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往事——郁大隐
时间:2018-10-27 09:28:13

    纳兰婉儿脸上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看来是程黎平自作多情了。“去香港看他,怎么又去新加坡啊?新加坡是个很美的城市,要我说,你应该带她一起来。”
    程黎平道:“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可她上周刚刚来过,所以就算了。”“哦。”
    纳兰婉儿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程黎平扯了谎,心里头有鬼,听着总感觉夹杂着嘲讽的味道。
    接下来两人谈笑风生,时间感觉也过的飞快,不过程黎平心里却暗暗叹息,人家纳兰小姐一句都没提起何勇,看来这小子注定是没戏了。
    飞机降落的时候,樟宜机场下起了瓢泼大雨。出了登机口,有一辆豪华跑车停在接机口的车位上,一个帅气的男子手拿鲜花站在车旁,看见纳兰婉儿出来,急忙过来送上鲜花,并且跟纳兰婉儿来了一个亲密的拥抱。纳兰婉儿上了车,向程黎平挥挥手,一溜烟不见了。
    程黎平和何勇无人相接,只能乘坐机场大巴前往新加坡市区。一路上何勇都有点闷闷不乐,下了大巴进了酒店,才唉声叹气的说:“想不到纳兰小姐也那么肤浅,开跑车的就一定是好人么?”
    程黎平笑道:“开跑车的不一定都是好人,但也不一定都是坏人。”
    何勇道:“那车子多少钱,回头我也买一辆。”
    程黎平回想了一下,道:“那是阿斯顿??马丁dbs,买下来得四百万左右吧。”
    何勇目瞪口呆,隔了半晌,满口不服气的说:“四百万就四百万,回头我也弄一辆。”
    程黎平察觉到何勇把字眼从“买”换成了“弄”,不过他知道何勇有贼心没贼胆,嘴上说说而已。况且就算何勇弄来了豪车,纳兰婉儿也未必会笑脸相迎,因为人家开的是直升飞机,比跑车贵多了。
    新加坡是出了名的花园城市,不仅满城都是鲜花锦簇,就连空气质量也好到爆表。在酒店里休息好了,程黎平带上何勇出去吃饭。何勇化悲愤为食量,巴掌大的海虾一口气干掉六只,其他诸如像蟹肉粥、肉骨茶、咖椰烤面包、沙爹、海南鸡饭之类的东西,更是见样就要。这顿饭吃掉程黎平两百六十块,何勇笑呵呵的说:“真划算,这顿要搁在咱们黎城,没有五百块钱拿不下来。”
    程黎平板着脸说:“两百六十块是新币。一块钱新币等于人民币五块。”
    何勇愣了,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道:“你意思是这一顿我吃了一千三?”
    程黎平道:“够不够? 不够再要。”
    何勇摆摆手,道:“吃不起,吃不起。怎么离开了黎城,在哪儿都这么糟蹋钱啊。”
    程黎平瞥见店老板恨不得杀人的眼神,急忙带着何勇溜了。不是何勇没出息,而是他还保留着朴素的小农思想,毕竟在黎城那个小城市生活了三十年,消费观念和物价概念,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改变过来。程黎平也不打算跟何勇解释这些东西,因为所有的言语都比不上实践,亲身体验一下,可能效果会更好。
    离开饭店,随便走了一会,何勇突然指着一座三体立柱的建筑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程黎平看了一眼,道:“金 沙 赌 场。”
    何勇兴致上来了,道:“金 沙 赌 场原来在这里啊,怪不得每次看电影的时候,都……”说到这里,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闭口不谈。
    程黎平似笑非笑的问:“都什么啊,说呀。”
    何勇嘿嘿一笑,道:“程哥,听你这口气,你也没少看嘛。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啊?”
    程黎平差点被何勇一句话给噎死,急忙转变话题,道:“想去试试手气是吧?走吧,当见见世面。”
    进了赌场,兑换了一千块钱新币,两人一人五百,顺着安检通道进入赌场。安保人员查阅了两人的护照,见没有什么问题,便挥手让他们进去了。跟在何勇后面的那个男人同样出示了证件,却被收了一百新币的入场费。何勇得意洋洋的笑道:“是不是咱们长的比较帅,人家都没收咱俩的钱。”
    程黎平没好气的道:“帅个毛,那是新加坡本地人。本地人进赌场都要收费的。”
    何勇还没转过弯,道:“那好啊,咱们占大便宜了。一百块,换成人民币就是五百呢。”
    程黎平越听越头痛,挥手打算何勇的话,道:“好了,好了,你说的对。前面是百家乐,走吧,那个简单。”其实新加坡出台的这个政策很明显,是防止本地居民沉迷赌博的,对于外国人,则是丝毫不加限制。这里面的关键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当年欧洲国家往中国和印度卖 鸦 片,都说那是“福 寿。膏”,能够包治百病等等等等。可是这么好的东西,他们干嘛不留在本国用呢?赌场同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家财万贯到最后倾家荡产的案例举不胜举。可惜何勇的智商跟体格成反比,压根儿想不到这个环节上来。
    百家乐的规则比较简单,可以压庄,也可以压闲,还可以压和。此外,还有压庄对和闲对。何勇很霸气,死活都不愿意跟庄家同流合污,所以每一把都压在闲注上。对于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蠢笨行为,程黎平也是无话可说。
    每一注都下五十,每一注都压闲。但邪门的是,庄家竟然连开了十把九点。于是,何勇还没体验到赢钱是什么感觉,便输了个清洁溜溜。
    “那个,程哥,我没了。”何勇不好意思的说。
    程黎平努努嘴,示意何勇再去自动取款机上取钱。取款机是联网的,支持国内的银联卡。何勇不敢取多,照旧取了一千新币,回来还是压闲。这一回何勇脑子突然转圈了,压闲归压闲,输了就翻倍压,反正只要赢一把,输的就全回来了。可惜赌场不是简单的概率学问题,这个思路也不适用于百家乐。没用二十分钟,何勇再次成了穷光蛋,傻兮兮的看着屏幕发呆,怎么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扭头看一眼程黎平,他那边的五百新币已经变成了一千一百八十元。
    “有啥诀窍啊,程哥,教教我。”何勇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急忙趴过来求助。
    程黎平指了指自己的头,道:“要用脑子。”
    何勇叹了口气,道:“这不说了等于没说嘛。”
    程黎平不理他,两百新币压在了庄对上。纸牌发下来,直接两张7,果然是一副庄对。按照规则,这一把要赔十一倍。于是程黎平的两百新币变成了两千两百新币,加上原来的本金和利润,瞬间就来到了三千三百八十元。
 
第243章 投怀送抱
 
    何勇心痒难搔,还想再战,但被程黎平给喝止了。偶尔玩玩这个东西还可以,真要沉迷进去,那可就歇菜了。再说从刚才那两轮上,明显看出来何勇的心性不够沉稳,给他再多的筹码也会输的一干二净。俗话说得好,旁观者清,或许让他看看自己是怎么玩的,反而对他大有帮助。可惜程黎平想的太完美,现实却很残酷,自从有了何勇观战,自己的战果就不尽如人意了。又耗了大半个小时,有输有赢,最后看一眼左上角的金额显示栏,只有两千七百块,算起来利润还回吐了一部分。
    打了小票,去兑换窗口换了纸钞,程黎平乐呵呵的回来了。何勇很沮丧,原本想赢俩钱,结果输了一千五,折算成人民币七千五百块。不算成人民币心里还好受一点,换成人民币何勇更心塞。好在程黎平并没有数落他,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说:“勇子,眼光该放长远一点了。你想想看,黎城的房价是多少?”
    何勇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好点的上万,一般的只要三四千。”
    程黎平道:“那深圳的呢?”
    何勇愣了,道:“这个……真没注意。”
    程黎平道:“我告诉你吧,平均下来五万多。”
    何勇吸了一口凉气,道:“合着我在黎城干两年,不吃不喝只能买一个平方?”
    程黎平直接无视了何勇的伟大论断,继续道:“香港那边,比深圳还要贵的多。平均下来一平米超过十万,是很正常的事情。”
    何勇不说话了,以前他住在看守所里,虽然没人送钱送饭,但看守所也不会让他饿死。吃的清汤寡水也无所谓,自由都没了,还在乎吃的干什么。出狱以后,跟着大家在贝壳饭店生活,每天都有新鲜的鸡鸭鱼肉和啤酒,小日子过的跟在天堂一样。何勇自己已经很知足了,可是不出来走一走,他还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那么大。
    程黎平也没有再说什么,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回酒店休息。响鼓不用重锤,何勇只是比较实在,人又不傻,自己会想通的。
    新加坡的出租车很守规矩,一辆接一辆的等候载客,没有一辆车子加塞或抢道。程黎平正要上车,一个穿短裙的女子突然快步跑过来,一把拉开车门,道:“对不起先生,请让我一下。”
    程黎平一愣神,道:“纳兰小姐,怎么是你?”
    那美女回过头,果然是纳兰婉儿。她也没想到截胡居然截到了程黎平面前,顿时脸红耳赤,讪讪的说不出话来。何勇眼前一亮,上前招呼道:“纳兰小姐,你好,真有缘啊,又见到你了。”
    纳兰婉儿没理他,反而紧张的回头看向赌场的大门。几秒钟后,一个帅气的青年男子带着几个保镖追了出来,看见纳兰婉儿便大声骂道:“贱人,你还没进我李家的门呢,就敢使脸色给我看,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程黎平很诧异,这人不是在机场接纳兰婉儿的那个阔少吗,怎么一开口跟小流氓一样?何勇原本就对这小子很不爽,听到他辱骂自己的女神,哪里还忍耐得住,指着那阔少骂道:“草你妈,闭上你那鸟嘴,想死直接冲爷爷来!”
    那阔少被骂蒙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还从来没人敢指着自己的鼻子骂的。不过听何勇那一口黎城味的普通话,就知道是从中国大陆来的了。既是外乡人,还有什么可怕的,不等阔少吩咐,几个保镖就冲了上来,将何勇围在中间。
    纳兰婉儿对何勇的印象不太好,但看到他替自己出头,心里仍是一暖。见何勇被人围殴,顿时急的直晃程黎平的胳膊,道:“报警啊,赶紧报警。”
    程黎平稳如泰山的站在原地,笑呵呵的道:“没事,放心吧。”
    何勇是没什么背景,可他也是一条血性汉子。在黎城都敢跟着程黎平和刘卫国大闹王智浜的宅院,在小鸦洲岛上又跟那么多匪徒枪战,这几个仗势欺人的保镖算毛线,根本不是何勇的对手。就算没有经历战火的洗礼,冲着女神在此,何勇也会全力以赴,毕竟就连吴三桂那样的豪杰,还曾一怒为红颜反了大明朝。
    果然,那几个保镖只是长的人高马大,手底下并没什么真功夫。没过几分钟,便被何勇干趴一地。纳兰婉儿张着小嘴,眼睛里冒出了小星星,可让何勇沮丧的是,这妞儿看的不是自己,反而是程黎平。人是我干趴下的,你看着程哥干嘛啊。
    “冯先生,你真厉害,连手下人都这么猛。”纳兰婉儿一句话差点把何勇郁闷的吐血。
    阔少怒不可遏,一边骂这几个保镖废物,一边打电话紧急求援。程黎平懒得跟他浪费时间,先让纳兰婉儿上车,便准备带何勇离开这里。没想到出租车司机不干了,一本正经的说道:“不好意思,先生,女士,你们有有违法律许可在公共场合动手,需要等待警方处理。”
    何勇急了,道:“你他妈瞎啊,他们先动手的看不到啊?”
    出租车司机一脸淡定,道:“我看到了,但你也动手了,先生。”
    程黎平知道新加坡法律严谨,普通市民们行事都一板一眼,也不怪责出租车司机多事,当即带着何勇和纳兰婉儿走了出去。阔少想追上去,又怕何勇回头削自己一顿,只能拿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保镖出气。走了两分钟,来到马路上,拦下另一辆出租车,程黎平这三人才回到了酒店附近。
    纳兰婉儿定下的酒店是半岛怡东酒店,位于新加坡中央消防局附近。不过跟姓李的闹崩了,纳兰婉儿不想一个人回去,便又在程黎平所住的客莱福酒店重新订了个房间。至于留在半岛怡东酒店的东西,直接跟前台打了个电话,稍后他们就会派人送过来。
    纳兰婉儿住在十一楼,先行下了电梯。程黎平和何勇上了十四楼,推门进去,只见程红彬和阮光初两个人都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拿着不知道哪儿来的《花花公子》看的津津有味。“你们怎么进来的?”何勇目瞪口呆的问。
    程红彬叼着牙签,冲何勇翻了个白眼,道:“这种门锁就是摆设,你说我们怎么进来的?”
    何勇无言以对,又开口问道:“我们换了新名字,你们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程红彬甚至懒得回答这么弱智的问题,把杂志一丢,直接向着程黎平说道:“平哥,这次的目标是马来人,明天早上他们从新山过来,落脚在伍德兰镇。我们行动的时间是在凌晨两点,对了,这次没搞到枪,只能用冷兵器。”
    程黎平点点头,扭头看向阮光初。阮光初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纸笔画的地形图,递给了程黎平。然后向程黎平颔首示意,跟着程红彬出门走了。何勇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屁股在床上坐下来,迷迷糊糊的说:“搞什么东西啊,还是对付毒枭吗?”
    程黎平关好房门,面无表情的说:“这批人可不仅仅是毒枭,还干点拐卖人口的生意。不过,拐卖的都是从越南、泰国来新加坡务工的年轻女性。红彬说,有时候也有中国来的游客。”
    何勇咬着牙道:“妈的,该死。”
    程黎平打开阮光初画的地形图,用心看了几遍,然后撕碎了冲进马桶。洗过澡躺在床上,何勇想到十一楼的纳兰婉儿百爪挠心,怎么都睡不着。程黎平看在眼里,只能暗暗发笑。过了大半个小时,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程黎平仿佛没有听见,让何勇去接听了电话。谁知道何勇刚“喂”了一声,便满脸堆着笑说:“啊,是纳兰小姐啊,你好吗,怎么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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