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县长没理他,板着脸问身边的工作人员:“那个外国人是谁,怎么跟麻族部落混在一起了?”
一个工作人员马上回复道:“他叫巴斯蒂安,是法国极端组织的小头领,早就被全球通缉了。”
范县长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方是流氓的国际通缉犯,他一个小县长,还真的没办法对付。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范县长没有做出妥协的决定,法国人开始撕下文明的面具,下达了攻击指令。子弹像蝗虫一样飞了过来,幸好范县长早有防备,那些铺设的路障和装甲车完全可以抵挡住子弹的伤害。然而对方还有迫击炮这样的杀器,一旦炮弹落在县府的小楼上,彻底沦陷只是两分钟的事情。
对方的推进速度很快,毕竟人多势众,武器也很精良。僵持了十多分钟,守在县府大门外的武装人员已经死伤过半。法国人示意麻族人暂时停火,又向范县长喊道:“何必再死伤无谓的性命,快点投降,把人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范县长果断的摇了摇头,道:“我不跟魔鬼做交易。”
法国人嘿嘿冷笑,让士兵们推出十多个平民,道:“我数三声,不投降的话,他们就要脑袋落地。”
范县长睚眦欲裂,大声吼道:“你们不是文明人,是屠夫,刽子手,要上军事法庭的!”
法国人右手一挥,几个麻族人手起刀落,几颗脑袋落在了泥土地上。脖子里喷出的鲜血差不多一米多高,迅速浸入黄土,与之融为一体。其余的平民又哭又喊,叫个不停,范县长把牙齿咬的吱吱作响,手背上的骨头凸显出来,整个人都在不停的颤抖。
又是一轮平民以同样的方式惨死在众人面前,程黎平按捺不住,瞪着眼睛吼道:“你究竟在保护什么人,他难道比几万个平民还重要吗?”
范县长紧紧闭着嘴巴,拒不回答。
程黎平又喝问一遍,范县长还是不肯开口。一个消颓的声音从楼上传了过来。“他们要的是我。”
“威廉先生?”许璟雯惊讶的叫了起来。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竟然是威廉先生,那个黑人老板。现在的他跟之前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左腿被炸断了,露着空荡荡的裤管。腰部缠着厚厚的绷带,依然向外渗出血迹,左臂似乎中了一颗子弹,也用纱布包裹,右侧脸上,黑中带紫,无神的眼睛里满是后悔的眼泪。
“许小姐,我不能把你送回河内了。”威廉先生在保镖的搀扶下,缓缓挪到众人身边。
“范,把我交出去吧,我不会把货给他们的。”威廉先生说。
范县长无比坚毅,冷冷的说:“不行,我宁可全城平民死光,也不能把你交给他们。我不能冒险,不能拿全体越南人民的生命冒险!”
程黎平越听越糊涂,忍不住问道:“威廉先生,到底怎么回事?程红彬呢?”
威廉先生颤巍巍的坐下来,道:“我不认识程红彬。”
程黎平说:“就是那天在洗浴中心跟你谈生意的年轻人。”
威廉先生说:“他说他姓赵,那个小王八蛋,真不是个好东西。吃了韦路恒,竟然还想连我一起吃。”程黎平不明就里,只好等威廉先生慢慢细说。范县长没耐心去听,站在县府大门外跟法国人据理力争。法国人也不啰嗦,多耽搁一分钟,就砍掉一个平民的脑袋。
原来程红彬杀掉韦路恒之后,马上主动联系了威廉先生,说他以后代替韦路恒,跟威廉先生建立长久合作关系。为了取信于威廉先生,程红彬主动将4号*的价码涨了百分之七。威廉先生原本计划在谅山完成交易,恰好许璟雯非得闹着要去高祿转一转,便趁机把交易地点改在了高祿县。这次带来的货是他的所有储备,足足八百公斤的成品*。按照市价来算,价值三亿人民币,折算成美元,也在五千万美元左右。如果再掺杂一些别的东西,这批货完全有可能卖到一亿美元以上。
如此巨大的交易金额马上引起了边境线上所有毒贩的注意,一旦这批货成功交易,那么其他人掌握的毒品就很难再卖上高价。所以别的毒贩都把威廉先生看作眼中钉肉中刺,非得除之而后快。程红彬无事献殷勤,帮威廉先生除掉了好几拨对头,终于取得了他的信任。就在两人打算在大富豪洗浴中心完成交易的时候,法国人带着麻族人冲进洗浴中心,以武力胁迫威廉先生把毒品全部转交给麻族人。
双方发生了激烈枪战,程红彬枪法精准,拼命把威廉先生救了出来。威廉先生感激万分,正想把价码降低一些,没想到程红彬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狞笑着告诉威廉先生,先把货交给他们,半年后再付钱。威廉先生当即拒绝,于是程红彬开枪打伤了威廉的左臂。法国人带着麻族人紧追不舍,程红彬把威廉先生丢进牧马人,带队向城外撤离。
谁想到法国人提前在城内各个角落都布置好了土制*,一声令下,满城都是爆炸声。威廉先生趁机跳下汽车,疯狂逃窜。刚跑出几米远,被一股气浪掀翻在地,定睛一看,半条小腿没了。威廉先生的手下也追了过来,程红彬以为威廉已死,不敢跟法国人硬碰硬,旋即丢弃吉普车,步行逃往城外的山林。
威廉在保镖的帮助下来到县府,投奔他的老朋友范县长。范县长得知前因后果,吓的全身都在发抖。麻族人凶狠好斗,一言不合就能持刀杀人,真让他们得到这些毒品,大肆购进枪支弹药,再联合境内其他的麻族部落,整个越南就要陷进内战的漩涡里不可自拔了。
所以,不管法国人如何威逼利诱,范县长都不肯做出丝毫让步,哪怕他杀光全城居民也在所不惜。
弄清了这些事,程黎平才默默叹了口气,心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是颠古不破。早在来广西的途中,他就知道此行不顺,但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复杂。林兴发的话依然历历在耳,不要干涉他国内政,不要落人口实,可是,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法国人和麻族人杀光全城居民吗?
刘卫国冷冷的问:“境内谁在跟你合作?是邱地平吗?”
威廉先生苦笑道:“跟我合作的人不止一个,但我也有职业道德,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们。”
刘卫国伸开手掌,想给威廉先生一个响亮的巴掌,可是想到欺负一个伤痕累累的病人不太合适,便怒哼一声转身走了。许璟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场劫难,竟然是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威廉叔叔引起来的。
程黎平走向范县长,轻声说了几句话。范县长一开始拼命摇头,过了几分钟才缓和过来,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刘卫国快步跟上,问道:“你要插手他们的事吗?”
程黎平说:“不是插手,是自卫。”
刘卫国说:“要不要向国内汇报?”
程黎平说:“不用,我不是公职人员。”
刘卫国笑了,说:“加我一个。”
程黎平走回县府小楼,这一刻他没有想到远在黎城的老爸老妈,也没有想到田梓橙,反而只想到了刚认识没几天的许璟雯。紧紧抱了抱许璟雯,程黎平说:“放心吧,你会平安回家的。”
许璟雯似乎知道程黎平的打算,拉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程黎平勉强掰开许璟雯的手,从威廉先生的保镖手中拿了两把手枪,又装了几个弹匣,跟刘卫国绕过县府小楼,顺着墙角溜进了小河。
程黎平和刘卫国的计划很简单,在小河里逆流而上,抄断麻族人后路。不求能消灭多少麻族人,只求在背后制造更大的骚乱,以此拖延时间,等待支援。或许军队来的速度比较迟缓,可是武装直升机的飞行速度却很快,只要拖延计划能够成功,等待法国人的就是灭顶之灾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小河虽然狭窄,但水流是从不远处的山上来的,流速非常急促。程黎平左肩有伤,使不上力气,只能跟在刘卫国身后亦步亦趋的向前爬行。麻族人装备了迫击炮,不知道有没有狙击步枪,刘卫国当先探路,同样小心翼翼。花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堪堪爬出县府大街的那段河床。
刘卫国打开手枪保险,试图探身出去。
“嘘!”程黎平右手持枪,突然示意刘卫国暂时停下。
刘卫国顺着程黎平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挺狙击步枪架设在不远处的树枝上,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脑袋,后面是穿着翠绿色衣服的小袁。他的伪装做的非常好,几乎跟树叶的颜色混为一体,若非目光灵敏,实在很难发觉。
第68章 解救平民
刘卫国心中顿时一阵冰冷。被狙击步枪瞄准代表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昨天,威廉先生那几个保镖死亡的惨状还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里,没想到今天接受审判的就成了自己。对方只要动一动手指,一颗子弹打过来,他这个一米七多的壮硕汉子就要命丧当场,成为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但不知为什么,小袁并没有扣动扳机,而是用枪口示意程黎平和刘卫国继续向前爬行。刘卫国有些迟疑,程黎平说:“红彬还没死心,先不管他,继续照计划行事。”
两人继续向前走了十多米,趁机爬出河道,开始向着另外的街道狂奔。麻族的人很快便发现了两人的身影,十多个人手持步枪,快步追了过来。程黎平守在墙角,三发子弹打过去,击毙三个麻族士兵。剩余的几个人大声呼叫,把半自动步枪打的跟*一般,一连串子弹射在距离程黎平只有半米远的墙壁上。
树梢上的小袁也出手了。砰的一声脆响,一颗*子弹打在麻族士兵的腰眼上。那麻族士兵只叫了一声,两条腿和躯干分离开来,鲜血瞬间流的遍地都是。
几个麻族士兵趴在地上,不敢乱动,程黎平得到喘息机会,继续向前奔跑。跑出拐角,刘卫国已经找到一辆破旧的吉普车,正蹲在那里试图用电线打火。程黎平窜到车上,道:“麻族士兵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估计其他人都没有枪,我们找他们去。”
刘卫国发动汽车,向高祿县城的另一端驶去。穿过已烧成废墟的大富豪娱乐中心,程黎平果然看到在露天的集市上,上百名手持长刀和镰刀的麻族人大声呼和,正在发号施令。集市后面的仓库里,一双双手伸出铁质栅栏,全是拥挤的高祿平民。
几个麻族士兵从路旁的汽车里抽出汽油柴油,泼洒在铁质栅栏的底部。
刘卫国大惊失色,道:“他们要放火烧死这些人。”
程黎平飞速跳下汽车,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梭子子弹打过去,干趴几个麻族士兵。刘卫国如法炮制,一枪打中麻族士兵手里的汽油盆,轰的一声闷响,那士兵躺在地上,浑身都是火苗。
一群麻族士兵根本不惧怕程黎平和刘卫国的枪弹,一窝蜂的涌了过来。刘卫国一边开枪一边后退,大叫道:“只有两匣子弹!”
程黎平说:“我也只有两匣。”
一颗颗子弹射进麻族士兵的身体,转眼之间,十几个士兵命丧黄泉。刘卫国甩手扔了手枪,从地上抡起一根烧的漆黑的横梁,淡漠的说道:“拼了。”
程黎平打完最后一颗子弹,捡起一把镰刀,跟刘卫国背对背站在一起。
麻族士兵一拥而上,双方像原始人一样展开了血腥的争斗。刘卫国抱定必死之心,丝毫不考虑自保,一根横梁舞的虎虎生风。但凡被他的横梁蹭到,轻则肿起一个大包,重则当场打昏。程黎平的镰刀比较轻巧,但杀伤力更强,只要擦碰到对方的身体,动辄就是血溅三尺。可惜他的左肩越来越疼,根本使不上力,只坚持了几分钟,左臂又中一刀。
刘卫国叫道:“怎么样?”
程黎平抿着嘴不说话,手里的镰刀像重型砍刀一样直直劈去。一个麻族士兵措手不及,头盖骨竟然被镰刀硬生生劈开。
一辆汽车从另一边开了过来,程红彬穿着一身拉风的红色风衣,手持双枪,对着麻族人扣动扳机。他的几个伙计也拿着大口径的手枪,向成群结队的麻族人接连开火。程红彬杀到战场中央,瞄了一眼程黎平的左臂,道:“平哥,咱这出场咋样?”
程黎平板着脸说:“不咋样,如果吊着威亚下来,可能会更帅一点。”
程红彬更换好了弹匣,笑着说道:“我又不是拍电影的,要那么帅干什么?”
程黎平说:“这场人祸你也有责任,扪心自问,你心安吗?”
程红彬轻佻的笑了笑:“行了平哥,先把这些人解决了再说。”
天知道程红彬的团伙究竟带了多少枪弹,直打了半个小时都没用完。上百名麻族士兵死伤过半,纷纷向后方撤去。与此同时,法国人那边的麻族人收到这边的求援信息,顾不上再理会县府里的威廉先生,迅速支援过来。法国人一把拉住麻族人的首脑,暴躁的说:“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本末倒置!”
麻族首脑瞪着眼睛叫道:“别文绉绉的说话,我听不懂!”
法国人说:“现在要加一把力,把威廉抢过来,这样你们麻族人就能统治高祿县。那些人没枪没炮,本来就是炮灰。”
麻族首脑恼怒的吼道:“我们麻族人没有炮灰,都是神的儿女。”
法国人恨不得一枪崩了他,但又生怕引起麻族人的公愤,随即指挥迫击炮向县府小楼发射几枚炮弹,紧跟着麻族人向后退去。另一方的战场里,刘卫国和程红彬的兄弟已经把围困在仓库里的高祿平民放了出来,引领他们向城西散去。
军方的武装直升飞机终于赶到了。十多架乌压压的直升飞机悬在半空,机翼掀起的旋风吹的树梢摇摆不定。机上的士兵很快就分辨出了敌我,操控着机关炮向麻族武装分子发动攻击。这种机关炮的威力比狙击步枪还大的多,只要中弹,百分百死无全尸。
程红彬叹了口气,摇头道:“真是想不到,居然白跑一趟。”