派天真的样子,上官晨曦也是笑了,仍旧是上次那个凉亭,池塘里锦鲤成群,依旧去年的模样,可是和自己作对的,有仇怨的,现在走的走死的死,司徒兰只因为错爱宗政轩,将自己无辜牵连,若非夏侯珩调查到,自己怕是糊涂到死,而宇文琳一向不喜欢自己,这一次被贬南沙,不知道性格会不会变得好一些。
物是人非。
只有这个词能形容她的感受。
她叹了口气,将手里的鱼食扔进了水里,顿时水花一阵翻腾,鱼儿争取啄食,看着这群欢腾的鱼群,上官晨曦笑了,做鱼大概比做人幸福吧。
正想着,宗政蕊的声音传来,带着笑意的:“皇嫂,好有心情,在喂鱼?”
上官晨曦转身,却见宗政蕊今天穿了一件大红纱裙,看起来极为喜庆。
想来她的心情也不错,难得脸上绽放了笑容。
“给,你也来喂,看他们争抢才有趣。”上官晨曦把鱼食递给了她,宗政蕊接过来,往水里丢,嘴里轻声道:“皇嫂这么急着让我来,是有什么急事?”
“当然急,关于你的事情,若是再不抓紧办,肚子就藏不住了。”上官晨曦也是悄声说了几句,然后又扬起声音说鱼的事情,这样子在御花园偶遇也不会有人怀疑吧,就算是有一天出了什么事情,惠贵妃未必一下子就想到她的身上。
当然,也是防她身边的人隔墙有耳。
昨天听说坤翊宫里传出来一件衣服,给皇上绣的,上面有血字,字字忏悔,是宗政雅写的,今天早上,皇上就心软了,就赐给了坤翊几件夏衣,还多派了一名会弹琴的宫女,感觉长孙皇后出来是早晚的事情。
宗政雅只是因为装病不愿意嫁就受到了禁足一年的处分,这宗政蕊在皇上看来怕是够关押的了。
宗政蕊闻言倒是笑了:“皇嫂,有你在,我肚子大了也不怕,大不了,你随便开副药,让我孩子长得慢些。”
“我又不是神仙,哪里有那样的药呢?”上官晨曦苦笑,“跟你说正经的,你过来些,你皇兄马上出征,这一次他会带吴侍卫一起前往,他若是有命回来,就不再是普通的侍卫,会在营中有官职,若他立了什么战功,便前途光明,若他立了特大功,回来可以向父皇讨封,就把你讨了去,这样的计划,可是满意?”
闻言宗政蕊脸上的忧色倒多于喜色,她愣愣地看着她:“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没命回来?”
“错,绝大的可能,带了战功和荣耀回来。”上官晨曦纠正她。
“如果为了我,他去上战场,我……我和孩子,可怎么办?”宗政蕊终于露出了慌乱的表情,这么久了,她一直在上官晨曦面前撑着,想证明自己并没有那样的害怕,不过一听她说吴侍卫要上战场了,她才惊慌起来。
“你皇兄也上战场。”上官晨曦只淡淡地说了这句话。
宗政蕊的脸一红:“对不起,我忘记了,我只是记得自己的事情了,你们一直帮我的忙,为我着想,我还在这里添乱,皇嫂,你说吧,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接下来,你去皇寺祈福,一直到孩子出世。”
“在皇寺里生孩子?”
“不是,皇寺里会有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为国运祈福,外人是分不出真假的,你呢,你皇兄给你安排了一个极安全的地方,你唯一要做到的就是听话,在那个山庄里,不要见人,不要私自做任何事情,明白吗?”
“皇兄?一模一样的人?哪里找的?”
“不是找的,是找人假抢的,与你有几分相像,再面部画上妆,再者,你去祈福,不见外人,一心向佛,不会有人看出来的,只须防着惠贵妃思念女儿,不放你离开,就算是让你离开,也不会让你离开那么久,想好没有,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惠贵妃?”
“我娘……我暂时不想说。”宗政蕊跟大多数少女一样,出事的时候,很怕爹娘知道,倒不是为了怕惩罚,想是怕爹娘操心伤心。
上官晨曦点头:“你这两天好好收拾一下,然后你自动请缨,出宫后,自然有人接待。”
“好,我明白……只是没有想到,皇兄好厉害的手段,这件事情若是让宗政毓去做,肯定没有办法,只会让我下跪去求母妃,然后让母妃想办法,但母妃的办法我能猜到,所以我才害怕。”宗政蕊叹了口气,随即对上官晨曦笑了,“皇嫂,那我在宫外的时候,皇嫂可不可以去看看我呢?”
“我会的,我会半个月去看你一次,保证你的孩子没有事情。只是这次你皇兄出征,不知道我出宫方便不方便,当然,就算是我不去见你,那事情也是安排好的,你无须担心,明白吗?”
“明白。”宗政蕊是真的放下心来,只是想想又对吴侍卫担心,但好在她不是罗嗦之人,脸上现了坚毅的表情,一切皆有希望,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心中满满的都是感激。
这件事情总算是解决了,三天后,二公主宗政蕊为国运祈福,去了护国寺,由皇长子亲自护送前往。
龙颜大悦,给了惠贵妃一些赏赐,认为她教导有方,宗政毓接管了国政,所以惠贵妃一时极为风光,进宫拜见的人络绎不绝,她亦是人逢喜事,年轻了许多。
再去见宗政贤的时候,她穿着浅粉的颜色,宗政贤一见便笑了:“朕仿佛记得你初入宫时,最受穿粉色的衣服,那年站在宫柳下,浅粉翠绿,俏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